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拿着何纪年的西装外套翻看了一下，经过一天的时间，上面残留的香味已经很淡了。
何纪年闻不到的话……不然找其他alpha来试试？
不过要找谁呢。
白江？嗯……应该不行，随便把他叫来好像不好。但跟他稍微熟悉的都是omega偏多。Alpha还真没几个。
叶京墨——是alpha还是beta来着？
毕竟一般没人主动提自己的第二性别，大部分都能看出来，或者如果是alpha的话自己会主动释放信息素来让他人知晓。如果叶京墨是alpha的话，那他对信息素的控制力也太厉害了。
白溪在脑子里瞎想了一番，手上拨号码的动作也没停。
半晌，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喂，你最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熟稔的口吻让白溪的心一暖，“没有，最近都挺好的。”
“睡眠情况呢？”叶京墨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嗯，听起来你的状态还不错，何纪年最近把你照顾得挺好的吧。”
“也挺好的。那个，别，别打趣我了。”白溪脸皮薄，一下子红了脸，虽然不好意思，但仍旧忍不住抱怨道：“不过他最近好像迷上了做饭，但是厨艺不行总招张妈的骂，张妈不让他进厨房，他就撺掇我和他一起闹，好无聊！”
“你陪他一起闹了？”
“没办法，他朝我撒娇啊。”想到之前何纪年委屈的样子，白溪嘴角的笑意就扩大了几分。
叶京墨静静地听，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隐隐有些失真：“唉，感觉被秀恩爱了。”
白溪恍然，赶忙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远了，我本来没想说这些的。可能是好久没跟你聊天了，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最近的事跟你分享，没想到这些可能打扰你。”
“白溪。”叶京墨说：“你想跟我聊天吗？”
“想啊，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叶京墨轻笑一声：“都说是朋友了，我怎么会觉得你说的话是打扰。”
白溪一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莫名觉得这句话挺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说吧，你有什么事？”叶京墨的声音似乎隔得有些远，像是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去做其他的事了。
“哦对，差点忘记问了。那个，叶医生，我只是单纯的询问，没有任何冒犯你的意思，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白溪有些紧张，他红着脸问：“请问，你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他虽然已婚，但直接开口问别人的第二性别其实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比较熟，这话白溪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
果然，叶京墨一顿，问：“……是alpha，怎么了吗？”
还真是alpha啊。
语气里听不出来勉强，但白溪还是很尴尬：“没事没事……哦不不，有事，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没关系，这没什么。”他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嗯嗯对，如果不忙的话，可以请你来一趟我家吗？纪年哥现在不在家。”
叶京墨怀里抱着猫的手一紧，猫吃痛地叫了一声，一个不察，猫挣扎了几下从他的怀里溜走了。但此时他没空理这只猫，叶京墨瞳孔微缩，淡漠的眼底难得泛起一抹异样的波动：“……去你家？”
白溪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刚刚问了叶京墨的第二性别，跟他说来他家，并且强调了家里的alpha不在——天哪，他刚刚在说什么！！！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就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如果现在有地缝的话，白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下去。
“没事。”叶京墨站起了身，掩盖掉眼底的复杂，说道：“我马上赶过去。”
“话说我刚刚听见了猫叫声，叶医生，你还养了猫？”
“没有，不是我的，是——朋友养的，他工作去了，没时间喂食，我替他照顾一下。”他说着，从柜子里拿出猫粮给猫的碗里倒上一些，“我马上过来。”
“好，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叶京墨叹了口气。
来不及想些什么，那只猫躲在门框后面，绿色的眼睛似乎冒着光，警惕地打量他。
