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媳妇儿,你要喝的那家糖水今天没开啊,咋整我换一家行吗?”夏三儿走在小河湾广场上,给陈佳慧打电话询问。
早上七八点的小河湾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身边穿过。
一个阿姨正在和同行人闲话:“那小裴老板到底犯什么错被靳总甩掉了,结婚这么多年了说离就离——哎!小伙子你拽我干什么!”
夏三儿电话还没挂,一脸惊慌地拉住阿姨:“您刚才说什么?谁被谁甩了?”
“就小裴老板被靳总啊,你没听说吗?”
夏三儿急了:“哪个小裴老板?哪个靳总!”
“不是,咱们枫岛还有哪个靳总啊,就是你想的那个。”
“他们离婚了?不可能啊!您从哪听说的?都有谁知道啊?”
“哎呦全枫岛的人都知道了吧,报纸都卖疯啦。”阿姨朝他扬扬手中的报纸。
夏三儿拿过来,急急忙忙展开,看到那么大一个版面明目张胆地印着靳寒和裴溪洄的结婚照,从中间撕开成锯齿状,差点把报纸给撕了。
“完了,这把真完了!”
难道那天晚上靳寒真的被小裴气狠了?好端端的怎么说离就离了!
他一瞬间慌了神,和陈佳慧匆匆交代几句挂上电话,立刻给裴溪洄拨过去。
那晚他和陈佳慧离开后海别墅后就一直没联系上裴溪洄,只听徐呈说看到他坐着直升飞机上山找人,一天一宿没回来,之后就再没下文。
夏三儿还以为靠他那张死缠烂打的嘴早就把靳寒给哄好了,却没想到是离了!还登报了!
“喂?溪仔!”电话一接通,他急吼吼地问:“你和靳总怎么回事?怎么还上报纸了?”
“嗷,忘了和你们说,我们离婚了……”
裴溪洄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伤感,还隐隐透着哭腔。
“咋整的就离了?谁要和谁离的?”
“他和我离的,我太气人了——唔好烫,慢一点啊——他不要我了。”
“什么东西好烫?”夏三儿听到裴溪洄那边传来“咕嘟”一声,“你干啥呢?”
“吃面啊,好烫我吹吹。”
“吃——”夏三儿一口气没顺上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面?还吹吹?!”
“怎么啦,离婚了不能吃面吗?那我下顿吃米好了。”
“不是,是吃面吃米的问题吗!赶紧去哄哄靳总啊!没准他还能回心转意!”
“回不了了。”裴溪洄很害怕地说,“我一和他说话他就凶我,还揍我,完全不想搭理我。”
“揍你?靳总?靳总怎么可能揍你,他看上去就是干si你都不舍得揍你!”
“我天你小声一点!”
怎么净说实话!
裴溪洄脸蛋红红地捂住手机:“你这个人真是粗鲁!我很伤心不想和你讲话,挂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刚想解释嘴巴就被顶开,一大坨卷在筷子上的面被喂进嘴里。
“唔。”
裴溪洄嚼嚼嚼。
好不容易嚼完,他张开嘴:“我跟你说——咕嘟。”
一勺汤被喂了进来。
他侧身坐在靳寒腿上,翘着两只受伤的脚,眼神幽怨地看着哥哥。
靳寒垂眸睨着他:“你再瞪我?”
裴溪洄立刻挤出个大大甜甜的笑脸,双手抱住哥哥的腰说:“我哪有瞪你,我是在欣赏你!”
靳寒把面碗放到一边,从后背扯出他的手,看那两只手上雨露均沾地分别顶着两个水泡,没好气地板着脸:“刚夏海生和你说什么了?”
裴溪洄一脸无辜:“说你看起来可以把我弄si。”
这话糙理不糙。
就凭裴溪洄不作就不舒坦的尿性,要不是靳寒真喜欢他舍不得太过,早把他折腾坏了。
靳寒脸色都没变一下:“你也知道你欠啊。”
裴溪洄非常不怕死:“那你倒是来啊。”
“你犯了错还想我奖励你?”靳寒掐着他的下巴,拇指指尖抵进唇缝,只这一个动作就把裴溪洄收拾得雾眼迷离,“昨晚我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一提起这事裴溪洄就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低着脑袋连头发丝都透着失落,可爱极了。
“你说!一个月内都不和我上床了!”
