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有道理……
他们都是已经结婚的人了，不是那种法定年龄还没到的小年轻。
是该成熟点。
但。
夫妻之间不就应该幼稚点？
路扬没头没脑似地晃动着脑袋，帕梅奔跑在路面上，窗外的风景都随风过去了。
车内。
那两张红彤彤的结婚证，还摆在中控台的正中央。
路扬和顾清寒领证了！
一时间，无数好友的电话打爆了他们的手机，副驾驶位上的顾清寒接了一个又一个，就连本想埋怨的蓝芩都放弃了抱怨的念头。
扔下了一句：“结婚了，懒得管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新婚快乐。”
她不介意的原因当然不只因为这是婚姻大事，而是这次的消息再次轰动，至少对于无数个营销号来说，绝对是过上了一个丰收年。
结婚。
还是两个正红的艺人结婚，营销号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送到嘴前的热点。
至于原来收钱给对方剧组写通稿的那些营销号？
用屁股都猜都猜得到，当然是毁约啦！
之前路扬和顾清寒闹绯闻的时候就足够轰动，后来的官宣和上综艺，每一次都能把流量吃得很饱，现在是结婚，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类似的机会。
还不如当场免费宣传。
所以……
距离顾清寒发布微博仅仅十分钟的时间，他俩结婚的消息就遍布了全网，这回又没热点消息，所有宣传都在给他们让道。
大家都在祝贺这对新人。
只是有少部分网友有点难以接受。
“不是说路扬和顾清寒是合约情侣吗，只是为了炒作的，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这结婚证假的吧，之前牵个手还颤抖着呢，现在领证？你干脆和我说已经怀孕得了。”
“第一次见到明星先晒结婚证再办婚礼的，以往情况下这两个事情都是同期，而且顾清寒婚礼的事是半点都没提出来。”
“……”
网友们倒是开始急起来了。
之前，在公布恋情后的那段时间里，阴谋论和假情侣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大家都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心里有了这个答案，那么只会期待自己认定的事实浮出水面。
可是很抱歉。
今天他们领证了。
都不需要当事人直接下场，今天同一时间领证的夫妻，甚至是在同一个民政局领证，并看到路扬顾清寒的夫妻，都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有他们拿户口本登记的背影，有远远地偷拍他们照相的照片，也有路扬拿起手机跟大家合照的样子，顾清寒依偎在他的身旁，看到的每个人都会认为他们是夫妇。
“干得漂亮！”
“网友们还是给力。”
“虽然现在大家是对手，但路扬和顾清寒帮了我们好大的一个忙。”
与此同时。
《大城小恋》导演何导，看着热搜笑出了声。
因为要赚钱开镜仪式曝光率的热度，何导受公司安排，在开镜仪式上声泪俱下地讲述着剧组开拍的不容易和他对其的重视。
因此错过了自己女儿的成人礼。
本以为这样的故事会很感动别人，至少在场的主演和工作人员，听到他发言的时候，默默地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谁知道。
将事情发布到网上之后，却碰到了网友们的口诛笔伐。
这样的问题很难办，开镜仪式是观众了解到这部剧的第一印象，如果这样笔伐的状态持续十天半个月，那他的新剧可能不大会有网友买单。
何导早上还在头疼着呢。
这样的事情，公司也不愿意见到，一边花钱买通稿，一边被骂，等同于花钱买骂还不能还嘴。
大家正头疼该如何解决。
可谁知道。
路扬和顾清寒结婚的消息，直接霸占热搜，把之前还在他们电视剧微博号下评论的网友们纷纷吸引了过去。
何导也能从中缓了口气。
“你说有没有可能……”何导的一旁，工作人员说，“路扬和顾清寒领证，也是为了宣传，因为我听说今天也是《爱情公寓》开拍的时间，而且据围观群众描述，他们的拍摄精度非常喜人。”
“额……”何导想了想，“有可能。”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如今几家巨头公司，大家最常用的法子，无非是开播或者发布歌曲之前，买上天价的热搜和曝光。
既能在宣传方面远远碾压同期对手，也能在电视剧开拍之后，凭借不错的热度和流量，让电视剧卖一个好价钱。
但现在。
他们身上的关注度是下降了，没错。
可路扬和顾清寒是竞争对手啊，大家是敌人，对方的宣传那么火热——
结婚，还是名气很大的明星艺人结婚。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上热搜的方式了。
“如果路扬和顾清寒等热度被吵起来的时候，突然来一句，爱情公寓已经开机，几个月后和大家见面，我们怎么办？”经纪人轻声问。
“凉拌！”何导拍拍桌子，“这道题你能解吗？反正老子不能！”
他还想继续骂上两句，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好像真能解。”
“这怎么解啊？”经纪人不明白他的想法。
“之前我们剧组开机仪式的时候，花了多少钱买营销号？”
“两百多万。”
“现在还剩多少。”
“一百左右吧……”经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他偷偷地瞥了何导一眼，咬咬牙，说：“原计划是三天内花完钱的，但后面公司说要再等等，可不能花钱挨骂。”
“于是一百多万的款项就留在那些传媒公司身上了？”
“可以这么理解。”经纪人认真点头，劝他放弃这个念头。
“够了！”
何导开始拍手。
经纪人：“？”
头一次见被骂还能那么高兴的，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够了？”经理问。
“钱够了。”何导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时间紧迫，咱们也别跟上头汇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影响弄到最小，还有阻止路扬和顾清寒将热度带到电视剧开拍的事上。”
