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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是官宦世家,方家则是书香门第,两家门当户对,二人也是青梅竹马,如今能结秦晋之好,正合了交换庚帖时勘合八字得的卦象,道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徐英喜不自胜,在穆裴轩面前念叨了许久,他听得心中动了动,想起了他和段临舟也曾交换过庚帖,只不过穆家人并不认为这是一桩好亲事,穆裴轩那时更是百般抗拒,就没走这一遭。他心中惦记,又不好直接问段临舟,索性旁敲侧击问了流光,他是段临舟的近侍,段临舟的事,流光最是清楚。
流光说:“公子并未寻人合过八字。”
穆裴轩一怔,流光解释道:“我那时也问过公子……”
他本想拿着穆家送来的穆裴轩的庚帖和段临舟的一道寻人合一合小郡王和他家公子的八字,可段临舟却将穆裴轩的庚帖收了起来,只道:“没什么好合的,这本就是我强求来的婚事,便是怨偶,这亲我也是要成的。”
穆裴轩听着流光转述段临舟的话,不由得恍了恍神,这的确是段临舟说得出的话。
流光小心地看着穆裴轩的脸色,低声道:“郡王……您别恼,我家公子其实是很想和您成亲的。”
穆裴轩看着流光,开口道:“我知道。”
流光见穆裴轩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放了心,忍不住笑了下,说:“郡王,别看我们公子以前风流在外,可他和那些人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矩,不曾当真喜欢过谁。”
穆裴轩听着他为段临舟说话,面上神情也变得柔和,说:“我知道。”
时至今日,他依旧难以想象段临舟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嫁给他。若说是因着安南侯府的势,可那时处处谨小慎微的安南侯府于段临舟而言,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穆裴轩不信段临舟只是因利而为,最初时他尚且会如此想段临舟,可和他相处愈久,就愈明白,他或许是个商人,可又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段临舟是喜欢他的——甚至喜欢得比穆裴轩所想得要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段临舟也许就喜欢他了。
兴许是因着徐英整日在穆裴轩面前念叨婚事,他竟反反复复地想起他和段临舟成亲时的点滴——泛善可陈。他的大婚事宜都交给了他兄长,直至成亲那日,他才换上喜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将段临舟迎回了安南侯府,而那时的段临舟,必定是满心期许的。
可他是如何对段临舟的?
冷淡,抗拒,甚至带着几分嫌恶恶意——他连合卺酒都不曾和段临舟共饮。穆裴轩越想,心中越是遗憾,他心中几乎生出一个念头——恨不得时光倒流,他要认真地娶段临舟回家。
穆裴轩没有将心中的遗憾诉诸段临舟,段临舟只觉察穆裴轩似有些低落,问过几句,还没来得及深问,就教穆裴轩堵住了嘴。这小子亲得凶,也不再如最初时一般青涩,又聪明擅学,滚烫的舌头在他口中轻易就翻搅出情欲,逼得段临舟双腿发软无暇再问。
纪老大夫和牧柯将段临舟的药慢慢换了,入了冬,今岁的冬虽不如去岁寒冷,可段临舟还是畏寒至极,又换了新药,期间还因着身体不适应药性,吐过血,昏昏沉沉地躺了几日。
穆裴轩急坏了,寸步不离地守着段临舟,公文都搬到了床前。
纪老大夫给段临舟开了一副药浴的方子,叮嘱段临舟每两日泡上一回。
浴桶大,药包泡开了,热气弥漫里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药味儿。段临舟的衣服是穆裴轩脱的,他这几日简直将段临舟当成了牙牙学语的稚子,事事都亲力亲为,耐心十足。段临舟不惯被人这样服侍,清醒时,能做的事情也大都是自己做,穆裴轩如此,反倒让段临舟生出几分窘迫。
更别说他还比穆裴轩年长了近十岁。
段临舟难得露出这样的不自在,穆裴轩看得新鲜又心痒,可顾忌着段临舟羸弱的身体,只能揉一揉他的指头便作罢。段临舟皮肤白,身体瘦弱,经药浴一泡每一寸皮肉都泛着红,他趴在浴桶上,对穆裴轩道:“这屋子里都是药味儿,闷得紧,你先出去吧。”
药味浓郁,绝对算不得好闻,穆裴轩握着满捧的如墨长发,道:“不碍事。”
段临舟瞧了他一眼,哼笑道:“也不知是谁,闻着药味儿便嫌弃。”
穆裴轩面不改色地说:“段老板怎么还翻旧账?”
