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33章 世间独此一位

画面里,头顶白色窄边礼帽的一字胡男人,手持把精致斧头舞动身子,跳恰恰。

跳着跳着、跳着。

肖钰的头颈分离,啪唧掉在地上!

“卧槽!———”

被噩梦吓醒,许汐白从软铺中弹起上身,冷汗直流,依稀记起梦里男人垂死前赤红色幽怨的眸子。

邵管家叉腰站在院子里刷牙,往嘴里灌了些水捣鼓几下,吐在树根旁,带着点白沫子。

都说人死前会进入梦里传话,许汐白想到陆司令那张骛狠狼戾的嘴脸,只怕被报复的肖钰凶多吉少!

“肖钰呢?”

许汐白情急之下直呼其名,遭得老管家一记白眼。

“先生呢!”

看着天色,似乎过到第二天,他又从熟悉的柴房里醒来,昏倒前记着邵管家就在一旁。

“呵……呸!”嘴里的牙膏没吐干净,邵管家舌头顶着啐出口白沫飞出老远,许汐白感叹这比他现世里见过的老爷子口技还要了得,就是半天不说要紧的话。

他心急得快哭出来,在原地跺脚:“邵伯你怎么不说话……先生呢,他出事了吗?”

老管家腰间系了条白布,脚上布鞋面为浅黄色,看着看着,许汐白紧张地问:“您……这是什么打扮?有白事?”

“邵管家,我给埋好了……”万晴前襟里也露出半块白色长巾。

许汐白拽了下她袖子,泪珠顺着眼眶颗颗砸下来:“晴儿……先生,埋在哪儿了。”

万晴懵懂无措地看了看邵管家,思虑过后捏着下巴慌笑道:“许公子不是,不是少爷,是后厨养的母鸡突然死了,李厨子养了一年多有感情了,就让我给埋在院子里!”

许汐白拉长脸道:“那你揣块白布做什么呀!”说罢,吸溜回鼻涕。

“……这不是,新换了批打扫卫生的工具嘛。”

许汐白:“……。”

邵管家投以嫌弃的目光,嘴扁成个拱形:“少爷命硬死不了,许公子是不还觉着失落了?”

“这话怎说的,我是担心那斧头帮的亡命徒真动起手……先生遭遇不测,没事就好。”

赶紧抹掉眼周湿润,许汐白抬眸间,肖府的男主人漠然从他面前经过,从居室走向厨房。

不出一刻钟,杜鹃也从正房里头缓步出来,扶着腰,腿步迈得有些吃力。

许汐白脑子升腾起热气,指向杜鹃的背影不可置信地问:“杜鹃小姐为何从先生房里出来的,他们……他们昨夜里,同睡一个屋子?”

邵管家:“我也不能整天盯着位姑娘看,夜里老朽睡得早,不清楚。”

被肖钰带回府中的日子里,许汐白就没考虑过肖钰变心这种情况。

就像老管家所说的,肖爷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是该的,这才留下杜鹃一位,他怎么忽然像被当头一棒砸得胸闷气短!

立在庭院里,环境并无变化,少年却突然感觉墙徒四壁高耸,而他孤立无援。

男人接他回府,同意继续寄宿在此处,且将卖身契交还给了许父。

意味着从此刻起,许汐白可以不受肖钰的掌控,自由进出,他们之间的买卖关系也已作废。

“许公子,您身子恢复如何?我煮了鸡蛋和没放盐的面条汤,您吃了再走吧……”

“我、去哪儿?”许汐白站着不动。

万晴踌躇道:“嗯,少爷之前给您安排在舒桦街的复式楼还能住,少爷没提及租金的事儿。”

这是要他走,杜鹃留?

一周未归,就与名角促膝长谈到床上,动了真情是么。

许汐白死死咬着下唇,鼻头酸涩,想起二人在私室里时男人每次动情,都要拥吻他许久,在胸口红痣上留下嘬红的痕迹。

他扯紧领口,用手掌按压下心口异样的感觉,嘴里念着:“不,我不去。”

肖钰端着餐盘,里面放着刚煮好的鸡蛋和两碗油光水亮的小馄饨,绕行至杜鹃的居室停下。

许汐白气呼呼地冲跑过去,在肖钰没开口前率先接过那托盘说道:“先生,我自愿留在府里打杂做事抵工钱,还请您留个柴房给我住,赏我口饭吃。”

“我……”

许汐白忍下眼泪,捧着早餐轻敲了下偏房的门,杜鹃以为是肖钰又来找她吐牢骚,无奈拉开门,看见张憋红了的漂亮脸蛋。

“杜鹃小姐,请用早餐。”

一脚踏进去,许汐白脚后跟一勾,将门带上。

肖钰被关在外头,舌头默默扫过口腔舔了下后槽牙。

“……我的饭,也在那。”

