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差个锤子。

亲，这边是建议您直接被骂死的呢。

员工们在心里腹诽，毕竟那所谓的包票是肖宇给出去的，又不是他们，到时候领导骂人也是肖宇承受大部分谩骂。

所以当肖宇的声音落下，员工们面面相觑片刻就缩了脑袋，他们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的乌龟，静静地沉默着，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里。

肖宇：“……”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他也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很想实行一下自己身为领导的权利——比如说随便找几个出气筒来骂一顿，又或者随便挑些刺让这些家伙也不爽一下，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心情。

总之田树这个问题避免不了，这才是节目收视率受到影响的关键，而这关键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能够决定的，最后田树的去留与否，还要看上面人的决断。

但……

上面人是不会管的。

他们需要个出气筒，而那个出气筒显然是自己。

肖宇走了，就在员工们沉默的时候，他慢慢地离开办公室，缓慢地往电视台最高层的某个办公室走，路过的人们也只是轻轻地打上招呼，所有人都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沮丧。

那天，他们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咒骂，像是雷霆降临。

……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路扬的新歌《倔强》唱的到底是什么。」

「是啊是啊，联想到《演员》节目里的种种，我现在终于知道路扬的《倔强》是唱给谁听的了。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人们出生的时候就代表着不公平，相貌不一样，家庭条件不一样，有人的路当然可以走得顺风顺水，有人的路必定要走得艰辛至极。

但，总会有人有着自己的梦想，他们或许想要跨越阶层，或许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其他的都不考虑，然而在这时代，又或者说在这个环境下，各种各样的阻力会让他们难以前进，然而真的有人会走到最后，这些人的身上总有一个品质——

《倔强》。」

网友们在第二乐球《倔强》评论区里留下了自己的评价，也有很多高三学子开始了最后的冲刺，更是有不少人把《倔强》的评论区当做了心愿墙，他们在这里写下心愿后又消失不见，等着以后的自己来还愿。

很好的歌曲，面向大众且足够正能量，吸引的不仅是歌迷朋友，更有不少认真的乐评人给《倔强》打出了高分。

「每次到这个环节，我都想把路扬的人像拍下来，最好是弄个雕塑，是这个家伙让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乐评人有了更多吃饭的机会，更何况《歌手》每一期上面的歌，都能让我水上好一段时间。」

全网粉丝数最多的乐评人「歹势」这么戏称。

他的粉丝当然知道这只是谦辞，毕竟歹势这家伙到底是做到了行业顶尖的，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吃饱问题。

「歹势老狗，别水了，快点点评一下《倔强》。」

「确实，点评一下倔强，让我们知道这首歌厉害在哪啊。」

「以前的乐评人：这首歌发布了？听起来还不错，让歌手或其公司给我打些钱，我推一下顺便恰个饭。

现在的乐评人：路扬新歌又出了，我赶紧准备开吹蹭上流量。

以前的歹势：现在的乐坛死了得了，天天勾叭口水歌，商业化明显至极，能不能唱的，不能唱别唱，浪费老子点评！

现在的歹势：路扬又出新歌了？好家伙，我那一周一首好歌的专栏终于有材料放进去了，这热度我狠狠蹭！」

「……」

其粉丝在下面评论。

对于歹势，其实大部分路人网友还是喜欢的，曾经乐坛摆烂不堪的时候，歹势的评论区一直都是大伙的避风港，毕竟这年头，在网上找到几个有耳朵的网友实在太难太难，可歹势粉丝都是。

如今催着让歹势点评路扬歌曲，已经成为惯理了。

「好了，心情平复了，开始这周的好歌推荐，至于歌曲，大家应该都清楚了。」

歹势直接发布视频，视频里的他笑笑，眼睛泛红，有那么点哭过的痕迹，他继续说：

「今天推荐的歌，是路扬在《歌手》上面表演的《倔强》，我给的分数是9.9分。」

此时弹幕飘过：

「乐了。」

「大型打脸现场。」

「可不是嘛，原来的歹势口口声声说，他心中八分以上的歌曲就是神曲，就算是原来的那几首金曲，他给出的分数也不高，都是八分稍微过那么一点的样子，结果现在路扬的《倔强》，他直接打了九分？」

「充钱了是吧？」

「好好好，这么吹是吧，我去美利坚厨房给你拿点土特产。」

「楼上的，拿美刀是吧？」

「……」

弹幕滚动着呢，结果歹势的话又出来了，“今天的评分，歌曲质量我其实给到了八分，至于剩下的一点九分，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

眼看着视频上的歹势眼睛上再次泛起血丝，这家伙又说：“主要是，心境……

歹势这个账号不是一开始就成功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环境并不好找工作，所以我就想着搞个自媒体的行当，那时候就是个小透明，哪能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有广告打，走到哪里都能蹭别人饭啊？”

「意思是现在能疯狂赚钱是吧？」

「老家伙，爆点金币！」

「大家把你当兄弟，你把大伙当财富来源是吧。」

「好家伙，歹势自爆收入！」

「……」

歹势本人当然不能看到弹幕的滚动，这是视频，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那时候账号刚做，是兼职，在大城市里打了份工，不是朝九晚五的好工作，而是当牛做马的996，我爸妈也劝过我回老家找个正经点的工作，最好是进入到编制里，虽然一眼望得到头，但至少胜在生活安定，不用操心太多的东西，毕竟老一辈人都喜欢稳定。

可我不。”