说完又是一阵悲恸。
昨天晚上他们从古堡回到后海别墅,徐呈和裴听寺都走了,家里只剩他俩。
裴溪洄就和哥哥说起大K。
大K三年前被老裴杀了,一枪命中脑袋死得透透的,但他还有个同伙逃之夭夭至今不知所踪。
同伙躲在暗处蛰伏三年,是因为靳寒把裴溪洄保护得太好,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可裴溪洄不想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更不想定位器继续折磨哥哥,就提出以自己做饵,公布离婚,让同伙以为他被靳寒抛弃孤立无援,赶紧动手。
但公布离婚说得简单,带来的连锁反应却是无穷无尽的。
以靳寒在枫岛的地位与威望,一旦离婚的消息传扬出去,公众会一边倒地认为是裴溪洄犯下大错,无可救药,踩到靳寒的底线才被狠心抛弃。
到时候那些曾经看在靳寒的面子上对裴溪洄多有照拂的达官显贵,一定会为了奉承靳寒对裴溪洄落井下石,他之前得罪过的仇家也会闻风而动。
茶社生意铁定遭重创不说,他也免不了要受一番折辱磋磨。
靳寒不可能同意,当即驳回。
裴溪洄天真地举起手:“这是家庭会议,我投票公布就要听我的!”
靳寒反手在他嘴上拍了个小巴掌:“想都别想,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不是让你去冒险的,你想公布离婚除非我死了。”
他态度这么强硬,就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裴溪洄左思右想思来想去,恶向胆边生,干脆先斩后奏!
趁靳寒去放洗澡水的功夫,他就拿哥哥的手机假作无意地将消息透露给了业内知名大嘴巴,还暗示媒体不用顾忌他,尽情爆料。
靳寒出来就见裴溪洄站在窗边拿块小抹布擦百叶窗,假装很忙的样子,两只狗狗眼叽里咕噜一通乱转,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你偷着干什么了?”靳寒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啊?谁啊?我吗?没干什么啊。”
裴溪洄放下抹布,伸着懒腰说困了要洗澡。
靳寒一拿手机,他拔腿就跑,靳寒拦腰把他抱回来丢在床上。
小狗嗷嗷叫唤着反抗,被哥哥无情镇压。
靳寒一只手摁着他,一只手翻手机。
半分钟后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对裴溪洄冷冷地丢了句:“自己去拿条皮带。”
裴溪洄当场冒出一层冷汗,同时后面不自觉地缩紧。
这事他干之前就知道要挨揍,知道要挨揍他还是干了,那就肯定是留有后手,毕竟小洄哥被收拾这么多年也不是毫无长进——擦窗户之前,他把他哥的皮带全接着窗户扔楼下了。
嘿嘿。
靳寒指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皮带呢?”
声音还算平静,危险等级一级。
裴溪洄梗着脖子:“我怎么知道,长腿跑了吧。”
靳寒心平气和地说:“去拿回来。”
裴溪洄并没察觉到危险等级拔高,还在边缘试探:“人都跑了我咋拿,去皮革厂现做一条啊?”
靳寒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把裴溪洄面朝下按在床上,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啊——”
裴溪洄可怜兮兮地哀叫。
靳寒问第二遍:“去不去拿?”
裴溪洄再不敢造次,一个猛子蹿起来:“去!我现在就去!”
刚扔皮带的时候动作有多潇洒,现在灰溜溜地跑到楼下捡的身影就有多狼狈,他故意挑了一根很软很细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皮带,双手递给哥哥。
靳寒:“趴好。”
裴溪洄哼哼着爬到床上坐下:“这样吗?”
“跪好手撑在床上,让我看见你晃一下就加一下。”
“好凶啊daddy……”
他吸吸鼻子,发出可怜巴巴的腔调,偏过头来从手臂的间隙偷瞄靳寒。
靳寒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家居服,黑背心运动裤,两条精壮的手臂露在外面,很随意地拎着那根皮带,睥睨一切的下三白眼微微眯起,露出看向缺乏管教的坏孩子的眼神。
裴溪洄觉得喉间干渴。
“要打多少下啊?”
软绵又上扬的语调,像一只小钩子在靳寒心上抓挠。
“自己说。”
“一下!”
靳寒:“三十下。”
裴溪洄瞬间垮起脸:“那就两下吧……”
靳寒气笑了。
“我两分钟没看住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来,两下就想完,你当我和你闹呢?”
“那就三下不能再多了!”
