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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肖爷后悔了

“有可能……一直好不了?”

肖钰再三询问,医生也只能给出最中肯的解答。

“肖爷,每位病人体质不同,我不敢跟您下保证,若按照开具的药物来治疗,保持心情愉悦不受惊吓……是有可能恢复的。”

许汐白直愣愣地看着大夫嘴唇翻动,他也不会唇语,搞不清楚究竟说了什么,才让肖钰背靠着座椅久久沉着脸。

【我还活着。】

悲痛无情侵袭,令他不想面对现在的生活。

又在那时唤醒原身记忆与懊悔,阴差阳错地动了轻生的念头,觉得是不是这样就能回现世。

可惜,他前脚失魂落魄地离开,男人又追出来,还想继续发泄心中的怒火。

就撞到他悬梁那一幕。

杜鹃心存愧疚,这几日睡眠轻浅,她没想过自己故意刺激许汐白的那些话竟逼得少年想不开。

在近乎无声的世界里,许汐白像是置身于一场陌生的幻灯片。

他隐约感受到这几人脸上都挂着忧伤神情,却不知是为了自己。

“唔……嗯……”

【为何,说不了话。喉咙好痛啊……身上也痛,耳朵里跟灌了水似的什么都听不清。】

许汐白轻咳两声后,努力将发音连成句子:“……先……先生……”

也不是完全听不清,只是模糊,连带着耳后肿胀的部位都透着热痛。

被围观着的许汐白慢慢从床间下来,无措站着。

他还没想好死不成之后,要如何面对肖钰和众人。

肖钰感觉后背被谁推了下,差点撞上许汐白,他胸口有点闷,情不自禁想将少年拥入怀中。

手臂张开的瞬间,许汐白对男人形成了条件反射,躲了下,眼中充满恐惧。

【……先生眉头蹙这么紧,是不是我又添麻烦了。】

杜鹃小姐还在场,若是他寻死的理由被猜透说破,这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在府里待着。

他是男人,又不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丫头,当时只因突然被悲念冲昏了头脑。

“汐白……”

肖钰只好收回手,暗自叹息。

心里想,他现在很害怕我,又听不见声音表达困难,还是先按时用药休息几天为好。

“各位回屋去,我留在这找看他。”

邵管家应答迅速:“可不得您照看,就是我们想,您也不让碰啊……”

医生叮嘱了肖钰几句,邵管家又补充道:“少爷,许公子这几日没法沐浴,您得带他去……”

“知道了。”

最后,屋里只剩下许汐白与肖钰两人。

中间隔着一张方桌,肖钰局促地坐在那,十指交叉无意识地揉搓起。

我不能摆臭脸,要温柔,千万不能吓到他。

既然伤口恢复能碰水了,要不……先带他去沐浴?

汐白愿意让我碰吗。

许汐白与肖钰平视,对方嘴唇紧闭着,没挂愠色,反倒是有些紧张。

【他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我赖在这,所以杜鹃小姐没办法住下,先生不高兴……】

肖钰在屋里从来不摆梳妆镜,要是有的话,他迫切需要看看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否骇人。

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希望能给少年留有足够的安全空间。

又从抽屉里掏出纸笔,在少年惊惑的注视下写下一行字:【我带你去沐浴,换身衣服。】

许汐白还没从捡回一条命的惊讶里缓过神来,他看着男人推过来的字条,字迹飘逸有型,像是练过大家之手笔。

男人倒是挺聪明,立刻就能想到与自己沟通的方式,确实不去动用喉咙处的声带与肌肉,刺痛感便不再强烈。

但许汐白还是犹豫了一下下。

毕竟,他的字写得挺丑的。

细毛笔握在手里的感觉轻飘,他用拿圆珠笔的姿势握着,落笔时感觉非常别扭,在纸上留下歪扭七八的字迹。

【救命啊……社死也不过如此!先生肯定认为我至少也会点传统字笔法!】

【这真的是我写出来的吗?鳖爬似的!】

【……呜呜呜,所以说不能依赖于电脑打字,都退化了!】

一边内心哀嚎,另一边许汐白强装淡定地将信纸递过去。

肖钰看到内容:【先生不必为我忧心。】

这是什么意思?肖钰的心脏像被重锤,这话里分明蓄满了生分与回绝。

许汐白躲避过男人的视线,抱起邵管家准备好的睡衣与浴巾,直直走向淋浴间,将其晾在门外。

雾气顺着门缝冒出白茫茫一片,肖钰几番回头,仍然在琢磨着“不必”二字。

汐白对我生厌,不想让我触碰,那待会儿夜里定是不愿意同床入睡。

倘若我这时候还像之前那样鲁莽强迫,一定又会引起他的应激。

肖钰为了保险,从柜橱里又拖了床厚被出来,垫在地面上围成个长形,如此分开睡,应该能让许汐白心里踏实些。

他腿长,躺进去之后留出半截小腿肚在外面,但他往上钻了点有发觉后脑勺空落落的不甚舒适。

要不然,蜷缩一点将就下?

