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伴奏。」
「听听伴奏。」
「懂不懂直播？先给直播间的家人们一点福利，从伴奏开始！」
「……」
房间里，顾清寒看着手机直播界面上的弹幕滚动，迎着观众们的要求，播放起了伴奏。
这次的伴奏，顾清寒可是看着时间的，路扬满打满算也只是做了半个小时，那速度已经把周秋月等人给看傻了。
至于质量么……
不好评价，因为现在才开始听。
前奏很有复古的感觉，属于旧时代的味道，可细节处还是能听到不少新颖的地方，不会让人觉得太古老。
「还不错。」
顾清寒心想着，她躺在椅子上慢慢地听着伴奏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虽然带上了不少摇滚的元素，但能够听得出新意，只是……
光听伴奏的话，好像不太能听得出失恋情歌的样子。
「听不出悲伤啊。」
「楼上加一，从情感方面看，这首歌好像的确没有《富士山下》那么悲伤。」
「要不换个伴奏吧，光听伴奏的话，很难形容那样的感觉。」
就连周秋月都开始在弹幕上提建议：「今天发歌的事儿缓一缓？我们讨论一下再决定新歌？《歌手》比赛都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准备呢，你们一天发歌，那时间太仓促了。」
周秋月实在不想说出实话——从伴奏上看，她并不看好路扬所谓的新歌，新旧曲混的想法不错，但……
这伴奏听起来就不悲伤。
和失恋情歌，好像不怎么搭。
“誒。”
手机前，周秋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只是现在顾清寒直播着，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说。
那些道理，顾清寒和路扬应该知道——
网上都开始有水军在做事了，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谁，他们攻击《歌手》节目组的不公平，攻击路扬写不出好歌。
现在那几条相关词条的热搜被水军们吵得沸沸扬扬，早就有无数网友知道了。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把这事儿当做笑话。
废话，路扬出道这些年写了那么多首歌，全都是能让人单曲循环的好歌，现在突然先不出一首单身情歌，这话说给你听，你会信吗？
但现在不一样。
路扬回应了，顾清寒还开了直播，说要挑战今天之内把单身情歌给写出来。
这样的事情难度性很大，而且已经闹大，所以周秋月一直在关注。
如果写得好，当然可以让所有的质疑瞬间烟消云散，但如果写不好……
原来把那「路扬写不出失恋情歌」当笑话的路人网友，可能真的会开始相信。
那种情况很恶劣。
会对路扬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这次的失恋情歌至关重要，想当做没事发生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给广大网友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可是……这伴奏好像真的不行。
周秋月之前唱了那么多的歌，后来也给人写过不少的歌，一首歌好不好，能从旋律和伴奏上听得出来。
曲子是不错的，周秋月也承认。
但她不管怎么想，都无法把失恋情歌和这样的曲子联系到一起。
两者不搭。
「要不你再让路扬想想吧，伴奏我听了之后，感觉很一般。」
思来想去，周秋月还是决定给顾清寒发去信息。
……
顾清寒的确看到了后台的信息，那样的伴奏她也不怎么看好，可现在，还开着直播呢。
她意识到现在的事情好像并不简单，自己像是把事儿给搞大了。
怎么办怎么办。
顾清寒呆呆地看着电脑上的伴奏，就算是直播，她也想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可是好气啊，那么多人在呢，跟路扬直说的话，那不是把他的形象给毁了？
虽然顾清寒也知道路扬不怎么在乎外人的评价，但……
影响太大。
“这个伴奏……”想了很久，顾清寒对着手机说，“伴奏是不错的，但我为什么总觉得不太适合失恋情歌。”
「哈哈哈哈！」
「这算什么？当面拆台么？」
「不过有一说一，这伴奏听起来是不错，但如果说是失恋情歌的话，很抱歉，以我的想象力，完全想象不到那样的场景。」
「……」
弹幕上，网友们的观点也较为一直，大家都不能把这伴奏和失恋情歌联系到一起。
顾清寒没搭理弹幕，她起身，小碎步地走到门外，刚才的路扬还在门外练嗓呢，她想去找他。
可是推开门，路扬那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偌大的走廊里，只有两盏灯开着，一盏是她身后的，做伴奏的地方，另一盏灯……
是录音室。
那家伙居然直接去录歌了？
真要用这样的伴奏录歌么？
顾清寒的小脑袋瓜上全是问号，她再次小碎步地朝录音室走去，推开门，路扬依旧坐在电脑面前操作。
寄！
顾清寒看到了显示器上的内容，这家伙居然是在修音，很明显，就在刚才那几分钟的时间里，路扬已经把歌录好了，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你那伴奏……”顾清寒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好像和失恋情歌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啊。”路扬一边修音，一边跟身旁的顾清寒解释着，“你觉得失恋，应该是什么样的情感？”
“悲伤？后悔？又或者怀念？”顾清寒想了想，“失恋了，悲伤是很常见的，后悔也正常，而伤感怀念就更好解释了，就像之前的那首《富士山下》。”
“那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感情？”路扬眨着眼睛问。
电脑屏幕上，他已经修完了最后的音。
李振那家伙说得没错，他的唱功的确进步了，这些天的比赛不是白比的，今天的录制异常训练，歌曲需要修音的地方也少得可怜。
之前说要两个小时才能做好的歌曲，现在他已经做完了。
“什么感情？”顾清寒眨巴着眼睛问。
“你听听。”路扬摘下了耳机，放到顾清寒的面前。
顾清寒戴上，默默地听着耳机里的歌声，原来的伴奏和路扬的人声混合，那情歌，似乎真的不一样。
