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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吃点苦头永远学不乖

学不乖 林啸也 6951 2024-09-14 12:12:11

夏日最后一场暴雨结束后,靳寒在中心大厦举办了一场假面舞会。

舞会还没开始就有一段笑谈流出——

某某药厂的小公子问靳寒:听说靳总刚恢复单身,可需要舞伴?

靳寒只回了后半句:暂时不需要。

他没否认恢复单身,也只说暂时不要舞伴,就表示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靳寒把裴溪洄当眼珠子一样宠了十八年,这次是真的对他厌恶至极,开始寻觅新人了。

他的态度板上钉钉摆在这里,原本还在谨慎观望的老板们纷纷下场。

靳寒那个圈子里的人,出了名的手段下作还不动声色。

背地里无所不用其极地抢走别人的生意、瓜分别人的地盘、欺凌别人一家老小,明面上见到了还要声泪俱下地关心同情一句:哥哥这是惹上了哪路神仙?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

玩茶的人骨子里或多或少有些文人清高在,裴溪洄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往日里从没想过和靳寒身边这些蝇营狗苟的笑面虎深交,说白了就是不屑搭理。

他如日中天的时候不屑搭理别人,现在落魄了别人当然也不屑搭理他。

不仅不搭理,还要踩一脚。

结过旧怨的仇家自不必说,即便是以前和他相安无事甚至互相不认识的人,都要忙不迭地下场朝他啐一口唾沫星子,生怕晚了一秒就被判定为站错队,像他一样遭圈子排挤。

裴溪洄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刚毕业几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玩茶的搞不过玩脏的。

他本以为那场山火已经是极限,却没想到翻过一山后还有臭水沟。

一天下午,合作多年的茶叶供应商突然毁约不给他发货。

更离谱的是他不发货还不退钱,硬是赖掉裴溪洄五百多万。

裴溪洄找上门他就玩老赖那一套,要钱没有要命你没那本事,气不过你就去法院告我,你看法院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说完就抄起扫帚赶人。

裴溪洄被气得七窍生烟,好险撅过去,但要是让他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那不可能。

人讹他他就讹人,当他是什么好人了?

他咣当一声躺在地上装作恶疾发作口吐白沫。

供应商吓了一跳,生怕他死在自己家里,连忙放下家伙去瞧他。

刚一蹲下,就见裴溪洄“嗖”一下爬起来,掐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按在洗茶的大水缸里了。

供应商是个五十多岁的小矮个儿,站着也就比别人坐着高出小一截,裴溪洄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按得爬都爬不出来,双腿在外面悬空着一顿扑腾。

“小洄哥饶命!我错了……饶了我……”

裴溪洄冷笑,留着气口没按死。

捡起那根大扫帚“啪啪啪”抽他屁股,抽一下骂一句。

“你他大爷的真是活不起了,睁开眼睛看看!跟谁说话呢?”

“我是落魄了不是转性了!脑子进茶水了你跟老子在这大小声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把我哥、不是!我都把靳寒得罪透了还怕再得罪一个你吗?”

他攥着供应商的双脚往水缸里一倒,那人脑袋朝下一通:“咕嘟咕嘟咕嘟……”

“你不给我留脸,我就不给你留命。”

“那五百万我不要了,今儿我就把你宰了,钱留给你丧葬一条龙好不好啊?”

供应商一听吓得哇哇大叫,拼命用脑袋砸水缸求他饶命。

他在里面求,大豹就在外面求。

一米九多的魁梧壮汉缩在门后双手合十朝他拜拜,恨不得给他跪下了:小祖宗别玩了,您是落魄了不是疯了,差不多就得了吧!

裴溪洄给他面子,主要手也有些酸,把供应商薅出来,一脚踩在水缸沿上,土匪似的问他:“能好好说话了吗?钱能退我吗?”

