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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楚门

学不乖 林啸也 5716 2024-09-14 12:12:11

一整个下午,就在这样荒淫无道的厮混中浪费过去。

七点钟的时候,裴溪洄给哥哥点了晚饭,单人份的。

靳寒问他:“还是吃不下饭?”

裴溪洄摇头,“哥先吃,我得回茶社一趟,有很紧急的事。”

“什么事比我还急?”

“哈哈,大花以为自己有宝宝啦。”

大花是裴溪洄去年冬天捡的小猫,很漂亮的三花小母猫。

那时他刚和哥哥离婚不久,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录音全被删了,哥哥还不给他见面,裴溪洄整天抽烟酗酒,魂儿都被抽了似的在后海码头游荡。

他想见哥哥,想回家,但靳寒一发现他的定位在家附近就找人来赶他,没办法,他就躲到后海旁边的针叶林里,爬到树上躲着。

树林里信号不好,运气好的话哥哥就定位不到他。

大花就是那个时候掉到他帐篷上的。

裴溪洄发现的时候它都快冻成小猫干了,肚子是硬的,浑身都是雪,眼睛半睁着阖不上。

裴溪洄连帐篷都没收,把它揣进怀里紧急带往宠物医院。

可医生却说小猫都硬了,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裴溪洄不相信。

明明它在自己怀里有慢慢变软,能感觉到一点不太明显的心跳。

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跑到我的帐篷上来,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它呢?

裴溪洄把它抱回茶社,点上炉火,用热毛巾把它抱在怀里慢慢揉搓,不停用热水撩它眼睛和脸旁的毛毛,把羊奶用针管一点点打进它嘴里。

一开始根本喂不进去。

喂多少就顺着嘴巴淌下来多少。

那么一小坨猫咪,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手心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一条在临终前还在努力自救的生命。

人在面对本以为可以挽救,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去死的生命时,会生出浓重的内疚和无力。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救它了,可小猫的心跳还是越来越慢。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想留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每一个人,可那些人却一个又一个地离他而去。

那一瞬间,裴溪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影子。

把他生下来就死去的妈妈,为了给妈妈报仇而放弃他的爸爸,把他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亲戚,孤儿院里嫌他哭闹将他绑在椅子上的阿姨,还有……被他伤透了心的哥哥……

他就像一间小小的客栈,一切他希冀着在这里长住的人都是短暂停留,来了又走。

人在极度孤独脆弱的时候,精神和思想就会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完全无关的个体身上。

裴溪洄那晚拼命想把小猫救活。

仿佛猫咪活下来了,就预示着哥哥也会回到他身边。

背负着这样荒谬的希望,他掰开小猫的嘴巴,硬是灌了两毫升的奶进去。

后半夜的时候,小猫睁开眼睛,轻轻舔了他一下。

-

“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照顾它的情绪就好?”裴溪洄抱着大花,和宠物医院的医生请教。

“对,通常1-3周症状就会消失。”医生说。

“那是为什么会假.孕呢?”

大花以前是只小流浪,裴溪洄捡到它的时候,它一侧耳尖上被剪了个小缺口,这是流浪猫已经被好心人带去绝育过的标志。

他当时不放心,还特意带猫猫到宠物医院看,医生摸到它腹部是有绝育手术的伤疤的,确认大花已经绝育,裴溪洄这才没再给它做,哪成想半年过去,小猫肚子却鼓了起来。

医生解释:“大花的绝育手术应该是在非正规的宠物医院做的,只摘除了子.宫,没摘除卵.巢,体内还在分泌激素,才会导致它出现假.孕的症状,后续如果反复假.孕的话就要进行二次绝育了。”

“那岂不是要再挨一刀?”

