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纪年说完了就沉默了好一阵，多少也回想起了当年的事。
白溪没打扰，他不了解沈知月的情况，但在何纪年的回忆里，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理想，这样说起来真的很酷。大学……
白溪对大学的回忆不深。他考上了大学后，白夫人要求他休学在家里待着，他现在二十二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手。说希望他这几年在家里好好待何纪年，上学纯属浪费时间。
何纪年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打破了沉寂:“我早上跟沈知月碰了个面。”
白溪对于他主动提起这件事微微有些惊讶，眼神不自觉移开了些:“……嗯。”
见他是这反应，何纪年便猜到了几分:“你知道吧。”
“……”
“为什么不问我”
“什么？”白溪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何纪年凑了过去，眼眸里带着莫名的光，以及仔细看还有轻微的恼意:“我说，你为什么不问我。”
白溪被这双眼睛盯的失神。alpha信息素压迫着他，他头一次体会到何纪年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白溪避开那道锐利的目光，轻声道:“问什么呢。”
“你觉得呢？”
明明什么都可以，问他为什么又和沈知月在一起，问他是不是还喜欢沈知月，或者问，问……
“纪年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和沈知月，如果是真心相爱，我也……”白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alpha锐利的目光让他反应有些迟钝，“我也没想霸占这个位置。”
omega逃避的目光让何纪年心灰意冷起来。他冷笑一声，心里憋着一团火。说实话，如果白溪是个alpha，他早就冲上去揪着人的衣领给上他一拳，但面前的人是白溪，是他的omega，是他的伴侣——他们刚刚才在餐桌上接了吻。
何纪年确实不爱跟白溪谈论这个问题，因为基本上无解，但他偏偏每次都会因此觉得生气:“白溪，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两年，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为来还有无数个两年，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
“……”
卧室陷入沉寂。
何纪年没想跟他发脾气，他就是不爽，不爽白溪的漠视，不爽明明两个人都有感觉对方却还在逃避，更不爽这种奇奇怪怪的相处方式。
良久，白溪苦笑地出声:“为什么不呢。”
他未必不能察觉到何纪年的心思——刚刚的那一吻，带着几分谨慎几分试探，他也许在测试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无可厚非，被谁这么温柔的对待，动心是无可避免的。但白溪不喜欢这种试探。
他突然抬起头，问道:“纪年哥，你了解我吗你说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但你对我，真的有那么了解吗？”
何纪年皱眉，他张了张嘴:“……”
他想说怎么会不了解，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不了解面前这个人。
何纪年不知道白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日里在家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热衷干什么。他总是来去匆匆，很少在家里停留，他们每日的见面仍停留在晚上的睡觉时间和早上道别的时候。
白溪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何纪年想改变这种貌合神离的室友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来会陪伴彼此一辈子，最好的状况他们能产生感情，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尴尬——这种压抑的夫妻生活快要把何纪年逼疯了。
“道德枷锁捆绑着你不能出轨。”白溪垂眸:“但其实你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你是何家掌权人，谁敢对你多说半个字。我也……不会多说。”
“白溪，你在说什么屁话呢!”何纪年脏话有些憋不住，说完才意识到不妥，但他又觉得爽到了，咳了几声补了几句:“先不说别的，这是人品问题。”
何纪年刚刚的火没发出来，又被白溪直接挑破了想法，这会捏着鼻梁头疼。索性就着这件事讲讲自己的想法:“不要跟别人比烂，我爸说的。我只是……啧，烦死了!”他拉过白溪的手腕，后者被惯性扯了一把，差点没稳住身形，何纪年搂着他，一副牙疼的表情:“白溪，我也懒得跟你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已经玩了两年我他妈的玩烦了，老子现在就问你一句话。”
“要不要跟我谈恋爱试试，以一辈子走下去为目的。”
“是，我是不了解你，但是那是以前，我以后会努力了解你，你给我点时间。”
“……”
本以为何纪年只会私下跟他继续搞点小动作玩暧昧，哪想到直接一个直球，打得白溪懵逼了好半天。他还是头一次见何纪年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不文雅的一面。
白溪觉得很荒谬，但又感觉自己心跳有些不正常:“……但你不喜欢我。”
“那就努力喜欢上你。”他说:“咱们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未来我们的关系仍然是那样的奇怪别扭。反正我也不讨厌你，你应该也不反感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
不知道哪个词触动了他，白溪微微仰起头，“那，别人呢？”
“谁？”
“……”
何纪年说:“白溪，我需要你问我。”
“沈知月，你上午和他说了什么。”白溪脱口而出。
何纪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说:“问的不错，下次大胆点，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必每次面对我都一副害怕的样子。”
不，我不问并不是因为害怕。白溪想，在这场利益交换的婚姻里，我没有立场去责问你的感情生活，我们的关系甚至不密切，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他垂眸。
强迫自己喜欢一个人，会很艰难吧。
何纪年没注意他的异样，回忆着早上的事，表情变得颇为微妙:“……说实话，与其说我们两个在谈话，不如说是在吵架。”白溪:“”
“……其实也算不上吵架，但也不能说是友好交流。”
他愣了一秒，第一反应是不信。何纪年跟他大眼瞪小眼，故意没往下说。于是白溪只能匪夷所思地思索一会，又开口问:“……因为以前的事情吵架”
或许是受他们曾经的情侣关系的影响，白溪的思路总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带。
“不是……呃不完全是。”何纪年挑了挑眉:“他来公司是特意堵我的，关于跟我们公司签约的那点事。”
“他是想解约他不是刚跟你们公司签约吗？”他联想到何纪年刚刚提起吵架的事。
后者摆摆手，“他当然知道自己签的是我的公司，他过来是因为要跟我掰扯别的——关于公司给他制定的未来相关规划和戏路走向的问题。”
“……啊？”
这事过于正经，白溪乍然听见后表情空白了一秒。
“——然后我们就这个事说了几句之后，翻起了当年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