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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收拾我一顿

学不乖 林啸也 4359 2024-09-14 12:12:11

和鲷鱼烧一起送来的还有份宵夜。

裴溪洄抱着保温桶拿着鲷鱼烧,听哥哥说一会儿还可以视频,幸福得简直要冒泡。

什么何宝生、什么周副,全都玩蛋去吧!他要吃哥哥送的爱心便当啦。

保温桶打开,里面稳稳当当装着三菜一汤。

香焗蜗牛、奶油虾、鸡汁扇贝、玫瑰酒酿圆子,全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一样样拿出来,装在最好看的盘子里,再拿上红酒、点上蜡烛、抽出张纸巾掖进浴袍领子里,拢共四个菜给他这一通忙活,吃之前他还双手合十拜拜,虔诚感谢蘑菇大仙的馈赠。

拜完噗嗤一下笑出声,觉得自己有够傻逼。

医生进门时,他正吃得满手油,伸着两只爪子把脸埋进汤碗里咕嘟咕嘟喝。

身后响起一声特别夸张的:“嚯——这动静造的,家里进猪了?”

裴溪洄一口汤呛在喉咙里,猛烈咳嗽几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留着一圈口字型黑胡子的老爷爷站在门口,肩上斜挎着个旧药箱。

裴溪洄嗖一下蹦起来:“牛爷爷!”

老爷爷走进来,把药箱放到桌上。

他是以前老街上常给靳寒看伤的赤脚医生。

那时少儿频道热播一个大耳朵胖娃的动画片,裴溪洄每天雷打不动坐在电视前看,看了一个暑假,差点把自己看成小四眼儿。

他哥气得带他去诊所买黄莲,说再偷看电视就给他点苦头吃。

裴溪洄哭得惨兮兮,顶着俩大鼻涕泡被抱进诊所,进门看到大夫这圈胡子,鼻涕泡当场破了一个,伸出小手指着人家:“哇!牛爷爷!”

“爷爷快进来!”裴溪洄抽出张湿巾擦擦手,把他往屋里拽。

牛爷爷在他对面坐下,“吃着呢。”

“昂,你吃了没?”

“没吃。”

裴溪洄一甩头:“没吃你回家吃吧。”

“嘿!你这抠精!”牛爷爷一个脑瓜崩儿弹他头上,他捂着脑袋哈哈大笑,拿小银签扎块蜗牛给爷爷,爷爷嚼着点点头:“香。”

“那当然,我哥送的。”

爷爷翻白眼,谁问你了?

“听你哥说,你身上挂彩儿了?”

“就肩膀擦破点皮。”

牛爷爷扯开他浴袍看一眼,说得擦点药。

“那等我洗个手。”他蹦起来要去卫生间,临走前眼睛瞄到餐桌上,又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牛爷爷看他这馋鬼样儿,恍惚间想起他小时候,吃饭可没这么乖,得叫人喂到嘴边。

那年靳寒不知道招惹上什么人,背上让人砍了一刀。

大半夜的,他被靳寒一个小弟叫过去给他缝针。

进门时看到的场景,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高高壮壮的男人跨坐在一条长凳上,麦色皮肤,浑身腱子肉,上半身打着赤膊,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背上一道三寸长的刀口往外泊泊流血。

而他怀里却抱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胖小孩儿,哭红的脸趴在他肩膀上,抖着嘴唇一哽一哽地问:“哥,你疼不疼啊?血怎么还在流啊……”

靳寒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意思,却抬起一只大手在裤子上仔细蹭掉血和灰后,放到小孩儿头顶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把:“你不哭哥就不疼。”

那是牛爷爷第一次在这个凶神身上看到疼爱和温柔,他想,对靳寒来说,背上那道那么长的伤口,或许都不如他弟为他掉的几滴眼泪疼。

他敲门进去,靳寒抬头看他一眼,说了句“辛苦”,然后就又去哄弟弟。

他打开药箱给靳寒清理伤口、上药、缝针,不管做什么,他都不吭一声。

倒是坐在长凳对面眼巴巴看着的弟弟,心疼得快要哭抽过去。

靳寒一开始还哄哄他,让他别哭。后来被哭急了,也本来就不怎么会哄人,就掐住裴溪洄的胖脸:“你没完了?闭上嘴,再哭我就抽你。”