裴溪洄心疼地把小猫举起来,愁眉苦脸地看着它:“你也是命运多舛啊。”

小猫养久了和主人越来越像,大花耷拉着耳朵一副小狗样儿,把脸埋进裴溪洄肩窝里喵了一声。

父女俩一个比一个不容易。

为了补偿大花,裴溪洄带它去宠物用品店买回来一车玩具,还按照医生给的配方选购了许多假.孕期间给猫咪补充营养的奶粉和混合肉类。

吃的时候把各种肉放进搅拌机,日地一声打成糊糊,再淋上奶粉浇头,喷香。

回来的路上有老奶奶在道边卖气球,大花看见了就朝窗外喵喵叫。

裴溪洄问它咋了,它伸出小爪子指了下气球,然后歪头往裴溪洄身上一倒:“喵~”

这谁能招架得住?

裴溪洄抱起猫猫猛吸一大口:“买!”

那一把气球全让他包了。

给大花留了四个,剩下的分给了茶社的其他猫。

大花躺在亮黄色的公主床上,摊开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每只爪子上都绑着一只气球。

气球在半空中飘着,它爪子往下一扽,球就飞下来敲一下它的头。

大花是只温柔小猫,被敲头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后就叽里咕噜地跟着四只球转来转去,还举起爪子给裴溪洄看它最喜欢的一只球。

这和自己养的闺女有什么区别?

裴溪洄的心融化成一滩水。

想起刚把大花救回来的时候,它只有几个月大,没有妈妈教它生活的本领,什么都不会。

他就照着书上写的一样一样教它。

大花不会用舌头喝奶,一直是他用针管和奶瓶喂的。

裴溪洄就在桌上放俩盘子,倒上奶,一盘给大花,一盘给自己。

他学着小狗的样子用舌头舔给它看,大花有样学样,也跟小狗似的趴过去舔,结果脑袋太重了根本趴不住,一头栽进奶盆里,溅了裴溪洄一脸。

大花睡觉姿势不好,总是把脑袋压在爪子上,第二天醒来把爪子全压麻。

裴溪洄就把它抱到床上,分给它半边枕头。

大花知道这是又要上课的意思,于是裴溪洄做什么它就学什么。

裴溪洄平躺,它也平躺。

裴溪洄把手放在肚子上,它也把爪放在肚子上。

裴溪洄翘起二郎腿,它也照葫芦画瓢翘起二郎腿。

奈何爪子太短并不能翘住,它尴尬地吐吐舌头,悄悄把腿放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

晚上夏三儿约他去跑车。

这小子前天刚度完蜜月回来,今天就忍不住攒局。

叫的都是他和裴溪洄的共友,只有两张生面孔是第一次加入,两人共用一张脸,是双胞胎兄弟。

被靳炎那孙子恶心的,裴溪洄现在看见双胞胎就难受。

发车前他还神经病一样跑人跟前问:“哎,你们家里爸妈偏心不?”

其中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弟弟特骄傲地一甩头,搭着旁边一看就成熟稳重的哥哥的肩:“不偏!我爸妈都分不清我俩哪个是哪个,偏不了一点!”

“咋可能分不清?”裴溪洄不信,“我第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哥哥。”

“你确定吗?”

弟弟突然阴恻恻地笑起来,一把扯下五颜六色的头毛罩到哥哥头上,脸上表情瞬间从嬉皮笑脸切换成正经严肃,而旁边的哥哥则变成了一秒前吊儿郎当的弟弟。

“……”裴溪洄人都傻了。

“我草你们这是……大变活人啊,世界上有两个我?”

