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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虫族之兄长的遗产 小土豆咸饭 2805 2024-05-17 11:41:20

白宣良本来没想要去看修克。

他性格本就怯弱,要他自己和郝誉提看望修克根本不可能。其次,他要考虑正在考学的白岁安,为了孩子白宣良实在做不出看望之举。可真要他当个眼盲心瞎的残忍雌虫,白宣良又没那么狠。

他就是这类要断不忍心,要留也不果断的雌虫。

亚岱尔正是看中这一点,短短几日便主导两人之间的关系,等到时机成熟顺其自然引出自己的身份:修克的亲叔叔。

“我们家知道这件事情时,郝怿阁下已病逝了。”亚岱尔谈起那位死去的雄虫,口吻里也有些感慨,“他是个好雄虫。我哥哥过去还来看望他,那时候他的病似乎好一些了。怎么忽然又恶化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直接去看望修克,而是去附近商城给郝誉购买常服和内裤。白宣良将这当做一种隐晦的暗示,口齿越发不清楚起来,“确实是好一些。后来……忽然吃不下东西。”

亚岱尔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论一个雄虫的死亡,为另外一个雄虫挑选贴身衣物。

“是绝食吗?”亚岱尔最熟悉这种套路。

他哥哥和他闹的时候,动不动锁在屋里吵吵嚷嚷“不吃了”“死都不吃”。亚岱尔通常静候两天,再砸开门闯进去,强硬捏开哥哥的嘴巴,将打碎成糜状的食物全部倒进哥哥胃里。

吐?他不会给哥哥呕吐的机会。

因此,吃不下去东西在亚岱尔看来,还是白宣良太心软了。他的知情权让他足以看到郝怿病历的复印件。

从病历上看,郝怿正在好转,自伊瑟尔到家后的某一天身体状态急转直下。

“郝怿不是糟蹋身体的雄虫。”白宣良为亡夫辩解道:“医生说他总是郁郁寡欢,不知道是疾病影响,还是心理原因……”

他声音细不可闻。

亚岱尔明白了,白宣良也是个糊涂雌君。他问道:“郝誉知道吗?”

“知道。”白宣良吞吞吐吐,面对同性别的好雌虫还是将内心那点顾虑说出来,“郝誉似乎放下了。”

军雄见多了死亡,也极容易接受亲属的死亡。

他们对死亡的默然,衍生出的各类情绪,都被表面上的释然淹没。白宣良清楚郝誉这种作态才是对的,以他的职业、他的性格来说,一切都是正常的。可他心中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像是面对狂风,更用力抓住风筝线。

亚岱尔的到来,让白宣良抓得更紧。

“可他总说,自己随时会死掉。他还想把我送到……其他雄虫屋里。”白宣良越说越轻,目光隐晦落在亚岱尔的脖颈和胸口一小片雪白上,势必要透过衣物窥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蕾丝透明睡袍。

实在是让人不安宁。

亚岱尔装作听不到,拿起货架上的雄虫睡袍比划,反将一军,“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亚岱尔轻描淡写,收拢自己看中的雄虫睡袍,又去隔壁给修克和白岁安都购入锻炼器材、同款式的运动护具。他边走,边往货篮里塞自己看上的家居用具,边解析道:

“郝誉这么问,是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关键不在他怎么想,而是你怎么想——所以,你想去其他雄虫身边吗?”

不。我当然不想。

白宣良内心几乎在尖叫,可他羞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身份,面对可以和郝誉发生肢体接触的亚岱尔,支支吾吾到付款、上车都没有给出答案。

“我……自然是不想。”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白宣良就不愿意在亚岱尔面前说出来。他面对郝誉燃烧起来的□□,面对亚岱尔好像怎么都发不出来。

这可怕的事实,令白宣良战栗起来,忍不住想起年少时大哥将自己拽去相亲时说出的恶语:

“白宣良,你没有做雌君的资质。”

“你唯一的归宿就是全职雌侍。”

在这个雌虫占据大多数岗位的社会里,全职雌侍永远是家庭的底层。他们照顾家庭和雄主一起享受整个家庭其他雌虫的供养,但全职雌侍能留给自己孩子的资源、人脉、实权永远是最少的。

虫族家庭里最弱的雌虫担任全职雌侍,也是社会婚恋观里的通识。

白宣良不甘心走上这样的道路。

他在相亲中随波逐流,在大哥的威压下试图寻找到婚姻的另外一条出路。他努力学习,努力在微不足道的专业上做出极小的建设,以证明他不是完全没用的存在——他也有一些社会上的价值。

但,他的基因、他生来便确定的卑劣的基因实实在在让雄虫们对他说“抱歉”。

为组建一个美好的不受拖累的家庭,从整个家庭的实际利益考虑,雄虫和他们的雌君都无法接受一个会生出劣质孩子的雌侍。

只有郝怿。

郝怿接受了白宣良的爱。

他们登记结婚时,没有盛大的婚礼,郝怿的亲属们对他的选择表示不解与愤怒。白宣良家更是没提供任何经济上的扶持。他们一路走到登记处,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拍照,然后一路再走回来。