叶京墨蹲下来看了小延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亲近的想法，拿出手机跟朋友发了消息：猫粮我倒进去了，水和猫砂盆也换了，有事先走了。
沈知月还在工作，没立刻回他的消息，他披上外套就离开了沈知月的屋子。
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京墨本身已经歇下去的心思隐隐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在白溪的那番话中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他一开始受何纪年的照拂作为他的家庭医生，因为一段长时间的接触而对白溪有些好感，但白溪作为他朋友的omega，也是他万万不可触碰的雷池。同样的，这份心思他也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至少现在白溪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何纪年家，他敲了敲门，白溪似乎一直等着他，见他来了，就把人往屋子里请。
“怎么了？”
白溪给他怀里塞了个衣服：“你看看这个。”
叶京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扶了扶眼镜，看向自己怀里的西装外套：“……西服？”
还是何纪年的。
“对！”
“……”他静默一会儿，拿出来翻看了一下，又看了看白溪一脸严肃的表情，“它……穿旧了？”
这话让白溪严肃的脸色差点没绷住，“不是，不然你闻闻看？”
闻言，叶京墨眼里划过一丝嫌弃，但他还是缓慢地拿近闻了闻。
“你闻出什么了吗？”
能闻出了什么？
叶京墨心底诧异，试探性地问：“何纪年的信息素？”
“不是。”
“那……其他omega的信息素？”
白溪瞪大了眼睛：“咦，有吗？”说着他也凑过来又闻了闻。
叶京墨对于白溪突如其来的靠近一下子僵在原地，他尴尬地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西服：“没有，我乱说的。”
Omega松了口气，“好吧，你们alpha好像真闻不到。”
他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纪年哥这几天衣服上一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刺鼻，我很难形容是种什么味道。纪年哥好像闻不到，我又给其他beta闻过，他们也闻不到，然后——”
“然后给我闻，我同样也没闻到。”
“是的。”白溪点点头。
“你给其他omega试过了吗？”
“我找杨淮试过，他也能闻得到。”
叶京墨沉思，“确实有点奇怪，我尽快帮你查查。”
“好，麻烦你了。”白溪想起了点什么：“你一个人可能有些忙不过来了，我借点我哥的人手给你。”
“白江先生？”一听到他的名字，叶京墨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你能用你哥的人手吗？”
“没问题的，我哥当年在我嫁人的时候划拨了一小部分权限借我用，之前一直没什么用武之地，这会儿正好调查一下这件事。”
“你哥……”
“怎么了？”
“没事。”想了想，叶京墨还是没说，但换了个说辞：“你哥像个黑社会一样。”
也算报复一下吧。
“啊？什么？”白溪一愣，不明所以地道：“嗯……多多少少也混吧，毕竟新耀那么大一个公司。”虽然白溪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他也知道，不管是何纪年还是白江，手底下应当还是养了一批人的。
“……”
待叶京墨走后，他思索了一下，又去给白江打了个电话。
白江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但那边吵闹的声音猛然间传过来，白溪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聋了：“哥，你在哪呢？？”
“moonlight，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白江左手一个小妞右手一个美女，翘着二郎腿叼了个烟，看上去跟二流子一样。
“……我借你人用用。”白溪无语片刻。
“行行行，我挂了，这太吵了我听不见你说话。”
“等——”
白溪看着界面上挂断的通话，无奈扶额，他还有事情要问白江，结果就这么给自己挂了。就算知道白江去moonlight是为了探查一番那个女人，但他总觉得他主要目的还是去玩的。
他哥可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白江一方面的确是去玩的，但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有正事要做。
他看了看表，现在还没到那个女人的上班时间。夜场的钱总比白天早上好赚，周慧茹那个女人见人下菜，到时候去试探试探。
白江一看上去就是个大款模样，他这会儿旁边坐了几个美女，甚至还有稀少的omega往他身上凑，白江倒是来者不拒，跟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端着酒杯偶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了眯眼。
