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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江楼日记

北方来客 姜可颂 2437 2024-07-14 11:27:10

我承认自己在姑姑的婚宴上冲到阿然那里是怀有二心。

撞他是故意的,撒了红酒也是故意的。

我是生在望江的小孩,我的妈妈抛弃了我,我的爸爸不在乎我,我从小就知道,我若要存活下去,唯有靠自己罢了。

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找寻一个,在这个家里可以给我未来的人。而家族里那位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身为Beta的小叔叔,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原来那个家里时,我常听到有人提及小叔叔。在他们的口中,他是个可恨又可悲的人,他没有孩子,而且和丈夫关系不好。说他可恨的人或许是嫉妒他的嫡脉出身,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有了望江的继承权;说他可悲的人或许指他的性别不是个Alpha,也指他荒诞离谱的婚姻。

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我第一次见阿然和席先生的时候,远远看着一眼,我便觉得他们其实是深爱彼此的。

也就是在那一场改变了我命运的婚宴上,我第一次见到阿然和席先生。

他们一定是爱着彼此的。

一直到他们两个分开,我被寄养在阿然名下后,我也始终这么认为。

在阿然书房最接近右手的那个抽屉里,有一张照片。

我悄悄地偷溜进去打开过那个抽屉,因为时常会打开的缘故,阿然并没有给抽屉上锁,于是我便有了可乘之机。

看着那张有些破旧泛黄的相片,上面的主人公是一位与我仅有一面之缘的Alpha。他的轮廓在照片上看起来已经有些模糊,是经常有人抚摸的缘故。隔着不甚清晰的面容,只凭藉着记忆和想象,我也知道这是一张绝对能称得上帅气的脸庞,我知道那是席先生。

席先生本就是一位很有魅力的Alpha。我始终憧憬着自己日后能变得和他一样帅气。

有一次,我在偷偷看这张照片的时候,被阿然抓了个正着。

虽然我当时被正主抓包,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下意识问出了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疑惑:“阿然,席先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阿然很少见地在我面前沉默了。

我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从柔和瞬间变得很僵硬。

但这反应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们俩是那种前任关系嘛。

阿然脸上的表情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他。

他先是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然后把目光移向远处,我不知道他的目光究竟是在看向哪里,我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绪究竟随着目光飘向了哪里。

我只能感受到他在尽力避免与我对视,也许他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眼睛真的藏不住东西,尤其是在提及席先生的时候,阿然就会变得像一张白纸一样好懂,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可我觉得他根本不必向我隐藏什么,因为就他那双眼睛而言,根本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而且,我也是希望他能够和席先生重归于好的那一类。

他是在想念席先生,我看得很真切,如同我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那样,他总是会在很多的时刻默默地想他。

最终他轻轻地笑了,悠悠说:

“他啊,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很冷酷的人。”

他是在笑的,唇角有淡淡的一抹弧度,可我觉得那笑有些怪,因为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只能在那笑里看出一些很苦涩的滋味。

他说,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很冷酷的人。

但是这很多人里显然并不包括他自己。

阿然这么拿别人糊弄我,看来不是很想告诉我这个问题的回答。

“那么好奇他做什么。”阿然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听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仿佛在提及席先生时他只是提到了一位久不联系的普通朋友,“都渺无音信这么久了。”

这句话音缓慢地低落下去,我好像从中听出了几分埋怨的意思。

“……真的很想知道的话,那你去问沈医生吧。”

他最后是这么糊弄我的——又是把事情推向别人,只是这一次对象是沈医生。

江然半阖上眼,草草了结与这位席秉渊的小粉丝的对话,他怕自己再多说几句话,就要在这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面前丢人现眼。

他忽而有些头疼地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把江楼养成席秉渊激推的?他的教育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继而他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只不过是忽又提及一嘴,他满脑子便都是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信息素。

现实在反复地敲打着他——在这三年里,他早已冷却的心其实一直都还在贪恋那个过分温暖的怀抱。

从未停息。

……

……

沈医生?

我知道沈医生和阿然的关系很好,好像阿然近这些年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一直都是沈医生在负责他的健康问题。

我也听说沈医生和席先生是老朋友的事情,他认识席先生似乎比阿然认识席先生还要早得多,早在席先生还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这些年里阿然同沈医生还有沈医生的夫人关系处的很好,就我所知道的,他们三个酒鬼经常小聚。沈医生总会在阿然面前提起席先生,他似乎致力于撮合两人复合。我总在阿然与他们夫夫俩小聚回家之后,能看到他一个人在书房发呆,在那种时候,他总会变得很消沉。

听说席先生在德国的事业蒸蒸日上,望江那些人都猜测他日后应该没有回国的打算。

那阿然怎么办?我那时很担心地替阿然不值。虽然席先生是我的偶像,但阿然是我的家人,我当然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受伤。

阿然在面上表现出分毫不在意席先生是否要回国的模样,只是我知道,就藏在抽屉里的张照片的破损程度而言,其实他比谁都在意。他平日里喝醉了之后口中会念念有词的,只有席先生一人的名字罢了。只有席先生会让阿然在最脆弱的时候露出那样无助的神情,他平日里在公司分明表现地比谁都更加强硬。

其实他也很需要一个可以倚靠的人。

我在问候沈医生的时候也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他对此好像完全不意外,只是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笑。

他好像很无奈,但又好像对此无能为力,他只是撑着脑袋苦笑一声:“这两个人吗?你拿他们没办法。”

“明明都还很在乎对方,在乎的要死。”

“却偏偏搞成这个样子,是要闹哪样。”

沈医生说得对。

虽然他是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那种类型的Alpha,也经常因为那张嘴惹他夫人生气,但是在为诸如此类事件下定论的时候,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

或许正是因为对阿然和席先生都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沈医生才格外希望他们两个能够重新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我是沈医生坚定不移的盟友。

这些年的生活很平静,每日都如此按部就班,一晃眼如今我已经在上小学三年级了。阿然好像也并非不能接受如今的生活,他一个人也把日子过得很好,他与父母的关系较之早前有所缓和,在处理望江事务上也越发得心应手。

因为我在检测下来会分化成Alpha又被寄养在阿然名下的缘故,很多人都说阿然没有孩子,是要把我当成儿子来培养了,以便继续在望江争下去。

但是我和阿然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父子,他对我也绝对不是在单纯利用,就像我至今不叫他父亲而是阿然那样,他说他不是我的父亲,也永远不需要成为我的父亲。但是我敬重他就像敬重父亲一样,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和恩人,我希望他能够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幸福。

每日都这么循环往复着,日复一日的平常随着日升月落和春去秋来在我们的生活里生根发芽。

一直到某一天。

我们都听说了,席先生要回来的消息。

那是我在阿然的面上,第一次看到一种,濒临破碎一般的,强忍下来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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