“我想买点喜糖。”郝怿身上披着夕阳,他和白宣良牵着手,许愿一样说道:“可以买誉誉最喜欢吃的那种吗?我想得到誉誉的祝福。”

白宣良没好意思回忆当时小崽誉看他的凶悍目光。

他甚至觉得郝怿小小的弟弟在军部养出趾高气昂的架势,除了他哥和家里虫,平等看不等一切比他弱的雌虫雄虫。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郝怿。两个贫穷的新人来到糖果店,只买一小袋漂亮甜腻的糖果,用蝎族传统结婚布置做了糖袋,里面塞郝怿与白宣良亲手写的新婚寄语。

他偷偷藏了两块,在回去的路上,一颗留给自己,一颗塞给郝怿。

“新婚快乐。”白宣良对郝怿道:“我会努力赚钱。婚礼……以后都补的……”

郝怿拆开糖果,开心地笑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对着白宣良点头。那双真诚的双眼比夕阳更美丽,久久留在白宣良心里——

【郝怿爱着我】

白宣良再也没有怀疑过,爱情是否存在。

“我不可能去别的雄虫那。”白宣良低声坦白道:“我。我忘不掉郝怿。”

“郝怿。”亚岱尔重复道:“是因为郝怿吗?”

白宣良站在悬崖上,他察觉这是一个陷阱。可面对即将到来的摧毁一切的暴风雨,他想起的是那天结婚登记的夕阳,是郝怿吃糖后笑起来的双眼,以及那袋要送给郝誉的小小糖袋。

年轻的他从没有幻想过郝誉吃糖的表情。记忆里只有郝怿断断续续表达过郝誉小时候可爱的贪吃模样,只有郝怿坐在窗前忧郁斟酌词句的样子,只有郝怿期盼打开信箱又失望的表情。

过去有限的时间里,白宣良短暂地讨厌郝誉占据郝怿的心。

可此刻。

白宣良又不得不从郝誉没形的瘫坐吃果干中,窥看到片刻难言的爱意。他很想亲眼看看郝怿阅读信件的样子,想亲眼看看郝誉打开结婚糖袋露出的惊喜表情。

郝怿曾经很期待看到的一幕。

“我不知道。”白宣良捂住脸,“我不知道。”

他面前浮现出郝誉那张生动的长开的脸,过去豆丁大的幼崽已和他的哥哥有诸多相似之处。

他健康,会跑会跳,未来还会结婚、会生下健康的孩子,会看着孩子考学、做出事业、结婚、生下又一代孩子。

就像是郝怿尚未结束的生命。

【你也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吧。】

基因库的蛊惑,魔鬼一样出现在白宣良耳边。过去那么久,他从没有告诉芋芋、郝誉的秘密——基因库不止一次找到他,频繁地反复地表达一个意思:

【郝誉和郝怿是同雌同雄的亲生兄弟】

【他们是亲生兄弟。】

【你就不想再生一个吗?生一个完完全全像郝怿与郝誉的孩子吗?】

白岁安在外貌上更像白宣良,虫种也没有继承到。白宣良疼归疼,私底下还是有些惋惜——郝怿病了后,这种惋惜不断鞭笞他。他甚至觉得郝怿的雄父雌父多年不来照顾郝怿,是因他们结婚。

因为他。

因为他并不是最合适郝怿的雌君。

而这一切需要一个蝎种的与郝怿孩子来弥补。是以,白宣良见到修克,得知他是伊瑟尔的亲子,得知他被郝怿亲自孵化后,魔鬼也正在他心中不断呐喊。

他爱着郝怿,却不愿承认自己是为了郝怿赖在郝誉身边。

他对郝誉……

“到了。”亚岱尔停下航空器。他们来到学生住宿的大楼前,提着给修克的礼物,快速上楼。

楼上,学生宿舍。

修克正在桌子上用手指摆弄两颗糖果——郝誉将糖果递给修克,白岁安将它们丢掉,修克又在垃圾堆里将他们捡起来——除此外,他还用郝誉给的零花钱,偷偷买了一罐,每天做完功课便吃两颗。

“郝誉叔叔今天会来看我吗?”修克趴在桌子上分神思考问题,“没有我,他一定和白岁安很亲密吧。”

哼。

修克想起年龄相近的雌虫,有些小性子哼哼起来。他索性站起来,脱掉外衣,裸露上身,对准镜子打量自己的身体,脸渐渐红起来。

“好像壮了一些。”

蝎尾甩甩。修克背对着镜子,扭头将蝎尾抬高,露出臀部线条和结实的大腿,在大腿根部,他用一条便捷绳收束绳镖。

“好像……我确实像雌父。”修克对着镜子吐吐舌头,“叔叔似乎很喜欢雌父的身体。”

那我的呢?

叔叔,会喜欢我的身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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