唐许琦坐在一个玻璃桌前，双腿交叠气场骇人，头顶嵌入式的格栅灯投下一片昏黄的灯光，像是给他周身镀了一层金，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进的感觉。服务生递过来烟和打火机，唐许琦慢条斯理点了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烟，也不放在嘴边，就这么虚虚地放着。
“白先生，看什么呢？”旁边的一位美女不满地问。
白江随口道：“看美人。”
平心而论，唐许琦长得还算在他的审美点上，可惜是个alpha。
“我不美吗？”美女趴在他的肩头，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胸膛，又轻轻抓挠了一番，另一只手捏着白江的下巴，凑上去吻他。
白江随意亲了一口，敷衍道：“美美美，你最美。”
“那不然……”女人的手渐渐往下滑动，一直到他的裤腰带处，却被白江抓住了。
白江眼神深邃地看着他，他又深情又温柔地说道：“等一会，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
“什么嘛，那好吧。”女人像是老手，又凑到他脖子那舔了舔，拍拍他的胸膛，“宝贝，我等你联系我哦~”
将女人打发走，白江神色淡然地从裤缝里拿出刚刚的名片，面无表情地扔了。
很可惜，不是他喜欢的款。
他再转头去看唐许琦，正好看到一个男的上前搭讪。那男的看上去又胖又油腻，甚至趁此机会想上手揩油。
唐许琦坐的位置是隐藏的同志区域，酒吧不会明说，但大多数懂的都懂。看样子这人是来约人的。
想起唐少泽前几日说他心情不好……
白江起了点挑逗的心思，故意拿出电话给人拨了过去。
唐许琦神色隐隐有些不耐烦，他看样子在拒绝别人，听到来电声音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接，神色嘲讽不知道跟那油腻男说了什么，油腻男气得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了。
唐许琦这几天手机一直打不通，想也知道是故意的。本以为这次总算会接电话，没想到这人看了界面一眼，冷笑一声又给挂了。
白江神色沉了沉。很好。
不过我他妈的跟那个疯子气什么。白江冷着脸起身，插着兜去厕所。
结束后隔着帘子，他听到了有人的交谈声。
“待会儿把这个加到那杯酒里面，记住千万别加错了。”
“这，这不太好吧，我……”
“事成之后钱就打到你账上。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放心他绝对察觉不到的”男人恶狠狠地道：“哼，真是不知好歹，还以为自己多纯洁一样，来这不就是约的吗，谁还看不起谁啊！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完淫笑了几声。
两个人讨论完，白江掀帘子去看，是刚刚跟唐许琦搭讪的男人。
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还真是没品的人渣。
白江眯着眼评价了一句，洗了手转身就走。
不过管我屁事，唐许琦自己倒霉。
事件的当事人仍旧在孤零零的喝着酒，期间来了几个男人，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他确实是来约的，但他眼光高，来的人大多数他都看不上眼。一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到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唐许琦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他这几天身体情况特殊，没办法，身体正常需求如此，但如果真的是只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唐许琦很烦躁。他晃了晃空了的酒杯，准备再让服务生倒一杯，听见有人喊他。
“这位小哥，我为自己刚刚不礼貌的行为道歉，这杯酒算我请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一转头，是刚刚那个油腻男人。啧。
“不用了，谢谢。”他扯出一个假笑，并不想搭理。
“还在介怀刚刚的事吗？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实在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心里忍不住喜爱。”那男人一脸真诚的表情，只是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目光。他一瞥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快，还不把这杯酒递给这位小哥！”
唐许琦瞟了眼服务生慌张端过来的酒。
笑话，真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人的心思。
唐许琦脾气本身就不算好，这会这人正好挑在他心情差的档口撞上来算他倒霉。阴鸷的目光盯着他，就这么打算把人踹一脚。
眼光一瞥，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
这家伙怎么又在这？！
唐许琦眼角抽了抽，想起了上次在酒吧马失前蹄被人逮了个正着的事。他为了避免再次碰到白江这个瘟神，特意换了个离他家稍微远一点的酒吧，怎么又给碰到了！
而且白江这家伙明显是在看自己热闹！
这人是牛皮糖吗，怎么跑哪都甩不掉！
