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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袍泽

岁事当长贺 耍花枪 2622 2024-10-17 10:01:41

听见身后脚步声,鲁北平受了惊吓似的蓦地转头,见到班贺站在身后,正望着他面带笑意,刷地一下臊红了脸。他竟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发觉有人进了院子,叫人瞧见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松手将斑衣郎放下,重获自由的猫儿肚皮贴地挨着墙沿一溜跑没了影,鲁北平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班先生。”

班贺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你哥呢?”

鲁北平说:“说是有事,方才出去了。”

班贺点点头:“我先去换件衣裳,你好好歇息。”

他回房将官服换下,出来时见鲁北平还在院里,视线总往这边来,似乎方才与猫儿倾诉衷肠未尽兴,还有一肚子话要讲。

旁人询问是平添压力,心里有话无处说又怕给人憋坏,班贺想了想,不发一言在院里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

没一会儿,鲁北平靠近几步,在他边上坐下:“班先生,你觉着,考上武举真能那么有用么?”

他眉眼间多了些不确定,亦有些迷茫。从父亲决定让他考武举那日,他几度为往后困惑,也曾想过有这一条路可走也好,从考场出来,他又有些说不出的退缩。

外场技勇考试要等策论成绩出来后再进行,这场策论考试是重要选项,亦是一次筛选,不能通过策论,接下来的考试也不必再进行。或许,他会止步于此也说不定。

“好与不好,我也说不上来。”班贺随手扯着袖口,缓缓道,“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并不代表谋事不重要,反而是教人在时局中,即便不由自主,被旁的所左右,也要力争上游。有没有用,时机未到前,谁也说不准。做好眼前事,才有机会知道做得对与否,你说呢?“

鲁北平似懂非懂看着他,班贺微微一笑:“北平,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你若为劲草,只待一卷疾风。乌先生对你有信心,你也得对自己有信心。”

鲁北平双手握成拳,替自己鼓劲般点点头。

那模样瞧着确实不太稳当。班贺心想,陆旋那小子做事一股莽劲,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理直气壮得很。哪怕分一点儿给鲁北平,这事儿就算成了。

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嘈杂,随后是陆旋一声低喝,那声响便消停下来。

与鲁北平相视一眼,班贺上前打开院门,门外正要敲击的手差点落在他身上。陆旋及时收手,镇定自若的面孔还是被班贺看出一丝强行。

他身后三个高大汉子太过显眼,身上还穿着军营里的衣服,根本无法视而不见。其中一个壮实得像头牛,另两个稍好些,也比寻常人结实太多。

班贺侧身让开:“言归,这几位是?”

陆旋唔了声:“是铁羽营的兄弟。今日平江侯给他们放了假,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索性带他们过来。”

门开了却迟迟不见人进门,鲁北平从班贺身后走出来,见到门外几人一脸惊喜:“方大眼、袁志、何承慕!你们怎么来了!”

场面一下热络起来,没想到鲁北平也在这儿,熟人相见互相打起招呼来。

见到这情形,班贺还有什么不清楚?鲁北平都认得的,多半是陆旋进军营便相识的兄弟,一同进入骆将军为陆旋所设立的铁羽营。这次出征瞿南,回京领赏,铁羽营的部分士兵也跟随大部队入京,只是被临时安置在城外营房里,与守卫京师的军队一同。

这么久,都不见陆旋提过这件事,他也真是做得出来!

班贺哭笑不得,邀人进门,鲁北平自觉多搬了几条凳子出来。外面声响太大,待在屋里念书的阿毛被吸引出来,看着那几人满脸好奇。

三人受了陆旋叮嘱,规规矩矩进来,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好奇四处张望。何承慕小幅度扯袁志袖子,悄声道:“京城寻常人家里,同叙州也没什么两样嘛。”

陆旋眉心一蹙,看向他:“用得着你评头论足?”

“这话有什么不对?本就是寻常人家的屋子,没说错。”班贺端了茶水来,那三个立马机灵地自己接到手里。

袁志原本在乡里就算有头有脸的,正经摆出懂礼的姿态,还算那么回事:“这位一定就是班先生了。”

何承慕笑得见牙不见眼:“肯定是了,将军京里就这么一个相熟的,给他写信,还能有谁。”

瞟了眼陆旋,他这几个兄弟还真有意思,班贺笑着点头道:“正是班某人。”

陆旋板着脸:“这位是班侍郎。”

袁志:“侍郎?”

何承慕:“侍郎?”

