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腊月,日子过得就更快了。前几日腊八节,按照惯例,宫中会给三品以上官员赏赐腊八粥。宋声这种品级的自然是没有御赐的腊八粥的,不过翰林院好歹是朝廷重大机构,中午的时候食堂里煮了腊八粥,里面的料有不少,粥香非常浓郁。
陆清在家里也熬了一锅腊八粥,里面放了好几种豆子,并着米一起熬煮了许久,里面的食材煮的软烂,陆寻这种饭量小的都喝了两碗。
腊八一过就是年,今年他们回不去宋家村,要在京城过年了。这还是头一次离家那么远,在外头过年。家里人少,但一点都不冷清。
小年一过,宋声就放年假了。像他们这种清闲的机构放假早,不像那些在外地做官的,还要回京述职,等把事情都办完放假,也就快年三十了。
放年假前一天,翰林院发了今年的禄米。禄米有很多,宋声一个人肯定是拿不完的,好在有春生在,他赶着马车来的,帮忙把这些禄米抬到了马车上,一块拉回了家。
禄米发的多,吃不完还可以偷偷卖出去,只是价格要比市价低一些,还得悄悄卖,不能被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受罚的。
陆清不打算卖,虽然家里人口少,这些米肯定是吃不完的,但他怕连累宋声,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得不偿失。
宋声放假回来后每天都在家里帮忙照顾孩子,团团和圆圆一天比一天长得快,变化也大。如今两个娃娃八个月大,已经开始会叫爹爹了。尤其是团团,学什么都学的极快,陆寻这个外爷还十分热衷于教他认人,也不过教了几天,团团连春生的名字都记住了。
就连圆圆也跟着会叫他阿爷了,这可把陆寻高兴坏了,他这两个外孙就是聪明伶俐,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年二十八的时候家家开始贴对联了,景朝也有贴门联的习俗,今年的门联依旧是宋声写的。往年这个时候贴完门联,就该杀猪煮肉了。
今年没在村里,京城里头除了屠户家,几乎没有自己动手杀猪的。宋声出门买了十几斤猪肉回来,还买了两条鱼。鱼很新鲜,还活蹦乱跳的,是从集市上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买的。
陆清回来一看惊喜道:“相公,这么冷的天还有卖鱼的呢?”
宋声把买回来的肉清洗干净,拿了根绳子挂在了院子里的树枝上晾着,说道:“今天凑巧集市上有卖的,我赶去的早,刚好抢到了两条回来。”
好多河里都还上着冻,大冷天的凿冰抓鱼相当不易,但这就是老百姓们生活的现状。这个时候如果能逮到几条肥美的鱼,拿到集市上准能卖出个好价钱,这过年也能多一些余钱。
大过年卖鱼的很少,鱼的价格虽然不贵,但也算不上便宜。可过年不就是花钱吃好的吗?一年到头都在节省着过日子,好不容易赶到年底了,可不是得犒劳一下自己吃的好一些。
“今年有鱼吃,寓意着年年有余,明年会更好!”陆清道。他的眼里泛着光,充满着朝气和喜悦。宋声似乎也被他这种积极的情绪感染了,点点头道:“嗯,你说的对,明年会更好的。”
除了猪肉,其他的年货这几日陆清差不多已经准备齐了。除了准备了猪肉鱼肉,还有一只鸡。
这只鸡是在集市上买的,他们刚入京城的时候差不多就快九月份了,家里需要操持的事情多,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就没顾得上买鸡苗养鸡,不然到了年底就不用买鸡吃了。
好在年前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光是卖鸡的小摊就有不少。有很多人家家里都自己喂养的家鸡,不会出来买鸡吃。一般买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不缺钱的高门大户和达官贵人的府上,以及酒楼里头。
所以这鸡的价格并不贵,但是比着平时自然是要贵上一些的,毕竟过年了,谁不想趁着这个时候多赚一些。陆清很后悔没有早早买只鸡在家养着,到了年底买,还要多花十几文钱。
不过在京城过年,对于陆清他们来说都是个新奇的事情。京城里十分热闹,除了集市,各大酒楼一直开着,街上还有很多卖灯笼的,玩杂耍的,过年的氛围很是浓烈。
大年三十早上,陆清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按照习俗是不准睡懒觉的,他起来之后把宋声也叫了起来。等他们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时,陆寻已经起来,正在清扫院子。
看到他们起来,说道:“你们俩赶紧去洗漱,一会儿还要煮肉,别耽误了。”
陆清点点头,赶紧去洗漱了。宋声则是过去把陆寻手里的扫帚接了过来,“阿爹,我来吧。”
陆寻也没跟他客气,说道:“厢房我已经打扫过了,前院也扫过了,你把屋檐下面扫扫吧。”
“哎,好的阿爹。”
“团团和圆圆还在睡呢吗?”
