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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兰泽

带球跑Omega的自我修养 拾月光 3415 2024-11-06 10:35:03

800米跑完后,闻知尧的电量就彻底告罄了,他成了裴叔叔背上一个软绵绵的小挂件,被他背着到处去玩儿。

学生的项目过后,是家长的趣味运动会,几个同学爸爸被拉去打篮球赛,裴渡也下场玩了两把。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和别人的技术和身体素质都不在一个量级,不过他玩得很有分寸,游刃有余地将比分控制在大家都乐呵呵的阶段。

闻知尧从坐在场边起,眼睛就没离开过裴渡一秒,嘴里喃喃着:“太帅了,真的好帅,我要裴叔叔教我打篮球……”

除了崇拜,还有渴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和小脚,真想快点长大,成为裴叔叔这样的男人。

闻秋比他看得还认真,心跳也跟着篮球的节奏砰砰跳,他可以说裴渡有千般不好,但绝不能否定他的帅气和魅力。那是一种纯粹的赏心悦目,任谁看到都会心动的。

裴渡下了场,捡起了场边的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闻秋下意识给他递了水,裴渡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口。喝水时他的喉结滚动,汗水顺着脖颈淌下来,性感得要命。

闻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顺着一滴汗滑进了他的衣领子里,逐渐晦暗起来。他轻咳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宝宝也累了,今天早点上床休息。”

裴渡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眼神暧昧地勾住了他的目光,然后缓慢地眨了一下,很像一只尽职尽责的男狐狸精。

三人正欲离开,闻知尧却好像在校门口看见了什么,忽然大喊道:“兰泽!”

他找了一天的好朋友,终于在这天的尾巴见着了,闻知尧兴奋地挥舞着胳膊,“兰泽,你看到我跑800米了吗?我没吹牛,真的跑了第一名哦!”

那边兰泽被他妈妈牵着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他又不听我说话。”闻知尧气鼓鼓的,小手插在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里,“我糖都不想分给他了。”

闻秋和裴渡却发现兰泽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带着闻知尧走了过去,好让两个小朋友说再见。

走近了,闻秋就听到母子两个在争吵,先是兰泽带着哭腔细声细气的声音:“我不想回家……”

然后是他妈妈不耐烦的威胁:“那我丢下你不管了,你一个呆在这里吧!”

“不要走,不要……”留着绸缎一样漂亮黑发的小男孩握紧了妈妈的手恳求道,“我们今天、不回家好不好?”

只听过有孩子不想上学的,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想回家的,闻秋觉得稀奇。也就是他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怕谢广明骚扰,天天赖到学校关门才肯走。

而且他仔细一看,发现这孩子的穿着也不对劲。今天是运动会,大多数孩子都穿着轻便舒适的运动服,可是兰泽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衬衫和短裤,脚上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皮鞋,不像是来参加运动会的,倒像是放到橱窗里来展览的。

“兰泽!”闻知尧从背后拍了拍兰泽的肩膀,兰泽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闻秋才瞧见他红通通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深深的畏惧和惊恐。

“啊,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闻知尧很快锁定了嫌疑对象,义愤填膺道,“你妈妈又骂你了?”

兰泽抹了抹眼睛,立刻摇了摇头。他妈妈已经很不耐烦,用力拉着他的手腕,“谢兰泽,你到底走不走?!”

闻秋本来也没打算管人家的家务事,尽管他觉得这个妈妈教育小孩的方式很有问题。然而当听到“谢兰泽”这个名字时,他耳边不亚于炸响了一枚惊雷。

“等等,兰泽姓谢?”闻秋抓着闻知尧问道。

“对呀,他的名字特别好听,”闻知尧点头,“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姓。”

华贵却又如同玩偶一般的装束、年轻美丽又自私刻薄的母亲、惊恐的不愿回家的孩子、还有这个诅咒般的姓氏,一系列的巧合在闻秋的脑海中炸开,组成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立刻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兰泽的另一只手腕,在兰泽妈妈“你干什么”的惊叫中,他一把捋开兰泽的袖子,便见到他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就像是捆绑后留下的那样。

闻秋的心沉重地跳动了一下,怀着一丝侥幸,他扯开孩子的领口向里看去,然后他的眼睛像是被烫伤了一般,难受地闭了闭——孩子的胸口也都是青紫的痕迹。

“你对我儿子做什么?!”兰泽妈妈大叫道,“松开,我要报警了!”

周围人全都朝这里看来,裴渡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威胁道:“你报警吧,看看被抓进去的会是谁。”

ALPHA的威压叫人胆寒,兰泽妈妈缩了缩脖子,立刻压低了嗓音,神情里却透着有恃无恐:“这件事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私了,明白吧?你们不要想着多管闲事,有些人你们是惹不起的……”

闻秋将兰泽拉到自己身后,寒意森森地看向她:“好啊,你回去尽管告诉谢广明,对孩子做出这种事,他早晚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你、你怎么知道……”兰泽妈妈吓得花容失色,她不敢和这两个男人纠缠,小碎步往后退,一边打电话搬救兵一边虚张声势地喝道,“你们等着!光明正大抢孩子,法律会制裁你们的!”

“妈妈……”兰泽没想到她会抛下自己走掉,急得想要追上去,闻秋一把钳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压抑着怒火道:“这种女人还要叫她妈妈吗?!”

