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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虫族之兄长的遗产 小土豆咸饭 2940 2024-05-17 11:41:20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郝誉和白宣良送两个孩子去考场,参加第一天上午的笔试。考试铃响起的那一刻,白宣良便没有停下脚步,反复在考场外踱步。郝誉反而继续观看哥哥留下的一沓“遗嘱”,看着看着靠在墙边睡过去。

中午,他们一起带两孩子去吃饭。

郝誉中途被军校负责人叫过去,进行一段毫无意义的寒暄,见到个并不想见到的同僚。

雄性恋军雄优卡,同时也是被邀请来做第七军校地面步兵考试的安全官。

和其他军雌为学生安全负责不一样,军雄优卡只负责对付寄生体。在猎杀寄生体这一敌人上,军雄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自然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郝誉。”优卡的轮椅变成拐杖,他甩开那些军雌,摸了摸郝誉的手。

郝誉冷漠拍掉登徒子的狗爪,对他亮出自己手腕上的装甲镖。

优卡只能哀怨地叹口气,“唉。我们军雄就是这么无趣。亚萨和我说了,你家两个孩子都参加考试,要我帮你看看考场吗?”

“不用。”这就是一次模拟考。郝誉知道白岁安是个有规划的孩子,他参加考试就是试试看自己的水准。

试试水准,也不需要郝誉做什么过多的干涉。

“那好。”军雄优卡还是给郝誉留了个后门,记下两孩子的名字,挥手告别,“到时候我帮你提前看成绩。你去吧,你雌虫叫你呢。”

郝誉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白宣良的身份,白宣良已到来。

“郝誉。”白宣良道:“芋芋和修克去准备下午体测。我们两回家还是……”

他拿不定主意,想提前看看什么滋补品回家提前炖好,又想去雄虫专区给郝誉看看衣服。可话到嘴边,白宣良总能想到这些东西得花郝誉的钱,他作为雌虫本就不多的自尊,到此刻干涸得掉不出一个字。

“先逛逛。”郝誉来都来到大学城了,看一眼身后盯梢自己的军雌们,冷酷使唤起来,“芋芋少什么就买吧。白哥你也自己买一点。”

白宣良观察雄虫脸色,确定他真是这么想,在商店里采购点东西,悄悄拿两盒雄虫内裤塞在购物篮最底下。

郝誉对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形象有了深刻认知。

他反思自己在家是不是得多穿条裤子。

“我穿,伊瑟尔也得穿。”郝誉顺手拿了几件一模一样的睡衣放在购物篮里。他们结账后,郝誉直奔那群盯梢自己的军雌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把东西送去疗养院,一路跟着自己去考察附近几所学校的夜校、进修班。

“白哥也跟着。”

白宣良正校对账单上的物品,闻言惊讶抬起头指着自己,“我?”

“对。”郝誉爬上地面车,拍拍位子招呼道:“白哥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园艺学。主修园艺植物栽培。”

在军部体系内长大的郝誉没想到世界还有这专业。他一边感叹原来地方大学都学这些,一边查阅大学城里有没有园艺相关的专业与工作。

“我哥生病前,白哥在做什么?”

“我。”白宣良犹豫下还是说道:“我做一些育种工作。主要给当地政府培育一些稀有品类花卉。”

因此,赚得不多,来钱速度也不快,每一批花卉从播种到盛开都按“年”来计算。白宣良当时和大学同学一起合伙创业,事业刚刚有点气色,便遭遇家庭重创,犹豫下放弃工作,后续又把股份换成钱,做一些照顾人的临时工。

“植物育种?”郝誉问军雌,“军部有什么相关的学校和企业吗?”

他想塞个白哥进去。

白宣良吓得连连说不用,郝誉面上嬉笑一会儿,眼睛却给军雌使眼色。没一会儿,最基础的名单就到郝誉手里,全都是边边角角不重要的应聘岗位、付费进修班、夜校名额。

就那种塞人进去无伤大雅的名单。

又不是保密机构和重要利益机构,军部在这里相当纵容。郝誉便理所当然带着白宣良逛一逛,白宣良脸都白了。

“白哥不喜欢吗?”

“不。”白宣良低着头,脖子酸疼,“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郝誉要赶他出去?那芋芋呢?芋芋也会被赶出去吗?白宣良回忆起出门前的事情,最后联想到郝誉拥抱自己那天似乎正从伊瑟尔的房间里出来。联想到之前雄主郝怿的种种事项,白宣良内心一直潜伏着的危机感再次出头。

伊瑟尔从小就长得好。

是的,从小。

他、郝怿、伊瑟尔是同一批次的学生,不过郝怿上雄虫学校,最开始只有在联谊上才能与之相见。白宣良则是天天张开眼到学校就能看到伊瑟尔那张脸,他清楚这张脸在不少雌虫面前也吃得开,每次联谊伊瑟尔身边永远不缺人。

“宣良。”那时候,他们还是学生。白宣良作为邻家哥哥被赋予照顾郝怿的责任。他给郝怿端来茶水和点心,二人寻找座位休息。舞池中心,伊瑟尔沐浴灯光,随着灯光闪烁,他胸口的花束不断增加,全身被鲜花与爱淹没。

