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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轮船旖旎

学不乖 林啸也 4220 2024-09-14 12:12:11

鼻腔里喷出一道滚烫的热气,被西装裤箍住的地方隐隐作痛。

药效开始发作,裴溪洄浑身着火似的,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水龙头变成好几个还晃来晃去。

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他渐渐站不住,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在地上,直到脑子里除了发泄以外再没有其他念头,他才意识到那杯酒里被人放了什么。

杜立荣这个王八蛋!老畜生!

如果今天不是演戏,而是他真的被靳寒厌恶弃之不顾,那酒桌上受辱自不必说,等宴席结束后他孤身一人又被下了这种药,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大爷的……回去老子就把你几把剁了……”

裴溪洄挣扎着想起身,但力气和神志一起飞速流失,双手在地面上撑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

他想要喊人,可用尽全力发出的蚊子叫声连卫生间都传不出去。

眼下的情况必须赶紧叫人来帮忙,他一咬牙把手砸在墙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找回一丝理智,急忙摸向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手机在他刚才摔倒时甩了出去。

他用力晃晃脑袋,视野勉强清晰,看到手机掉在水池底下,强忍着难受爬过去捞起来,刚要解锁,一道极为小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完蛋。

裴溪洄闭上眼睛暗骂一声,握住手机快速连续地按了三次关机键,然后把手机塞进口袋,几乎是刚一放好就被一针扎进后颈。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透过地板反光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

意识在一片黑暗中不断下坠,身体仿佛置身火海,每一根神经都被烧得灼烫。

裴溪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扇打开的车窗露出几颗星星,有微弱的光洒在脸上。

双手还是虚软得抬不起来,沉重的眼皮不停打架,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接到他的消息——他的手机里有个报警装置,遇到危险时连续三次按下关机键,就会向哥哥发送求救信号。

“嘶……”

直挺挺翘着的地方疼得发麻,他倒吸一口凉气,迟钝地发现车已经停了。

车窗大开,车内空无一人。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海浪声此起彼伏。

他伸手摸向口袋,手机不在兜里,衬衫不知道被谁扯开了,湿乎乎地贴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好像有人往他身上泼过酒水。

什么情况?

裴溪洄一下子慌了神,赶紧把衣服拢好,脑袋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猜测,他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红彤彤的脸蛋骤然吓得惨白。

靳寒没来吗?

这么一会儿功夫到底能出什么事?

他慌乱地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寻找有没有奇怪的痕迹,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不烫,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出事。

两道沙沙的脚步声忽然逼近。

他心尖一颤,抓过一个水瓶握在手里,充作武器。

车门没锁,还开着一条小缝。

他做好心理准备,乍着胆子把头探出窗外。

只见一片深灰色的海滩上,潮水卷着白沫猛烈地拍向礁石,远处蔚蓝色的海面上停着一艘灯火通明的游轮,几柱昏黄的灯光破开夜色直照向滩涂。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车外五六米的地方,上半张脸融进黑夜,下半张脸被光照着,有明灭的火星在他指尖闪动两下,他徒手熄灭烟蒂,只剩唇间吐出的一缕白烟。

即便隔着再远的距离,裴溪洄都能认得出,那是靳寒。

让他只是看着就觉得安全。

原本的恐惧和不安一扫而空,他吸吸鼻子,几乎想要立刻扑进哥哥怀里。

但靳寒一步一步走到亮处,隔着两条小臂的距离站在他面前,露出来的一张脸阴沉如水,眉眼间满是戾气,提着那瓶被加了料的酒冷冷地对他说:“滚下来。”

裴溪洄一怔,心脏被戳开个小洞。

他本来就被那药弄得神志不清,又担惊受怕一路好不容易看到亲人,结果一声“哥”都没叫出口就被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哥哥……”

我不是故意被下药的,我已经很努力在自救了,能不能先抱一下再发火啊,我真的很难受……

他打开车门跳下去,双腿一软直愣愣跪在沙滩上,手往沙子里一扎才发现不对劲儿。

怎么车门底下的沙子比旁边高出这么多?都快垒成一坨小沙山了,就像有人知道他下车时一定会站不稳跪倒,提前铺的一样。

混沌不清的脑子慢半拍地察觉出蹊跷,裴溪洄抬起脸来,看向靳寒:“……靳总?”

靳寒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这么多人看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么多人……

裴溪洄不解地看看他,又小幅度转着眼睛看看四周,发现车门下有两排脚印。

一排是靳寒的,指向他脚下。

一排就歪七扭八凌乱很多,指向车后的树林。

那一刹那,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靳寒话里的隐喻——有人在树林里看着他们,可能还不止一个。

闷在心头的委屈荡然无存。

裴溪洄憋着笑,爬起来扑向靳寒:“靳总,帮帮我……我好热啊……”

靳寒后退半步,假意没躲开,被他扑个正着。

裴溪洄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昏迷之前看到了何宝生。”

靳寒扯开他的手臂:“我来之前他正把你往车下搬,看到我就跑进树林里了。”

“我的衣服是?”

