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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会学

许汐白鲜少见过大姐沉默寡言的样子,坐在长桌前双手交叠,沉思良久。

二姐看纸包不住火,一家人排排坐,也到了该坦白从宽的时刻,她将杜鹃也带到了肖家。

许茹先说了句:“大姐……按理说,这府邸也是人家肖钰赠的,不算什么没作为的流浪汉。”

她本意是替肖钰辩解几句,要是三两句聊不投机,再打起来,那可就毁了这次团聚的意义。

可许念慈想的不止是肖钰与自己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是弟弟的婚配对象目前还没有正经的官职和工作,而是……

许念慈将茶碗一摔,抱臂埋怨道:“怎么会摊上你们这两个弟弟妹妹,汐白找个男人,你也找个姑娘,敢情将传宗接代的任务扔给我?!”

许念慈在边防工作期间苦不堪言,每日风吹日晒,忍受着昼夜巨大的温差,又很少能遇到同龄人交流。

她好不容易盼到沪城解放,想着回乡过个清闲日子,结果被弟弟妹妹摆了一道!

许汐白还是不确定,肖钰对自己的感情是否能敌得过现实问题。

就像现在,大姐看上去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也没想清楚,对男人曾经的任性和不辞而别……心有顾虑。

他对肖钰最执着的那个时期已经过去,两人之间隔着半年的空白,那些看不到听不到那人消息而独自神伤的感觉,快将他击垮。

要是大姐执意不肯,肖钰还会坚持吗?

他印象里,肖钰自尊心很高,大多数时间都冷冰冰的,从未有过一次确定他们的关系。

只有在他寻死觅活最脆弱的时候,好似才能看到那人心软。

沪城曾经站在顶峰上的肖家三少爷,明明一直就是这般个性,是自己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与他相识。

“肖钰,撇开其他的不谈,就从刚才父亲说到的你自己推荐王绻与汐白成婚,现在又跑来搅和我弟弟的婚姻,是何居心?”

许念慈从听完肖钰追求弟弟的前尘往事后,心里就一直不愉快。

她眉心蹙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低声道:“在许家,尊妻爱子是家风,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坚定且变卦的人。”

肖钰觉得许念慈可能还听见许禄无意说的那些,关于自己的滥情事,赶紧解释:“我不是因为不喜欢汐白,才走的。”

“当面许下承诺,好好言说,这样的方式不可以?偏要选了最自私的……肖钰,你还是太自负。”

许念慈在军务上佩服肖钰稳扎稳打的谋略和才华,即便是遇到敌军突袭,也将自己的团顺利撤离出轰炸区。

但家事一码归一码,她现在对肖钰还不够满意。

肖钰只好承认,他当时犹豫不决几次想要拒绝许汐白的示好,还是因为封鹤。

许汐白对他的所有顺从,都是为了帮助封鹤摆脱困境,而对他,只有利用。

因为用情至深,才会面对许汐白的态度突然转变而感到惶恐。

他不是看不到少年曾经跪在门外一天一夜,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唇色惨白,一双碧蓝的眼眸也被疲惫淹没。

肖钰只是不擅长撒谎,更不愿意自欺欺人。

“我此前……一直觉得他不需要我。”肖钰神色恍惚,接着说:“没有我,他也一样能将许家铺子和那几家店做起色,结交好友,善待他人……他可能只缺那么一个温柔的爱人。”

那样,许汐白的人生就完整了。

对肖钰来说,寻到真心爱自己的人几乎不可能。

十五六岁的芳华岁月里,遇到了与自己很相似的许家小公子,他潜意识里更多的是希望那人会做的与自己不一样。

如果我真的不适合你,那你就去找一个能善待你的人。

不要是封鹤就行,他不会对你好的。

不是我,也可以。

许汐白与男人之间,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许念慈算是听出来了,这两人正当浓情蜜意的时候,沪城解放战役蓄势待发,本来还自信着的肖钰又在想,自己的弟弟会不会又耐不住寂寞去找封鹤续旧情。

这人心眼看着大,其实小的像针眼儿,故意找来个眼线成为许汐白的郎君,防着自己弟弟去找封鹤。

“先生,你是不是有病?”许汐白这下彻底火大,他握着肖钰的手回望那躲闪的眸子。

“你觉得你去上战场,我会在那里偷情?我对你说的话全部都是假的吗?你感受不到?”

男人回复的声音很轻,不太自信:“偶尔有那么一次,觉得你好像对我有兴趣,但……”

“我给你写信的时候,先生知道那是我对吧?”

“知道。”

“我也知道那是你,才会一封封认真回复,希望你收到后给我报个平安……先生没有良心!”

