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狂飙》的火爆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老老实实打磨演技的演员是能够混出头的，就像大家常说的“是金子总会发光”那样。
再比如说其实大部分的网友只不过是不想说话罢了，他们不想招惹那些脑残粉，可当真正有实力的演员被其他人诋毁或者瞎说坏话的话，他们还是会出手。
张志渡的情况就是如此。
所以路扬没怎么打算动作，他觉得时间会证明一切，先让田树那群人先蹦跶着，给他们嬉嬉笑笑，给他们在那里做着虚伪的狂欢，最后再看那大厦一朝崩塌。
“节目肯定不能继续参加了。”路扬拍拍张志渡的肩，“这段时间有什么想法？”
“想在《狂飙》开拍之前再找几个角色演。”张志渡耸耸肩，颇为无奈道：“没办法，有一段时间没戏拍了。”
他身上带着浓厚的，中年人的窘迫，但身边的所有人都能表示理解。
不管哪个领域都是这样，最上面的吃饱了能撑死，最下面的还要辛辛苦苦地想着明天怎么获得食物。
不过这也能明白张志渡参加《演员》的初衷了，他完完全全就是想着混口饭吃，可没想到饭没混到，先被人骂了一通。
就……
挺搞笑的。
“来我们公司吧。”李振突然说，“我们公司保底工资高，就算没戏演的话也可以上课，光是基础工资，完全够生活了，你看我现在多滋润，天天都抽华子。”
众人：“……”
说得好像你以前抽不起华子那样。
不过没人开口打岔，大家虽然平日里是乐子人，可面对问题的时候还是严肃的，而且他们打心底欣赏张志渡这般务实的人，这种人在娱乐圈不多，能帮一个是一个。
就是这建意让张志渡有些尴尬了。
外界早就传闻路扬的清路文化有限公司在挖墙脚方面有一手的，那些《歌手》上的选手全部跑进去了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路扬用上了千方百计，谁知道员工就已经开始拉人了。
而且……
听他们的描述，那公司还挺不错的样子？
想着想着，张志渡又想到了那天面试的场景，那时候的他面试结束还跑到旁边的房间门口旁听了大半节课，的确算得上受益匪浅，如果每天都能上课的话……
好像还真的挺有吸引力？
可突然没理由的跳槽不是张志渡能干出来的事儿，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刚想着台词用来回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振拽走了。
“先吃饭先吃饭，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干，天天叫上一堆人请客吃饭的，今天到我请，你可得捧场！”
张志渡：“……”
贵公司……
公司福利待遇好，工作氛围也那么好的么？
……
本该有点难受的张志渡，愣是被这一帮人弄得迷糊了。
不过日子还是要正常地走，张志渡终究还是没决定要跳槽，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其他人还要准备着《歌手》后来的比赛。
……
“写好歌了没？”
家里。
顾清寒晃荡着脚丫摆啊摆的，一边摆还一边问着路扬，她觉得每天的乐趣不过如此了，催着路扬写歌，有种看网文催写手当场码字的快感。
“想好了。”路扬点点头，“不过你那么急干嘛，我都没打算直接写。”
“嗯？”顾清寒眨巴着眼睛，“歌曲都想好了，怎么还没写下来，难道你把旋律和歌词记在脑子里不会忘掉的啊？”
“那确实。”路扬也晃着脑袋。
“不行，我得看看！”顾清寒叉腰故作生气。
“诺诺诺。”路扬从抽屉里把词曲谱放到她面前。
真是服了这姑娘了，明明结婚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总感觉她的年龄开始了退化，动不动就撒娇。
可路扬能怎么办？
只能顺从呗，毕竟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选歌方面没什么好说的，他那天见到张志渡的遭遇之后就已经想好要唱什么歌了。
这时，顾清寒也看着那词曲谱上面的歌名
——《黄昏》。
小刚的作品。
他写下这首歌的时候，还处于失业状态，那时候的他和公司解约又没有新的东家，这种事业上的打击对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巨大的。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写下了这首《黄昏》，记录着自己的心情，本以为《黄昏》会是自己的最后一首歌，谁知道那年的国内大街小巷都放着《黄昏》。
虽然是盗版，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火了。
路扬选择《黄昏》的因素有很多，他现在还记得小刚在自己个人演唱会里的那段话：
“嘿，你有没有过梦想，或者说是失去过梦想，我有过也曾破灭过，从玩乐团到大专生，再到小刚时期，到后来的写歌制作，曾经我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再出唱片了，直到有一天，在国内的街头，我听到了自己的歌，这首歌在大街小巷里不断播放，因为这首歌改变了我，因为这首歌，让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哪怕是冰天雪地里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他后来成功时的回忆。
路扬总觉得这样的故事会和张志渡的以后很像，他心里明白《狂飙》播出之后的张志渡会解决掉所有的质疑，还有那某些经历……
小刚参加某音乐综艺节目的时候，同样是被一个流量明星点评得一文不值，而张志渡也是一样。
所以路扬选择了《黄昏》。
“这前奏……”顾清寒看着词曲谱好一会，突然说，“有点凄冷了吧？”
“黄昏不就是凄冷的么？”路扬耸耸肩，“黄昏距离天黑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就像一瞬间的心如死灰，从喜到悲的落差，从云层跌落谷底……”
