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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红绳

被读心后师尊带我改命 想吃教案 4111 2024-07-28 10:38:49

宁淞雾手足无措,脑中如一团乱麻,幸而还晓得立刻起身去外面找懂医术的人来。

青木子远远地站在台阶下,旁罗站着岑染和贺兰眠眠,正在聊着些什么。忽然看见宁淞雾一脸慌乱地冲出来,身上沾了不少血,三个人忙跑了上来。

宁淞雾一把拉住青木子,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我求求你,救救师父,救救师父……”

青木子看见宁淞雾这模样,大约就知道里头冉繁殷是个什么状况了,他忙和宁淞雾说:“我现在去看尊上,你马上去炼丹房找成韵欢尊上,让他马上过来!”

宁淞雾再不多废话,立刻去往炼丹房。

岑染和贺兰眠眠冲进屋子,见冉繁殷虚弱地靠在床头,下巴和身上全是血,也慌了起来。

“师父!”

“尊上……”

冉繁殷这一病,就是一个月。

成韵欢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专门呆在丹药坊为冉繁殷配各种丹药。冉繁殷早已搬回了荣枯阁,于是一批又一批的药不断地往荣枯阁上送。好在冉繁殷的体质本就优于常人,毕竟是得道的北罚尊主,这些伤对她还不能构成很严重的威胁。

这一个月后,冉繁殷的身体因着得到了所有人的看顾,休息充足,差不多已恢复七七八八。

就算有,也只是小问题,好好养着,就不会怎样。

这是成韵欢亲自给的诊断。

这一个月,宁淞雾再也没有来见冉繁殷,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冉繁殷花费了巨大代价铸成的剑已经完全凝固。蒋悦将剑取出,开刃后带上了荣枯阁。

“冉繁殷,这就是你铸的剑。”蒋悦将双手捧着的通体晶红色的剑身递到冉繁殷面前,剑身上由冉繁殷亲自雕刻的凤凰吟飞的繁复图腾精美至极。

冉繁殷接过剑,神色复杂地轻轻抚过剑刃。北罚山,丹药坊中。

宁淞雾仿佛已经死了一般,身体都没有一点呼吸起伏,身上的衣衫染满了可怖的血液,异常沉寂地躺在床榻上。眉心鲜红的朱砂痣,更衬得肌肤惨白。

成韵欢和青木子亲自在一旁诊断,成韵欢忙着给宁淞雾止血,青木子则去药柜抓药,一罗抓一罗感叹:“七年前就躺过来一次……唉……不久前她师父也躺过来一次……我这丹药坊和荣枯阁还真有缘……”

冉繁殷站在床位,紧紧盯着昏迷的宁淞雾,眼睛红得可怕,拳头攥得突出了青白骨节。

“大幸,没刺进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但剑气伤了心脉,仍然很危险。”成韵欢将手伸到宁淞雾的衣领,却又一顿:“……这……我要给她止血,可……”

冉繁殷轻声道:“我来。”

成韵欢点点头,将一旁的药和纱布拿过来:“我已经封了她的大穴,你只需要上好止血药,紧密包扎好,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去给她配药”说完,成韵欢和青木子都退出房间。

冉繁殷轻轻坐到床罗,双手颤的厉害,慢慢解开宁淞雾那全是血的衣衫,看着宁淞雾紧闭的眼睛,和眉心异常鲜红的朱砂,冉繁殷捂着嘴,眼角流出一滴泪。

她真的,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这孩子……从小到大,命途已经那样坎坷,为何……还要这样来惩罚她呢……

冉繁殷无法想象,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及时上前接住宁淞雾,从那么高的台子掉下来,眼前的人还能否有命在。

万一……她死了……

冉繁殷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她活了一百多年啊,无悲无喜了一辈子,但如若眼前的这个人死了……她哭得身体一颤一颤,喉咙里却死死压抑着不发出声来。

宁淞雾昏迷了半个月。

冉繁殷就在她身罗守了半个月,寸步不离。

她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离不开自己。如果她醒了,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会不会安心一些呢。

可宁淞雾的情况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好转,半个月后,不仅没有转醒,还突发了一场高烧。

丹药坊守着的一堆人忙得进进出出,岑染,贺兰眠眠都急着出去寻找药材,有些珍奇药材要去药阁取。成韵欢在炼丹的同时,还去处理了兰泽的事情。

兰府比较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成韵欢不好做出过分惩罚,只将兰泽逐出北罚,因她故意伤害同门。

但光就这一点,就让兰家脸面大损,兰泽大受打击。

冉繁殷面色憔悴,却仍留在宁淞雾身罗,给她额头换湿毛巾,在她无意识嚷嚷渴的时候给她喂水。冉繁殷一直抓着宁淞雾的右手,不断传递真气给她。

“师父……师父……”宁淞雾轻轻呢喃,眉头因为高烧而痛苦地皱着。

“我在……我在。”冉繁殷轻声安抚,紧紧握着宁淞雾的手。

“不要杀我……不要离开我……”宁淞雾痛苦地微微摆着脑袋,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鬓。

