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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番外一

我的病弱老婆 花卷 2436 2024-08-13 08: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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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段临舟这毒自暮春初夏,一直到了隆冬才拔除得七七八八,期间几多艰难,即便是饱受“见黄泉”之苦的段临舟也不想再回首。

他是六月初和穆裴轩一起回的瑞州,那时他五感还未全然恢复,来迎他们的是徐英和方垣、许方意等人。

于靖也来了。

几个年轻天干立马静待,穆裴轩从马车出去时,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挚友,四目相对时,均有恍如隔世之感。这一别就是半年,时间说短,可此中波折欺负,委实难以用言语说清。他们几人拍马上前就翻身下了马,穆裴轩目光落在于靖身上,于二公子清瘦了许多,眉梢眼角褪去了昔日的风雅温润,似拿刀生生磨出了几分锋芒沉郁。

“二哥,”穆裴轩开了口,旋即上前一步擡手抱住了于靖,于靖眼眶一热,用力拍了拍穆裴轩的后背,“回来了。”

穆裴轩松开了于靖,又轻轻以拳撞了撞许方意的肩头,许方意是许家幼子,他原本是有些娇气的,跟著于靖北上又经流放一遭,也似换了个人。

许方意笑道:“看我是不是结实了许多,我回来时我娘还不敢认。”

穆裴轩笑了开去。

段临舟摸索着马车探了出来,穆裴轩忙伸手去扶,将他半搀半抱着带下了马车。方垣敏锐,微怔,看着段临舟的眼睛,一旁的徐英嘴上还在叭叭,道:“早几日就等着了,按日程,不是昨儿就该到了吗,我们昨天在城门外蹲了一天,这才六月的天儿,衣裳都湿了几回……”

话没说完,方垣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徐英这才看向段临舟,笑嘻嘻道:“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段老板瞧着大好,可比离开瑞州的时候好多了……”

方垣在心里叹了口气。

段临舟笑道:“诸位,许久不见。”

徐英大咧咧道:“可不是,都半年了,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接你们了。”

段临舟莞尔。

方垣开口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日头又大,先回去再叙吧。”

徐英:“对对对,”说着,还拿手往方垣顶上遮了遮,“先回家!”

瑞州在即,穆裴轩和于靖等人有话要说,便在外头骑马,方垣陪着段临舟坐在马车内。

方垣犹豫了片刻,低声问段临舟:“临舟,你的眼睛?”

段临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不要紧,已经好很多了。”是当真好了许多,他曾经一度失明,彻底看不见,如今影影绰绰的,能瞧个囫囵的轮廓。方垣看着段临舟,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一定会顺顺遂遂的。”

段临舟笑道:“承你吉言。”

在穆裴轩离开瑞州的这半年里,瑞州未乱,全仰赖于韩世卿和徐英方垣等人。方垣心思缜密,行事果敢大胆,当初段临舟和穆裴轩离开瑞州时,段临舟信不过周庭,除却让陆重盯着周庭以外,便是在军中,也暗中让方垣徐英防了他一手。方垣自是明白他的顾虑,而后恰也证实他的猜测,皇帝一旨密令送到瑞州时,所有人都只是静观其变。

周庭到底是选择了小皇帝。

此事穆裴轩和徐英都有几分怅然,徐英本就是个重情义的性子,周庭虽是他上峰,可其为人正直公正,几人颇有几分私交。

徐英道:“……我们后来便将周指挥使软禁在了他府中,这几个月来,他倒也没有其他动作,似乎是认命了。”

穆裴轩沉默须臾,点了点头,道:“回去之后我去见他。”

徐英道:“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吧。”

周指挥使是个急性子,万一当真恼起来,打人时他好歹能拉一把。穆裴轩神色平淡,道:“不必,我去和他谈一谈。”

自出诏狱被朝廷追杀始,穆裴轩心中对小皇帝最后一丝不忍也被断了个一干二净。他要做执棋人,不再处处受人掣肘,为人鱼肉,即便是背负骂名。

萧珣原本想将他留在玉安,只要他回不去,瑞州有周庭在,自可率领边南大军勤王。可惜他命大,周庭也没能成,小皇帝派遣入瑞州的锦衣卫在穆裴轩的令下,死的死,独留了一个重伤逃了回去,彷佛无声的威慑和警告。