供应商鬼哭狼嚎:“能!什么都能!您是老子我是孙子!快让我起来吧小洄哥……”

“行,转钱吧。”

裴溪洄放开他,供应商屁滚尿流地跑去找手机。

紧接着就收到短信提醒:银行卡到账六百万。

裴溪洄消停走了,刚一出门就被拽到车上。

大豹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太嚣张,别再惹事,不然之后你还不被挤兑得更惨啊。”

裴溪洄头疼得要命,往他背上一靠:“豹哥啊,您多少也动动脑子,我是被我哥甩了,不是转性了,嚣张跋扈了二十年的人因为离婚就变得唯唯诺诺老实巴交,对一个欠钱不还的老瘪犊子摇尾乞怜,那可能吗,太假了啊。”

这下轮到大豹懵了:“……是这样的吗?”

裴溪洄叹气,心道怪不得当年跟着我哥出生入死的水手兄弟那么多,他单单把大豹留在身边,不看着是真不行啊。

“没事,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回家吧。”

他拍拍大豹的头,把身子坐端正,掏出手机给靳寒转了五十万。

下一秒哥哥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小喷菇】:怎么说?

裴溪洄吟诗一首:“古有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现有我怒斥五十万报答哥哥的养育之恩!”

本以为daddy会感动得涕泗横流,却没想到靳寒非常冷酷地甩过来一句:“这点儿都不够你两个月零花,打发要饭的呢?”

裴溪洄疯狂摇晃的小狗尾巴一下子耷拉下去。

“可我只有这么多啦。”

他这几年攒的私房钱全填进茶社里了,一夜之间还负债千万。

“就这点还是我去要账碰到好心人,人家看我落魄多给了我一百万,分哥一半买糖吃。”

【小喷菇】:好,谢谢宝贝。

【小喷菇】:图片。

【小喷菇】:拿你给的钱买了块表。

靳寒发来的就是一块表的订单截图,裴溪洄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仅剩的一点闷在胸口的恶气瞬间烟消云散,光顾着想象哥哥戴着那块表的样子了。

“好看好看!等到了戴给我看!”

靳寒没再回他,他就关上手机闭着眼眯觉。

前面坐在副驾的大豹则跟个被训话的孙子似的正襟危坐。

耳机里靳寒正在问他:“去哪了?我这没信号。”

大豹:“见了个茶农,在皖南这一片的茶山上,雾太大,信号不好。”

靳寒又问:“受委屈了?”

这要怎么说?

确实受委屈了。

他让别人受委屈了。

大豹绞尽脑汁委婉措辞:“没受委屈,嗯……他玩水来着。”

“?”尽管疑惑,但靳寒还不忘叮嘱:“给他买副雨具,别整一身水回来着凉。”

大豹无语扶额,又抬头望天,然后语速飞快地说了句:“把人脑袋按水里的那种玩。”

听筒里安静了三秒。

就在他以为靳寒要生气裴溪洄惹事的时候,就听到他英明神武的靳哥满含宠溺地笑了一声。

“茶山被烧了他憋着气呢,让他疯吧不用管。”

大豹看不懂这个昏庸的世界了。

“就任由他惹事?不会露馅吗?”

“不会。”

靳寒嗓音轻柔,隐隐带着笑意。

“小洄那个孩子从小就通透,对着什么人该演什么戏他心里有数。”

“况且他这不是惹事,是在救那个供应商的命。”

靳寒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大豹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握着手机侧过身,小声叫裴溪洄:“小洄,你今天为什么要为难那个供应商啊?”