“我解开的,你热得厉害,我给你淋了点水。”

裴溪洄安下心来,被哥哥扯开,顺势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软乎乎的沙子垫着并不疼,他却哼哼唧唧地抱怨:“前夫好凶啊,我屁股都要开花了……”

靳寒瞪着他:“你叫我什么?”

“前夫啊。”裴溪洄爬起来,锲而不舍地往他身上扑,都这样了还忍不住作死。

靳寒气得想给他一脚。

“再乱叫我就抽你。

裴溪洄偷笑,假装摔倒跪到他脚下,树懒一样挂在他腿上,小声问:“会是何宝生吗?”

“不会,三年前你出事时他不在枫岛,顶多是个被威逼利诱的同盟。”

“咋不直接把他抓了,看着就烦。”

“他像是来和人交易的,别打草惊蛇。”

“好,那一会儿怎么操作?”

“我先走,何宝生一定会出来,你不要多呆,在他出来之前跳进海里,有人接应。”

靳寒话刚说完,裴溪洄猛地蹿起来扑进他怀里,两手抓着他的衬衫“刺啦”一声撕成两半,一大片麦色胸膛明晃晃地撞到眼前,壁垒分明的块状肌肉上还带着一层性感的薄汗。

裴溪洄脑子里开始放片儿。

想起自己以前总骑在哥哥的腹肌上像小狗一样撒欢,一格一格的坚硬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光是堪堪蹭到都让他浑身痉挛。

“哥,我不行了……”

他不管不顾地抱住靳寒,双腿岔开往他身上跳。

靳寒又心疼又烦躁,要不是有人看着,他早就把裴溪洄抱回车上好好安抚了。

“好孩子,再忍一会儿。”

他强硬地扯开弟弟的手臂,把人轻轻丢在沙堆上。

裴溪洄嚷嚷着喊热,双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又要失去理智。

沙滩上到处都是贝壳和海蜇,任由他撕开衣服滚来滚去,不是划伤就是被蛰。

靳寒没办法,手伸下去掐住他的脖子逼他抬起头来:“小洄,看着我。”

“唔……”裴溪洄乖乖抬起脑袋,满脸潮红,狗狗眼湿得要往外溢水,茫然地看了他几秒后露出个傻乎乎的笑:“daddy……我好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侧过头把脸贴在靳寒掌心,滚烫的脸颊被他温凉的掌心冰着,舒服得小声呼气。

靳寒心都要融化,大手向下扯开他的领口:“再忍五分钟,哥给你降降温。”

他举起手里的酒瓶,里面装的是温水,不由分说地浇在裴溪洄身上,顺着脖子流向衬衫。

裴溪洄第一下被浇得浑身激灵,适应之后又觉得凉快,张开嘴巴要喝。

靳寒不给:“是生水。”

“可是我好渴呀……”他眨巴着眼睛哀求哥哥,“一会儿能给我喝别的吗?”

靳寒眼底一暗,咬牙切齿,压着股就要忍无可忍的火气说:“一会儿你最好给我全喝光。”

他佯装生气,把手里的酒瓶砸到离裴溪洄很远的一块礁石上,而后扬长而去。

裴溪洄被丢弃在滩涂上,望着哥哥的背影,本能地爬起来追上去,摔了一跤,再起来,再追,再摔,反复几次后他仿佛万念俱灰般瘫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一边感叹偶像剧真不是人演的,一边幻想等会儿要用什么姿势开荤,余光瞥到树林里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知道时机到了,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进大海。

-

夜间海水冰凉,缓解了几分燥热。

他先在浅海区装模作样地扑腾几下,演足为情自杀的戏码,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深水区。

刚扎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捞住,嘴巴里被塞进个氧气阀,源源不断的氧气涌进来,呼吸瞬间通畅。

一个穿着潜水服的男人游到他面前,丢给他一只氧气瓶。

裴溪洄乖乖把瓶抱在怀里,吸着氧嘴边就咕嘟咕嘟地冒出一串泡泡,眼睛还瞪得圆咕隆咚的,像只好奇心很重在观察人类的海豚。

男人似乎是看他这样子可乐,抬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裴溪洄一愣,不用摘潜水镜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整个枫岛会这样呼噜他脑袋的只有老裴一个。