“宣良。他是谁?”郝怿挪不开眼,他嘴角还沾着糕点碎,用手指胡乱沾掉维持仪态,“他长得真好看。”

白宣良呆呆看着郝怿。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郝怿,眼神里闪烁的似乎不是凌乱的灯光。

是星星。

“他。”好可爱。郝怿真的,很可爱。白宣良捏住杯子,用冷意叫自己清醒,爆出另外一个雌虫的名字,“他叫,伊瑟尔.南。”

他亲手把自己喜欢的雄虫推向另外一个雌虫。

因为伊瑟尔出生好,长得好看,听说在家里很受宠,长大后也会得到更多资源,他是个很适合的雌君人选。

最重要的是:郝怿喜欢。

郝怿喜欢。

喜欢。

“郝誉。”白宣良鼓起勇气,却只敢用小拇指勾住郝誉的指腹。他实在不会勾人,但没关系,轻微又胆怯的摩擦就是他的风格,“如果我做错了,我会改。你能不能不要赶我出去。”

郝誉实在是头疼。

他与哥哥长得相似,托起白宣良的下巴的手更有力量,几乎让白宣良误以为健康的郝怿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郝誉拥有和郝怿完全不同的出身、思路,受过完全不一样的教育。

“你和芋芋肯定要自己出去住。”郝誉残忍道:“白哥。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你们身边,芋芋也不会那么快毕业。你得立起来。”

他照旧捧着,专注的眼神让白宣良误以为他捧着一颗珠宝。

天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宣良羞愧异常。他再次垂下眼,不去看郝誉的眉目,却听一件熟悉又陌生的往事。

“我曾想让白哥放弃事业,乖乖照顾哥哥。”郝誉口吻平静,像是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当时我太小,被哥哥教育一顿。哥哥告诉我,他很高兴看到白哥有自己的事业。他觉得为事业努力的白哥很有魅力。”

白宣良别过头,将自己从郝誉手中拿开。

他可以面对郝誉,却不愿意郝誉顶着那张脸说着郝怿说过的话。

“我不擅长打拼。”白宣良想象自己身上是一件围裙,擦又擦,“我觉得在家里照顾芋芋,就很好。”

“芋芋不一定这么想。”

“我是他雌父。我。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白宣良太害怕郝誉再说出那种话。他闭上眼,克制眼泪别掉下来,“我这么多年都没上过班,出去也找不到工作。”

“所以我带你来看看学校。”郝誉绕到白宣良面前。他蹲下,仰起头,白宣良的眼泪正落在他的脸上,顺着面颊落到衣领里。

“白哥,我还有半年时间能陪在你们身边。”

郝誉尝试用一种新话术让白宣良走出哥哥生病的阴影。他明白自己这个从没有真正参与哥哥生活的弟弟,对白宣良来说到底是陌生人。他竭力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像面对哥哥那样,用亲昵的姿态,面对白宣良与芋芋。

哥哥已经不在了。

他可以暂时接替“哥哥”的位置,送芋芋上大学,送白宣良重新进入社会,甚至是满足哥哥遗嘱中的愿望:找到伊瑟尔抱来给他孵化的虫蛋,他认可的第二个孩子,照顾那孩子到能够独立。

【修克】

【伊瑟尔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给孩子登记了什么名字。因为同样在一岁时,修克也离开了我。】

【我很想那孩子。他和你一样是帝王蝎种。】

【太痛苦了。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无法舒缓的痛苦。】

“白哥。”

郝誉没有擦掉那些泪水。他平静接受这些存在,过去他的脸飞溅上血、肉沫与残肢断臂,却鲜少有泪水。

其余军雌想要递上纸巾的举动全部被郝誉阻止。

他默默纵容白宣良在他的脸上宣泄泪水,一声一声呼唤对方睁开眼看看他是谁,而现在又要做什么。

“现在做不出决定也没关系。”

白宣良微微睁开眼,泪水从细碎的绵针变为豆大的颗粒,一颗一颗砸在郝誉脸上。他羞愧地捂住面颊,感受身体宣泄出来的恐惧和不安,以及无法诉说的让他仓皇的刺疼感。

“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必要说对不起。”郝誉站起来,扶住白宣良,一点一点将对方拥抱在自己怀里。他清楚白宣良这样的雌虫不是社会的主流,但没关系,他这样的军雄也不是社会主流眼中的雄虫。

只要拥有力量,就行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宣良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那模糊的对不起的内容无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郝誉与郝怿越说着相似的话,他内心越是千疮百孔。

郝誉紧紧扶住他的手。

和面对伊瑟尔不一样,郝誉唯恐自己的力量伤害到白宣良,像棵树坚定站着,同时纵容弱者缠绕自己而生。

“没必要说对不起。”郝誉犹豫良久,还是用手轻轻将白宣良按在自己怀中,如自己过去所见哥哥安慰人那般,安慰着白宣良,“宣良,是我和哥哥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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