裴溪洄眼睛撩开一道缝,有些不耐烦地说:“合作这么多年了还是留一线吧,不然就凭他今天对我说的话,这事了结之后我哥能整死他。”

靳寒现在放任不管但都会记账,等抓到大K的同伙后再一笔一笔清算。

到时候那个供应商一定首当其冲,而裴溪洄当场把气出了就是在帮他在和靳寒求情:到此为止吧哥哥,别再发作他了。

缠绕共生了十八年的大树和藤蔓,很多话很多事早已心照不宣,无需点透。

-

最后一场暴雨带走酷暑,达格夫町温和的季风卷入海岛腹地,潮汐的周期渐渐变短。

枫岛的雨季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然结束,月光落在艳红怒放的秋海棠上。

假面舞会开始了。

整座岛上的富豪名流都赏脸到场。

舞会在中心大厦顶楼的空中花园内举行,悠扬的音乐和着夜晚的海潮声。

裴溪洄戴着吸血鬼的面具,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富家贵公子的精致与松弛,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微眯着眼睛下巴骄傲扬起的,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

他很少开口,怕声音暴露,但面具下露出的眼睛总是带着疏离又性感的笑意,花蝴蝶一样在舞池中飘来荡去,温柔地牵起女孩子的手和对方跳舞,又握着香槟和欣赏他的男士碰杯。

几乎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宾客纷纷猜测他面具下的真容。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为他驻足。

靳寒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身旁围着一圈人,他没戴面具,侧着身子听人说话,手中红酒杯轻轻摇晃,没分给裴溪洄也没分给任何人半点目光。

宾客都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主办,并不参与,所以不敢邀请他去跳舞,只是陪他闲聊。

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引得他面露不悦,丢下一大帮人起身离开,径直走向露台。

这个角度能看到下面玩疯了的裴溪洄。

可能是刚陪哪一位不知名的男男女女热舞完,他颈间带着一小层薄薄的汗,花衬衫最顶上的三颗扣子全解开了,露出漂亮的锁骨和搭在锁骨上的长命锁链条。

小狗玩渴了想喝水,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走一杯冰。

他把冰块倒进嘴里咕噜咕噜嚼,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被塞得鼓鼓的,被冰得缩了下肩膀,但看着挺享受,舒服得眯起眼,嚼得一刻不停。

靳寒站在露台上都仿佛听到冰块和牙齿打架的声音。

他招手叫来侍应生,说通知下去一楼不许再供应满杯冰块,一次吃太多会凉到胃。

侍应生一头雾水地走了,靳寒再次垂下目光,就看到裴溪洄双腿交叠特别浪荡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不知道哪个在向他求爱。

女孩手里拿着一支玫瑰,递给裴溪洄,指指身旁有些害羞的男士,应该是在帮朋友追人。

裴溪洄没接,手都没抬一下,叫来侍应要了两杯酒,放在自己左右两侧。

他这张桌子一共就三个座位,意思很明显:我这里有人了,心里也有人了,请你们离开。

女孩儿看他拒绝得干脆,瞬间没了兴致,要拉朋友离开。

男孩儿却是个死心眼,忽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青涩稚嫩的漂亮脸蛋,满眼孺慕地看着裴溪洄,铁了心要在今晚把他拿下。

靳寒看笑了。

小狗太能招蜂引蝶,就放出去一晚上也能给他找事。

他借着绿植遮挡,把那个男孩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可爱清俊的长相,个子不高,年纪不大,确实是最容易被裴溪洄吸引的那类人,裴溪洄几乎每次去酒吧都会这种类型的男孩儿堵住告白。

他一开始还算有礼貌,屈指敲敲旁边的酒杯,示意自己有朋友。

男孩儿非常执拗,不停和他说话,情绪激动时偶尔一两句音量过高,飘进靳寒耳朵里,是在说:“你有朋友为什么他还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场合?大家都在看你,可见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靳寒眼眉一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如他所料,裴溪洄冷了脸。

他不喜欢任何人因为任何理由诋毁靳寒,哪怕是一句无稽的指责都扎他耳朵。

他把玫瑰丢在男孩儿脚边,冷冷地说了句:“走开。”

男孩儿红了眼眶,看着要哭了,却还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裴溪洄耐心耗尽,侧过脸强压着火气对男孩儿说:“等我请你走吗?”

