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往往能遮掩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譬如黎珀时快时慢的心跳,又譬如江誉眼底深不可测的情绪。此刻,黎珀忽然庆幸起休息室没开灯了。
说完那句有些放肆的话后,他没再开口,对方也没说话。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能感知到那股萦绕在两人身侧的逐渐升温的暧昧。
清冽的玫瑰味钻进江誉唇缝里,他喉结一滚,克制地侧开脸。岂料他们隔得太近,冰冷的唇瓣只堪堪错开黎珀饱满的唇峰,下一瞬,又阴差阳错地擦过对方唇角。
黎珀忍不住翘起唇,莞尔一笑:“长官,别擦|边。”
“……”
江誉侧脸冷硬,唇线平直,黎珀只能勉强看清江誉的五官,看不清对方眼底浓重的情绪,但这正好。他才不想看清那张扑克脸。
舌尖很疼,血珠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黎珀轻嘶一声,试图利用凉气缓解疼痛。
“不疼吗?”忽然,江誉淡淡地问。
黎珀没矫情,他大大方方地点头:“疼啊,但是……好像你更疼一点。”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江誉眼底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他抬起手,指腹蹭过黎珀耳垂:“这么喜欢接吻?”
黎珀被他的手冰得睫毛一抖,耳垂瞬间红了。他忍着痒意没避开,反倒认真思索了一下。几秒后,他坦诚地点头:“人总是会对新鲜事物产生好奇心,我也一样。”
“谁都可以?”
江誉声音冷淡,动作却截然相反,黎珀耳垂一痛,原来是被重重地捏了下。
黎珀疼到皱眉:“嘶……当然不是,只想和你接。所以你到底伸不伸啊,不伸我就走了……”
话音未落,黎珀的腰忽然被人一圈,一股力道挟着他,毫不费力地把人带到腿上。黎珀一懵,还没等他弄清发生了什么,呼吸就被人夺走了。
唇珠被重重含住,他嘴唇被迫张开,一截冰凉的舌头闯了进来。江誉的吻极其强势,他没给黎珀缓冲时间,上来就横冲直撞,卷着他的舌头舔|咬,像一匹饿久了的狼。黎珀傻眼了,他张着嘴,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块木头。
直到舌根被吮到麻木,舌尖被咬到伤口裂开,整个口腔被舔遍,黎珀这才反应过来。他瞪大双眼,眼睛湿漉漉的,试图挣扎:“停,等等……”
可江誉并不理他。他一只手控制住黎珀的后脑勺,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攥住他推拒的手,反折在黎珀背后,继续吻他。
黎珀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好像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他一开始没想太多,只想着之前几次接吻都是他主动,怎么也得让江誉主动一次。他本以为就江誉那副性冷淡的模样,顶多亲几口搅几下就算了,没想到他这么凶,黎珀压根喘不上气,都快窒息了。
这不是接吻,这是赤|裸裸的谋|杀!黎珀欲哭无泪,他只能拼命把江誉舌头往外顶,然后把握住力道,狠狠一咬——
江誉终于退开。他的体温不那么冰了,身体内部的灼烧感也轻了不少。此刻,他眼底黑沉沉的,像是积蓄着极为浓重的墨色,还伴随着一道微哑低沉的声音:“后悔了?”
黎珀幽怨地瞪他:“嗯,你吻技好差。”
江誉表情一顿。
黎珀察觉到危险,挣扎着要往后退,却被江誉一把掐住下颔,连动都动不了。与此同时,他听见一道强势又冷淡的声音:“躲什么。”
下一秒,他唇边的水渍被人轻轻揩掉,连同眼尾渗出的眼泪一起。江誉动作很轻,压根看不出刚刚的凶狠,但黎珀的舌头现在还疼着呢。
他决定及时止损:“后悔了,你放我下来,我不亲了。”
他以为江誉会同意的,因为江誉向来很尊重他,他和其他的alpha不一样。可下一瞬,黎珀被狠狠打脸:
“晚了。”
“……?!”黎珀眼眸猝然睁大,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誉,眼底满是惊愕。就在对方要亲上来的前一刻,他从唇缝里挤出一句不成调的声音,“江誉,你他妈的……”
“不许说脏话。”黑暗中,江誉无声地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像是惩罚一般,他又捏着黎珀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黎珀没看见那抹笑,他看不见,也没心情看。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像一根牛肉条,被江誉反反复复地嚼。思绪昏沉间,他甚至浑浑噩噩地想,江誉是不是被信息素弄傻了,所以才性情大变,这么肆意地吻他?