“嗯呐。”弟弟神气兮兮地凑到裴溪洄耳边,“其实这是我的主意,小时候我爸妈不喜欢我哥,嫌他性子闷,我就和我哥说,你学我,假装活泼点,爸妈就喜欢了。可是变活泼了爸妈还是不喜欢,因为他们知道那是我哥装的,于是后来……”

“你就开始假装你哥?”裴溪洄猜测。

“嗯嗯,既然谁活泼谁就能得到偏爱,那我们就每人做半天活泼的孩子,平分爸妈的爱。”

裴溪洄一下子就想到了靳寒。

他也是双胞胎之中不讨喜的那个闷孩子,但他没有一心想要把父母的爱平分给他的弟弟。

可如果靳炎真的这样做了,估计靳寒也不会领情。

靠伪装来骗取的关心和疼爱,拿在手里只会让他恶心。

他要么不要,要了就必须得是真心,是全部。

因为他也是依据这样的法则来对待别人。

想到这里,裴溪洄带着探究的目光,去看双胞胎之中的哥哥。

他正把头上的假发摘下来,戴回弟弟头上,帮他挽起凌乱的衣领,还拉上了敞开的拉链,这才扭过头来和裴溪洄对视:“怎么了,小洄哥。”

显然他早就察觉到裴溪洄在看他。

“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很好。”裴溪洄笑着说。

他在哥哥眼里看到了靳寒的影子。

这根本不是一个依靠哗众取宠来祈求父母偏爱的人,弟弟刚才提到爸妈时,他眼神中的不屑藏都藏不住,他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些虚假的偏爱,而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是啊,我们很好。”

哥哥轻轻说着,语气里有些小炫耀。

裴溪洄喜欢这样真实又幼稚的男孩儿,不禁话多了些:“你们从小到大有分开过吗?”

“几乎没有。”弟弟说,“即便分开了,也能随时见面。”

“嗯?怎么说?”

“哈哈,小洄哥你忘记啦。”弟弟指指头上的假发,“照镜子啊。”

“想我哥的时候,我就会假扮成他。”

“我就是他,他也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想了就看看自己呗。”

裴溪洄瞳仁微颤,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路灯不算明亮,被月亮抢了光,浅浅一层月光打在他发顶。

他黯然地垂着眼帘,由衷羡慕对方。

“真好啊,你们即便分开了,也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小心惹了对方生气,也不用担心会被割舍,只有死亡能把你们分开。”

“死亡也不可以。”哥哥信誓旦旦道,“我们的骨灰会混在一起。”

“嘿——你们仨在那鬼鬼祟祟聊啥呢!”

夏三儿在他们身后吹了个欠揍的呼哨,引得一票朋友全都驻足看过来,海风中夹杂着摩托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聒得人耳朵生疼。

裴溪洄烦死他了。

“没见过双胞胎,多看两眼怎么了?”

“买票了吗你就看!不准看了!开跑!”

夏三儿组的局向来规矩,有陈佳慧管着,他一点脏事烂事儿不敢沾。

他拿着个小彩旗往两条车流里一站,跟摩托宝贝似的吆喝:“今天彩头丰厚,跑前三的都有,但先说好,跑归跑,不许飚!尤其不准挑唆小裴飚!他家里大人不让!”

哨声一响,彩旗高高抛向半空。

风卷着旗子落地的那一刻,二十多辆摩托车在夜色中分成两条泾渭分明的钢铁洪流,伴随着让人心脏狂跳的引擎声浪,呼啸着奔向前方。

发车前裴溪洄和靳寒报备:哥,我来南山这边跑车,骑的哈雷,没有飚。

靳寒:有彩头吗?

裴溪洄:有啊,但我估计拿不到了,今天状态不行,只想吹风不想跑。

靳寒:嗯,跑完就是第一,回来我给你彩头。

有哥哥这句话担保,裴溪洄心安理得地在队伍后面吊车尾。

一辆辆车从他身侧驶过,带起的硝烟和汽油味从头到尾都没散过。

裴溪洄被熏得想骂人,两圈没跑完就下场了,从后备箱里拿出个柠檬闻。

朋友们看他兴致不高,提议换个地方。

“要不然去探险?我知道个新点儿。”

裴溪洄来劲了,从地上蹦起来:“走走走!整点刺激的!”

