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
顾清寒跟好奇宝宝似的拿过路扬的手机，她刚才瞅见了乔治的名字，自然也知道这是有关于《绝命毒师》的消息。
路扬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有些无奈：“现在是美利坚时间的凌晨吧……”
“好像是。”
顾清寒点点头，伸出小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乔治跨越海洋发来的信息居然只是一张图片，是有关于《绝命毒师》的合作协议。
“跟幻梦唱片达成合作了。”
顾清寒回头跟路扬说了一声，又敲击着屏幕给乔治打字。
全是有关于《绝命毒师》的问题，比如演员方面有什么想法啊，导演有没有合适人选啊，需不需要路扬的帮忙啊之类的。
路扬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心想自己老婆真有那么喜欢这部电视剧么？
“你原来没看过美剧？”路扬突然问。
“看过啊。”
顾清寒耸耸肩，“不是超能力就是喜剧，好不容易有点史诗向的电视剧，结果投资太小，没把画面拍好，要不然就是导演的功力不够，一点都不好看。”
“国内的剧呢？”路扬饶有兴致地问，“评价评价。”
“不看。”顾清寒嘟囔着嘴，“谁有事没事看恶心画面脏自己眼睛？”
路扬：“……牛。”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这姑娘明明自己就是演员，结果身为演员她居然不看任何国内的剧，不过话说回头好像也情有可原，毕竟前几年的国内电视剧是有一些不堪入目。
“主要前几年的风气不行。”顾清寒幽幽叹气，“其实国内也有蛮多老戏骨的，那些老师都很敬业，但是主角都变成了年轻人，而他们心甘情愿地当上绿叶去衬托，可是那些年轻人没演技，演得也浮夸，毕竟是主角嘛，一整部电视剧的镜头大部分都在他们的身上，看着看着……就觉得没意思了。”
“也是。”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这种剧了。”顾清寒想到这儿就有些想笑，“《狂飙》和高大炮的那部电视剧准备上线，最近的电视台都没有新剧，要不早早结束，要不把以前的老片拉出来留下一些收视率。”
“那帮人也在观望。”
“是的。”顾清寒点点头，“他们也想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
“嗯。”
路扬应了一声就沉默了下去。
他大概能猜到国内影视圈里其他人的想法，前几年的风气如此，导致投资商和各大公司都有意无意地往流量为主角的方向靠拢，现在路扬和高大炮两部电视剧拍摄接近尾声，又到了快上线的时候，他们也想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
至于之前的《爱情公寓》和《武林外传》并不能算，年轻人占多数，而且走的是喜剧风格。
可即将上线的《狂飙》不同，两个主角都是老戏骨。
围观者也想看看老戏骨还有没有第二春。
如果后来《狂飙》的收视率可观，甚至能够碾压，像是节目圈子里的《歌手》那样，指不定那帮家伙都会往这个方向靠拢。
蹭热度风向嘛，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也会那么去做。
“不过说起来……”
顾清寒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看向路扬问：“如果成功拍摄《绝命毒师》然后播放，到时候肯定要撞水花影视的两部剧，那么问题来了，水花影视是两部，我们只有一部。”
“嗯？”
路扬警惕地看了顾清寒一样，声音有些哆嗦：“你想干嘛？”
“不干嘛。”顾清寒笑笑，“我只是想起原来的你是那种，别人漏一个头就打一次的人，现在怎么想着一打二了？正常来说应该二打二的啊。”
“好家伙。”路扬竖起大拇指，“你真是担心你老公闲着了。”
“那当然。”顾清寒得意地嘟起小嘴，“我还想多看点。”
路扬摆摆手：“……再说吧。”
他明白顾清寒的意思——这姑娘是想让他再写一本剧本，可是写这本《绝命毒师》就已经让他忙碌好几天了，还写一本？
好不容易得到的休假时间，路扬可不想让自己继续忙碌。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跑到婴儿房里跟自己的儿女玩耍。
