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溪挂了电话,何纪年拿着文件的手狠狠地锤了下沙发。
白溪昨晚睡得不好,不代表何纪年就睡得很好。与白溪同床共枕了三年,自己对他的信息素早就无比熟悉,枕头那点信息素少得可怜,他心底那些小心思全被勾了起来。本身易感期只是情绪只是不稳定,现在别的方面反倒起了念头。
他早上心烦意燥地出门,结果忘记带文件。其实可以让别人回来取一趟,但他鬼使神差地跑了回来,想看看白溪怎么样,结果一回来人居然罕见地不在家。
他在客厅坐着等,看了几遍手表才把人等回来。
白溪进了门见他居然还在家,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算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就自顾自地去了他们的卧室——居然不理自己?
何纪年还没受过如此冷遇,他心底十分不爽,直接起身跟了过去。就见白溪背对着他准备换衣服。
他的衣衫半退,露出精致的蝴蝶骨,雪藕般的柔软玉臂,细窄的腰身完美勾勒出omega的身段,细腻柔滑的冰肌玉骨,显得他更是美腿修长。
何纪年眼底一暗,心中难以克制的欲望陡然而生,心底的郁燥更是爬上了他的心间。
“纪年哥,你怎么进来了!”
白溪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又把衣服套了回去。以为何纪年是进来要找他算随意进出书房的帐的,先发制人道:“我下次不会不跟你商量就进去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你先出去!
话说到一半,没想到何纪年走近,从背后把他拥进了怀里。
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白溪的话,手扣在omega的腰处摩挲,轻抚着,似是不满地道:“又不是没看过,怎么不能进来了。”
说话间何纪年的手越发向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在白溪全身蔓延。他很快意识到何纪年在向他释放alpha信息素,白溪急促呼吸了几下,开口道:
“何纪年,等一下——不要……”
白溪想说什么,却遭到何纪年强硬的打断:“为什么不要,我们不是夫妻吗?!上一次你不要,这一次你又想反抗!”
说着他就把白溪猛地抱起来丢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现在不可以……何纪年,何纪年你放开我!”
他软绵的呼吸正好喷在何纪年的胸口,带起一阵炽热的痒意。
何纪年眼底红了一片,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感受到对方的挣扎,理智和冲动两边拉扯着他,竟叫他一时间没了动作。
白溪被他压在身下瞪大了眼睛,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恐。何纪年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办公室的争执,他也是如此表情,心底分神了一刻。
白溪确实是怕的,何纪年易感期很少强迫他。往常的易感期只是初见端倪就会被立刻解决,何纪年很少受到情绪的控制。如果不是他现在约了人,他也不介意现在就跟何纪年做点什么,毕竟这是他作为何纪年合法伴侣的义务。
alpha没有了动作,他的头埋在白溪的脖颈处,努力汲取着白溪的信息素补给。
“……”
白溪偏了偏头,抿了抿唇,低声道:“临时标记吧……那个,你晚上早点回来。”
何纪年似乎真的很急,话音刚落白溪就感觉自己腺体一痛。
何纪年有些昏了头,他没控制住力度,咬上去的瞬间腺体就出了血,两方的信息素快速开始交融。但何纪年像是没满足,一直咬着没松口。
白溪呼吸急促了几分,他的头上布满冷汗,“痛……纪年哥,可以了,你松开我……”他试着推了推何纪年,结果根本推不动。
何纪年眸底猩红,眼睛仿佛没有聚焦。他抬起头,白溪以为终于结束时,他又就着刚刚的地方咬了下来。好痛!
白溪惊呼出声,一瞬间眼泪汇聚在眼底。
“……”omega强忍着痛没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一股铁锈味充盈何纪年的口腔,他似是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来微微喘气。
他眼睛一瞟,就见枕头上晕染了一小片血痕,像是冬日里的红梅。
白溪偏过脸庞,他似是躺在雪中,身影单薄地让人心疼,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腺体还在出血,何纪年怔怔地盯着他,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颤抖。他一言不发,手疾眼快地抽出纸巾往白溪伤口处伸。
“啪——”
白溪咬着下唇,手掌微微发痛。他的眼里噙着屈辱的眼泪,并没有开口,那双晶莹的眼眸已经染上了怒气。因生气而透亮的眼瞳,如同水洗过的玉石。
白溪打得有些重,何纪年脸被打得偏到一边,脸颊瞬间红了,又因为反作用力,白溪手心红了一片。
两个人沉默得对峙。
白溪第一次打人,但他心底无比畅快。
“别动。”何纪年眼眸微闪,沙哑着声音开口:“腺体还在流血。”
“走开,不用你管!”白溪即使再良好的涵养也忍不住动了气。
如果说他第一次何纪年因为外部因素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自己心里能够勉强为他找补的话,那么第二次更为强硬的强迫,却像是压迫了他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让他的恐惧更为具象化。
小时候,他就是那样,在母亲冷漠的命令中,毫无灵魂地扮演着她手里最完美的作品。
白溪不排斥联姻,这是他逃离那个家最关键的一部份。
他不排除何纪年,因为这个Alpha给了他想要的自由,也给过他温柔的照顾。……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完全讨厌对方。
腺体是无比脆弱的存在,简单的处理根本没有效果,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涌。
他们当年第一次标记的场面重演,甚至比那一次还要严重。
何纪年眼底赤红一片,他一边抽着纸巾摁住腺体一边朝外面喊:“把叶京墨给我叫来!”。
白溪头脑晕眩,打了人后的那只手无力地垂在床侧。他本身昨天就因为信息素缺乏而导致睡眠不足,刚刚何纪年又跟疯了一般汲取他的信息素,大力咬腺体,鲜血止不住地顺着他的背往下流。
他有些脱力,全身冷汗直冒,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晕过去,白溪凑了过去,拽住何纪年的衣领,第一次用着如此愤怒和咬牙切齿的表情对他道:“何纪年——我会喜欢你,嫁给你,算我倒霉!”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他晕的非常放心——反正何纪年会把他接住,看他的表情也听见了自己骂他的话。
可惜,没来得及听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叶京墨在工作的途中突然被紧急的叫来,也是吓了一跳。到了地方,就见自己的好友红着眼睛冲自己吼:“快过来看看他!”