方大眼虽然也不知道那是多大官,但想必用不着多他附和一句。

阿毛体谅他们没见过世面,格外强调:“是大官哦。”

不知道是有些丢人,但又不是罪过,袁志小心询问陆旋:“将军,这官有总兵大吗?”

这问题问得……陆旋刚要开口,班贺先他一步给出回复:“自然是总兵大。”

同品级之时,京官地位的确高于地方官,他这个侍郎虽是京官,但和总兵差着级呢。更何况在六部最末的工部,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官差,阿毛这样强调倒叫他汗颜。

班贺摆手道:“他是我师父亲孙,孔泽佑,小名阿毛。别听这孩子夸大,叫班先生就好。在这儿用不着拘于俗礼。”他转向陆旋,“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时候过来,家里没做什么准备,恐怕招待不周。”

要能提前得知就好了,陆旋也是临时被告知,那三个非得问他在哪儿落脚,看在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分上,才将他们带过来。

招待?有什么吃什么,哪里要什么招待。

他不管不顾这样说,班贺却不能失礼,取了些钱让闵姑买些酒肉回来。陆旋跟上来,有些别扭地叮嘱:“饭尽可能煮多些,能煮多少煮多少吧。”

这么多人,肯定得多煮些饭。闵姑满口答应,又不是第一回做这么多人的饭,也就多三个人而已,以往伍旭他们来,不也招待得好好的?

闵姑买了些熟食回来,洗菜炒菜手脚麻利得很,特殊构造的灶台火力十足,没多大功夫就摆出一桌菜来。她搬出一个大木桶,装满了米饭,越多人吃她做的饭她越高兴,面上带着喜气,一面盛饭一面说:“吃完了自己添,管够。”

那三个初来乍到,对闵姑也态度恭敬,站起来双手接碗,左一个请又一个谢,人模人样的。坐下来吃起饭就原形毕露,甩开膀子大开大合,一副气吞山河的气势。

平日陆旋不让在军营喝酒,难得放假出来,也不能多喝,舔两口杯底解馋就够了。

佐着杯底一点酒,几人将饭菜一扫而空,看得闵姑目瞪口呆。尤其那叫方大眼的,询问一圈还有没有人需要饭,闵姑还以为这人只是热心肠,没成想其他人摇了头,他便抱起木桶,一个人埋头吃起来,盘里剩下一点菜汤也倒进去拌匀了。

闵姑受了惊地站起身往厨房走:“我再去下点面条。”

陆旋出声阻拦:“不用麻烦,剩下这些够他吃了。”那语气俨然是习以为常,对这场面司空见惯。

何承慕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揭露:“大眼能吃,行军的时候,他一个人得带三人份的干粮呢!”

闵姑听着想起自己儿子来:“我儿也能吃。你们在外边,岂不是常饿肚子?”

“可不是!”袁志咽下嘴里的饭,“我们在进攻合析城时,断了粮,又找不到补给,饿了好几天呢。将军都把自己的省下来,给我们吃……”

陆旋挪动脚尖,脚底长眼似的踩上去:“有饭吃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袁志骤然收声,看见桌上其他人表情,察觉这话不合时宜,拿起碗筷把脸埋了进去。

何承慕捡着掉落桌上的米粒和剩菜,趁人不注意,偷偷往衣服里放。这动作被班贺瞧见,何承慕与他对视上,手放回桌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在别人家里做客,人都还在席上呢,这样实在不好。何承慕决定暂时无视怀里的动静,若无其事地避开那道视线,掩饰过去。

班贺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是窑神吗?”

阿毛耳朵都竖了起来:“窑神?那只帮你们找到粮食的大老鼠?”

众人视线一下集中在何承慕身上,只觉得双颊发烫,他还怕别人嫌弃窑神不敢拿出来,嗅到食物味道开始不安分的动静也极力遮盖。既然他们都知晓窑神的存在,那便可以大方拿出来了。

何承慕嘿嘿一笑,从怀里把窑神掏出来,捧在手心里,有些担心旁人见到老鼠不喜,没敢伸得太出去:“窑神是我们的大功臣,我也把它带出来了。”

阿毛惊奇得张开了嘴,这老鼠看着好像真和其他老鼠不一样!

突然,一道灰影扑出,弹落在何承慕腿边,一跃而起叼起窑神就跑。

何承慕一声变了调的哀嚎:“我的窑神啊!”

班贺大惊失色,糟了,他忘了家里还有只捕鼠能手斑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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