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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收徒

岁事当长贺 耍花枪 2700 2024-10-17 10:01:41

将钦天监诸位主官同蛤蟆作比,在场官员脸色皆变,娄仕云没半点察觉,颇有心得地自顾自道:“养王八也成,摸摸王八壳,潮了就是要有雨了。”

他煞有介事点头,自信地对自己的话给予肯定。接连被比作蛤蟆、王八,两鬓斑白的五官灵台郎吹胡子瞪眼,直把官袍袖子往手肘上捋,被淡定的顾拂按住了。

阿毛余光瞥见,赶紧去拉班贺:“师兄,水运仪象台修好了咱们就走吧。”

和娄仕云站一块儿他都觉得挺丢人的,别到时候钦天监各位大人觉得外边人都是这样的蠢货,连累了他们两个。

整个场面氛围诡异,钦天监最高主官监正都不过是五品,余下一票七八品在侯府面前不够瞧,敢怒不敢言的官员们按捺住上手的冲动,试图用眼神对娄仕云进行谴责。

娄仕云东张西望,看着窗外院子:“每天看天象多累人,你们官署要是没井,我还有条不成熟的小建议,养一窝蚁最有用不过,我看你们这院子就很合适养蚁。蚁遇到下雨……”

他回头,终于察觉周围那一张张面孔咬牙切齿,目带凶光,吓了一跳,咕咚一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明知那些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他可是侯府世子,他们还真敢动手不成?但被数道目光团团盯着,侯府世子也得心里发憷,娄仕云带着两个随从往班贺身边退了两步。

班贺忍着好笑,向顾拂告辞,顾拂打了个稽首:“还请班大人为世子带个路。”

“世子,跟随下官走吧?”班贺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一步出了门。紧跟着传来脚步声,跟上来的娄仕云看向别处,装作不是在跟着他,仅是顺路而已。

“世子那件骑兵甲改进得如何了?”班贺语气随意,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要不是提了那件骑兵甲,娄仕云都不确定他是否是在同自己说话。

娄仕云没好气:“姓班的,你少给本世子阴阳怪气,创造新作品本就要经过多番试验,不断改进,修正不足,是需要过程的!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比我多了个好师父而已,我要拜了孔大师,指定比你有出息。不管你说什么,本世子大度,不跟你计较。”

他炸了毛似的蹦出一堆话,扬起手里的扇子,在班贺背后张牙舞爪。两个萎靡不振的随侍被主子这番话振奋,忘了他屡战屡败的成绩,一扫方才的难为情,热血冲脑,坚定点头以示支持。

班贺后脑勺对着他们,说:“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娄仕云放下手,贴着大腿两侧,语气见了鬼的乖巧:“师父一会儿上侯府吃顿便饭吧。”

班贺回绝:“不去,家里已经备好饭菜了。”

娄仕云:“师父,我帮您背箱子。”

班贺语气果断:“不用。”

娄仕云乖乖跟在他身后:“哦。”快走两步,又道,“那,师父乘我的马车回去吧。”

班贺停下脚步,语气如常:“行。”

阿毛呆滞地坐上了侯府的马车,偏偏车里另外两人平静如常,他摸了摸屁股底下织锦坐垫,滑不溜的,兴许真是幻觉呢。

马车停在家门前,下了车,阿毛看着熟悉的门头,真回来了,和做梦一样。

娄仕云从马车里探头出来,说了句:“今日暂别,明日正式携礼登门拜师,师父好好休息。”

车轮声渐行渐远,阿毛回头看了眼,确定侯府的马车已经走远,瞬间解了禁锢般原地蹦起来:“师兄,你为什么要收他当徒弟?”

他几乎是要疯了,或者是师兄疯了,他和班贺两人总要疯一个,才能对刚才发生的事做出合理的解释。眼前人要不是班贺,他不仅要把那句疯了嚷出来,还要嚷到两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听见外面声响,闵姑上前将门打开,班贺冲她一笑,跨门而入,轻飘飘道:“怎么?收他有什么不妥吗?”

“没见他在钦天监胡说八道那些话?收他当徒弟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况且看起来就一副不聪明的样子,这可是师兄你第一个徒弟,不得再三慎重,干嘛要选这么一个?”阿毛脸上一百个不乐意,倒像收徒弟的是他。不过以他同班贺的密切程度来看,班贺收了娄仕云当徒弟,基本上他俩往后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班贺抬手按在阿毛头顶:“要说口没遮拦,你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在这儿以百步笑五十。”

阿毛睁大双眼:“凭什么我是百步他是五十,我不服!”