小孩已经长开了，虽然还是婴儿时期，还没到会说话的时候，但儿童医生建议父母长辈平日里多跟孩子交流，大不了胡天侃地，又或者读读通话故事什么的。
但路扬偏不。
主要是他还没看过这世界的童话故事，至于胡天侃地……
一个人对着没有回应的婴儿自说自话，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再加上……
他和顾清寒打了个赌。
“你现在就开始努力了啊。”顾清寒靠在婴儿房的门框上笑笑，“不就是一个赌么，你怎么那么认真？”
“你不认真？”路扬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我这几天写剧本的时候，是谁时不时偷偷摸摸地跑来跟他们说话？”
“我这是喜欢他们！”顾清寒故作生气道。
“我这也是喜欢他们。”
路扬也学着顾清寒的假话，摸了摸这龙凤胎的脑袋，轻声道：“叫爸爸。”
“你这没用。”顾清寒摇头。
“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遇到问题了。”路扬认真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为了一个赌局开始唬骗老公。”
“什么鬼？”顾清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和路扬之前就定下了赌局，说这两个孩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到底是叫爸爸还是叫妈妈。
而前几天路扬在写剧本的时候，顾清寒就一直在努力，虽然剧本很好看，但她觉得听到自己的崽先叫一声妈或许更有成就感。
所以经常趁路扬码字跑到儿女面前说话。
谁知道路扬写剧本写得那么快，而且一写完就开始行动了。
真是较上劲了。
“真的没用。”顾清寒捂着脸。
“我不信！”
路扬头都不回，根本不看顾清寒一眼，自顾自地在自己儿女面前重复着三个字，像是被植入了简单程序的机器人。
“叫爸爸。”
“叫爸爸。”
“叫爸爸。”
路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他叫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大概是喉咙有些沙哑了，捧着水杯把水送入口中。
顾清寒在一旁看得好气又好笑，感觉到他也快喊完了，才提醒道：“这三个字真没用。”
“我不信。”
“你自己想想哈。”顾清寒轻声说，“你现在一直在他们耳边说叫爸爸，到时候他们会说话了，看到你，会说什么话？”
“那当然是喊我爸爸。”路扬叉着腰，可把自己牛皮坏了。
“不是。”顾清寒解释着，“婴儿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看见你的时候，最多跟你说三个字。”
“哪三个？”
“叫爸爸。”
路扬：“……”
他老脸一黑，总感觉脸上有黑线掉了下来，布满整个脸庞。
路扬已经想到了那一天，到时候自己的儿女真的会说话了，然后看见他的时候，笑得很好看，张张嘴，并不是想象中的，甜甜地喊着“爸爸。”
而是……
“叫爸爸？”
这都什么事儿啊！
反正路扬是不能接受的，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在这世界上的第一句话就那么抽象？
他想了想，看向顾清寒，轻声说：“老婆……要不你出去一下？”
“干嘛？”
“跟我儿子女儿交流一下感情。”路扬打着哈哈。
顾清寒的眉眼都带着笑意：“好。”
她走出婴儿房，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但并没有离开，反倒是停留在门口，她的耳朵贴在木门上，能够听到路扬的声音。
“爸爸。”
“爸爸。”
顾清寒：“哈哈哈哈哈哈！”
“你偷听呢嘛！”路扬打开了门，又羞又恼，“怎么还带偷听的？”
“没办法。”顾清寒诚实点头，“我不在旁边围观已经是对你的最大尊重了，这太好笑了。”
她边说边笑，最后忍不住地顿了下来，捂着肚子在那里大笑，满脑子都是路扬对着两个婴儿轻声叫爸爸的画面，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光是想象，就已经可以笑得不停。
“那你怎么让他们叫你的？”路扬岔开话题。
“反正不会叫他们妈妈。”顾清寒耸耸肩。
路扬：“……老夫老妻了还藏着掖着？”