侧躺在那时,肖钰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淋浴间高挂起的帘布,灯光透亮映衬出被放大的人影。

少年动作轻缓地擦拭身子,肩宽臀窄,腰部纤细线条流畅……肖钰径自吞咽下紧迫的心情,捏着自己的下巴慌乱移开视线。

“咳……嗯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像是给男人下达命令的哨声,他立刻起身单手拉开帘布,就看到许汐白跌滑进木桶里,脸蛋稍稍没过去。

许汐白膝盖还没恢复完全,蜷屈时总能感觉关节处噼啪作响,有痛感,手上也没力气。

躺了足足四天,肌肉流失,身子显得软趴趴的。

【……先生的眼神,好奇怪……又要觉得我在骗人了。】

许汐白觉得现实版“狼来了”的故事正在上演,他与肖钰之间的沟通阻碍大多在于信任度,肖钰被骗怕了,总对他不抱有任何期待。

男人手扶上木桶边缘,将许汐白从水里拖出,默默接过那人手里的浴巾。

【先生有说话吗?没有……嘴唇都没动。他在替我擦拭身体?】

由于交流障碍,许汐白尽量顺从男人的举动,当沾水的浴巾移动到他腰间时,他才忍不住拦下肖钰。

【他已经有杜鹃小姐了,这世道里女子本就生活困苦,又在婚娶前失了身……我不得不退出。】

许汐白这样想着,轻推开肖钰的手,表情落寞。

肖钰:……腰也碰不得?这,罢了,那就不碰了。

男人后退两步,守在那静待许汐白穿好衣裳。

许汐白望了肖钰一眼,男人硬生生转过头,努力将让他看得血脉喷张的美妙景象淡忘。

说不想看,肯定是扯谎。

但他盯得久了,许汐白便会不自在。

肖钰指了指大床,尽量开口嘴形清晰可见:“你——睡那里。”

【先生的床,我睡可能不合适……】

许汐白摇头,他宁死也不愿意睡在杜鹃小姐与肖钰温存过的床上。

虽然床单或许换掉,痕迹清洗,可在他心里留下的阴霾不散。

脸上挂着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愁苦,许汐白扭过脸,慢慢走向房门处。

肖钰赶紧抓来笔,龙飞凤舞般写道:守身如玉,俊郎如雪。

许汐白瞧着那排字不明觉厉,最后还是又退了步,下决心回柴房去住。

兜兜转转,他不过是从配享有的破烂屋子外徘徊一趟,现在又得回去。

肖钰不是没想过,写信要直截了当。

可他故意以杜鹃小姐,作为引诱许汐白情绪失控的工具,这事本就理亏,又怎能在许汐白面前将过错都推给女人?

肖钰焦急地等候许汐白的回应,这人究竟懂没懂?

“别——走——我、我保证不碰你……”

许汐白一愣,就那样与他对视着,看着那人嘴唇翁动。

【听不清也好,这样就不会知道先生讲些什么难听话。】

极度懊悔的情绪,可以顷刻间让缤纷世界变得暗淡无光,肖钰头一次因这份情愫传达不出去而失神。

这府邸窗鬏灰暗高墙严密,是他精心打造的牢笼,就连截了封鹤的车、上演这场疯到骨子里的囚|禁,皆是为了……

让本没有交集的两人,能有共同经历的春夏秋冬。

为何,能说时不说,现在又无力可为,在这黯然气恼。

男人展开双臂,用渴求的眼神望向许汐白,手掌回了几度,不敢妄自触碰,又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

终于在少年的背紧靠在房门时,退无可退,被男人紧攥住袖口,像孩童耍赖般拉拽他几下。

“陪——陪——我。”

这回许汐白看懂了意思,觉得好气又好笑,想就着杜鹃小姐立的下马威与男人好好说道一番,谁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漏水光。

【啊?那水盈盈的一片……先生是要哭了?】

被少年拨开的门闩又回到原来位置,在颤抖嗓音暴露前,肖钰熟练地将许汐白横抱与怀中。

“……唔呃先……先生……”

少年身上萦绕的清香沾染枕被,肖钰将其平稳放下,掖好被角,低垂着头睡在下方的地铺里。

“晚——安——”

许汐白被那嘴形弄得惊诧,以为看错。

吹灭灯,屋内十分静谧,男人躺在那如同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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