叶京墨转眼一看就看到白溪躺在床上,被单上已经蹭了不少血,脖颈处已经被简单处理过抱着纱布。他眉心一跳,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叫何纪年把人抱去沙发给人做简单消毒。
纱布一层层揭开时,露出腺体上有些惊人的牙印。
叶京墨一来就闻到了何纪年呛人的信息素味,再看他这状态,扫一眼就知道是易感期。
他掀了掀眼皮看着面前晕过去的白溪,心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心疼。
何纪年还在旁边焦急地问他情况,甚至情急之下还说出了:“不处理好你就别在医院上班了”这种话。叶京墨知道他这是气话,但对此情景也不由地黑了脸:“何总,我现在是以白溪朋友的身份来给他治疗,不是你的下属。”
何纪年易感期现在正上头,闻言心头更是一阵恼怒:“朋友!你们算哪门子朋友!你跟他见面有超过十次吗?!你跟他一起相处过还是你跟他从小认识!”
叶京墨冷眼看着他,手上处理的速度也不慢。他不紧不慢地道:“我跟他的接触自然不止十次。何总,你其实根本不了解白溪。”
何纪年眼神一眯,他敏锐地察觉到叶京墨话里的深意:“这话说的不错啊叶京墨。这么说,你比我还了解他”
“……”
叶京墨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刺激他,毕竟易感期的Alpha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但他看了看难受地皱起眉头的白溪,给伤口处理完毕,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我不认为自己那么了解他,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何纪年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嗤笑一声。
“那你倒是说说。”
“他喜欢甜的,不爱酸的。他想要到处走走,想周游世界,但他学业都还没完成,就被迫困在你的院子里。”
“他其实很敏感,他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完美,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其实很胆小,他怕有人伤害他,就只敢蜷缩在给自己营造的假象里面,也怕自己不符合所有人的期待。他的微笑很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他经常笑,并不代表自己是真的开心。”
“叶京墨,你他妈闭嘴!”
叶京墨看着他,黑色的眼眸是一闪而过的心疼,神色仍然不变:“你从来看不到他的努力,甚至还伤害他,何纪年,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让你闭嘴!”
他每说一句,何纪年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叶京墨的话仿佛是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内心。
空气似乎凝滞,两个人的目光胶着,微妙而危险的氛围在这场寂静的场面中越来越浓烈。何纪年的信息素横冲直撞,叶京墨眉心微动,他不屑于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交锋。
也许是感受到挑衅,矛盾在两人之间激化,仿佛随时都能到达顶峰。
何纪年不能忍受自己的omega遭到觊觎,他抬手想给叶京墨一拳时,却听对方接着道:
“还有他的病。”说到这,叶京墨一顿。
何纪年眼神变了变,他缓缓停手,眼底深处露出几分疑惑。
半晌,他脸色难看地问道:“你说什么……是之前的?他压力大时会呕吐的那次。”
“严格来说这算是后遗症。”叶京墨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任由何纪年拽着他的衣领,他淡淡道:“你们的事我不想插手,白溪也不让我告诉你。但他是我的病人,我得保护我病人的身体。”
何纪年眉头紧皱,后退了一步,紧抿着唇,勉强平息了那点躁动。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吧。他之前其实有轻微抑郁倾向。”
“什么?!”
“我不知道他持续了多久,也许是来你家之后,又或许是在白家就有过,总之那段时间他过的并不好。”叶京墨道:“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他压力过大就会产生应激反应吗,其实准确来讲,那是后遗症。”
“……后遗症?”
“轻度的抑郁症能够自愈,但那不是件简单事。”说到这时,叶京墨看向何纪年的神色变得晦涩难辨:“他很努力地拉住自己不掉进深渊,那些你不在的日夜里,你以为是谁在陪伴他,听他倾诉。”
“即使自愈成功,那些后遗症依然存留着。”
“他的睡眠不好也是后遗症引发,我给他开了药,你应当也不知道。”
“我知道。”何纪年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棕色的眼眸里带着复杂的神色,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他似是想起什么,喃喃道:“我之前好像翻到过他的药盒,但他骗我说是维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