哪想裴溪洄比他还凶:“你抽个屁,你站都站不起来了,我都能抽你了呜呜呜……”

靳寒听完居然笑了:“那你真厉害。”

小弟说靳寒还没吃饭,给他买了份骨头汤回来。

靳寒用没伤的手端着汤碗,自己喝一口,给弟弟喂两口。

裴溪洄满心满眼都是哥哥的伤,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被喂饭,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碗汤被他喝掉大半,连骨髓都让他嗦了!

天啊,裴溪洄非常不满地瞪他。

“那是给你买的!别给我喝了,我晚上吃了很多饭!”

话刚说完,又一勺汤被喂进嘴里。

“咕嘟。”

“我要生气了!”

一块骨头被塞了进来。

“唔……”

裴溪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口齿不清地说:“真的不喝了哥哥,再喝我晚上会尿床……”

靳寒:“你不喝的时候尿少了?”

裴溪洄脸蛋爆红,像颗小炮弹似的蹿起来去捂哥哥的嘴,但手太短,没有捂到,又被哥哥一只大手按住脑袋,所以只能摇晃着两只胖手抗议:“你咋啥都往外说啊!真不害臊!”

“你天天尿床,我也没见你害臊。”

“哪有天天尿!已经一周没尿了!”

“七岁了能憋住一周不尿,真厉害。”

“啊哥你真是……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他说又说不过,捂又捂不到,把自己气得直打嗝,又让哥哥借着消嗝的名头灌了好几勺汤。

牛爷爷到现在都想问问裴溪洄:他那天晚上到底尿床没有?

裴溪洄从洗手间甩着水出来,就看到牛爷爷一脸求知若渴地盯着自己裤裆,一段丢脸的回忆涌上心头,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臭老头看我干啥!”

牛爷爷吓得连声咳嗽起来。

“没啥没啥,过来上药吧。”

可不敢问了。

这小炮仗是全自动的,不点都炸。

-

牛爷爷给他上完药,偷拍了一张他脖颈露出纱布一角的照片发给靳寒,说完事了,伤得不重。

靳寒:辛苦,我派人送您回去。

裴溪洄把爷爷送出茶社,回来洗个脸,抓个头发,对着镜子一顿臭美,把自己倒腾得十分帅气。

靳寒那边雨已经停了,壁炉里跳动着温暖的炉火,咿咿呀呀响的老唱片洒下复古悠扬的曲调,他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等云飘过他的窗。

裴溪洄的视频邀请嘟嘟响起。

靳寒接通,手机拿得很近,只露出肩颈和下巴,陷在昏黄的光晕里。

“镜头往上一点嘛哥哥,看不到你。”

靳寒调整镜头,刚把嘴唇移进画面。

裴溪洄:“叭叭叭叭叭!”

对着屏幕上哥哥的嘴巴亲了五六七八下。

靳寒:“……”

“消停点,一会儿手机进水了。”

“嘿嘿。”

那又咋了?一会儿我还发.大水呢!

他趴在地毯上,怀里抱个抱枕,两只脚翘着悠闲地晃,脖子上贴着块纱布还笑得喜气洋洋的。

靳寒瞧他这倒霉样儿声音不由放软些:“饭吃了多少?”

“全吃光了!”语气非常骄傲。

“拍给我看。”

“啊?可是我已经收拾了。”

“三个菜全吃完了,饭也吃完了,就汤剩了一半。”

他一边报备还不太好意思:“我都多大了,哥还检查这个……”

“汤怎么没喝完?”