“还在睡,他们俩昨天睡得晚,估计今天早上得睡好一会儿。”
“成,那你听着点屋里的动静,我先去灶房里做饭。”
春生和郑昀也起来了,都在打扫卫生,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要辞旧岁迎新年,家里头得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陆清洗漱完后去了灶房帮忙做饭,今天早上吃的简单,一锅热饼子配上之前腌的萝卜,还有一锅清粥。因为吃过早饭就要煮肉,煮好的肉还可以再吃一顿,所以这早饭就简陋了些。
陆清和陆寻父子俩在灶房忙活着,没过一会儿,屋里头传来了响动,团团和圆圆也不知是何时醒来的,这会儿尿湿了尿布,咧嘴哭了宋声才发觉他们醒了。
他赶紧进屋给两个孩子换尿布,天气冷,他把炉子往他们旁边挪了挪,这才掀开他们的小衣裳把湿的尿布抽了出来,赶紧把干的换上,又快速给他们把被子盖上。这事他做的很熟练,没一会儿就把尿布换完了。
娃娃醒了,他也没法好好干活了。他搓了搓手,手热了之后开始给团团和圆圆换衣服,换好了一边一个,抱着两个孩子出了屋,去了灶房。
灶房里烧着火,没有炉子也很暖和。陆寻正坐在灶台边上烧火,看到宋声抱着两个孩子出来,赶紧接过去一个抱着哄道:“我们圆圆又重啦,真乖,是不是饿啦,一会儿让你阿爹喂你。”
宋声抱着团团左右晃着,结果团团开始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下地,非要自己走。八个月大的孩子筋骨还软着,宋声没法,只好双手放在他的腋下,架着他慢慢走。
陆寻看到了又夸:“咱们团团真棒,这么小就开始学走路了,真了不起!”
陆清刚把这一锅煮好的肉捞出来,脸上带着笑悄悄跟宋声说道:“阿爹不管啥都夸咱儿子好。”
宋声也笑了,毕竟隔辈亲说的可不是假的。
不过陆寻这个外爷对团团和圆圆的确十分宠爱,甚至都快成溺爱了。在家里要是陆清喂奶的时候稍微晚了一点,陆寻就会催他,说他饿着他的乖孙孙了。
煮好了肉,上面撒点盐就能直接吃。宋声买的肉都是带大骨头的,煮好了后每个人都能抱着一根大骨头啃。到了中午陆清把昨天杀好的鸡炖了,蒸屉里热的白面馍馍,还有一锅热鸡汤喝。
一只鸡五个人分不太够吃,全靠馍馍和鸡汤,把肉吃完后将白面馍馍撕成块泡入鸡汤中,入味又好吃。
下午开始包饺子,大年三十的习俗,晚上是要吃饺子的。
陆清和好面,把面块切好后开始擀面皮,郑昀和春生都下手包饺子,两个人头一次包饺子,一开始包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后面才慢慢像样一点。
陆寻则是在旁边看孩子,宋声把小床从屋里拿了过来,把团团和圆圆放了进去,陆寻在旁边照看着。
饺子包的差不多的时候,宋声起身去烧火,等会儿水开了就可以下饺子了。今年过年虽然不如在宋家村热闹,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饺子刚下锅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大年三十吃晚饭前都是要放爆竹的,旁边包完饺子的春生和郑昀自告奋勇出门放爆竹。
放完爆竹就意味着可以吃晚饭了,陆清调的饺子馅是萝卜猪肉,猪肉剁碎后跟萝卜丝混在一起,加上酱油加上盐,包成的饺子格外好吃。
春生吃了一口,皮薄馅还多,夸道:“夫人剁的肉馅真好吃!”