“所以这首歌是你在看完张志渡之后想出来的？”顾清寒又说，“虽然光看词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首悲伤的情歌，可实际上不然，它更多的是一种宏大的描写，并没有很细致，分手这种事儿可以跟很多事物说，可以跟事业，可以跟努力，也可以跟梦想……”
“是的。”路扬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们就算出来帮忙说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看着他楼起，然后再让他楼塌。”
“问一下梁导那边，主演什么时候公布吧。”顾清寒耸耸肩，“这大概是最能帮他的方法了。”
“周五。”路扬想都没想。
他之前就问过梁导相关的问题，之前《狂飙》任何的出席活动都没带上张志渡，演员名单还一直藏着呢。
是时候公布出来为张志渡站台了。
“那还行。”
顾清寒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她看了几遍词曲谱后又把这两张纸丢给了路扬，自己老公的创作能力她是相信的。
而且光看旋律和歌词的话，她实在看不出什么样的花来，总感觉《黄昏》这种歌对演唱者的要求很高，要对方能唱出情感。
还是得看到时候的表现。
她又躺在床上玩手机了，肚子里的两个调皮捣蛋鬼还在那里不停地踢着肚子，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演员》就开始宣传了？”顾清寒突然说。
“啊？”
“应该是想要仿造《歌手》，后续想着转直播吧。”顾清寒说，“《演员》已经把前几天录制的内容剪出来给大家看了，目标是吸引观众和给大家展示一下选手们的演技。”
“所以就是剪辑一些好的出来呗，比如说黄诗学的？”
“黄诗学的的确被剪了。”顾清寒点点头，她的面前，手机上，呈现的那个视频赫然就是张志渡的表演。
这种影帝化浓妆隐姓埋名参加综艺装萌新的故事太能刺激出大家的观看欲。
“那……张志渡呢？”路扬又突然说。
“还没看到。”顾清寒说，“他们节目组的账号只发布了一个内容，就是黄诗学的，还剪辑了一段田树接受采访的视频，说这绝对不是新人，太老练了！”
路扬：“……”
这节目组都开始这么玩了么，就是千方百计地给田树造势呗，不过黄诗学这影帝也真是的，估计就是想着看着节目组的好戏，到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不然那时候就会跟节目组沟通说张志渡是《狂飙》的男主角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谁会特意介绍一个抢走自己戏份的人啊。
“田树……”路扬重复着那个流量明星的名字，“什么人啊？”
“他背后娱乐公司老板的……私生子。”
“那没事了。”路扬双手一摊。
“好吧。”顾清寒也耸耸肩，继续刷着手机，她看着《演员》官方账号的新内容出来，看着黄诗学出现在屏幕里，然后全是田树的脸。
这帮家伙还真是厉害了，就已经把田树的发言给剪出来了，最要人命的是，后期组还在视频里配上了文字——
「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演，会让田树做出这样的评价？」
一踩再踩。
顾清寒看着直摇头，她没有再看手机，只是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你说张志渡好像还挺惨的啊，演了那么久的戏也没混出头，明明有演技，好不容易有了个应该能打出名气的节目，结果又变成了流量明星的工具人。”
“怎么了？”路扬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情绪不对。
“张志渡的视频被剪出来了，还被当成烂表演的噱头。”顾清寒解释着，“这节目组是想着上上下下为田树服务吧？”
“谁知道呢？”路扬不在意，只是问起视频的事儿，“网友们怎么说的？”
“哪有什么网友？”顾清寒嘴角抽抽地笑，略带嘲讽地再次打开手机，“本来田树这人对于大家来说就是个小透明，只不过带着一群粉丝在无人的角落里狂欢罢了，第一条视频的黄诗学的确受到了很多路人粉的称赞，但这边……评论数量虽然更多，可名字里就带着田树粉丝的影子，要素太浓了。”
“念一下？”
“你自己看吧。”顾清寒不配合，反倒是把手机放到路扬面前，“我实在是不想再看第二遍。”
「田树点评的样子好专业啊！」
「！！！这种专业点评的样子我可太爱了！」
「你们看他那表情，奶凶奶凶的，好想冲上去rua一下。」
「你们可别说，能让田树做出这种评价的，到底是什么让大家反感的表演啊，真是气死了，为什么有这种人跑到面前来恶心我们家哥哥。」
「……」
路扬：“……”
路扬：“……”
路扬：“……”
他沉默了好一会，实在佩服这些人的脑回路。
“看来真是被人当利用工具了。”路扬轻轻地叹息，“说起来我还真想让梁导现在就开始公布《狂飙》的演员名单啊。”
“你看那视频。”顾清寒又说，“注意看田树点评时，张志渡那表情，不知道那剪辑师怎么想的，还特地剪辑了张志渡几个点头的表情，我们当时看的时候，张志渡完全没有点头的好吧！”
“节目效果，节目效果。”路扬冷眼看着，“就是为了节目效果，真实性都不要了。”
他这时候能够确定《演员》是一档并不合格的综艺节目了，最开始明明是在模仿《歌手》。
可《歌手》从录制第一期开始，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观众们也更喜欢这样的呈现，如果一档节目，需要用剪辑和剧本来弄节目效果的话，只会尬，而且会让人觉得平淡。
“诶。”路扬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啊？”
“周六。”顾清寒说，“周五是《歌手》的录制，他们当然不敢在那个时间段抢人，所以安排在周六了。”
“不多拍几期？”
“为了以后的直播呗。”顾清寒耸耸肩，“除了名字和内容，很多方面都在向《歌手》靠拢的复刻品。”
“所以……这周六。”路扬说，“给他们再热闹一些吧。”
“什么意思？”
“我让梁导把主演列表晚放几天，让子弹……再飞一会。”
“然后绕一圈打中他们的眉心么？”
顾清寒笑笑。
她已经预想到到时候的场景，那帮人欢呼，那帮人吹捧，然后那帮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