男孩儿被他眼底的戾气惊到,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我就这么不让您满意吗?我是真的很喜欢您。”

裴溪洄再无话可说,只能诚恳地告诉他:“哥们儿咱俩撞号了,而且,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站起身,伸手向后扯开丝带,面具掉落。

男孩儿瞬间双眼大瞪,满脸惊恐,仿佛他是一只沾上了就会倒大霉的苍蝇,不敢置信地步步后退,嘴里还念叨着:“裴、裴……”

“裴老板。”

身后人群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不知您从哪弄来的邀请函,到靳总的酒会上捣乱。”

裴溪洄转过身,看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杜立荣。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端着酒杯从人群中走出来,轻蔑地看了裴溪洄一眼,然后用肩膀把他撞开,恭恭敬敬地朝二楼露台遥遥举杯:“靳总。”

裴溪洄猛地回过头,和靳寒居高临下的冷淡眼神蓦然相撞,脸颊顿时烧得绯红。

哥怎么站在那儿?

站了很久吗?

那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完蛋了完蛋了!今晚保不齐又要挨揍!

“靳总怎么不下来和大家一起?”宾客们闻声纷纷聚拢过来,朝靳寒举杯,邀他下来。

靳寒站在楼上,面对这样众星捧月的场面不为所动,只是对他们微一点头,然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人潮,在裴溪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

就这一秒,裴溪洄像触电了似的移开视线,心脏怦怦跳。

他这反应在靳寒看来是情动,但在有心人眼睛那就是羞愧、尴尬、无地自容。

杜立荣嗤笑一声,看看他,又看看靳寒,自以为对靳寒的心思了如指掌,阴阳怪气道:“靳总,想必裴老板是来找您的吧?”

裴溪洄眼巴巴地看向哥哥,咬着下嘴唇,一颗心都被揪紧了的样子。

而靳寒只随口说了句:“我没邀请他。”

人群骚动,窃窃私语。

杜立荣昂着下巴幸灾乐祸。

裴溪洄则落寞地垂下眼睫,在心里感叹:幸好是演戏,不然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他不想再看到这样冷冰冰的哥哥,怕晚上会做难过的噩梦,头低下去后就一直没抬起来。

可杜立荣却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问靳寒:“既然是无关人员,那需要我帮您清场吗?”

靳寒面色平静地对他说:“有劳。”

扭头吩咐大豹:“等酒会结束,把车从他脑袋上开过去。”

“哎等等!瞧我,光顾着和靳总说话,都忘了问裴老板。”独立荣转头看向裴溪洄,“您平时架子那么大,三催四请都不赏光,怎么今天有兴致来‘前夫’的酒会呢?”

他重音放在“前夫”两个字上,把裴溪洄气得牙痒痒,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杜立荣今天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侮辱他的同时也是把自己当猴表演节目给人看,如此二傻子的行为不是受了别人指使做不出来。

裴溪洄咂咂嘴,摆出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颓废表情:“没办法,茶社倒了,我还欠下一屁股债,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只能求各位叔伯救命。”

“哦?几天不见裴老板就混成这样了?”杜立荣惋惜地摇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怎么,靳总难道没给你赡养费吗?再不济,折旧费?不管怎么说他也用了这么多年。”

靳寒正仰头喝酒,闻言手指猛地收紧,高脚杯“啪”一下断在手里,他想都没想,捞起上半截杯子直接砸到杜立荣的脸上!

裴溪洄心道坏了。

碎片在他脸上割出朵血花,杜立荣捂着嘴嚎叫:“靳总您不是不管了吗!”

靳寒看都没看他,对他也是对所有人说:“你们想找谁泄私愤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和我没关系。但在我的酒会上,都把嘴巴放干净点,别败了其他客人的兴。”

他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裴溪洄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也一溜烟跑没影了。

杜立荣还不依不挠地要追他,就有人上来阻拦:“杜老板啊,你那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不仅骂他,还把靳总也骂进去了,幸好靳总不和你计较,不然就不是半张脸的事了。”

旁边人附和:“对啊,你想给他难堪,何必在靳总面前,靳总是体面人,不爱看这些腌臜事。”

杜立荣捂着脸,掌心下全是淌下来的血线,看着裴溪洄离开的背影暗暗咬牙:“靳总是体面人,我不是,今天我说什么都要和裴老板讨个说法!”

