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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问江南谁属第一家

人间无魂(无限) 如雷灌耳 2845 2024-07-07 14:52:32

鱼天亦显然也被林泓吓了一跳,维持着双手撑在墙头、翘上一条腿的姿势,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鼓得圆圆的,待看清是何人,顿时又恢复了一贯的目中无人,“是我怎么了?”

她翻身而下,轻盈地落在了院落里。

“哈?”林泓咽下嘴里的苹果,“私闯民宅也这般嚣张?”

他看了一眼那高墙,寻思着要不要再垒高些……

“我来找我师父。”鱼天亦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咔咔”地响,绕开他往院落深处走去。

“诶!别往里走。”林泓拦她。

鱼天亦哪里管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师父,走得大步如流星。

林泓在她背后看着她,“咔嚓”一声咬了一口苹果。

一。

二。

三。

“哐当”!

“咚”!

黑影快如鬼魅,鱼天亦还没看清楚,她的脚踝被重重绊了一下,眼前一晃,凉风拂面,发丝拍到脸上,她整个人都倒转了过来!

腰间的刀和酒壶相继落到了地上,两声脆响。

“娘的!是个小姑娘啊!”赵刚龙一只壮硕的手提着鱼天亦的一只脚人都傻了。

屠鸿雪按着刀站在旁边。

“放你爷爷下去!”鱼天亦反应了过来,脸都涨红了。伸手想去够地上的刀,却还是差了点,她索性一把抓起了够得着的酒壶就扔了上去,正好砸在了赵刚龙的下巴上。

“嗨哟!还挺凶?!”赵刚龙被砸得也是猝不及防。

“都说了别往里走了。”林泓吃完了他的苹果。

赵刚龙摸着自己被砸的下巴,依旧提着她,没有要放她下去的意思。

鱼天亦的头发垂下来拖在地上跟扫帚似的。

“放我下去!我饶不了你!”鱼天亦使出浑身解数用另一只脚踹他的手,却跟踢在石头上似的,纹丝不动。

“啧。”赵刚龙皱着眉头看她,“她是……‘邪医’?”

“知道还不松手?”鱼天亦咬牙切齿。真是奇耻大辱!

赵刚龙笑了一声,“这么傲的小孩就是得多碰点壁才行。”

林泓看着鱼天亦的头发晃来晃去,要把他这院落地上的落叶灰尘都扫干净了,“还是放她……”

“天亦?”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鱼天亦倒着看过去,眼睛瞬间就亮了,惊喜道:“师父师母!”

乌衡听到久违的“师母”青筋一跳。

*

要说啊,鱼天亦是被乐然山人捡来的。以前就是个混在乞丐堆里抢食物的小乞丐,又凶又野。沈乐然却偏偏可怜她那模样,就捡回去了。

别看沈乐然一副天外神仙的模样,其实生活诸事那叫一个“兵荒马乱”,说好听点是不食人间烟火懒于理会,说难听点就是——不会。

他手忙脚乱把鱼天亦养得那叫一个粗犷,以至于鱼天亦时至今日都常常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直到遇见了乌衡,这一双“难师难徒”过得才有个人样了。

鱼天亦的医术是跟沈乐然学的,她的刀法是跟乌衡学的。

而她的脾气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还不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腿!”鱼天亦脸都气红了,还在对赵刚龙嚷嚷。

“我这姑娘没教好,给你添麻烦了。”乌衡走过去。

鱼天亦见他走过来眼睛都瞪大了。

乌衡一只手臂捞起倒挂的她,夹在手臂下。

刚才还死命挣扎、气焰十足的小姑娘顿时泄了气,像死尸一样,任乌衡夹着,一动不动。

“言重了。”林泓看着鱼天亦突变的态度,觉得有些好笑,“鱼晚辈倒还帮了不少忙。”不知是有意无意,前三个字咬得贼重。

鱼天亦牙痒痒。可好,之前还是平辈的哥哥妹妹,现在林泓和他师父师母交好了,他的辈分就莫名高了一辈!

乌衡见她老实了,把她放下来。

鱼天亦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敢说话,他对乌衡向来是又想亲近又敬畏的。

她兀自理着衣服,捡起地上的酒壶和刀。

沈乐然就在一旁认真地打量她。

她整个人的气质比离去时更锐利,披一身远行的风尘,眼底是深锁起来只给自己看的故事和远方。

一年前,是自己和乌衡要她出去独自闯荡的。

一年波折,偶得书信,信里寥寥数言只报平安罢了。谁又知道她独自做了多少选择,扛了多少后果,遇到不如意又是否有人可以倾述?

是怎样的烈火淬了这样一把锋利的刀?

毕竟是自己拉扯大的,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沈乐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鱼天亦一愣,抬头看他。

“辛苦了。”

“哈?”烟尘再是滚滚,风雨再是凌厉,她鱼天亦也可紧咬牙关扛过去,可是,如玉门关得一场江南的烟雨,这一句话顿时让她委屈得想哭,饶是如此,嘴上依旧在逞强,“吃好喝好,何苦之有?南方的酒香着呢!”

闻言,乌衡收走了她的酒壶。

鱼天亦:“……”

“你说你从南方来?”林泓看向她。

鱼天亦把目光从自己被没收的酒壶上撕下来,投向他,“怎么?”