段临舟幽幽叹了口气,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未说完,穆裴轩已经低头亲了亲段临舟的耳朵,低声道:“我错了,还请段老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那时年少无知。”
段临舟心脏都被他服软的这话撩拨得过电似的,酥软发麻,偏头看着穆裴轩,穆裴轩又凑过来吻他,嘴唇相碰,段临舟声音微哑,道:“如今不嫌了?”
“本就没有嫌过,”穆裴轩说,他知道段临舟经年喝药,身上浸染黄汤清苦本就不可避免,他没有不喜欢药味,段临舟生得好,眉宇间又有几分病态,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清苦药味显得越发羸弱无害。穆裴轩只是那时不喜欢段临舟,故意拿话来刺激他。穆裴轩说:“我那时混账,对不住。”
段临舟摇摇头,说:“逗逗你罢了,我从来没有生过气。”
穆裴轩忍不住又咬住他的嘴唇,段临舟伸出舌尖来回应他,二人在浴桶边接了一个缠绵的吻。穆裴轩一只手握着他的头发,一只手却摸着他的脸颊,禁不住缓缓下移,抚过他的脖颈,赤裸单薄的肩膀。他掌心滚烫,又是习武之人,茧子粗粝,摩挲过薄薄的皮肤引起段临舟一阵战栗。
二人都有些动情。
段临舟伸手勾住穆裴轩的脖颈,下一瞬,他就察觉穆裴轩攥着他肩膀的手收紧了,可不过片刻又松开,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的肩膀。冷不丁的,穆裴轩的手碰着了温热的药汤,他猛地清醒了过来,勉力退开几分,看着面颊红润,眼神微湿的段临舟,喉结狠狠滚动了几下,到底是克制住了。他正当血气方刚,枕边人又是心上人,入了夜,滚到床上就想做禽兽。穆裴轩从前听军营的兵痞子谈及床事,活脱脱的色胚,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日。只不过段临舟身子弱,穆裴轩干那档子事时自是只能收着劲儿,生怕将段临舟这一身病骨撞碎了。
愈是爱愈是克制,这些日子段临舟身子更差,穆裴轩醒时段临舟在他怀里睡得无知无觉,穆裴轩只能和他接个吻,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印子堪堪解瘾。
穆裴轩眼神炽热滚烫,段临舟看得心中发热,见他退开,忍不住支起身要吻他的嘴唇,穆裴轩低低地喘息了一声,“段临舟……”
段临舟含糊地应了声,他爱极了穆裴轩满含侵略性的眼神,也爱慕裴轩精壮结实的身躯,他浑身湿哒哒的,赤裸裸的,穆裴轩一搂,就搂住了段临舟细窄的腰。他太瘦,腰也细得不堪一握,皮肤柔软通红,穆裴轩齿尖发痒,抵着段临舟的额头蹭了蹭,声音已经喑哑,道:“到时辰了。”
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说完,穆裴轩将段临舟自浴桶里抱了起来,动作急,又粗鲁,哗啦啦地溅起水花。
段临舟也许久没有和穆裴轩翻云覆雨过了,一时被勾得欲念翻腾,那双眼睛就这么望着穆裴轩,脸颊也因药浴而泛着红,他被裹在大的毯子里,长发散了满背,实在很煽情。穆裴轩心里一股邪火烧得更旺,抬手遮住了段临舟的眼睛,说:“别这么看着我。”
他拿起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段临舟的身体,擦他的肩颈,柔软的布巾碰着胸膛时,顿了顿,段临舟却往上挺了挺,那两颗小东西更翘了,勾着人去尝一尝。穆裴轩看着段临舟掌心下露出的上扬的嘴唇时,咽了咽,抬手轻轻地落了一巴掌,道:“不许勾引我。”
段临舟吃痛地哼吟了声,声音里有笑,透着股子风流浪荡劲儿,眼睫毛也在他掌心扇动,像振翅的蝴蝶不住撞击穆裴轩砰砰直跳的心脏。穆裴轩擦干净了他的上半身,碰下半身时,他看到了段临舟半勃的欲望。
穆裴轩的目光太露骨直白,段临舟再是脸皮厚,被人这么视奸,早已出逃的羞耻心又有回身的意思,哪知白皙的双腿刚蜷起,就被一只滚烫有力的手按住了。
穆裴轩亲自将他擦得干干净净,连脚趾缝都不曾错过,搓得十根白生生的脚趾蜷缩着,仿佛要藏起来,段临舟早已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息。
穆裴轩心中陡然升起了几分快意。
他鬼使神差地闻了闻指尖,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湿漉漉的触感,腥膻里隐约带了几分梅香。
想起被帕子擦掉的东西,穆裴轩喉咙干涩,竟觉得有些可惜——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