他又看了看眼前油腻的男人和近在迟尺等待着自己接手的那杯酒，又用余光瞄了瞄正看热闹的白江，改变了主意。
不就是喝个酒嘛，谁怕谁。
而且这酒里的东西大抵对自己也没用。
至少不能在白江面前丢面子。
唐许琦回神，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如这样吧，咱们拼个酒怎么样？如果你能赢，我就原谅你。”
“拼酒？”男人一愣，“那你输了呢？”
“输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
这么一听，男人迅速激动了起来。这个赌约不要白不要，即使他自己输了也毫无损失，反倒面前的美人输了，甚至还能赚一笔！这把稳赢啊！
唐许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输？他怎么可能输。从小就在酒桌上练习过喝酒，谈生意酒也是一杯杯的灌，目前还没人能把他喝倒。
白江不是要看他出丑吗？哼，想得美。
白江特意换了个离两个人相对来说近了点的位置，隐隐约约也能挺清两个人在说什么。这会儿他皱着眉，看向唐许琦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酒说拼就拼。
男人又把那酒递给唐许琦，并且说道：“那从这杯开始，既然是赔礼道歉，喝的酒全算我身上，请吧。”
唐许琦又看了看那杯酒，眉头一挑，接了过来。
现场演奏似乎在为此时助兴，不知名的重金属乐曲在空气中如骤雨突降般敲击着人们的耳膜，混杂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叮咚杯壁的碰撞声，周围人们的热闹欢呼声，唐许琦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随着飞溅的酒水一起释放了出来。
一旁的白江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疯子他妈的喝上头了？！
也不知道喝到第几杯，那胖子俨然已经喝不下去要吐了的样子，他晕晕乎乎不可置信般道：“你怎么，怎么还能喝！为什么，这酒……那个药……为什么还没发挥作用？”
唐许琦喝的脸已经红了，但精神依旧清醒，他懒懒地斜靠着身后的柜台，“你果然下药了，很遗憾，那个药对我作用不大。”
“什么！”
“赌赢了，我原谅你了，你滚吧。”唐许琦漠然挥挥手：“记得把酒钱付了。”
“你，你，你敢耍我！”男人突然暴怒，他一手抓住唐许琦纤细的手腕，把他往下压：“臭biao子你敢耍我！”
真够不要脸的，输了就动手！
唐许琦对此早有防备，可无奈这几天他在特殊时期，浑身使不上力，尤其难以抵挡喝完酒后力量徒增的男人。
在即将被人扒裤子的一瞬间，突然听到这个男人的一声痛呼，接着身上一轻，那男人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白江这一脚踹的力气可见还挺大，男人口鼻都出血了，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嘴里还嚷嚷着骂人的话。他神色冷漠，淡定地收了脚：“可以了啊，输了还动手，不嫌丢人？”
他又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许琦，“你人呢，怎么样？”
“好得很！”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难得有些心惊，看样子白江平日里跟他打架也没来真格。想到这，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江，扭了扭手腕，白皙的手腕处已经有了红痕。
白江盯着那个红痕皱了皱眉，沉着脸又准备上去补几脚，却被人拉住了：“喂，你想在这闹事吗！”
“……”白江停了下来，坐在等他处理这件事。
看着唐许琦蹲下来凑到那个男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就见油腻男人面色突变，噌的跪在他面前道歉。白江看了几眼就懒得管了，他本身只是想看个热闹，要不是这个男人太过分了，他也没打算出手。
五分钟后，男人跑路了。唐许琦这会有时间来处理他，走到白江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好看吗？”
“还不错吧。”白江正在玩手机，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你看这个是刚刚加我的美女，你觉得怎么样？”有病吧这人！
唐许琦咬牙切齿：“我特么是说刚刚，你在旁边看得挺尽兴啊！”
白江收了手机，双手抱胸：“嗯，一般般……可惜没看到你被人按在地上打。”
忍一下忍一下，他刚刚好歹是救了你。
唐许琦捏紧了拳头：“那你还多管闲事？！”
“千金难买我乐意。”白江伸手，“给我看看。”
“看什么！”
“手腕。”
“看我手腕做什么？！”
“啧，你好啰嗦啊。”白江挑了挑眉，直接上手隔着衣服抓过了他的手腕，“怎么还没消？嗯，怎么还破皮了？”
“你管我呢。”唐许琦眼神闪烁，“那傻逼手指甲有点长，划伤了。”
他一把把人的手挥开，沉默一阵道：“你怎么在这？”
“你又怎么在这？”
“我找alpha约pao。”反正被人知道了秘密，唐许琦居然也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口。他说完挑了挑眉，挑衅道：“怎么，你也是来找alph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