“有点撑,再喝怕尿炕。”

“你也知道尿床丢人。”

裴溪洄红着脸小声嘟囔:“不是你天天整得我尿床的时候了……”

“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他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刚拉上就想起还有话要说,于是唔唔地朝哥哥努嘴。

靳寒:“开。”

裴溪洄:“哥,码头那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

“啥时候知道的啊?谁告诉你的?我都交代他们别跟你说了。”

“看到你脖子上的伤就知道了。”

“什么?那岂不是我刚和你视频的时候就露馅了!”

靳寒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不然呢?”

“你晚上去了码头,脖子上是擦伤,大概动了绳子,只有审讯室那个装置能让你被绳子勒伤,你审了什么人还遮遮掩掩的不想我知道,只会是何宝生,他反水了?”

“我操……你真是……”

“我是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裴溪洄只会瞪着眼睛说我操了,说完心口又皱皱起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哎不对,我就是故意的,但我是怕你伤心……我知道哥真正在意的人就这么几个……”

“你知道个屁!”靳寒少见在床上以外的时候对他说脏话。

“你觉得我在意他?”

“码头那么多人,用得着你亲自审他?那装置怎么用我教了你一百遍,你还能把自己给勒伤。”

“裴溪洄,你有脑子吗?”

他说这话时明显压着火气,面色冷得吓人,指尖掐着一根可怜的烟碾来碾去。

裴溪洄瞬间想起他哥小时候教他做了一个小时算术题,而他上来就让7+8=16,他哥手里要不是烟而是根戒尺,现在早就抽他手上了。

手心莫名其妙有点痒。

他放到桌子底下偷着抓两下。

“事急从权么,我没想那么多。那哥你打算怎么处置何宝生?你要不方便就由我出面吧,我把他送出岛让他自生自灭。”

“为什么送他走?”

“他走私未遂,买卖亲子,我已经叫人把他送局子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蹲几年蹲几年。”

“可是何叔在天之灵——”

“那又怎么样?”靳寒眯着眼问。

“他都敢对你动电棍了,还要我顾念谁的在天之灵?”

裴溪洄彻底没话说了。

他知道他哥定下的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可能干涉他哥做任何决定,他只是在想明天要去何叔墓前拜一拜,告诉他老人家:靳寒对何宝生已经仁至义尽,如果您心里有什么怨气想要上来报复,就冲着我来,别去找我哥。

拜得时候得拿两瓶茅台,再整个猪头。

一想到猪头,裴溪洄不知道为啥摸了把自己的脑袋。

靳寒看他抱着自己的头摸来摸去,脖子下露出两个比以前明显得多的锁骨窝。

“你现在多少斤了?”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一百多斤吧,我好久没称了。”

靳寒:“把浴袍脱了。”

“嗯?我不是都交代了吗怎么还脱?”

裴溪洄白日做梦:哥是要和我luo聊吗?

那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别墨迹,赶紧脱。”

语气听起来非常急切。

那就是要luo聊了!

裴溪洄有点找不着北了,晕晕乎乎爬起来,心脏怦怦乱跳。

他把手机支在桌上,自己往后退,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哥哥,两下扒掉浴袍,光溜溜站在地毯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白色小裤衩。

靳寒抬起眼,赤裸却不带任何情y的眼神从他的头发丝一路逡巡到脚指头。

就在小小裴一点一点展翅高飞起来时,他听到他哥用一种非常伟光正的语气问:“你身上那些新疤是怎么来的?”

裴溪洄懵掉了。

“不是要luo聊吗?什么疤?”

靳寒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要luo聊了?”

裴溪洄如遭雷劈。

“不luo聊你让我脱什么衣服啊!害我白期待了!”

“我让你说疤,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说疤……说疤……行吧。”裴溪洄有点气糊涂了,“我想说鸡你说疤,那你想听哪个疤?”

靳寒:“……”

他把皮带抽出来在手里折成两段,绷紧下颌命令:“一个一个说,所有的。”

大有交代不明白就把裴溪洄绑上的架势。

裴溪洄犯怵,赶紧低头找新弄的疤。

找着找着自己都震惊了,不是才分开半年吗,咋整这么多?