于是一帮人又乌泱泱地换场地,一出车场裴溪洄就让大家放慢速度,禁止鸣笛,不要扰民。

二十多辆摩托,整得跟老大爷遛弯似的在公路上有说有笑地往前蹭,越走路越熟,直到看到【前方二百米·南屏山】的指示牌,裴溪洄一脚刹车把摩托横在路边。

“你说的找刺激,就是去南屏山?”他问刚才提议探险那哥们儿。

“对啊,半年前,有人买下南屏山顶建了座石头古堡,瞅着跟吸血鬼的老巢似的,看看去呗。”他煞有介事地对裴溪洄说,“但我怎么看都觉得那古堡不吉利,形状特别像坟头。”

“坟头你大爷!”裴溪洄忽然发怒,一脚踹他车头上。

那人被踹懵了,小心翼翼问:“咋了?那是……你家盖的吗?”

裴溪洄眉头紧蹙,冷着脸不说话。

有人看他脸色不对,忙打圆场:“你是真不会说话,上来就坟头坟头的,我瞅着那古堡挺温馨的啊,多像海绵宝宝的菠萝房子,没准是哪个大老板建了给小情人住——我操!”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裴溪洄一拳砸在脸上,半边脸登时暄起老高,摸一把疼得要裂开的嘴角,满手都是血,脾气瞬间压不住了。

“你他妈发什么疯!别以为有靳寒罩着我就不敢动你!”

他冲过去,和裴溪洄扭打在一起。

众人连忙上去拉架,被无辜揍了好几拳。

夏三儿好不容易把裴溪洄扯出来,搂着脖子往一旁拽。

裴溪洄嘶吼着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就像只打红了眼的小兽,拳拳到肉,满身戾气,可等夏三儿扳下他的脸一看,“溪仔……你咋哭啦?”

裴溪洄一怔,倏地卸下力气。

双肩塌陷下去,慢慢蹲在地上。

他低着个脑袋,头发软软地散着,泪水吧嗒吧嗒往下砸,本就下垂的狗狗眼此时红彤彤一片,水光盈盈的,还在强忍着抽噎,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这帮兄弟家世相当,臭味相投,都是因为爱玩才聚在一起,平时爱拿靳寒的心尖子这种称呼来逗他,但没有半点恭维和讨好的意思,看他没声没息地哭成这样,都担心他这个弟弟。

和他打架那哥们儿一脸懵逼,摸着脖子蹭过来,蹲下拿膝盖碰碰他膝盖:“咋啦少爷,你打我,你还哭上了?你再哭我也哭啦,我哭起来可和驴叫一样,我哭啦,我真哭啦?”

裴溪洄绷不住给了他一拳:“你咋这么烦……”

然后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抽风了。”

“害,没事,你抽风我抽你,谁也不欠谁,但你回去可别和家长告状说我欺负你啊。”

“去你的!”裴溪洄抹抹脸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向被夜色笼罩的南屏山顶。

确实如朋友所说,那座石头古堡就像一座神秘又阴森的坟茔,林间的雾气如同舞女的纱裙,为它蒙上一层不可言说的面纱,黑暗、压抑、窒息、无路可逃。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踏足一步。

晚上的骑行就这样糟糕收场。

他们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裴溪洄在茶社门口的小吃街上买了一碗冰豆沙。

这条街人流量算不上大,小吃摊却很多,几乎全是他喜欢吃的。

没和靳寒离婚之前,他经常在这里解决晚饭,后来……就很少来了。

因为每个他钟爱的摊位,他常去的酒吧,他常吃的饭店,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换成新的老板。

他站在十字路口的路灯下,如同小溪流里一颗被磨平的石子,四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路人行色匆匆,无暇看他。

只有那些小贩,他们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落在裴溪洄身上。

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每一双眼睛,都是一块块扭曲的墙壁,组成一座专门为他打造的牢笼。

冰豆沙里放了很多桂花。

裴溪洄接过来,第一次和摊贩说话:“我其实只爱吃原来那个老爷爷做的。”

摊贩小哥笑着解释:“他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我做的味道也行啊,给您加了很多桂花。”