“五下,自己数着。”
话音落定,靳寒上前按住裴溪洄的后颈将他的头压向床褥,裴溪洄下意识伸手去拉,靳寒借势攥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以防他一会儿乱动,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或小臂。
说好五下,裴溪洄刚挨到第三下就遭不住了,拼命挣脱开他的束缚,双手护腚。
靳寒收拾他时向来话少:“手拿开。”
“呜呜呜不要!”
裴溪洄假模假式地哭起来:“你好凶我好害怕!刚和好多久啊你都没怎么抱过我呢就揍我!”
靳寒让他气得爆粗口:“你放什么屁呢?”
从古堡回来到现在,裴溪洄一秒钟都没从他怀里出来过,就连上厕所都是他抱着去的,就刚才放洗澡水的时候撒开他两分钟,他转头就开始找事。
裴溪洄不知道被戳到哪个点,浑身一抖,抱住哥哥的手臂小声哀求:“再骂一句呗。”
靳寒:“……”
“我奖励你呢是吗?”
“那你打都打了,奖励一下怎么啦。”
只听“啪!”地一声空气被破开的钝响,皮带狠狠甩在床头柜上。
他前面抽了弟弟三下,加一起都没抽柜子这一下劲大,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把裴溪洄吓到了。
这一下要是甩在自己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吗?
靳寒把他的小情绪小心思尽收眼底,注意到他真有点害怕,丢掉皮带,剩下两下随便用手打了。
就这样裴溪洄还装模作样地鬼哭狼嚎,嘴巴抿成个type-C:“呜呜呜呜疼死我啦!”
“我再听你哭一声?”
type-C漏电了:“呜。”
靳寒没憋住笑,把他抱进怀里揉揉脑瓜:“你能不能少耍点宝,听点话,一天天鸡飞狗跳的。”
“什么叫鸡飞狗跳!我这是为平淡的生活注入快乐源泉,我一犯错你就板个脸吓我,装的严肃正经,其实不知道有多喜欢呢吧!”
裴溪洄又春光灿烂了,翘着圆墩墩的小屁股来亲他。
靳寒侧头躲开。
他黏糊糊地靠过去:“干嘛啊,亲一下。”
靳寒:“不亲。”
“为啥不亲!”
“裴少爷矜贵,怕给你亲疼了。”
“哎呀不疼不疼,我爽着呢,快来呀。”
靳寒理都没理他,掰着他下巴把他的脸扭向一边:“先保证这两天消停点别作妖,不然一个月内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当和尚吧。”
裴溪洄静止了,傻眼了,听不懂人话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是不是发烧了。”
靳寒:“挨打不能让你长记性就换别的,好好表现吧。”
小裴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活了二十多年,万万没想到人生中最残酷的一次惩罚会在和哥哥重归于好后,哪有让血气方刚的年轻小gay做和尚的道理?
但惩罚虽残酷,靳寒却没把话说死,还给他留了两天表现机会。
裴溪洄发誓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争取宽大处理。
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保准会被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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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他大展身手给哥哥煮了一碗牛肉面,味道有些上不得台面,就想泡壶茶撑撑场面。
靳寒听他要泡茶,给他烧好水,特意嘱咐他水烫乖点泡。
他不听,非要装逼,给哥哥表演个花活儿。
靳寒很久没看他臭显摆了,瞧小狗这洋洋得意的样子,拿出手机记录。
裴溪洄尾巴瞬间敲到天上去,拉开架势开始炫技。
滚水入茶杯,茶叶上下翻飞。
指尖绕杯沿游走一圈,单手翘起杯底,他看着哥哥下巴一扬,拽了吧唧地吆喝:“看裴老板给你表演个双龙入水!”
话没说完,双龙砸手上了。
两道滚烫的水柱泼在手背上,登时暄起两条红印。
靳寒赶紧冲过来把他扯到水龙头下冲水。
裴溪洄疼得吱哇乱叫上蹿下跳,嘴里还嚎,“完了啊,这下面子里子全没了!”
靳寒哭笑不得,心疼又无奈。
“疼成这样还琢磨你那面子呢?”
“不然呢,这可是我看家的手艺!幸好没让别人看见……”
裴溪洄十分崩溃,闭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哀嚎,虽然干打雷不下雨但依旧让当哥的受不了。
靳寒把倒霉蛋抱到腿上,挑开泡抹上药,什么都不让他做了,吃面都亲自喂。
裴溪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己找事,余光瞥到哥哥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脸上,就想悄悄把手抽回来,不给他看那两个小泡了。
靳寒假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看他转着眼睛狗狗祟祟地往回抽手,等他快要把手抽出去的瞬间,忽然扯下他绑小揪儿的发绳,五指撑开,套上裴溪洄的右手。
黑色软质发绳,套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靳寒两根手指卡进去,将发绳打个结然后扯过他的左手,两手上下交叠旋转发绳再次打结。
裴溪洄只看到哥哥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手腕间一通翻飞,性感十足又充满张力,正美滋滋地欣赏呢,自己两只手就被绑上了。
他笑容一僵:“……”
这是干嘛!