林泓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嗯……南蛮要进要退?情况如何?”

“哈?”鱼天亦挑了挑眉,“我又不是南蛮人我怎么知道?”

林泓:“……”

“不过,徵朝边防倒是严得很。”鱼天亦把自己的刀挂在腰际的皮带扣上,“江南以南城门全部封锁,任何人不让出也不让进。”

林泓一怔,“任何人?对士兵也是?”

“是啊。”鱼天亦有些不耐烦了,“问我这个做什么?”

“谁下达的这个命令?”林泓只顾着继续追问。

“谁带兵谁下令啊!”鱼天亦道。

万古川?林泓锁眉,“城门以外的士兵要退怎么办?也不开城门?”

万古川在想什么?小支部队尚在城门之外,前是练兵秣马的南蛮,后是千仞壁垒,如若南蛮动兵,哪怕他们皆是射石饮羽的虎贲,没有及时的援兵,也难力挽狂澜。

“我怎么知道?!”鱼天亦一个江湖的游侠,对朝廷避之不及,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乌衡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

鱼天亦:“……”

林泓心紧了起来。不管万古川在计划着什么,下令封锁城门,那情况必然是不乐观的。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指尖冰得可怕,“夜深了,大家休息吧。给鱼姑娘收拾个房间。”

*

太多理不清的情愫,太多解不开的清愁,太多不绝若线的寒心消志……纷纷杂杂,像秋风席卷而来败叶枯枝簌簌而下。

而这些,全部,都关于一个名字。

林泓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清晨走出房间,他觉得自己在边走边睡。

走过中庭,秋风带着冷雨吹得他一个激灵。

此时的镖局还未迎客,安静得只有扫帚扫过枯叶的刷刷声。

“头儿,有您的信。”扫地的镖客看见他,停下了扫帚,递给林泓一个红色滚金的信封。

“奥。”林泓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脑子里蹦出“俗气”二字,兴趣缺缺,没再细看,继续往大堂走去。

踏进大堂,屠洪雪正抱着剑端坐在里面,表情凝重,感觉到他进来,一双如鹰隼的眼睛看向他,眼底讳莫如深。

“怎么了?”经验告诉林泓,屠洪雪这副模样说明他即将听到一个坏消息。

“遇见了不要脸的人。”

*

“他娘的!岂有此理!真他娘的不要脸!”赵刚龙一只大手拍了一把桌子。可怜的桌子四条细腿抖个不停。“我赵刚龙这辈子最讨厌这种偷人名号的小人了!名不副实顶个屁用!”

“附议。”苍朗坐在桌前,抱着手臂应了一声。

林泓没说话,喝了一口茶。

话要从今日清晨说起,屠洪雪路过集市,看见一栋堂皇的高楼雄踞城心,又挂红灯笼又结红绸带的,显然是家新开的商铺。

门口的仆从正好在挂牌匾,他好奇地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陆马镖局”。

是新开的镖局。

江南多水镖,那“陆马”何解?

屠洪雪再一细看。

门前挂着的幡旗上写着“江南陆镖第一家”。

江南陆镖第一家。

好大的口气,这把“长瀛镖局”置于何地?

“诶!又有新镖局了?”有路人在议论。

“可不是吗!是马家的新店呢。”

“马家?是‘江南商界巨腕’的马家?”

“不然呢?你瞧瞧这楼,谁还能有这手笔啊!”

屠洪雪按着剑立在那里。

“马老板占着丝绸之首的名号,掌着几家酒楼、几户镖局了,还嫌不够呢?这几条街都要成他家的了!”

“害!据说啊,这家是他长子开的!”

“那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马少爷?我之前还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呢!”

“嘘嘘,别乱说!”

“出息啊!诶,还是个押陆镖的!那岂不是不用怕‘水鬼’了?真是夸他能想到!虎父无犬子!”

“不是前段时间也开了一家陆镖吗?叫什么‘长瀛镖局’吧?”

“戚!那种小店能和这马老板开的比吗?要搁你押货,你信赖哪一家啊?”

“当然是马老板家的!”

“这不得了!”

“诶,‘江南陆镖第一家’!咱们有福了!”

“马家的少爷可真不错啊!年少有为!”

“你……你盯着我们做甚?”

屠洪雪收回了目光,徐徐转身,踏进了人流里。

“那人奇奇怪怪的,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

……

*

“头儿!这你能忍?”赵刚龙看向喝茶的林泓,脚都踩在凳子上了,“这他娘的不就是见咱们做陆镖做出了名堂,跟风就算了,还他娘的没开张就好意思说自己是‘江南镖局第一家’?走江湖的豁出命去不就争这名号吗?”

苍朗附和,“要说江南陆镖第一家那必须是咱们啊!”

“头儿!”

林泓还没把茶咽下去,没应他。

“行!头儿你不发话,我去收拾他们!”赵刚龙把铁锤抡到自己肩上,“他奶奶的!赵爷我今天就要代他们老子去教教这帮宵小怎么做人!”

“你以为你林爷不想收拾人吗?”林泓终于说话了,放下茶杯,把早上拿到的那封信扔在桌子上。

赵刚龙低头看了一眼,“艹!这红不啦叽的什么玩意儿?谁他娘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喝喜酒啊?”

林泓:“……”

苍朗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怔,“江南商会的请帖?”

林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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