萧珣当初对穆裴轩下死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伏虎不成,他也无力再夺回兵权,唯恐将穆裴轩逼急了,朝中便先下了一道封赏诏令,擢了穆裴轩的爵位,封号宁——宁王,段临舟也成了宁王妃。一门双王,除了天家,从未有外姓勋贵有这样的荣宠,可谓恩宠无极。

穆裴轩心中哂笑,自然知道皇帝这是怕他当真揭竿而起,反了,先拿赏赐稳住他,如果他在此时反了,也无法师出有名。萧珣年纪虽小,可皇室的恩威并施,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可不得不说,萧珣这招管用,萧家到底是天命所归,礼教、声望 、人心至今都还站在萧珣身边。

正是因此,张狂如信王都只敢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举,而不敢擅自逼宫。

他一旦逼宫,那就会落人口实,受天下人口诛笔伐,即便坐在那个位子上,也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自可群起而攻之,史官笔下也不会留情。

穆裴轩和段临舟甫回瑞州,一路风尘,徐英等人并未在安南王府久留,一道用过膳食,又聊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

段临舟精神不济,沐浴之后用过饭食就有些昏昏欲睡,穆裴轩回到闻安院时,段临舟已经将脸埋在枕头上睡着了。瑞兽炉里点了香,安神凝气,穆裴轩也是有些疲惫的,看了片刻,便除了外衫鞋袜上了床,将段临舟搂入了怀中。

段临舟已经习惯了穆裴轩的体温和味道,睡得迷迷糊糊的,口中咕哝了声“郡王”,就往他怀里钻。穆裴轩忍不住笑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亲段临舟的唇角,道:“我在呢,睡吧。”

穆裴轩自认他并不恋家,可在这一刻,段临舟躺在他怀中,鼻息浅浅地萦绕在脖子里,擡起眼就能望见熟悉的床帐,高高悬了数月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地,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心安。

他回了家,带着好好的段临舟,他们还有将来可期待。

穆裴轩深入被中的手不自觉地摸索着段临舟的手腕,指腹贴着他的寸口,细细数着段临舟跳动的脉搏。说来这还是和牧柯学的,穆裴轩不知何时多了个习惯,便是段临舟在他身边时,总忍不住探探他的脉象。他摸过段临舟病危之时,最为虚弱滞涩的脉象,也切过他慢慢好起来时,逐渐平稳的脉搏,每一下都跳得弥足珍贵,让他喜悦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段临舟在那宅子里养病时,穆裴轩还做了一回事,就是让周自瑾去寻了方圆百里最好的工匠,去将无妄寺好好地修葺一番,还给宝殿里那樽大佛重塑了金身。

那时段临舟身子一日一日孱弱下去,牧柯和了悟大师都对段临舟身上的毒束手无策,穆裴轩百般绝望之下,竟走到了佛前。他擡头仰望着那樽高高的佛像,佛祖垂着眼睛,眼含悲悯,垂爱众生。穆裴轩从前不信神佛,神佛皆虚无缥缈,若是求神拜佛管用,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生离死别,这么多的遗憾痛苦?

可望了佛像许久,穆裴轩撩起衣袍,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若是拜神佛能让段临舟活下来,他愿意日日都跪在佛前乞求。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穆裴轩在佛前很不诚心又诚心地和佛祖谈了许多桩生意。

只要能让段临舟活下来,我将潜心信奉佛祖,为佛祖重塑金身,尽享人间香火。

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修桥铺路,施粥捐衣,造福于民,少行杀戮之事。

……

只要能让他活着,就是将我的寿数都予他,我也绝无半分怨言。

求佛祖怜悯。

后来佛祖当真睁眼了。

无人知道,段临舟这一活,世间便少了一樽杀神。

穆裴轩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了,段临舟病重后,他夜里总睡不踏实,时不时就要惊醒。这一刻,整个人都似陷入柔软的棉絮里,空气里弥漫着香,像是淡淡的春杏薄香,又像是若有若无的梅香。

是段临舟身上的味道。

二人依偎着,穆裴轩做了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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