因为三年前的事,他看见老裴还有些别扭,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游轮的方向潜。

潜一半太累了想罢工,他就往老裴身上一栽。

裴听寺赶紧接住这祖宗,跟大海龟背上驮了只小海龟似的,背着他上了游轮。

靳寒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游到船上,不顾自己浑身湿透,扯过条浴巾就去接裴溪洄。

老裴托着他的屁股让他往梯子上爬,裴溪洄五迷三道的爬两阶掉一阶,急得人抓狂。

最后还是靳寒赶过来,跟拎只小鸡子似的一只手就把弟弟拽了上来。

裴溪洄钻进他怀里时已经没有半分理智可言了,一边喊哥一边叫疼,手脚并用把自己扒得光溜溜。靳寒用大浴巾裹住他,安抚地亲亲额头说不怕了哥抱着。

裴听寺不知道他中了药,还以为孩子怎么了,火急火燎地去找医生,带着乌泱泱一帮人跟在靳寒后面跑,眼看着要跟进船舱了靳寒忽然转身看他:“你还要再跟?”

老裴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满眼都是儿子:“他怎么了?快先让医生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靳寒直白得可怕:“他被下药了,帮忙站远点。”

“……”裴听寺老脸一红,脑子毫无防备地被机关枪突突成筛子,但好在他活到这把年纪也算古今中外见多识广,只僵了片刻就把身后的人全轰走,还不忘叮嘱靳寒:“对他温柔点!”

靳寒讨厌别人对他和弟弟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我有数,不用你管。”

-

船舱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但情况紧急只能将就。

浴室里没有开灯,昏暗狭窄的方寸之地,暧昧分子如同深水炸弹般轰然爆裂。

靳寒抱着裴溪洄泡在浴缸里,水汽中弥漫着玫瑰油的味道,呛得人口干舌燥。

他中药已有大半个小时,再不解掉药性怕是会损伤肾脏。

浴缸里好滑,他被架在哥哥身上,嘴里肆无忌惮地什么都喊。

哥哥,daddy,好舒服,再重一些,可以很凶很凶,天呐好厉害……

靳寒被裹得头皮发麻,几次险些失控,又怕收不住力道伤了他,忍得直爆粗口,让他闭嘴。

第一次之后裴溪洄恢复了些理智,就开始作妖,非说自己口渴,要他兑现在沙滩上的承诺。

靳寒那张脸,连情动都不外露,乍一看会觉得他做这种事只是应承敷衍,但言语间偶尔露出的急切和粗野骗不了人。

他随手拿过浴巾给弟弟一裹,确认他不会着凉后,就堵住那张一刻不停地往外冒小甜话的嘴巴,把人往下一按:“行了,跪好。”

……

……

……

四个小时,做了三次。

裴溪洄吃了个饱。

游轮正好靠岸,靳寒马不停蹄地带他去医院做检查,除了有些发炎外并无大碍。

他俩这一晚逍遥快活什么都不管,裴听寺和大豹忙得脚打后脑勺。

先是根据杜立荣的手机通话锁定了一片老旧小区,当晚负责跟踪何宝生的人亲眼看到他拐进那片小区里。杜立荣,他,还有当年大K的同伙确定勾结在一起。

第二天,又一则爆炸性新闻在枫岛大肆传播——有图有真相,疑似得闲茶社老板裴溪洄为情自杀深夜跳海,幸被路过渔民所救捡回一条命,现在中心医院就诊。

中心医院十七楼,裴溪洄侧着身子面向墙壁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和靳寒离婚短短几月,他已经瘦得脱相,缩在被子里只有扁扁的一小团,几乎看不到呼吸起伏。

裴听寺昨晚收到紧急任务离开枫岛赶赴雨林,靳寒出差去了外地,夏三儿和陈佳慧都避嫌不和他来往,冷清的病房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按铃都没护士愿意过来。

瓶子里的药早就输光了,没人给换,裴溪洄只能自己关上阀门苦苦等着。

身后病房门被悄然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裴先生,要换液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还透着一股金属的质感,就像数字后期合成。

裴溪洄缩在被子里没有反应,脚步声渐渐逼近,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淡蓝色的针管,管身上标注着【致幻剂】的字眼。

他拔掉针帽,轻轻掀开裴溪洄的被子,拉下衣领,露出脆弱不堪的后颈。

针管没什么重量,针尖细入牛毛,可他握在手里却止不住地发颤,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滚落,“啪嗒”、“啪嗒”砸在托盘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还没成功下手,病房角落的医用屏风后传来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

“你抖什么呢?”

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问他。

“拿针就像拿茶,手臂一定要稳,稍微抖一下茶水就溅在手上了,我不是教过你吗?”

屏风缓缓拉开,裴溪洄和靳寒坐在后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这个半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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