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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庙会示爱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绫罗绸缎铺的旁边紧挨着一些卖小锣鼓、木雕刀和吹糖人的摊位,好不热闹!

偶尔能见几家布置朴素的凉茶摊,不用细想便知,那又是郝富在拓展他的生意。

瞧他头戴一顶插着茶叶和黄花的草帽,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大声叫卖着,声音响彻整个庙会。

不经意间,他瞥见了肖钰的身影。

“哟呵!怪先生,您今天怎的又跑到庙会上来白吃白喝啦......”

肖钰在挂满香囊和胭脂的货架下面走了几步,然后绕过一个弯,来到了庙会最为喧闹繁华的地方。

男人身材高耸,手脚修长,步伐也比常人要大上许多。

许汐白追上去走了一小步,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走那么快作甚?你自个儿先走吧。”他轻声嘟囔道。

肖钰轻车熟路地从郝富的摊子上拿来一杯凉茶,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脸上洋溢着柔笑:“我这是专门给你找来解渴的。”

“少来,你就是自己渴了……”

许汐白的眸色微微一变,他缓缓接过男人递来的茶碗,看着对方如同刚从撒哈拉大沙漠回来的旅人,如牛饮水般将茶水一饮而尽。

先生竟然如此口渴……许汐白心中暗自诧异,明明出门前肖钰已经喝了不少水。

难道宿醉之后,身体会异常缺水?

“许公子!您怎么和这位怪先生又走到一起了啊,让我猜猜……他是您新请来的保镖?”

郝富上上下下将肖钰打量了一番,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几下,大声说道:“可以啊,怪先生真是有眼光,知道要想在沪城出人头地,就得抱紧许公子的大腿!”

许汐白似乎早已洞悉郝富得会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感到奇怪。

这小子出身贫苦,从乡下逃难至沪城,做生意可谓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更是从未目睹过商圈传闻中的“肖爷”。

否则,怎敢如此轻率地给肖钰贴上“保镖”的荒唐标签。

肖钰眼神古怪,抱臂望了一眼郝富,好似眉宇间微带怒气:“老板,你说我就真的看上去,只是像许公子的保镖?”

郝富皱了皱鼻子:“不然嘞?”

“啧……”肖钰淡淡一嗤,心里略不是滋味。

他没答应钱统领的高薪聘请和赏赐的军队头衔,与那次空袭有很大关系。

人都说濒死前的瞬间,走马灯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些旁日不曾会有的懊悔与苦痛一股脑儿钻出来,侵蚀他的精神。

死了,就是死了。

被炮弹剧烈的冲击震得麻痹的身体,只能凭借本能匍匐爬动,断裂的骨骼、受损的视线与血液流失时的寒冷……

这些无不让肖钰日日夜夜回想起。

他记得,游老板还在世时作为母亲密友,来肖家老宅探望过同为名门卑妾的孙芷瑶,他隔着窗户纸上捅出的小洞向内窥探。

“厝厝,你进来……”

肖钰没想到,自己的偷听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

他低头,用小手用力推开门,接着两手紧握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孙芷瑶眼神深邃且温柔,身着素款长裙,手持摇扇,用扇子招呼他过来:“厝厝乖,过来,见过你巧妈妈。”

肖钰委屈的瘪嘴道:“母亲……你总是让我喊别人妈妈,莲妈那么凶,你还将我扔给她管教,现在又多了一个……”

孙芷瑶俯下身将肖钰抱在怀里,在他小脸上亲了口,眼里满是爱意:“母亲对不起你,不是不想陪伴你,而是母亲有难言之隐,一个人无法抚养你长大、成人。”

彼时的肖钰还不能理解母亲所言何意,也不明白为何嫁入名门的女人,就一点也不能像其他妾房那样将肖仲海的宠幸当作恩赐。

哪怕是为了让他不要再被父亲厌恶,演演戏假装一下,女人都是不愿意的。

游老板攥着他的手,笑笑说:“厝厝啊,你母亲对你的爱不输于任何一位母亲,可她与那男人的选择相悖,终究不同路。”

一人以柔弱之躯,撑起姗雀歌舞厅几百号人的生计与安危,孙芷瑶注定所行之事不能全然为了自己。

她深感在不久的将来,会将命葬送在囚着她自由的肖府中,所以才将唯一的儿子和希望托付给这群与她有着相似命运和信仰的女人们。

一个母亲,最失败也是最舍不得的,就是眼睁睁看着儿子与他人更亲。

很多时候,她要回歌舞厅转移民兵组织的线人,不能透露行踪,所以经常不能与儿子相见。

可能王秀莲照看他的时日,都比她要多。

肖钰眼眶红着,轻声问:“……巧妈妈,母亲比起喜欢我,更喜欢跳舞。”