孩子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看又要哭了,裴渡对闻秋摇了摇头,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发:“知尧请你到我们家里来玩,今天就住在叔叔家好不好?和知尧一起睡。叔叔家很安全,坏人进不来,你也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得非常会哄小孩,又朝闻知尧使了个眼色,闻知尧立刻挽住兰泽的胳膊,“对呀对呀,到我家来玩嘛,我们可以通宵打游戏,我爸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小兰泽不知所措地站着,被闻知尧连拉带哄地骗到了车里,犹豫地张嘴想说什么,闻知尧就剥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糖在他口袋里藏了一天,已经微微有些化了,是甜甜的橘子味。

前面副驾驶座,闻秋心绪仍剧烈起伏着,拳头攥得死紧。裴渡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先回家,叫医生过来看看,也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还能再怎么糟糕?”闻秋都不忍心想下去,这孩子才7岁,和闻知尧差不多大,就要被迫去经历这些。他那时是17岁,仍然会惊恐到整夜做噩梦,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七岁的孩子又能怎样应对这种恐怖?他甚至连离开一同迫害自己的母亲都做不到。

他们直接带着兰泽回了家,安排在了闻知尧的房间里,到了陌生的环境,兰泽居然不吵不闹也不哭,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害怕地发抖。闻秋心中的担忧更甚,这种平静反而意味着更加严重的心里创伤——不是不哭不闹,而是因为哭过闹过却没有用,所以心灵陷入了封闭的状态。

很快,家庭医生到了,着手帮兰泽做检查。当开始检查后面时,兰泽终于开始有些慌了,胆怯地摇着头。闻秋把他抱在怀里,慢慢抚摸他的脑袋:“没事,医生叔叔在帮你做检查呢,很快就好了。”

他释放出淡淡的OMEGA信息素,对于还未分化的孩子来说,成年OMEGA的信息素能起到很大的安抚作用。兰泽安安静静地抱着闻秋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肚子上,感觉这个陌生的长辈比妈妈要更加温暖。

医生检查完了,神情很凝重。闻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样?”

医生道:“没有撕裂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旧伤,目前只能断定发生过一些边缘性行为。”

闻秋刚松了口气,又听医生道:“不,您听我说,这只能证明近一个月没有发生最可怕的情况,不能代表从未发生过。”

闻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办法提取证据,把侵害者送进去?”

“一般最有效的证据是残留的精.液或毛发,这个已经无法提取了。”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再次是孩子及家属的证词,但据我刚才观察,这个孩子非常封闭,可能很难做出强有力的指控。”

至于家属,他的妈妈本来就是加害者之一,更不可能指望她有所作为。

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正色道:“我可以给您开一份医疗证明,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出庭作证。另外我建议您带这孩子看一下心理医生,他真的非常需要帮助。”

闻秋暗自捏紧了拳头,认真道了谢,送医生离开。

裴渡和闻知尧都在房门外等待,见他出来,都迅速看过来,“怎么样?”

“爸爸,兰泽没事吧?他为什么会受伤呀?!”

当着闻知尧的面,闻秋只是道:“兰泽爸爸很可怕,一直家暴他。你见到他也不要提起这件事,知道吗?”

对于生活在爱中长大的闻知尧来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暴力”,闻秋有时候打他屁股,也只是轻拍两下以示惩戒。他只在电视和书上看到过那些事,就觉得很可怕了——至于更加可怕的一些东西,他连想象都想象不来。

“我就知道他爸爸是个坏人,他妈妈也很坏……”闻知尧抹了抹眼睛,很快又重整旗鼓道,“不行,我去安慰安慰他。”

他把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最爱看的影片和漫画,最喜欢吃的零食全都翻出来。闻秋拍了拍他的背,“去吧,今天你陪兰泽一起睡,吃完零食记得刷牙。”

闻知尧拿着一堆东西进了房间,兰泽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一本侦探小说。闻知尧爬上床,咋咋呼呼道:“这本书我刚看完,可好看了,你别看罗伯茨奶奶特别和蔼,其实她就是……唔唔!”

兰泽爬过来捂住他的嘴巴,秀气的眉头拧起来,“不要说了!”

“嘿嘿!”闻知尧笑了,其实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俩在一起玩的时候,兰泽是很活泼的呢!

他又剥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尝尝这个,这是我爸爸亲手做的牛轧糖哦。”

“好甜,”兰泽嚼着糖,口齿不清地说,“你不要再给我吃糖了,书上说新长出来的牙是要用一辈子的,蛀掉了就没有了……”

“那我们打游戏吧,还是你要看电影,”闻知尧献宝似的把他的好东西都翻出来,铺满了整张床,“不止这些呢,我爸爸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碟片,有一面墙那么多,世界上所有的好电影都在里面。”

兰泽艳羡地一个个摸过去,又想起那迷宫一样的美丽庭院和大得不像话的别墅,情不自禁道:“你家好大呀……”而且装饰得那么漂亮,有那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爸爸。

闻知尧点点头,其实他还没说呢,因为这幢别墅只有他和爸爸住,所以其实整个三楼都是他的,楼下的游泳池和小球场,基本也是他的地盘。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住呀。”闻知尧立刻发出邀请,翠绿的眼睛里闪着天真与无忧无虑的光彩,“不,一直住在这里吧!我去和爸爸说,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兰泽的脸上划过一丝与他的年纪不符的忧虑,心里并不把这句话当真,因为无论是哭闹还是逃跑还是求救,都没有用的。他把隐隐作痛的身体陷在云朵般的床铺里,不抱希望地答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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