有点爽,能不能再来一次。
“我的天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动不了了耶!”
靳寒:“……”
本意是想惩罚他,但好像起了反效果。
他放下面碗,警告弟弟。
“你再乱动磕到手,我就把你绑一天。”
他在海上跑船的时候就是玩绳高手,只要他想,能用手头摸到的任何东西比如发绳、领带、耳机线把裴溪洄绑得老老实实动弹不得。
“好啦我不动啦,你也别担心,这泡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疼的。”
他小幅度甩甩手表示自己没事。
靳寒养着他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说他没长大吧,他小小年纪又特别会疼人,知道给哥哥煮面泡茶。
说他长大了吧,二十三四的人了没个稳当样儿,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跟激灵狗子一样,泡个茶都能给自己烫俩泡。
裴溪洄本来面对他坐着,将脸靠在他一侧肩膀上,闻言很是委屈,把脸扭过去拿后脑勺对着哥哥,但依旧靠在他肩膀上:“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咋还说我啊。”
故意夹出来的腔调,就像他在床上经常控诉的那句:“我都叫那么可怜了,你咋还是不停啊。”
靳寒掐他脸蛋肉:“再浪就去罚站。”
裴溪洄才不去:“你见过哪家弟弟天天被罚的。”
“那你见过谁家弟弟像你这么能作?”
回来一个晚上,靳寒收拾了他两场。
裴溪洄还不服气:“你就是憋着气想收拾我呢!”
自从他昨天自作主张把离婚的消息公布出去,靳寒脸上就没放晴过。
“我有更好的办法你非要冒险,还想我夸你?”
“可是你的办法太慢了啊。”
裴溪洄不用猜就知道哥哥的办法是什么。
不和他离婚但是和他疏远,对他冷淡,在外人面前假意透出厌烦,不再照顾得闲的生意,再把安排在他身边的保镖和眼线全部撤走。
如果幕后同伙对他的监视跟踪足够严密,那很快就会发现他已经被靳寒抛弃,自己的机会到了。
而圈子里的大老板个个都是人精,即便发现端倪,在得到确定的离婚消息之前,也不敢对裴溪洄做什么。这样就既可以保护他免受折辱,又能引出同伙,缺点则是耗时太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都要在外人面前装作感情破裂的样子。
“我俩的办法说白了,就是立刻手术和保守治疗的区别。”
裴溪洄看着靳寒说:“可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受够了,我现在就想赶紧把那人抓出来解决了,踏踏实实地和你过日子,如果我三年前就知道这些事当时就这么干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急性子,想到什么立刻就做。
但靳寒作为哥哥、作为家长,要考虑的因素就要多得多。
“可是小洄你有没有想过公布离婚后你会遭受什么?我最气你的时候都没舍得这样做。”
裴溪洄心口软成一片,把脸埋到哥哥胸前:“我想过啊,我都知道的,那帮大老板看着和气,实则都是狠角色,茶社保不住了是肯定的,我也会被拉出去给他们当猴耍一阵。但等事成之后,你自然会有帮我正名的办法,还是说,哥哥……”
他仰起脸来,挫败又受伤地看着靳寒:“你答应和我共同面对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心底里还是不相信我可以独当一面?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用的孩子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落寞极了,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就像他一直认为自己在哥哥心里能被打99分,但事实上连及格分都不到。
“当然不是!”
靳寒第一次在他面前慌乱到失态。
他双手捧着裴溪洄的脸颊,坚定不移的目光望进他眼底:“小洄,你是个聪明可爱,厉害勇敢又绝世无双的乖孩子,即便偶尔不听话做错事,也是逼不得已或受人教唆。”
“但是,但是……”
“但是哥哥,成长是两个人的课题。”裴溪洄接过他的话,轻声说:“我学着好好爱你,你也要学着慢慢放手,再过去五年、十年、三十年,我会站到你的位置上,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如果到时候我还像个孩子一样迷迷糊糊不可靠,岂不是会被人说你教导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