“我只是每天跟他们说些童话故事，然后说完就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妈妈，以后会说话了，要记得叫我。”
路扬：“……这也行？”
“还不知道呢。”顾清寒耸耸肩，“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有点意识了，这方法笨是笨了点，万一有用呢？至少要比你在他们耳边一直叫爸爸好吧？”
路扬：“……打住！今天这事儿翻篇！”
他离开这个伤心地了，总觉得顾清寒这小妮子一肚子的祸水，以前祸害一下外人就算了，现在怎么还祸害起自己老公来？
路扬越想越气，最后离开的时候也不忘把顾清寒拉到房间。
“怎么？”
“没事，亲密亲密。”路扬正色道：“检查一下你最近健身操的锻炼成果。”
“死样。”
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房间的温度升温，气氛也变得暧昧，明明应该是不可说的画面展现，可手机电话声打破了这简历起来的暧昧。
路扬：“……”
是他的手机响。
挂掉，继续。
手机又响。
挂掉。
还响。
路扬：“……”
顾清寒：“……下次还不关手机，你睡沙发得了。”
“那我现在关？”
“……滚滚滚，接你电话去！”
“我说乔治，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在干嘛呢？”路扬没好气地说，甚至连英文都忘了说了，出口就是国语，还一副问责的口吻。
“不好意思，上帝……”乔治的声音充满歉意，“我们商讨了一下《绝命毒师》的项目进展，现在有几个问题。”
正事。
路扬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沉声道：“说吧。”
“请问上帝您有导演的人选吗？”乔治在电话那头问，“因为每个导演的风格不同，然后就是……华国和美利坚的导演，两者所处的国家不同，他们可能掌握不好美利坚当地观众的喜爱，所以我觉得在导演方面需要格外重视。”
“是这个理。”路扬正色道：“但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乔治慢悠悠地说：“之前你不是让我带几个导演去幻梦唱片，通过业内人士的肯定来让幻梦唱片同意嘛，其中一个是美利坚影视圈里比较有名气的家伙，而且很擅长拍摄这种犯罪题材的剧，嗯……”
乔治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布雷泽，这家伙毛遂自荐得甚至在纸张上写着自己的优势。
乔治又说：“他自认为自己能拍好这种小角色的转变，还有里面的危机四伏，最重要的是，他对那个剧情很熟悉。”
路扬：“……”
路扬：“……”
路扬：“……他对那种剧情很熟悉？”
“是的。”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啊。”路扬忍不住地跳了起来，“之前可能忘记跟你说了，但现在我必须重点强调一下，我们公司是正经公司，所以沾上那东西的艺人坚决不签约，如果公司里面也有那种人，明天你直接给我辞职，至于合作的对象也是一样，不管他是导演还是演员，哪怕特别特别适合那个角色，直接让他滚蛋！”
路扬的话跟机关枪似地崩了出去，乔治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才小声说：“……他之前是负责那方面的啊Sir。”
“那没事了。”路扬缓了口气，“你说的那个导演是谁？我先看看他的历史作品，顺便看看拍摄风格。”
“布雷泽。”乔治一字一句道。
“就他了。”
路扬没说话，做出决定的是身旁的顾清寒。
见路扬愣了一下，顾清寒轻声解释着，“布雷泽的名气虽然说不是美利坚最大的影视剧导演，但他的能力是得到广大观众认可的，最重要的是——乔治刚才说得没错，布雷泽的确适合这种元素的电视剧执镜，我看到剧本的时候，想到了好几个导演，布雷泽就是人选之一。”
“那不是还有其他的么？”路扬顿了顿，“至于那么快做决定么？”
“主要是没人了。”顾清寒轻轻地叹气。
她搂着路扬的脖子，轻声说，“老公啊，你要想想，咱们是和谁打擂台，而且美利坚的影视剧导演就这么一些，大部分都签公司了，只有布雷泽是自由人，其他自由人都比不上他，除了他……我们没人能选了。”
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