他抹掉脸上的血,愤愤不平地走到茶水间,刚端起一杯酒就看到桌上用水渍写着两个字:再试。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赶紧把那两个字擦了。

而在他身后几米远的窗帘缝隙外,靳寒对大豹说:“派人盯着他,他是排头兵。”

-

接下来一整场酒会的时间,裴溪洄都没再出现。

有人猜测他呆不下去自己走了,还有人猜他被靳寒赶出去了,更有甚者说他被仇家堵在哪里教训呢,其实他一直都藏在二楼休息室里,抱着哥哥好声好气地哄呢。

杜立荣那话确实难听,但在裴溪洄这里杀伤力为零,因为他自己骂人比那还难听。

倒是靳寒气得面色铁青,一进休息室就踹翻了桌子。

大豹吓得够呛,几个年纪小的保镖直打哆嗦。

裴溪洄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屁颠颠地坐到哥哥腿上:“哎呀好啦,吓死啦,在外面就和我冷着脸,回来怎么还和我冷着脸啊。”

靳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伸手掐住他脸蛋:“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我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出来,裴溪洄撅着嘴巴就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间满是甜滋滋的味道。

靳寒按住他的腰把人勒进怀里,碾着那瓣唇问:“今天戴的什么?”

“嘿嘿,橘子糖。”

裴溪洄双眼里满是雾气,被吻得呆呆的,伸出一点舌尖给哥哥看那颗橘子糖做的小钉。

靳寒本就压着火气,看他这样满不在意无知无觉的样子,眼底浪潮汹涌,拇指挑开他的嘴角,逼他把嘴巴张开到最大,长驱直入,不断加深这个吻。

就在裴溪洄整个人都要融化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舌钉被哥哥咬住。

“唔!”

他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满是惊讶,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但再这样下去他的口水就要流出去了!

“哥、哥哥……放开……”

他含糊不清地求饶,呜呜叫着想要缩回舌头,但靳寒卡着他的舌钉就是不放。

小狗又急又臊,拼命拍着哥哥的后背求他放过自己,但靳寒不仅不放手还变本加厉地挠他痒痒。

裴溪洄想躲躲不掉,急得快哭出来,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和哥哥对视,却看到他眼底奸计得逞般的恶劣笑意,明摆着欺负自己。

“呜……求求daddy……”

他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用表情控诉:哥你坏死了!

耳边传来一声性感至极的轻笑,靳寒大发慈悲放过他:“好了不欺负你了。”

这样说着又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向下吻去。

-

大豹来敲门时,那颗橘子糖已经被他们吃化了。

只剩最后一小点,被渡到靳寒嘴里。

他放开弟弟,帮他整理好衣服,在他肿起来的唇珠上吻了一下以示安抚,这才问:“怎么了?”

大豹说:“酒会结束了客人还没尽兴,在包间喝上了,点名要让……小洄去陪酒。”

“知道了,我等会儿和他一起下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免不了这一遭。

裴溪洄刚被哥哥哄完,心情正好,看那些大老板的丑恶嘴脸都不觉得太令人生厌。

他和靳寒前后脚入席落座。

靳寒自然是主位,裴溪洄则坐他对面,杜立荣旁边。

上来先是一拨毫无新意的冷嘲热讽,裴溪洄全当有人在自己耳边放屁,杜立荣又讲起他的茶社,惺惺作态地问他:“怎么不开了?”

裴溪洄愁容满面:“没钱,开不起了。”

“差多少啊,说出来没准叔叔们能帮你。”

裴溪洄信口胡诌:“要一千多万。”

“就这么点啊。”杜立荣说,“我每年打发要饭的都不止一千万了。”

裴溪洄听得想笑:“那杜老板也打发打发我啊。”

“行啊,你把这杯酒喝了,我给你一百万。”

杜立荣倒给他一杯白酒。

裴溪洄也不扭捏,端起来就喝了:“给钱。”

“好!裴老板海量!”

