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宿幼枝忍不住又去瞧盛延辞, 却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宿阿兄,我们今日便去景轩楼吧。”
谢翊转过话题,提起皇城美食。
宿大公子说好。
景轩楼视野极佳, 能清楚瞧见状元郎被人簇拥的模样, 所过之处落了一地姹紫嫣红的花。
宿幼枝还看到了薛姑娘, 站在队伍附近, 欢天喜地地跟着闹。
碗里落下一箸鲜嫩豆花, 宿幼枝回头对上兄长清朗眉眼, 带着微微笑意:“怎这般专注, 连嘴都不贪了。”
“……”
宿幼枝可不敢说最近被盛延辞投喂习惯,竟生出了些任性。
不好不好……
他立马端正了态度,认真用膳。
景轩楼的东西不比临王府差, 谢翊又专挑了宿阿兄的口味,宿幼枝看兄长胃口不错,也跟着多用了些。
谢翊忍不住频繁瞧他。
宿幼枝瞪过去:“看我做什么?”
谢翊伸手过来捏他脸:“你近来是不是太懈怠了,我瞧着脸怎么圆了点。”
宿幼枝大惊。
回想来到皇城的时日, 不说跟盛延辞的那些天了, 是一次晨练未有, 回来后虽有练剑,却也不及在家时勤快。
难不成真那般明显?
他摸上脸,倒没有太大感觉,忽听那边谢翊放肆的笑,才知被愚弄。
“谢二!”
宿幼枝咬牙,扑过去要揍他。
谢翊灵活地躲:“我说得也没错,你也晓得自己躲懒不是, 别如今连我都打不过了。”
是什么是。
那些不能练剑的日子都是谁造成的!
小子就是欠揍。
宿幼枝将谢翊逼到窗边,躲无可躲, 谢二立刻叫道:“你够了啊!”
谢翊撩起衣摆,若他再欲靠近,便要顺着窗子跳出去了。
结果刚探过身,便有东西顺着上方落下来,悠悠荡荡地飘在那里。
“?”
宿幼枝和谢翊同时抬头往上看,瞧见那摇坠的麻绳直通楼顶。
宿幼枝紧跟着又往下瞧。
很好,不是三妹。
但……为什么盛延辞要玩这种把戏!
那从屋顶上落下的是什么东西?
宿幼枝眯起眼,道:“平王世子,衣角露出来了。”
“什么?!”
楼上传来惊呼。
过了会儿,平王世子小心地冒出头,讪讪道:“好巧啊,宿公子和谢二公子也在……”
不是瞧见他,宿幼枝都要忘了,也不知平王世子上次给三妹递了什么东西。
合着还是多方经营的买卖。
宿幼枝又去瞥盛延辞。
小王爷理直气壮,还趁着旁人看不见,伸出手指虚空点在他唇角。
宿幼枝撇开视线,离了窗边。
宿大公子看向他,温声问:“可是遇见友人,去打声招呼也无妨。”
“谈不上。”宿幼枝道:“还是陪兄长更重要。”
宿大公子揉过他发顶。
他们出来时,宿幼枝瞧见盛延辞在楼上,站到柱子后面看着他们。
两人视线对上,于喧闹的人声中撞出炙热的力度。
宿幼枝看着他眼睛,抬起手背,舌尖落在上面缓慢舔舐过。
盛延辞喉咙滚动,眉眼瞬间凶戾,迈步出来,看到宿大公子,又生生忍住。
宿幼枝对他挑眉,施施然离去。
盛延辞目光缠在他身上,似要燎出火来。
宿幼枝陪着兄长,瞧见书屋,便扎进-里面出不来。
看兄长读书读得认真,宿幼枝没忍心打扰,也寻了本书册来瞧。
站在书架中,有人从后面靠来,凑近了轻声道:“宿公子在瞧什么?”
宿幼枝头也未抬,道:“瞧清心静气的圣人书。”
那人便贴近,什么都不再说,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宿幼枝手指反挑起他下巴:“不怕我兄长瞧见了要恼你?”
“兄长胸怀开阔,我定教他满意我。”盛延辞声音闷在他发间。
宿幼枝笑了声,指尖擦过他下颌,侧过脸。
盛延辞情不自禁靠近,裹住他的唇。
阳光顺着窗边落下,映在清俊的身影上,明亮了颜色。
这里虽隐蔽,来往的读书人也不少。
宿幼枝指尖勾了勾盛延辞下巴,贴近他耳边道:“晚间再找你,嗯?”
便是时时在一起都嫌不够。
但盛延辞还是松开他,不舍地离开。
夜明风轻。
宿幼枝来到墙边,却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似乎等了许久。
他看过去:“在这里吓人?”
“不也没吓到你。”
谢翊眯起眼:“这般时辰,宿公子要去何处?”
宿幼枝懒得跟他打哑谜:“你不是清楚。”
谢翊就哼了声:“整日偷偷摸摸。”
宿幼枝想了想,道:“你也可邀他来南阳侯府。”
“……”
谢翊:“想得美!”
谢二在这,宿幼枝更省事,连南阳侯府侍卫都不用躲了,抢过他折扇,轻松越墙而出。
只听到后面谢翊道:“你给我早点回!”