肖钰被质问得头脑发懵,他一点点梳理起作为“亚当”的许汐白留给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肖钰问:“你信里说,你算了和先生的姻缘,算的不是和王绻的吗?我以为……你们相处还不错。”

许汐白拍桌道:“你自己什么生辰,需要我告诉你?我算的是我和你的!——”

肖钰没敢反驳,毕竟他清楚生辰八字这回事,只是压根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那你跑来北岭……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我一不会唱戏二没有防身之术,跑去那种荒凉村落要做什么……”

许汐白压抑着的所有情绪,几乎在一瞬间爆发:“那天我亲眼看见你躲在墙后面,露出了军靴偷听许久,就是不敢出来见我!胆小鬼!”

一行人的军靴,许汐白定制了一千二百多双,唯有托人寄给肖钰的那双用了最上等的牛皮和做工。

许汐白没好气的想,就算傻子穿上去,也该知道那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谢谢,你送给我的军靴。”

肖钰眼底露出悔意,不安地抓挠后脑勺:“我……还以为那是下属特意留的,最好的一双。”

许汐白无力地坐下,趴在桌上缓解着血液里流淌的火焰,浑身发热。

动了真情去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折寿。

而且先生很笨。

最开始,他对肖钰当然是利用,他也厌恶和惧怕用铁链拴住他自由的肖爷。

他不后悔那时情境下的行为,因为他原本写下的故事里,肖钰绝不可能为了救他而与肖仲海硬刚,也更不可能有后面放弃家业参加民兵的后话。

有了误会,遭受背叛,顿悟之后你才能认清一些人一些事?

他笔下的故事,早已不再是那个故事。

不再是《白鹤笼》。

惧怕一直都有,伴君如伴虎的滋味,许汐白独自承受了很久。

可当有一天,心动大过于惧怕,开始留意起男人莫名又不合逻辑的行为时,他已然爱上了。

许汐白抬眸问:“先生,你要说的只有这些?我姐姐不认可你,你是不是又要劝我和其他人成婚?”

肖钰站在那没有后退,届时他曾经的管家、丫鬟和许家的人,都注视着他。

“姐姐,许家的家规我会学的,所有规矩。”

肖钰单膝跪地,那只撑地的手颤巍巍的。

“我学过算账,也懂商海战术,给我些时间,我会给汐白比当年还要有诚心的聘礼……”

男人在众目睽睽下低下头,恳求道:“伯父,大姐二姐……可否同意我继续追求汐白,我肖钰此生非汐白不娶。”

许汐白揪着嘴唇虚浮地看了大姐一眼,心里祈祷着:姐姐!先生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你就答应了吧!

虽然很没有道德,但该说不说,肖钰的深情表白确实让他有爽到。

这才对嘛。

要认错就该拿出诚意,不然枉费他这半年受的气了!

许念慈没动,一旁的许茹推推她小声说:“大姐,差不多得了,我看这小子的身体还未恢复好,你让我一个当医生的怎么忍心看……”

许念慈凝着她嗔怪道:“每次家里唱黑脸的都是我,你怎么不说话啊……”

“还不是老爹不中用,你瞧他。”

两人余光同时转向许禄,老爷子被肖钰赤诚的表白触动心房,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与发妻相识的场景,爱得难舍难分。

许念慈唇微启,许汐白紧张盯着。

“我觉得……你还是……”

许汐白心一沉,心口带着一丝绞痛。

不是吧,大姐还有异议?

要不,考虑下和先生私奔,总比他被逼着传宗接代要强。

“你还是得多留意下我弟弟的心情,别总把他当经不起事情的小孩子,两个人想长厢厮守,必须要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

许茹顺着说:“你让喜欢的人觉得,你总在质疑他是否真心,这样怎么能长久呢?”

许禄啐了口茶叶,突然冒出一句:“爱就一往情深,不问归处。”

许念慈白了眼:“爹……”

她差点忘了,她爹也是恋爱脑,被家里逼迫必须要迎娶新太太时,许禄也曾郁郁寡欢过一阵。

肖钰眼神认真,看着许汐白:“汐白,那你呢。可以和我从恋人做起吗?”

许汐白抬手无意识地摸着脸,又揉上发烫的耳根,轻飘飘地说:“那先生……必须得宠着我,我会很黏人的。”

“我发誓,只要你想见我,我必定会出现,形影不离。”

“真的……?”

肖钰想了想,拿出最有信服力的话回应:“我可以当着我母亲的坟墓发誓。”

许汐白:……。

许念慈:“行了行了,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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