“我杜立荣言出有信,该给你的钱绝不会赖掉,你先喝着账稍后一起结。”

他拿过包间里的半人高大花瓶,把桌上所有的白酒红酒啤酒不管什么酒,只要能打喝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里面,然后“砰”一下放到裴溪洄面前:“你把这瓶酒喝了,我给你一千万!”

裴溪洄没动,低着头沉默良久,然后抬起脸看向靳寒。

桌上所有人都在看靳寒。

裴溪洄在求救,其他人在等他表态。

而靳寒事不关己地提起自己的酒杯,食指在杯沿上快速敲了两下,大豹收到指使,转头出门。

“哥……”

裴溪洄可怜兮兮地哀求他,泪水泅在眼眶,下一秒就要滚落。

靳寒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放在桌下的手却已经攥到指尖泛青。

有人打趣他:“靳总好冷酷,怎么也不帮帮前夫。”

靳寒嘲讽道:“不吃点苦头,永远学不乖。”

裴溪洄紧绷的肩膀瞬间塌陷下去,知道不可能有人帮自己,心如死灰,起身举起花瓶:“好,我喝,希望叔叔伯伯们帮忙做个见证,等我喝完,杜老板要兑现承诺。”

“等等!”杜立荣按住他的手,“我突然觉得这么喝没意思,不如换个方式?”

裴溪洄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八千遍:“你还想干什么?”

“呵。”杜立荣一把抢过酒瓶,把酒水倒在自己的皮鞋上,示意他来舔:“裴老板,明码标价,你把我的鞋擦干净,我不仅给你一千万,以后你茶社再缺钱我包了!”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嗡——嗡——”的尖啸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窗外浓烟滚滚从楼下往上奔涌,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客人大喊着“着火啦!”四下奔逃。

包间大门被一脚踹开,大豹冲进来:“老板们!楼下失火了,快跟我走!”

桌上这些大老板全都年过半百,家财万贯,一个比一个怕死,霎时乱作一团,跟着大豹往外跑。

杜立荣喝多了反应迟钝,落后半步,成了最后一个。

快到门口时从背后伸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按住他。

杜立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靳寒掐着他的肩膀,裴溪洄捂住他的嘴巴,两人面无表情地把他拖回门内。

“杜老板,喝完酒再走啊。”

大门砰一下关上。

“妈的你们阴我!你们不得好死!”

杜立荣已然知道自己中计,什么都顾不上,拼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扔到窗外。

只听“嘎巴”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靳寒一拳砸断他的手腕骨,抢下手机扔给身后的保镖:“去查他今晚在和谁通话。”

杜立荣疼晕了过去,裴溪洄把他丢在地上。

“小洄!”靳寒把弟弟扯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我要下去了。”

火灾是一场乌龙,他要下去解释。

而且如果真如他所说,杜立荣是大K同伙派来试探他们的排头兵,那同伙一定躲在暗处观望,他留在这里太久会让人起疑。

“我知道,你走吧。”

裴溪洄垫脚在哥哥脸上印下一个吻,目送他离开。

房里只剩他、杜立荣,还有两个保镖,他一会儿还要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走出大楼,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藉,头发也被酒水打湿,和保镖说:“你们看着他,我去洗个手。”

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喝酒,冷不丁一喝受不了,裴溪洄走在楼道里就觉得脚下虚浮,像是踩在云端,浑身上下都变得燥热难耐,一股热流往腹部奔涌,喉咙里干渴得要往外冒火。

他难受得想把自己扒光,虚软的双手胡乱扯开衬衫,踉踉跄跄地扑进水池里,边冲水边骂:“他大爷的怎么……一杯白酒后劲儿这么大……一杯白酒?”

裴溪洄猛地抬起脸来,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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