有骑车时蹭的、采茶叶时树枝扎的、泡茶时被热水烫的,还有几个连他都不知道怎么搞的。

刚开始他还一个一个说得很认真,后来发现靳寒不说话了,就那样冷冷盯着自己看,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之后彻底闭上了嘴。

“哥……”

“别叫我。”

靳寒手里的皮带“啪”地一声狠抽在桌上,裴溪洄心里登时一个哆嗦。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栓起来你才会学乖?”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靳寒带他去逛庙会,前一秒撒开他的手,下一秒就找不到他的人。

上课十分钟了,才发现自己走错教室。

犯错误了被哥哥收拾,靳寒在训话呢,他眨着狗狗眼可怜兮兮盯着哥哥看,靳寒以为他在反省就问他知错了没有,他笑眯眯来一句哥哥你这件新衬衫真好看,在哪买的啊?

靳寒都怀疑当年是不是捡了个小弱智回来,怎么让他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就这么难。

“没有,”裴溪洄试图狡辩,“现在比小时候好很多了,做事时也有集中注意力,就是哥不在,我才会想东想西的,哥回来我就好了,哥管着我。”

“我管你?”靳寒嗤笑,“不是嫌我烦了吗?我管不了。”

“没有!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你别冤枉我!哥得管我,不管我我就飘了,找不到根了。”

他不想再和哥哥玩找疤的游戏,一个箭步冲到床上,被床垫弹起来又重重趴下去。

手机被他放到侧边床头柜上,从镜头里能看到他肩膀到大腿完整的线条,圆墩墩的小屁股向上翘着,如同一包柔软的沙丘。

靳寒移开视线,手指碾动皮带。

“我给你说正事呢,你在那浪什么?”

“啊?我没浪啊,我就是想活动活动……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腰老是疼,我扭一下。”

他趴在床上就开始扭,边扭边转着眼睛偷看哥哥,还故意把小裤衩往下拽,又下腰又劈叉又对着屏幕撅起来抖成小马达的,看得靳寒想把他吊起来。

他把手机拿远,放到对面桌上,向后靠着沙发,双腿岔开。

裴溪洄这才看到他原来刚洗完澡,也穿着浴袍。

浴袍下摆还因为动作纵上去一些,露出双褪之间一小块三角形的黑色阴影。

裴溪洄当场就被定住了。

腰不疼了,脑子也不转了,眼巴巴直勾勾地盯着那片阴影看,越看越馋,越看越想,脑子里跑的那些小电影就快从眼睛里放出来了,实在实在忍不住了才偷偷吞了一小下口水。

视频里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咕嘟”。

他看似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操操操操操!!!!!

怎么这么大声儿!简直是巨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喉咙开了一枪!

他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藏进去,一骨碌滚到床对面,枕头蒙住脸,赖赖叽叽地打滚:“哥,你能装没听到吗?”

“不用装,刚才打雷给我耳朵震聋了。”

啊啊啊——裴溪洄臊得拉起小裤衩,扣过去欲盖弥彰地挡住那里,活像卖那啥被抓的失足少年。

直到听到抓他的“警官”叫了声:“裴溪洄。”

裴溪洄双腿一软,莫名其妙就自己夹紧了,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到视频中哥哥睨着眼,下巴微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

“我说着话呢你在那乱ying,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那冷淡的语调,不掺任何欲望的眼神,攥着皮带的粗粝手掌,仿佛在审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裴溪洄就感觉心尖被一把牛毛小针乱刺乱扎一通,鼻腔里蓦地一暖。

没顾上有什么东西流进嘴巴里,他顶着一脑袋炸开的金毛,眨巴眼睛哼哼央求:

“哥,你啥时候能……收拾我一顿啊……”

“今晚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我明晚再问一下。”

作者有话说

小裴日记4:

怎么啦!我都立功了!这是该给我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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