他甚至还确认了好几遍,自己释放的确实是安抚信息素,而不是发|情信息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亲着亲着,江誉松开黎珀反折在身后的手,改为锢在身前,按在自己心脏上方。富有节奏的心跳声顺着掌心传来,黎珀睫毛一颤,猛地安静下来。
下一秒,他开始回应江誉。
不对,确切地说不是回应,而是报复。江誉是怎么咬的,他就怎么几倍地啃回去。江誉用一分力道,他就用三分、五分,谁让对方那么凶,把他嘴都吸麻了。
黎珀的报复欲向来很强,就算在这种暧昧横生的环境里也一样。他毫不客气地咬江誉的嘴唇,吸江誉的舌头,一边抿一边勾,在勾到之后重重一咬,然后毫不犹豫地吐出来。
可他没想到,江誉根本不怕疼。黎珀做的疼痛承受度测试他也做过,最终结果是最高级,所以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顶多算得上调|情。于是,他纵容着黎珀咬他,等到一定程度后,再连本带利地吻回去。
不一会儿,黎珀的口腔中就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不仅如此,还有他和江誉信息素的味道。
江誉迟迟不停,黎珀要被气死了,他忽然怀念起之前他主动的日子,那个时候江誉一言不发地让他亲,舌头也很少动,顶多就是绕着他舌尖缠一圈,然后又克制地缩回去,不像现在,跟匹饿狼一样,逮着肉就咬。
……
很久很久以后,江誉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他。
黎珀额头靠在对方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憋气憋太久,极度缺氧一样。江誉没说话,他只帮他擦掉唇上的水痕,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黎珀缓了很久,终于,他有气无力地开口:“江誉,你是不是想把我亲死……”
江誉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淡淡地问:“还是很差吗?”
黎珀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很差,特别差。”其实他说谎了,他现在腿|软到根本站不起来。江誉虽然吻得凶,但很刺|激,是黎珀活了这么久从未体验过的刺|激,实不相瞒,他很喜欢。
下一秒,下巴忽然又被人捏着抬起。
“你要干什么?”黎珀嘴唇又痛又麻,根本承受不了新一轮的亲吻。他一把拍掉江誉的手,警惕地盯着他,“我不亲了!”
就在江誉刚要开口的时候,他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忽然响了。他拿出通讯器,随意瞥了眼——有个作战员请求见他。
他冷淡地垂下眼,没有要搭理的想法。就在他要把通讯器收回去的前一刻,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拦住他:“有什么事吗?”
江誉淡淡道:“没什么,继续。”
“不行,”黎珀迅速捂住嘴,同时朝他伸出手,“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他本以为江誉不会给他,却没想到才刚伸手,江誉就把通讯器放到他手心上。他狐疑地盯着江誉,像是在打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江誉以为他不会看?
怎么可能,他才不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下一瞬,他毫不犹豫地点开通讯器,找到刚刚那条申请瞥了一眼。
——原来是作战员宗太想要见江誉。
宗太,那个棕毛吗?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憋不住了,想跟江誉告发他?
想到这里,黎珀毫不犹豫地按下【批准】键。他把通讯器丢还给江誉,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长官,快收拾收拾,马上准备见人了。”
“……”江誉沉沉地盯着他,锢住他腰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忽然,黎珀察觉到什么,笑容猛地凝固在脸上。他赶紧从江誉腿上下来,翻滚到一边:“哪有作战官顶着一身omega信息素去见作战员的,还不快清理一下。我先在这里躺一会儿,长官不会介意吧?”
江誉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动作。
“唉,我的长官,”黎珀躺倒在床上,拖过被子蒙上头,声音很可怜,“不能亲了,真的不能再亲了,嘴都被亲|肿了,舌头上还有伤,你就放过我吧……”
黎珀尾音拖的长,听上去就像在撒娇。直到这时,江誉终于肯站起身。他瞥了黎珀一眼,这才朝门口处走去。
“滴——”
不远处传来感应门开合的声音,黎珀耳尖一动,如释重负地拉下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妈的,江誉这禽|兽,表里不一也就算了,居然还真让他给蒙混过去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江誉和S区其他alpha不一样,对他没什么兴趣,却没想到他只是伪装的好,实际上比谁都狠。
黎珀有些心酸地叹了口气,他又在床上滚了一圈,从床头滚到床尾,把整张床都滚遍了。终于,他停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草,嘴唇也破皮了。
属狗的啊!
就在他坐起身想去开灯时,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是棕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