“这……”经纪人惊了，“这跟阻止没关系吧？”
“小了，你格局小了。”
何导深深地吸了口烟，眼睛在烟雾里散发出睿智的光，“我们让娱乐公司给他们买通稿，抓住纯净的爱这个特点，往没有杂质这个方向吹，让网友也开始吹，都没有杂质了，还牵扯到电视剧的话，就有点不讲武德了吧？”
经纪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
“那你还不做？”
“我这就去。”
看着经纪人的背影慢慢从办公室里消失，虽然何导觉得这事大有可为。
可心里，总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伸出手指按揉太阳穴，可按来按去都想不到哪里不对，为了确保万一，何导拨打起陈治的电话。
——刺探敌情。
“老陈。”何导开门见山，“你干嘛呢？”
“开机仪式不得吃饭吗？”陈治那头的声音很嘈杂，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就没个停的，好像真的在吃饭。
“不是。”何导懵了，“你们开机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的么？你们这样玩，我这边很急啊，都是竞争对手，藏着干嘛呢？”
“老板和老板娘发话了。”陈治应该是酒意上头了，“他们说我们剧组不需要宣传，至少没必要瞎宣传，所以就不搞了。”
有那么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但何导没放在心上，只是重复起陈治的称呼，“老板和老板娘？”
“路扬和顾清寒啊。”谈起这两个人，陈治便打开了话闸子，也不管是不是竞争对手。
“他们今天领证了，可不是老板和老板娘吗？老何，你是不知道，你当初就应该跟我过来一起拍这部剧，路扬和顾清寒演技在线，直接一遍过，今天拍戏的时候都把我给看傻了。”
啊对对对对，是是是。
何导也不说话，在电话的这头疯狂点头。
演技好？
他觉得他这边的演员们演技更好，要不然那听演讲稿都能听哭的演技怎么解释？
如果演技差点，他们至少能看出点不对，不至于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更不至于被人骂上热搜。
陈治似乎喝大了，他还在提着之前的事儿，“我说你们搞多少宣传都没用的，观众吃了那么多年的屎，但眼睛不会瞎，我们两部电视剧同时上线，总要比个一二。”
何导却有些不以为然，“那你们一点宣传都不搞？”
“搞啊。”陈治淡淡地说，“正常步骤而已，没心思跟你们瞎胡闹，如果真要乱搞，就你们那帮子人，能比得人路扬？”
确实比不过。
何导回想起路扬之前的营销手法和宣传，感觉那家伙在这方面简直是个鬼才，如果下场，好像还真处理不了。
不过他的电话目的已经达到，寒暄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治黑掉手机，又把它塞进裤里，眼神从迷茫恢复到清明，而后再次举杯，“喝酒喝酒，我给大家说点高兴的事。”
“什么事？”碰杯结束后，众人不解。
“何生那小子怕了，现在就打电话问东问西的。”陈治笑笑，“估计他现在手忙脚乱的呢。”
何生的确手忙脚乱着。
和陈治的通话里，他已经得到了早就得到的答案——路扬和顾清寒不想疯狂宣传。
一段时间前，陈治找上门来的时候，好像这对夫妻就想着不走其他偶像艺人那种浮夸宣传的路子。
所以……
之前的宣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根基扎实点，有点号召力？
这样的问题，何生已经不想再去思考，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马上叫停经纪人的帮路扬顾清寒宣传行为。
又不会宣传电视剧，他给别人搞什么热度？
是脑子瓦掉了，还是钱太多用不完了？
但这重要的事情似乎有些波折，陈治坐在老板椅上给经纪人打电话，毫无疑问都是“对方忙，请稍后再拨”的忙音。
这是在电话沟通。
何生能理解。
可就在他走出办公室，想当面让经纪人取消的时候……
这家伙居然就站在门口！
而且见面的第一句就是，“何导，都联系好了！”
何生捂住胸口。
有点堵。
见何生没说话，经纪人又说：“对方的速度很快，跟我说就是稍微修改点文案的事情，两分钟就能搞定，他们的文字编辑都是网文写手退下来的，打字快得很！估计现在已经发布了。”
何生伸手到头，按住两边的太阳穴。
人老了，血压也容易升上去了。
见何生脸色不对劲，经纪人还在邀功，“您放心，一百多万的资金当然不可能那么快用完。”
何生缓缓地吐了口气，还算是个好消息。
“然后呢？”他问。
“因为只是更改局部文案的操作，对方本来就想发类似的文章，所以他们给我们打了个折扣。”
“几折？”
“一百万的营销费用，他们能搞出两百万的效果出来。”
何生：“……所以咱们的一百万已经用完了是吧。”
“何导果然聪明，一点就通。”经纪人竖起大拇指。
这下何生闭上眼睛了。
他不是一点就通，他有点发懵。
至于聪明？
刚才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大聪明！
“还能撤回吗？”何生发出最后的疑问。
“对方的动作很快啊，现在估计差不多了，而且做完了第一步，后续的很快就会跟上。”
“还能让他们停手么？”
“啊？”经纪人傻了，“我刚才为了确保他们不会反悔，和他们签了网签合同。”
可以。
连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何生挥挥手，赶走了一脸懵状态的经纪人。
他打开手机，各大平台上，路扬和顾清寒结婚领证的消息铺天盖地，大多数的文章里还出现了“纯粹”、“不含利益”、“天作之合”等字样。
嗯。
都是他刚才提过的东西。
这特娘也太快了吧，这钱简直就是在资敌！
这时他看向了顾清寒和路扬的微博，两人没有再发布新的东西，而是同时点赞了另一条微博。
来自一个普通网友，粉丝数寥寥无几。
——【歌很好听，以后我每次领证都放这首歌。】
还有歌的？
那这个热搜的杀伤力可要更大了，想到受害人不仅是自己一个……
何生居然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