他忍不住想起以前在家里过年的时候,春生往往是吃不到多少肉的。家里头孩子多,爹娘也不容易,一年到头根本攒不了几个钱,就算是过年,也不会买很多肉,最多买个三五斤,让全家人吃个肉味。
现在他跟着宋老爷和夫人,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过年还能吃到好多肉。上午煮的大骨头肉他一下啃了两根,老爷夫人对他很是宽厚。春生再次觉得宋声和陆清他们是他的贵人,他心想着,这辈子都不够他报答,要是有下辈子,他还给宋老爷认真赶马车。
大年初一的时候宋声一家子依旧起的很早,新年新气象,初一是跟街坊邻居串门拜年的。
宋声他们搬来的时间晚,而且京城里住的都是高门大户,陆清来了的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带孩子,很少出去,跟左右街坊邻居并不相熟。不过陆清还是带着孩子出门了,准备先去拜访一下邻居,也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方便以后打交道。
花溪巷的房子虽然价格不贵,但也不是谁都能在京城能买的起房的。陆清去了左边的邻居家里串门,待了一点枣糕和饴糖,敲门后是一个年轻妇人给开的门。
“你是……”
陆清自我介绍了一下,妇人这才知道陆清是住在旁边今年新搬来的邻居。
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只比他们早搬过来半年。
妇人名叫柳二娘,家中相公也在京城做官。她娘家是个商户,家境殷实。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商户籍,成了官夫人,这是她最得意的事情了。
柳二娘是个外向的性子,说话的嗓门有些大,进了屋后十分热情的招待了陆清,她面上带着笑:“我们家呐,是去年九月搬过来的,我相公先前一直在外地做官,谁成想去年年底考评过后升迁了,来京城做了京官,我们便搬过来了。不过呀我婆婆身体不好,我很少出门。”
陆清笑了笑,说道:“我们家是今年九月搬来的,我相公今年高中的,留在京中做了个小官,我们就搬来了。”
“你相公也是个京官呀,他是什么官啊?”
“是翰林院的修撰。”陆清道。
柳二娘不知道翰林院修撰是什么官,不过人家到底是个京官,她赶紧夸道:“真是年轻有为,你真是太有福气了!”
说完之后她又道:“不像我相公,当官当了好几年了,到现在才混上一个从六品的国子监监丞。”
柳二娘的相公今天好像不在家,陆清没有见到人,本来他今天过来也就是来串门的。
看陆清抱着孩子,柳二娘道:“这是你娃娃?哟这娃娃长得也太好看了,跟天仙似的!你这生的是个闺女吗?”
陆清今天抱的是圆圆,这会儿道:“不是闺女,是个哥儿。”
柳二娘如今三十二岁,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大儿子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二女儿还小,才十二岁。
听到陆清说生的是个哥儿,赶紧说道:“哥儿也挺好的,以后还有机会呢,不愁生不出来儿子。”
这话说的有些尴尬,陆清笑了笑,说道:“柳姐说的是,不过我已经有儿子了,是双胞胎,两个孩子都还小,就没一块抱出来。”
一听说是双胞胎,柳二娘惊讶了,“你生了双胞胎?也太有福气了吧!我从来没见过有哥儿生出来双胞胎的。”
其实柳二娘有些目光短浅,自己丈夫今年荣升成为了从六品的京官,她腰杆子都硬了不少,在娘家说话也硬气。
他们这个巷子里头住的高官并不多,像她丈夫这种从六品的官住在这儿已经是大官了。所以听到陆清说他相公也是京官时,多少有几分不屑,想着对方也就是个□□品的芝麻小官,表面上虽然说说笑笑的,十分热情,在心里可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
再加上对方是个哥儿,柳二娘在心里多少是有些看不起的。但在京城这个地方,人家是个官夫郎,还是跟她做邻居,这点表面的功夫她还是要做的。
陆清并没有在她这儿久坐,说了会儿话他就走了。他不是很喜欢这个邻居,总觉得她说话有几分看不起人。
左边的邻居拜访完之后,还有右边的邻居。陆清这次没等到敲门,对方的门直接开了。
这下可巧了,大年初一串门子呢,对方存了跟他一样的打算。
隔壁院子的门前正站着一个哥儿,手里拿的饴糖还有红枣,瞧着也是出来串门子的。
看陆清刚好在门前站着,他过来打招呼道:“我是隔壁的邻居,你叫我池哥儿就好。我刚好要到你家去呢,你们家是新搬来的吧?这都是街坊邻居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看他这般客气,陆清也赶紧回道:“对,我们家是九月份搬来的,跟大家也都不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出来串串门子,也都认识一下。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咱们也能说说话。”
池哥儿弯着眼睛笑着说好。他其实是见过陆清的,只是见的次数不多,也没上前打过招呼。
进了宋家的门后,陆清把他请进了屋里,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把炉子往跟前挪了挪。
宋声今天上午不在家,一大早他就出去了,找楚越和秦元白说话去了。
陆清手里的孩子陆寻接了过去,他们在一旁坐着一起说话。
池哥儿姓于,大名叫于池,今年二十岁了,已经成婚两年了。隔壁家住的就是他丈夫还有婆婆一家。他丈夫也是当官的,是在蜀道边境的互市做互市监,是个从六品的官职。
这可是一个肥差,能够从中捞到不少油水。按理说,他们家不应该跟他们家一样过得如此清贫,最起码也能在城东区买一处好的院子。
池哥儿说道:“实不相瞒,我相公已经两年没回来过年了,互市离家远,光路程不算来回就得花上三个月的时间。等今年过完年,我跟婆婆打算过去看他。”
池哥儿今年二十了,都还未曾有一儿半女,看着陆寻抱着的可爱孩子,心里头看的羡慕。
“这是你的孩子吗?我可以抱抱他吗?人家都说像我们这种一直想要孩子的人,多抱抱有福气的孩子就有了。”
陆清脸上挂着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小心着点,这孩子调皮的很。”
池哥儿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越看这孩子越好看,忍不住夸道:“这孩子真真是玉雪可爱,我越看越喜欢。”
“小孩子都这样,小脸嫩的很,浑身都很娇嫩,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也很可爱。”
池哥儿听到这话心里虽然也忧愁什么时候能够有孩子,但一想到以后,他也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以后可以经常过来抱抱他吗?”