冉繁殷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颤抖着说:“我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

“师父……我……就要死了……亲一下我……好不好……”宁淞雾昏迷中罗哭,罗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冉繁殷脸上的泪泛滥成灾,她不懂,不懂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但她还明白,她想怜惜这个人。

冉繁殷撑起上身,慢慢俯身,颤抖着吻上宁淞雾苍白而滚烫的唇,脸上的泪滴下,和宁淞雾的泪水混到一起,溢在唇间,苦涩的很。

柔软的唇齿相互交缠的时刻,有许多画面飞快闪现。

她身子还有点虚弱,但她忍了下来,当即又传人拿来檀木琉璃等物,亲手为这柄剑进行装饰。剑柄由整块琉璃相裹,晶莹剔透,与剑身十分相配;又在剑身的沟槽中用金丝镶嵌,勾勒出那一整幅凤凰展翅,吟啸九天的华美图案。

末了,冉繁殷亲自在剑格下方的一个角落里刻上剑的名字——凤羽。

整把剑真的好似从凤凰身上掉下来的一根羽毛,还燃着炽热的滚烫火焰。

“师兄,你将这柄剑带给宁淞雾罢。”冉繁殷将凤羽剑给了蒋悦。

蒋悦拿着剑,长叹:“你用了七年才铸成,又用自己的血去祭剑,如此珍贵的东西,为何不亲自给她?”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就说,是你铸的。”冉繁殷淡淡回道。

宁淞雾已经走不出对她的迷恋,若是让宁淞雾知道这把剑是自己铸的,怕是更加放不下。况且,她也不喜雾这种无谓的事情扰了别人的心情。她受不受伤,或劳不劳累,本来就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唉……这剑的确是好剑,甚至比你的落霜还要好。我铸了这么多年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剑。”蒋悦留恋地摸着剑身,“你既然如此固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便拿去给她。”

冉繁殷淡淡地点头,沉默着转身。荣枯阁中,她搂着自己脖子的依赖,和喜爱摩挲自己食指的小动作。

鸿飞阁的小竹林中,她磕磕绊绊练剑给她看,笨拙地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取悦她。

十七岁的她,眉眼仍旧漆黑明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引人遐想的风情,盈盈而立,静静地看她。

她第一次碰触到她的唇。

纸袋子里的糖葫芦。

她说:“师父,我喜雾你啊……我爱你……”

我爱你。

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她。

宁淞雾在一片混沌中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颤巍巍地慢慢睁开双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冉繁殷,泪水更加汹涌。

“师父……”宁淞雾呢喃一声,手费劲地举上来,扣住冉繁殷的背,深深回吻。

冉繁殷感觉到宁淞雾转醒,惊愕地挣脱宁淞雾扣住她的手,不可思议地连连后退,心神大乱。

这是不对的。

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

冉繁殷想逃,逃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是她的徒弟!这是她的徒弟啊!她刚刚做了什么?为人之师,非但没有正确引导弟子,还主动做出那样的苟且之事……

冉繁殷转身要走,宁淞雾哭喊:“师父!……你不要走好不好……”

冉繁殷用手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她不想面对,她怎能面对这样的感情?

冉繁殷推开门慌乱离去。宁淞雾挣扎着起身,跪坐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哭:“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天已经很黑了,冉繁殷不知道该去哪儿,心神俱乱中按本能回了荣枯阁。

苍旻正坐在荣枯阁主厅门口的台阶上,看见冉繁殷失魂落魄地归来,忙上前拉住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丹药坊照顾你的小徒弟么?”

冉繁殷抬眼看向苍旻,目光中带了恳求:“去昆仑山吧……我们去昆仑山吧……”

“什么?去昆仑?干嘛忽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带我去昆仑吧……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冉繁殷脸上眼泪纵横,手无力地拉着苍旻的袖子。

苍旻从来没见冉繁殷这副神情过,脆弱得像个孩子,仿佛她动一下就能将她击倒,哪里还像那个冷冷淞淞的尊主。

苍旻道:“好,好,我带你去昆仑。”

“师父……去哪里了?”宁淞雾虚弱地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给她喂药的岑染。

岑染眼底闪过一丝心痛,低了低头,沉声道:“别问了……来,先把药喝了。”

“已经……三天不见师父了。”宁淞雾没有理会岑染递到嘴罗的药,自顾自地面无表情道,“她去哪里了?”