只是她手上的手机早就落进了路扬的手里。
路扬握着手机坐在后面，换人了，弹幕也爆炸了一些，不少人过来打招呼，不过大多数还都是……
劝。
「失恋情歌这样的伴奏好像不太适合吧？」
「教父，要不你再等个几天发歌吧，几天不行，几周也行，是好听的歌就好，我都能等。」
「对啊，一个多小时内做出来的歌，不好听很正常，要不你多花点时间准备一下？」
「……」
都是关心，可这些关心直让路扬抽抽嘴角。
他选的是《单身情歌》，这首歌也绝对算得上失恋情歌，可它有一个独特之处，和其他的歌曲有很大的不同——
市面上大多数的失恋情歌，都把重点放到失恋两个字上面，创作者们围绕着失恋后的悲伤，还有失恋后的行为进行大篇幅的描绘。
而《单身情歌》不一样。
它不着重于某个事件，也不着重于某段恋情，它唱得沉重，在感情这事上又有些轻描淡写。
那句「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歌词，才是整首歌的基调。
歌曲里的主人公渴望爱情，而不是……
「我他娘的失恋了，我哭死了。」
“现在是十点二十五分。”路扬看看手表，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说，“十点半准时发歌。”
「？」
「疯了吧？一个小时做的歌，而且在这个时候，你不怕网友骂的？」
「哥……教父……路爹，算我求求你，别发歌了，我光听伴奏，这首歌肯定差不到哪去，但这跟失恋情歌不搭啊，你用这样的歌来回应的话，容易挨骂的。」
「……」
弹幕滚动，但路扬耸耸肩，他并不想搭理。
顾清寒手机的后台上，微信应用里，全是周秋月的信息，那位老师发了又发，那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样子似乎就在眼前。
路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干脆拿着自己的手机，把刚才的音频文件发了过去。
如果不看弹幕的话，世界突然安静。
“我就说这伴奏准没错！”
顾清寒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出现，清楚地传到路扬的耳朵里，也传到直播间里。
她还颇为得意洋洋地说着，“刚才直播间里一堆人想让你重新写歌呢，大家都不看好这伴奏，只有我相信你！”
路扬：“……真的么？”
他还记得她刚才说的话，眼睛往下一瞄，还能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
问号刷屏了。
穿插在问号之中的，还有「变脸」、「刚刚顾清寒真的这么说了」、「变脸！大型国粹现场」等文字。
“弹幕都是假的。”顾清寒一把把手机放到一边，“他们在挑拨离间。”
“行吧。”路扬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他把手机还给了顾清寒，最后在那手机上看到的信息来自周秋月，两条信息。
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另一个，是一个字——绝！
……
回家路上。
顾清寒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快急死了，像是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所以教父的失恋情歌很好？」
「我屮艸芔茻！刚才明明都在说那伴奏不适合，怎么突然就转变了风口？」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事儿？」
有细节帝看穿一切：「顾清寒听完歌之后，误会解除了，然后，一直在直播间里劝着路扬换歌，或者改天再发的周秋月老师也不见了，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是不是证明，路扬的这首歌很好？」
「还有三分钟才能听，我有点难受。」
「……」
看着弹幕滚动，顾清寒有些大发慈悲地笑笑，“其实伴奏是很合适的，主要是我们忽略了某个主题，反正现在还有几分钟，歌曲才上线，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我老公新歌的主题是什么？”
顾添衡突然冒泡：「讨论之前，能不能先说下歌名啊？你们两个人就不像人，谁家发歌之前还卖关子的？」
顾清寒：“……请问一下怎么把人关进小黑屋，我能在直播间旁边写一个顾添衡与狗不得入内么？”
李振那一帮人也开始冒泡：「顾添衡闭嘴，言归正传，歌名叫什么？我们大伙正好猜猜。」
“歌名叫……”顾清寒抬头望了望天，她这时候还想着卖关子呢，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单身情歌》。”
网友们开始讨论了：「单身情歌？听起来也不像失恋情歌啊。」
「主题，主题！都说讨论主题！」
「那我猜，这主题就是单身狗在幻想无数次恋爱，还有无数次的恋爱失败。」
章海也露脸发言：「楼上的答案一听就错，歌曲带了摇滚元素，如果是那样的主题的话，和伴奏也不搭。」
「单身也能被写成失恋情歌？」
「真的吗？」
「我不信。」
网友们干脆不猜了，大家看到那么多《歌手》节目上的选手在呢，能有标准答案，为什么还要自己想？
于是有人懂了小心思，他艾特出了周秋月，「@周秋月，周老师，你说一下，这样的伴奏能是什么样的主题？」
周秋月先回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歌曲我听过了，我只能说，这样的主题，纵观华语乐坛几十年，很少有人会从失恋的角度来描写这样的主题，至于歌曲嘛……我很喜欢听。」
得。
又是一个谜语人。
观众都想发一句「谜语人该死了。」
路扬是，顾清寒是，听过歌的周秋月也是，这清路公司全是谜语人，而且这帮人的杀伤力还不分敌友的，你看顾添衡为首的几个清路公司艺人，跟观众们一起急得快要跳墙呢。
“时间到了，直播结束！”顾清寒笑笑，“歌曲上线了，大家赶紧去第二乐球听，至于好不好听嘛……都有标准，不过我能听出里面的情感。”
直播结束。
有人早就在后台挂着第二乐球的应用了，十点半的时候，他准时退出重启，充斥页面的，除了《歌手》节目上的那几首歌外，就是路扬的脸。
还有那几个大字——《单身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