杜鹃悄然落坐,盯着少年徒手端起滚烫的饭碗,她想提醒这一句,餐盘里有隔热用的方巾可用,但奈何那人神情凝重,她不便说。

没做过粗活,只能说肖钰没使唤过。

心情都放在脸上,由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都是神伤。

她其实不愿夹在两人之间,做这“第三者”。

肖少爷也好,许公子也好,各自都是千金眼里才貌俱全的优质情郎。

只不过,她插得有些生硬。

“许公子。”

许汐白低着头喃喃道:“杜鹃小姐叫我汐白便可,我不是什么公子少爷,虽已自由身,但我自愿留在府里做工抵薪。”

“他又不留你,你走就是了。”杜鹃故意说这话,想替伯乐与救命恩人探探少年的真实心意。

“……我喜欢先生。”

少年相貌是她平日里少见的俊俏,这还没有粉饰过,要是送进戏班子里将眉眼描画,戏服一披,不知道得迷死多少个看戏人。

她笑笑,舀起一勺馄饨汤小抿口,吞咽下后说:“汐白,肖爷对你更像是见色起意,那种新鲜劲过去后,再美的脸也见过不惊了。”

杜鹃一想到肖钰来韶光堂的后半夜,指缝间流淌热泪醉醺醺地发泄着情绪:“……他根本不曾真心留意过我,只能欺辱他,让他怕……”

男人亲口诉说着幼稚行径,隔天酒醒就忘记了,直到现在也不肯再承认。

她可不能轻易替他去原谅别人,那是秘密,是男人不可揭开的暗恋史。

“汐白,论相貌我自然是比不上你,但我与肖少爷话缘投机,他愿意向我敞开心扉,这是你给不了他的。”

女人环顾下收拾整洁布置齐全的屋子,微昂头勾唇笑道:“你住进府里多久了,肖少爷都不曾给你添置房间,继续赖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

许汐白垂头不语,他并没有对杜鹃产生多么强烈的敌意,至少与陆绮珊相比,杜鹃小姐说的都是事实,也很中肯。

肖钰本就喜欢女人,又孤身一人在肖家熔炉里浮沉挣扎,缺少母亲的关怀照顾。

那人缺少的,或许就是像杜鹃小姐这样自知、通透又优雅知性的伴侣。

许汐白心里那股怪异情绪,源于对自己的不满意。

那么多次能表达关心的契机,可你不是记挂着封鹤,就是忠实于饱食睡欲,就那么糊弄过去了。

“……杜鹃小姐,你说的我明白。但我喜欢先生。”

许汐白突然坐下,捧起饭碗快速吹气几下,扒动勺子将馄饨一个个吞下肚中。

爽快干完饭,许汐白觉得身子热乎,力量似乎回到了身体里,他握拳竖在与杜鹃之间。

“我不想让,也做不到祝愿二位百年好合。”

杜鹃托腮,上挑的媚眼紧紧盯着许汐白:“你不是都诚心祝愿封家二少爷与那陆小姐百年好合了?汐白,别总想着骗这位爷,他能混到如此高位,定是与平常人不同。”

原来,肖钰已经知道他与封鹤通过信,说不定两人在府里见面,和他向元太太请求帮忙的事,肖钰也都知晓。

也对……那么重要的文件就放在居室里,连他都能破解掉密码。

或许那本来就是肖钰对他的试探。

男人就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为了封鹤,背弃自己。

“梁老板半生都想经营壮大的韶光堂,肖爷轻轻动根手指,就换了主。这样完美的靠山,小女也不想让。”杜鹃轻抬玉手,用透亮玉润的牛角梳穿过披肩乌发,眼神打量着少年。

“相互仰慕,成就彼此,我与肖爷正是如此。世人所称谓的天造地设,怎么会用在你这样府里奸细身上?”

句句如针戳,许汐白心寒到骨髓里。

他想象不到在肖钰流连于韶光堂的那几日,与杜鹃小姐有过怎样融洽深刻的交谈。

只是男人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短,直至擦肩而过时,他都感受不到肖钰还留有一丝情感。

从柴房里,恰好能闻见正房内夜伴唱腔徐徐飘出,昏黄光晕下,透着男人端坐的身影。

而她,每晚都留在那了吗……

许汐白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快速收拾起吃完的碗筷,朝杜鹃小姐微低头道:“……您慢用,等吃好了我再来收拾。”

说完,他着急退下,怕再多留半会儿悲戚的脸色会出卖自己。

杜鹃启唇,咬破那薄薄软糯的馄饨皮,吸了口,浓郁汤汁滑入喉咙。

“……真漂亮呐。肖爷,您这般魂牵梦绕也不无道理,谁让他,世间独此一个……”

女人梳妆打扮后,对镜又练习了遍新曲目。

眼瞅着饭碗见底,许汐白还没回来,她推开门露出一小条缝隙,向外探望。

呦——

那小公子磨磨蹭蹭地,端一碗热汤,涨红脸朝正房去了,想必被她刺激后,铁了心地要去找肖爷“叙旧”。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