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珀印象里,江誉的怀抱一般都是触感冰冷的,鲜少像现在这样,温暖又安宁。
他蜷缩在对方怀里,脸贴在胸膛的位置上,耳边就是江誉沉稳而平静的心跳。脑袋底下枕着一只胳膊,黎珀觉得硌得慌,于是歪了歪头,开始调整姿势。调整完后,他同江誉挨得极近,连吐息都缠在了对方脖子上。
自始至终,江誉都没说什么,只由着他闹。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后,他才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黎珀的脊背——就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那一瞬间,黎珀内心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情绪,跟色.欲无关,倒像是缺失了很久的……亲情。
亲情……?黎珀脸色一黑,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他又不缺爹,才不想跟江誉发展什么亲情。为了尽快把这种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他先是埋在江誉颈侧蹭了蹭,然后又仰起头,张嘴含住对方的喉结。
喉结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很多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黎珀之前也不敢亲这里,就怕江誉突然冷脸。但也许是如今的姿势过于亲密,他竟没怎么犹豫,直直触了上去。
柔软干燥的唇瓣吮住那处脆弱的凸起,又被一道道莹亮濡湿。他在掌控着对方的弱点——这一认知让黎珀格外兴奋,他又亲又舔,完全不顾脊背上倏然加重的力道,也不顾头顶上方那一抹极度危险的视线。
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从胸腔深处炸开,黎珀一手抱着江誉的腰,一手抓着他胸前的衬衫,动作越来越放肆。他甚至试探着用牙齿碾磨,舌尖不停地绕着凸起打圈,就像在吃圆球棒棒糖一样。
渐渐地,周围皮肤被咬出了浅淡的牙印,不疼,但威胁感十足。即便如此,身前的omega也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他就像色.欲熏心的昏君一样索求无度,脸上压根不见方才起床时脆弱的表情。
“啪!”
忽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黎珀一愣,唇瓣一松,被蹂.躏的皮肤终于得到了解脱。呆滞几秒,他慢慢坐起来,手伸到背后揉了揉屁.股,神色变得极为委屈:“……你打我。”
几秒后,江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是说要睡觉?”
黎珀不理他,声音更委屈了:“你居然打我。”
“……”
没人比江誉更清楚,刚刚那一巴掌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用什么力,更别提有多疼了。他淡淡地盯了黎珀半晌,最终还是心软了,又把人托着腿根抱过来,替他轻轻揉了揉。
“以后不许打我。”黎珀趴在江誉身上,一脸不高兴地强调。
江誉抱着他,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下嘴真重。”
黎珀不理,只把脸埋在江誉颈窝里装死。
过了一会儿,江誉看了眼时间,淡淡提醒:“下来,我该回去了。”
黎珀摇摇头:“不准。”
江誉:“……”
就这样,俩人谁都没说话,只紧紧靠在一起,以一种腰腹相贴的姿势。忽然,黎珀皱起眉,不舒服地动了动:“长官,你……”
下一秒,瞳孔猛地放大,话音戛然而止。
闻言,江誉垂下眸,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微凉的指尖搭上黎珀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里血液汨汨流动,江誉指腹摩挲了一会儿,旋即淡声命令:
“弄出来。”
……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过,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黎珀一边换衣服,一边咬着营养液,声音含糊:“坏了,今天跟边医生说过要去白楼帮忙的,这都几点了……”
江誉淡淡蹙眉:“别去了。”
黎珀摇摇头,坚定地拒绝了:“不行,约好了的,不能食言。”
江誉静静地盯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就这么喜欢去白楼?”
黎珀动作一顿,转过脸来看他。他先是用三秒想了想今天喝的营养液是什么味道,又用三秒走到江誉跟前,最后四秒,则在江誉唇上印了个青草味的吻。
“好可惜哦长官,现在没有饺子,否则味道一定不错。”
话音一转,黎珀又道:“不过你猜错了,我不喜欢去白楼,我更喜欢去黑塔。”
江誉神情一顿:“……跟谁学的?”
黎珀笑了笑:“你喜欢听?那我以后多说点——只说给你听。”
察觉到江誉眼底越来越深的墨色,黎珀见好就收。就在江誉临走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长官,我进S区前的档案你那里有吗?我想要一份。”
江誉停住脚步,思索几秒:“没,在荆伦那里,你要这个做什么?”
黎珀没答,只问:“那长官能帮我弄一份过来吗?”
江誉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嗯,还有事么?”
“没了,谢谢长官。”得到好处的黎珀极为乖巧,老实的不像话。江誉的视线又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收回目光,走出了房间。
江誉走后,黎珀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虽然他很少记得噩梦的内容,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或多或少是有印象的。他依稀记得有人捡起被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也依稀记得有人捂住他耳朵,不让他听见外面的雷声。
——如果有什么能证明他和江誉之间并不是存粹的信息素吸引,那也许这就是。
他从小到大都没和人睡在一张床上过,更没人在他踢被子时给他温柔地盖上。他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醒来后床头的枕头能跑到床尾上,但当他试探着问江誉时,对方居然只说,是因为打雷,他做噩梦了。
这一切,要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黎珀没谈过恋爱,也不会爱人,但他想,如果对方是江誉,他或许能做到。
想到这里,黎珀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他拿着通讯器走出宿舍,却在宿舍楼前脚步一顿——
又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