盛延辞果然早早等着。
但今日巡逻的兵士增多,他们不好站在墙边,往远离一条街的热闹区域去。
路上盛延辞牵着他的手,掩在相错的袖口里,未引得人注意。
盛延辞不肯老实,揉捻把玩他手指。
宿幼枝打开折扇掩住半边脸,被他拽到胡同里。
狭窄的小巷没有人来,盛延辞便放肆起来。
宿幼枝被他咬了一下,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登徒子。”
盛延辞也不恼,贴着他问:“那阿幼喜欢吗?”
宿幼枝挑眉道:“马马虎虎。”
盛延辞便更卖力了些。
宿幼枝被他缠得呼吸不畅,盛延辞退开稍许,轻轻舔舐,说:“阿幼,想更多看见你。”
在每一个睁眼的瞬间都能瞧见。
而不是只能躲在远处,碰着运气才能看到心爱的人。
是他不知满足。
明明以往单单见到阿幼便能开心许久,如今却忍不得了。
宿幼枝眸中映着远处灯火,轻声问:“只是看吗?”
“不是。”
盛延辞看着他的眼,哑声道:“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什么事?”宿幼枝声音更轻。
盛延辞凑到他耳边,气息烫人:“不能在外面做的事。”
宿幼枝耳朵热起来,舌尖抵着唇齿,没忍住咬了他下巴一下。
盛延辞便仰起头,任他施为。
宿幼枝却退开,指尖触及他喉结,感受它滑动的力度。
盛延辞突然抱起他,将他放坐到半人高的石头上。
宿幼枝垂眸看他,被盛延辞握住筋骨分明的脚踝。
宿幼枝不由后仰,脚踩到他身上,眉目鲜活:“做什么?”
盛延辞手掌顺着触及的地方往上,很轻的力度,却难以忽略。
还在外面,太失礼了。
宿幼枝按住他的手,想下去,却被盛延辞跻身拦住。
瞧见小王爷眼中热度,他还真怕盛延辞不管不顾,到时可要不敢出来了。
宿幼枝搂住他后颈,将自己挂到他身上,盛延辞愣了下后急忙接住,牢牢抱着。
宿幼枝趴到他耳边道:“等着吧。”
盛延辞珍惜与阿幼一起的所有时间,抱住人便不肯放手。
宿幼枝磨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落地,正整理衣衫,忽听有人唤:“宿阿兄?”
宿幼枝僵住,眼眸睁大。
盛延辞反应很快,就要躲,看他呆立在那,安抚地抱了抱他,才躲到一旁树后。
“真是宿阿兄!”
一个灵巧的身影从不远处蹦跳过来,旁边跟着谢小妹。
“三妹?”
宿幼枝恢复镇定,回身看她们。
再瞧那出声的姑娘,似乎是谢家二房的小姐。
南阳侯府虽不再理会二房之事,三妹与这位堂妹的关系却不错。
谢小妹疑惑道:“宿阿兄怎独自来这里?”
宿幼枝平静说:“想着买几串糖葫回去与你们。”
他走到一边街角要了几串大的,递给两位姑娘,问:“今日怎忙得这般晚?”
“宿阿兄不知,三姐姐今朝可厉害了!”
谢初棠眼睛晶亮:“那武场新来的师傅身手了得,却也只与三姐姐打得过场,没一个人能赢得了她。”
谢小妹不甚在意:“没那般夸张,他们经验技巧都强过我,还有得要学。”
谢初棠不习武,但耳濡目染也懂得:“才不是呢,三姐姐怕伤到人,可没有放开了手。”
宿幼枝笑着听她们说。
到得路口分别,谢初棠欢快地与他们道别:“宿阿兄的糖葫芦很好吃,初棠很喜欢,三姐姐我明日再去找你,身上的伤记得涂药。”
小姑娘走了,宿幼枝却看向三妹,紧张道:“伤?哪里受伤了。”
“一点擦伤而已,还没平时练刀落的重。”
谢小妹没管那些,看着宿幼枝,欲言又止。
宿幼枝瞧她表情,疑惑道:“怎么,可还要吃糖葫?”
他将手中的一份递过去。
“……不用。”
谢小妹与他回到南阳侯府。
临到门口,宿幼枝才想起他是怎么出来的……
这会儿走进去不是明着告诉旁人他晚间偷偷出来。
他忙与谢小妹低声道:“忘了与三妹说,我是悄悄出门的,不要让兄长知道,糖葫芦便说是你买来的。”
谢小妹顿住:“?”
教三妹先进门,他绕回原处,跳墙进了院子。
谢翊居然还在那里等着,语气不善道:“怎么这么久。”
“遇到了三妹……”
宿幼枝深觉外面也不保险,是要多小心些才行。
谢翊从宿幼枝处离开,回去时听说三妹来送糖葫芦,高高兴兴地拿着啃,却忽然听她道:“二哥,你知宿阿兄他、他……”
谢小妹斟酌道:“他最近与何人交好?”
谢翊愣住,迟疑问:“怎么说?”
谢小妹似有斟酌,观察过周遭,才表情复杂地与他低声道:“我看到……宿阿兄与人……”
谢翊大惊,瞪圆眼看她。
谢小妹:“……与人偷偷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