“可以呀。”
池哥儿在这坐了大半天,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去。
宋声中午没回来,他先是去了楚越家,跟楚越聊了会儿,然后又跟着楚越一起去了秦元白家,三个人坐在一起话家常。
宋声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回来,晚饭的时候陆清跟他说起来左右邻居的事。
“咱们家左边邻居是国子监监丞李秋实家,他娘子叫柳二娘,从前家里从商的,听她说他丈夫原来是地方官,今年年初才调到京城的。还有咱们家右边的邻居,是互市监。不过相公,这个互市监是干什么的?”
国子监监丞陆清光听名字还算能够明白一点,毕竟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他还是清楚的。但这个互市监是干什么的,他就不明白了。
宋声没想到他买的这个宅子左右两边竟然都是当官的,京城这个地方还真是处处都是官,怪不得都说京城的瓦砸一片下来,都能砸到半个官儿。
听到陆清的疑问,他说道:“所谓互市监,就是负责掌管跟外族进行布匹马匹等交易事务的。一般只有在西北地区,跟外族开放互市的地方会设有互市监。这些地方一般比较偏远。”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掌管边境贸易的官员。既然是互通贸易,那这可是个肥差。
国子监监丞李秋实晚上的时候也回来了,白天他忙着去串门子,其实也就是去拜访各大官员维护关系去了。
忙了一天回来,柳二娘已经把饭做好了。柳二娘的从前是个商户女,李秋实一直都看不起这种商户。可他家境贫寒,想要读书出人头地,就得花不少钱,不得以娶了柳二娘。
好在娘家给了他不少支持,经商所得的一大部分钱财,都给他了。不过到现在他们还住在花溪巷没有换地方,不是因为花不起那个钱换宅子,而是他不想换。
一是住在这个地方,能够让别人看到他的清贫,对官声比较好。二是他是每年上下打点关系,都要花不少钱,就想把这些钱留着逢年过节送礼用。
吃饭的时候柳二娘跟他说起今天陆清过来串门的事儿。
“相公,原来咱们家隔壁住着的那个,也是当官的。”
李秋实喝了一口汤,不甚在意的说道:“哪个隔壁?”
“就左边那个,今年下半年刚搬来的。”
“他是什么官?”
柳二娘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听说也是个京官,好像是什么翰林院修撰,不过不知道是几品,听说是今年新考上的。这刚来考上分配的官儿,肯定不是什么大官儿,我也就没多问。”
李秋实一听,翰林院修撰,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柳二娘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咱们隔壁住着的是翰林苑修撰?还是今年才考上的?”
柳二娘茫然的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可真是个无知的婆娘,翰林院修撰,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暂且不论他是几品官,你知不知道,一般翰林院的修撰,需要考到什么名次才能当这个官?”
柳二娘摇摇头,她哪里知道考什么名次当什么官儿,在她看来,一个刚做官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比他家当了好几年官的相公还厉害!
李秋实看她这一副无知的模样,气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只有金科状元才会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职!”
“啥!你说这个清哥儿他相公是今年的状元郎?”柳二娘一脸的不可置信,要是个状元郎,那清哥儿上午跟她说话语气咋那么平淡呢?
要是自己嫁了个状元郎,指不定得夸到天边去了,哪有人这么低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