在孩子的眼里,女人不在府里的时候,似乎是去歌舞厅沉迷于奢靡气氛,与不同的富商攀关系打交道。

游染巧指尖轻触碰上他的脸颊,眼底流露出一丝关怀:“厝厝,我和你莲妈都是你母亲的好朋友,我们对她最了解,如果可以,她能为你一辈子不跳舞……你母亲很爱你。”

即使你身体里流淌着……那个强行夺走她所有自尊和纯洁的男人的血,即使你的存在成为她最大的牵绊,但她依旧不受控制地去爱你。

生儿当如孙仲谋,不然,生儿像厝厝这般是最好的。

从肖钰身上,孙芷瑶欣慰地发现,看不出那男人的半点影子。

比同龄孩童更早熟、更懂事,对人关怀不善表达,却都藏在心里。

包括在她与游染巧对话期间,肖钰一直坐在她腿上安静听着,有着令人惊讶的耐心。

男孩高高的眉骨下是张英气勃勃的脸庞,眼睛格外有神,眨眼问道:“弗洛……蒂奥,是谁?”

游老板与孙芷瑶相视片刻,泪光盈盈如流云,叹息道:“Fleur护士,是一位坚实的国际主义、人道主义白衣战士,她也永远留在了沪城……”

*

“许汐白!!——”

许念慈隔着老远的一声怒吼,唤醒了许汐白身体里的惊慌情绪,他回身望去,一眼就认出大姐魁梧的身形。

“念慈姐……”许汐白悄悄拉了下肖钰的衣角,低声叮嘱,“坏了,我大姐最不喜欢我不守信用,她骂人得按时辰计算……你千万别说我们刚从宾馆出来。”

肖钰在他身侧默默点头,其实心里感到疑惑,许指挥长有这般令人生惧?

在部队的时候,她为人性格直爽,又爱操心士兵的杂事,人缘颇佳。

很多次需要动员边防部队和北岭地区的士兵联手伏击,他还特意联系到许念慈完成此事,他认为一定是许汐白和大姐交流甚少,起了误会。

但他不清楚的事,长姐的压迫感是藏在血脉里的。

原身对大姐敬重万分,却也存在隔阂,甚至比对父亲的惧怕还要深。

许念慈人未到声先出,想先吓唬吓唬不守时的弟弟,顺道挖出来这小子在她不在的这些年里,究竟是怎么给自己物色“良缘”的。

刚一定神,她神情惊讶道:“师长……?”

肖钰:……。

他才想起来,在部队里按照职位,他是许念慈的上级领导。

憋在嘴边的牢骚话只得咽回去,许念慈伸手,肖钰自然握上。

她感受到男人手臂微颤,担忧地问:“你的伤可是留下后遗症了……看你消瘦许多,气色也不太好。”

肖钰见她还保持着战友间的关切态度,不由得担心起来,待会儿要是问起自个在沪城做什么,他要怎么答。

最尴尬的是,许念慈入部队年头早,甚至连当年他对许汐白穷追不舍的事迹都不甚了解。

这要是解释起来,可真有点麻烦。

许念慈瞥见弟弟呆立的模样,忍不住骂了句:“憨包!这是我首长,还不赶紧打招呼……师长您见谅,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家里宠着惯着,人情世故的规矩没学会,臭毛病倒是留下不少。”

许汐白默不吭声朝着许禄挤眉弄眼,似乎在说:亲爹啊!你倒是来的路上和大姐说清楚啊!现在弄得,叫什么事!

她骂自己憨包,自己又捉弄使唤肖钰,结果到头来肖钰成了大姐的首长。

妥妥的食物链,闭环!

“那个……”许汐白望着肖钰憋笑又闷坏的脸,实在叫不出口,简直是助长男人嚣张气焰。

许念慈将他拉到身边,责问道:“你究竟和谁结婚了?还没半年就离婚……像话吗?你可是又冷落人家了?”

“我没有……姐,我只是不喜欢他。”

许禄后背冒汗,热得用手在脸边扇风,他这个大女儿训起人来十匹马都拉不住。

“不喜欢?!不喜欢你就不要结婚呐……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娃娃似的一紧张就抠手,说话!那你喜欢谁,姐姐这次回来就一个目的,给你寻个能相伴终生的好姑娘……”

肖钰慢悠悠挪步到许念慈身前,她视线里多出来一个得仰头看的高墙。

许念慈疑惑:“师长?您是有话要说?……”

肖钰也忍不住背在身后,抠着皮带道:“姐姐,我确实有些话要说。”

许念慈:?

姐姐?她没听错吧……

“我本名肖钰,土生土长沪城人,年纪二十八。”

许汐白瞥见肖钰的手上小动作,那层牛皮都快抠烂了,看着挺紧张。

“我对汐白喜欢的很,你也见过我,有所考量……能否允许我作为汐白的结婚对象,让我追求他?”

许念慈倒退一步,语调不稳:“啥……啥么玩意儿……许茹呢,这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原来许家长姐也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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