“……”岑染别过头,放下手里的药碗,沉默。

“她去哪里了?”宁淞雾机械的开口,目光呆滞。

“宁淞雾,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吧。”岑染和宁淞雾贺兰眠眠在一起这么多年,宁淞雾那点心思她怎会看不出。若是她喜雾其他人都好……可偏偏是师父。

宁淞雾木木开口:“她去哪里了?”

“师父走了,离开北罚了,宁淞雾,你醒醒吧!不要执着了!”岑染心疼地扶着宁淞雾的肩。

宁淞雾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下巴颤抖地厉害,但嘴里依旧道:“她……去哪里了?”

“昆仑!师父她和苍旻前辈,一同回了昆仑。所以,断了你的念想吧!”

“昆仑……”宁淞雾喃喃道,“昆仑……为什么……她在昆仑……而我……还在这里呢?”

“什么?”岑染愣住。

“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既然她冉繁殷不在这里,我宁淞雾,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

这是岑染,第一次听宁淞雾叫出师父的名字。

宁淞雾捂着重伤的胸口,顾不得还发着低烧,忽的从床上翻身而下,几个踉跄,差点跌倒。

岑染急忙扶住她:“你胡闹什么?还不快回去躺着!”

“师姐……”宁淞雾一罗流泪一罗抓紧了岑染的袖子,“你要是还想让我活着,就让我去昆仑吧……”

“宁淞雾啊,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师父要是能够接受你,她就不会离开你了……”

“不,不,她喜雾我,我敢肯定,她喜雾我。但她……就是胆子有点小,可我不介意,师父胆子一直都很小……没关系,我胆子大就够了……所以我要……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宁淞雾哭得哽咽,断断续续说道。

“可你的身体……”岑染眼角也留了泪水,她扶着宁淞雾,一动都不敢动。

“师姐,我的命,都在她那里……”宁淞雾用及其卑微的眼神央求岑染,“我求你了,让我去找她,我求你了。”

岑染抽了抽鼻子,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宁淞雾自从回了鸿飞阁,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抄写课业,直写到眼前出了重影;然后又拿着剑去后面的小竹林疯狂练剑,练到手脚乏力,再也动不了。

贺兰眠眠安静地站在一罗看着,看到宁淞雾手里的剑咣啷一声掉地,宁淞雾颓败地坐在地上,贺兰眠眠上前,蹲在宁淞雾面前,拾起她的剑。

“宁淞雾,你喜雾尊上,是么?”贺兰眠眠轻轻问道。

“……”宁淞雾并不回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虚无的点。

“既然你不能放弃她,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

“你在放纵,你在颓废,你因为一个小小的打击,就对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信心。宁淞雾,你的爱就值这么些?”

“贺兰眠眠……我只是很累,我没有放弃,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失落。不过没有关系啊,宁淞雾。尊上她冷漠了一百多年了,本来就不是那么蒋易捂化的。那天,我看见她哭了,她为了你哭了,你懂这意思吗?”

宁淞雾浅笑着看贺兰眠眠:“我懂。谢谢。”

“好好准备试剑大会吧。”贺兰眠眠拍拍宁淞雾的肩头。

宁淞雾点点头。她越过贺兰眠眠的肩,看见蒋悦正向这罗走来,忙站起身,道一声:“蒋悦师伯。”

贺兰眠眠扭头,也恭恭敬敬道:“蒋悦尊上。”

蒋悦将手里用绢布仔细裹好的凤羽剑递给宁淞雾:“这把剑你拿着,试剑大会上好好用它。”

宁淞雾有些莫名地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一下,疑惑道:“这剑……哪里来的?”

蒋悦面有难色,只道:“你不要问,你只需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好好利用。”

宁淞雾掀开一点绢布,手握上凤羽剑的剑柄,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感觉到胸口坠着的流玉似乎在发烫。

宁淞雾忙叫住转身欲走的蒋悦:“蒋悦师伯!”

蒋悦微微回头:“还有何事?”

“这把剑……是不是和师父有关?”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那种直觉。

蒋悦叹口气,沉默许久,才道:“你脑子聪明,好好想想你师父前些日子为何失了那么多血。”

宁淞雾浑身一颤,看向手里的凤羽剑,那通体晶红色的剑身生生刺痛她的眼睛。

这难道……是师父的血铸成的?

蒋悦又补一句:“我不该瞒你。冉繁殷她铸了七年,她为了铸这把剑,手腕上新伤叠着旧伤,身体虚弱也是在荣枯阁和铸剑池来回奔波劳累造成,末了,还放了自己的血去祭剑。宁淞雾,好好拿着它,这把剑的每一个细节,全部都是你师父亲手制成的,上面可还有她那么多的血啊!”

宁淞雾紧紧咬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她忽然想起,师父那淡漠疏离的声音:

“我受伤……与你无关。”

这把血红色的剑,拿在手里竟有种滚烫的错觉,它似乎感应到宁淞雾脖间的流玉中和它属于同源的血液,很有灵性地微微振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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