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载,杨氏一族,世居宣府,起于明英宗年间,发迹正德朝。
弘治十七年,杨氏子瓒,舞象之年举乡试,学大进。
弘治十八年,瓒未及弱冠,赴京赶考,会试得中。殿试成文,议天下商事,条四事上之。
上嘉许,赏其才,钦点一甲探花,赐字季珪。
入翰林院,授编修,累官至翰林侍读、左谕德,讲学弘文馆。
正德中,武宗嗣位,瓒以谋略著,渐显绩,得天子重用,升都察院佥都御使。
江浙剿匪,北疆御敌,献种粮之法,平蓟州之乱,积年辅政,比任封疆。
帝重之,累官副都御使,少詹事。
正德十八年,官至户部尚书,入文渊阁。未几,授华盖殿大学士,升内阁首辅。
正德二十三年,随御驾北狩。
正德二十五年,条陈海外十策。
正德二十八年,任吏部尚书,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左柱国,食正一品俸禄。
正德三十一年,病疾,帝亲往探视。
又五年,天子往巡海外,瓒随行。
又十年,以功封三等伯。
正德四十七年,天子禅位,辅佐少帝三年,以病致仕。归乡,立书院,教授乡民子弟,广为美谈。
史书赞曰:瓒始以扶鼎爱民。
举商策,献番粮。
以书生扫江浙海匪,扫除倭贼,护民于水火。危急之时,亲镇蓟州,平北疆之乱。冒不韪之名,献策御前,联合厂卫,定策平两藩。
瓒天资异敏,材高知深,聪明睿达,为人所奇。施谋用智,不拘小节,不以声名为忤,终明之世,比肩者寥寥。
其行虽高,亦有疑其节者。
矜其特立独行,异于众。结交厂卫,终为儒生所讥。
瓒闻诽言,漫不加意。尝谓侄曰:有才,方为人论。
观其一生,忠君直节,爱民惜弱。不畏世人评论,无惧笔削褒贬,功过是非,难为评说。
纵览史书列传,亦无定论。
后世之人,亦争论百年,甚至形成旗帜鲜明的两派。
举其功者,言其才德无双,功绩斐然,终明一世,少有出左右者。条陈商策,助国朝开辟海疆;引进番粮,解决灾年水旱之患。
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功劳之大,有目共睹。
终身未娶,仅一亲侄,更是杨瓒竭尽忠智,甘为奉献的铁证。
斥其非者,则言佞幸,狂悖,无德。尤以结交厂卫,媚言君上,驱鞑靼西行,致使邻邦骤起兵祸,生灵涂炭等事,讥言者最多。
更有人言,其同长安伯顾卿,即正德朝北镇抚司指挥使,交情莫逆。有野史载明,杨瓒终生居于长安伯府。顾卿曾言,两人有凤鸾之谊。
如此一来,杨瓒终身不娶,无子之事,便有了另一种解释。
二者互不相让,争执不下,直到几百年后,仍未能盖棺定论。
围绕杨瓒的纷纷扰扰,甚至压过正德皇帝诸多出格之行。每隔几年,就要在学术界引起一场争论。
然而,另有一部分学者,对杨瓒的亲侄——杨廉,十分感兴趣。
出身民户,叔父是官籍,偏以锦衣卫晋身。
累官至锦衣卫指挥同知,同庆平侯顾铮三度西征,吊打临近邦国,拿下整个西亚,蚕食东欧,远抵爱琴海岸。
大军过处,留下盖世英名,亦或凶名。
还朝之后,以战功升调兵部,经三朝,官至兵部尚书。虽未入阁,在朝堂的地位,仍可比肩内阁首辅。
纵观明朝,仅此一例。
遍览历朝历代,也是少有。
对杨廉的职业生涯,后世人十分感兴趣,自然会深入挖掘。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特例。
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史料摆在面前,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启蒙座师,弘治十八年二甲十八名。
官学训导,户科都给事中王忠。
官学教授,都察院左都御史严嵩。
谨身殿大学士谢丕教授诗文,武英殿大学士顾晣臣教导经史,兵部尚书王守仁讲授格物致知,霸之一道。
如此师资阵容,仅“梦幻”二字可以形容。
亲叔是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杨瓒,又有致仕的李阁老经常开小灶,杨廉想不晋身学霸也难。
原本,按照杨瓒的规划,杨廉该就此弃武从文,走上文官的光明大道。
没料想,小少年放下书本,做好文章,照旧拎起长刀,抓起长鞭,撒丫子奔跑在锦衣卫的道路上,始终不肯回头。
杨瓒苦思无解,最终,还是杨廉亲自为叔叔解惑。
“学海无涯,侄儿需要偶尔轻松一下。”
“……”做锦衣卫轻松?
“诚然。”杨廉点头,“铮哥也是一样。”
为顾铮不入金吾卫,坚决加入锦衣卫一事,顾鼎几度找上长安伯府,次次被兄弟抽飞。
毅力之强,可见一斑。
得到这个答案,杨瓒无语。
翻遍史书,学者们同样无语。
果然是学霸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然而,无论世人如何评价,历史的钟摆,照旧沿着既有的频率摇动。
岁月的沙河,仍在缓缓流淌。
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一段段或精彩或平淡的人生,都化作道道柔光,涓涓细流,沿河道流淌,随金砂翻滚,沉淀,掩埋。
历史的脚步永不停止,交错的岁月,恰似一幅幅五彩斑斓的画卷。
一个故事结束,另一个故事,正写下序章。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至此,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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