“你知道下雨了王八壳会潮的吗?”班贺问。

阿毛顿时语塞,班贺语重心长:“你看,他就知道。”

眼睁睁看着师兄回房间放箱子,像是打定了主意无视他的一切抗议,阿毛站在院里张口结舌,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咱们也没养过王八呀!”

闵姑抱着斑衣郎,担忧地看着他们俩:“怎么了,你们要养王八?那玩意好养是好养,可养来做什么?”

她毫不知情地表达着善意关切,阿毛不好向她撒气,小大人似的重重叹出一声:“养了好摸王八壳。”

闵姑:“……”

得了,她还是去做饭吧。

经过近三个月毫不懈怠的勤政,班贺难得闲散一些时日,总算能按时在申初散值,慢悠悠从官署衙门走回家去。

刚到巷子口,就看见远处停着三辆马车,他心中有所预感,走上前果然看见打头被拒之门外的娄仕云。

娄仕云抱着手臂,双脚与肩同宽,站得稳稳当当,一副不开门就死磕下去的架势。长随率先看见班贺,拉了拉他的袖子,拼命眼神示意。娄仕云不耐烦地晃晃身子摆脱那只打扰他的手,长随着急地双手并用,脖子扭得快抽筋,他才意识到什么,顺着长随视线看来,刹那间露出满脸欣喜。

两人相对而行,娄仕云似乎是站了好一会儿,没走两步两腿发软,好在长随紧跟着搀了一把,否则差点提前当街跪下,在班贺面前尚且保存了一丝体面。

将他拒之门外的除了阿毛没有第二人选,实在失礼,班贺走到娄仕云跟前:“世子等多久了,你不知道官署什么时候散值吗?”

娄仕云摇头,他一个世子,又不用去衙门里当差,哪儿会知道这个。身边朋友即便有人在官署当职,也是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一帮仗着爹的官场混子。

现下班贺已经回来,等了多久都值得,他亲亲热热地说:“师父,徒儿带着拜师礼来了,两车薄礼不成敬意,您看放哪儿好,咱们进去说话。”

班贺站在原地未动,慢条斯理道:“还没正式拜师,先别叫师父的好。”

不明白昨日说好的事怎么今日变了卦,娄仕云面上笑容消失,眼中冒出一点儿困惑与不知所措。

“拜我为师是有条件的。”班贺说,“我的徒弟必须能吃苦耐劳,勤恳务实,尊师重道,忠义仁孝。”

娄仕云又有了笑容:“说的这不就是我吗!”

“要当我的徒弟,就得从明日起去虞衡司下属军器局报道,不能迟到早退,除经过批准的病、事假外,不得旷工。若有违背,立刻逐出师门,能不能做到?”班贺面不改色地念出要求,与之相对的是娄仕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不懂得隐藏心中所想的世子表情几番变换,心路历程都写在脸上,经过一番激烈挣扎,娄仕云沉重点头,咬牙道:“能。”

“那好。”班贺点头,“你随我进来。那两车东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让我再看见。”

娄仕云慌忙指挥长随:“没听见啊,快把那两辆马车赶回府里去!”

门内阿毛老早就听见了外边的动静,班贺一敲门,逐渐扩大的门缝里便露出他那张拉长的脸。

班贺吩咐闵姑沏一盏茶来,自个儿往屋檐下一坐,等闵姑端着沏好的茶来,送到唯一的客人娄仕云手里,打了个响指,示意娄仕云把茶递给他。

娄仕云稀里糊涂照着做,以为他是渴了,先喝口茶润完嗓子再进行拜师仪式。却不想班贺喝了茶,放下茶盏就说送客。

“不是,不是,等一下!”娄仕云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回溯方才从进门发生的一切——他跟着班贺进门,站在这儿,接了老妈子端来的一盏茶,然后递给班贺,紧接着就被送客了。

他不敢置信:“我是来拜师的!”

班贺反问:“不是已经成了?”

“什么时候?”娄仕云脑子还没转过来,“喝了茶就成了?”

“不然?”班贺抬手比划一下,“你还想来点见血的大场面?”

“那也不是……”娄仕云声音弱了下去。

班贺:“今日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到军器局报道,找军器局大使伍旭,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在那儿你就不再是世子,而是我徒弟,他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诶。是,师父。”娄仕云心里不得劲儿,老觉得有什么不对,走得三步一回头。

说实话,阿毛也没看懂这是什么局面,师兄自己说的要收徒,可娄仕云进门到离开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他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苦思冥想,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师兄,我怎么觉得,你是给军器局招了个工匠啊?”

“别胡说,他可是尊贵的侯府世子。”班贺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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