裴溪洄苦笑,无所谓了。

冰豆沙他一口没吃,进门就给了龙龙。

龙龙告诉他靳总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就放在桌上。

裴溪洄想起哥哥说跑完有彩头给他,勉强挤出个笑,跑去后院洗脸。

拆礼物时总要开开心心的,那些想不通的事就先抛到脑后吧。

礼物是个蓝色的小锦盒,大小正好够放下一枚戒指。

裴溪洄还以为哥哥把他们的婚戒送回来了,拽过小皮凳乐颠颠坐到桌前。

可盒子打开的一刹那,他脸上的血色却如同被撕掉的假面般,顷刻褪尽。

盒子里不是戒指,而是一枚舌钉。

蓝色宝石舌钉,红豆粒大小。

和他之前那些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轰隆——”

天边猛然乍起一声闷雷,瓢泼大雨紧随其后,窗外的紫阳花大朵大朵被雨打落,闪电将黑夜撕成两半,裴溪洄的脸被照得惨白。

他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能做出半点反应,只是麻木地望着那颗舌钉。

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他居然把定时炸弹都忘了。

下雨了,左边小腿里又开始酸痛。

他用手捂着那块疼到钻心的烂肉,取下舌头上的透明钉,换上蓝色小钉,拍照发给靳寒。

-谢谢哥,礼物我很喜欢。

【小喷菇】:以前那些舌钉很久没见你戴了。

那么可爱的头像,裴溪洄此刻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舍得戴嘛,怕给戴坏了。

-不说啦哥哥,我先去洗澡。

这话一发过去,他立刻把手机关机,拉开T恤下摆兜住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舌钉是他三年前车祸后不久打的,刚打完哥哥就送了他一整套宝石舌钉。

他就喜欢这样亮闪闪的东西,宝贝得不行,每天都戴着给哥哥看,睡觉都很少摘下来,直到一年前,他们出问题的前一个礼拜,被他发现……

“师傅?师傅?”龙龙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咋睡地上了?回房休息啊。”

裴溪洄抬起脸来,怔愣片刻,没有理他,站起身来。

如同一只要去给人托梦却迷了路的小鬼,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客厅,穿过连廊,踏入书房,走向书房后那个无人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密室。

打开一道小门,穿过一条窄路,里面没有窗户,没有灯光,地上摆着两条有他小臂粗的铁链,直通向床脚,围着床一圈全是裸露在外的监控探头。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飘进去,摘下舌钉,放进一个隔音盒子里,里面放着哥哥送给他的所有舌钉。

床很大很软,上面有哥哥的味道。

他坐在床上,不断给自己催眠——

这样已经很好了,本来他就不爱出门。

忍一忍就过去了,习惯了就没事了。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来作出改变,那他不想再看到哥哥流泪了。

熟练地给脚腕绑上铁链,任由那些监控镜头对准自己,然后他打开电视,投屏了一部老电影。

《楚门的世界》

播放记录显示237次。

蓝荧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像只被锁住的并不快乐的小狗,茫然又空洞地盯着电影主角。

小时候哥哥问他有什么心愿,其实他的心愿十八年来从没有改变——他想要哥哥的心愿全实现。

【看作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更,双更~

这章看完大家可能会各种猜测,对哥的,对三年前的,觉得懵的,觉得恐怖的,觉得哥怎么能这样的,可大家看到的都是小裴看到的,不是真相也不是全部。

我不能剧透太多,最近连评论我都不怎么敢回了。

但我保证,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看似恐怖的因素都会反转成一颗巨大的糖。

我前面花了很多篇幅来描写哥和小裴对彼此的爱,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彼此的爱,就是想让大家在看到这一章包括后面爆发的章节时,相信他们,他们不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做出伤害彼此的事。

小裴不会,哥更不会。

他一个连跳海都担心会影响别人做生意的孩子,有三百块给小裴花280自己花两块的人,他怎么可能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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