说到这里，视频里的歹势眨了眨眼睛，大概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他又说：“这年头，谁还没个梦想的？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听音乐，以前家楼底就有音像店，那时候我每当有零花钱都往那里跑，播放器和头戴式耳机几乎是陪伴了我的整个青春，我没有创作能力，也没有好的歌喉和强劲的唱功，但我还是想做音乐相关的事儿，所以就有了歹势这个账号。”

“这个账号刚开始的时候真的不被人理解，父母不理解，亲戚不理解，发布的视频也只有伶仃几个人关注，效益几乎为零。”

歹势絮絮叨叨地说着，“很多人跟我说，别做了，再做下去肚子要被饿死的，毕竟点评不能当饭吃，他们恨铁不成钢，也不想让我胡闹下去，可是我……有点犟。”

歹势的话说到这里，人们大概已经明白这首《倔强》能得到那么高分的原因了，它述说着很多人的经历，成功者都有倔强的特质，只是很少人会说出口罢了。

「我关注歹势的时候，他已经是比较大的博主了，谁知道以前那么艰辛。」

「我是在两百粉丝的时候关注的歹势，那时候的视频风格和现在一样，而且遭遇更惨。」

有老粉丝解释：「歌嘛，那时候的环境烂得雅痞，说几句不好就被人律师函，还被那些脑残粉人肉，大伙记得被泼屎的新闻么，当事人就是歹势，毕竟歹势这家伙说得太毒了，那些粉丝受不了。」

「听起来还蛮惨的。」

「想看被泼屎的图。」

「……」

视频里，歹势继续说：“后来你们也知道了，这个账号做成了，几乎是火箭般的速度做到了头部，虽然敛金能力比不上其他的乐评人，但真的是头部，不管是关注度还是公正性，因为我不接受充值，只打广告，能赚的只有广告费，可那也是很高的收入了，至少能让我不愁吃喝。

现在回想起以前的岁月，还是有点感谢，感谢曾经那个倔强的自己。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推荐的歌曲，来了！

路扬——《倔强》。”

视频里播放着《倔强》，路扬的声音在歹势的视频里回荡，其实关注其账号的人都曾被歹势推荐过《歌手》节目，当然也听过昨晚的歌曲，只是如今回味，还能联想起自己曾经倔强过的经历……

还别有一番风味。

……

“又热搜了……”

三天后，顾清寒拿着手机给路扬看，“明明前几天的热搜还全都是网友们在骂《演员》的，怎么现在《倔强》又上热搜了？”

“买我们的热搜压他们的？”

“有可能。”

顾清寒点点头。

她点开那个名字叫「《倔强》」的词条，想看看有没有水军操作的痕迹，可是点进去，没有。

「《倔强》，拼搏着的人听得出力量，拼搏后的人听出来回味。」

「我喜欢阿丽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其实真实原因是不敢说出口，总感觉告白失败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但我还是对她日思夜想，想着和她在一起，朋友只道说我痴心妄想，其他人也觉得我们的差距太大，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学习成绩很差，比不过她，高中的时候可能都不能在一个学校，但是现在，我决定倔强一把，我决定拼一把，先和她上同一个学校。」

「我要成为职业选手，我要打LPL！我要拿世界冠军！要参加亚运会！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我不行，但是我要倔强一把，告诉他们，我行！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努力冲刺黄金！」

「很励志的歌，但我听出了太多的回忆，想当初……」

「……」

满屏幕都是网友们的故事，很有歌曲评论区的既视感，路扬也跟顾清寒看着，还挺感慨的。

“不像是推广。”顾清寒看着发言，又看了几个的用户界面，“是真人用户，只不过很少发言的那种。”

“哪的自发啊？”路扬问。

“自来水吧，这种事儿谁能说得清？”顾清寒耸耸肩，“不过这明显是好事，很多人都有明显的目标，你唱这首《倔强》，效果良好，救了很多人。”

路扬：“……”

他就一文抄公，虽然文抄已经不太要脸了，可自家老婆这口吻，愣是把他说得像是救了无数个人，老人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了那么多……

塑金身呢？

“主要是这个。”顾清寒点击屏幕，上面显示着的东西从网友们的发言变成了个人信息，是那个名叫歹势的账号。

“网络上最出名的歌曲点评。”顾清寒淡淡地说，“以毒舌著称，而且比喻比较精妙。”

“等等。”路扬突然打断，“有多精妙？”

顾清寒：“……”

她随意地点开一个视频，歹势的声音传来：“这歌听起来就跟母猪叫似的，还是春天到来的那种叫，这是干嘛啊，喜欢听这歌的都是猪么？”

路扬：“是……挺清奇的。”

“关键不是这个。”顾清寒又说，“关键是他点评了《倔强》，而且打出了历史的高分，讲解之前还说《倔强》把自己听哭了，想到了以前经历什么的，然后就……”

“然后就上热搜了。”路扬说，“热搜这东西，上起来那么简单的吗。”

顾清寒：“……”

这话说出来还挺吸引仇恨的，是人都想把路扬揍一顿。

“你也不知道别人想上个热搜有多难，我现在还记得，有个前辈每次想上热搜，都是什么惊天大瓜出来，不是谁谁谁偷税漏税，就是谁谁谁塌房，要不然就是哪两个顶流结婚，他这辈子都和热搜无缘。”顾清寒轻声说，“就你，说些什么，上热搜那么简单？”

路扬：“……有没有可能，那纯纯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前辈，他命不好？

比如他发完专辑后别人就领证了，再比如他结婚的时候，某个国民顶流塌房了，总之他每次想搞出来什么事儿的时候，总有人抢过来。”

顾清寒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她点点头，认同了路扬的说法。

嗯？

不对啊……

我们谈论的不是——你这家伙为什么觉得上热搜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