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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虫族之兄长的遗产 小土豆咸饭 2834 2024-05-17 11:41:20

郝誉想给白岁安平安的一生。

而白岁安不想要这样的一生。

在修克跟着郝誉训练的第二天,他也加入到训练队伍中,喜提肌肉损伤,在床上又躺了两天,身体和效率彻底跟不上修克的节奏。通宵熬夜钻研体术也没有任何效果,如果说白岁安花费八个小时可以掌握一个小章节的技术点,那么修克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再加上身体素质、虫种、异化能力上的不同,白岁安基本被踢出绳镖训练中。

他最开始还会缠着郝誉闹一下,后续发现这并非闹一下可以解决的情况时,修克已经和他拉开了一定的差距。

白宣良因此十分担心亲子的心理状态,频频寻找郝誉,希望对方在这件事情上不要让两个孩子差别太大。

“芋芋心理毕竟……会有点不舒服。”白宣良委婉道:“我不是拖修克后腿的意思。不要让芋芋再看着你们训练了。能不能让他也忙起来。”

郝誉想想也是,大手一挥腾出时间,专门教授白岁安射击与近身搏斗。

严格来说,他在教育两孩子的过程中,充分展现自己不是个好老师——那摆烂一样的教学法,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的逻辑,最后只能上手用肌肉酸疼和挨揍让孩子明白“如何暴揍敌人”。

“不可以学我的起势。”郝誉长长的蝎尾甩来甩去,将草地飞长的草一一剃干净,新鲜的草汁和草叶沾满全身。他浑然不在意,抬脚压在白岁安膝盖上,将对方的重心再压低两份,“我的身体状况和你们不一样。”

白岁安咬牙坚持。

接连的打击让他身心俱疲,十根手指都缠上细密的绷带,上午一换,中午一换,下午一换,每次换下来都能撕下一层薄薄的皮肉和血渍。白宣良随时准备将温水和药物洒在上面。白岁安泡在最好的疗愈药水中,看着皮破开又长好,最后生出蹭厚且狰狞的茧子。

他并不嫌弃这一切的丑陋。

丑陋如果能变强,白岁安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最害怕的是努力无法兑现成实力,是自己寻找前进的方向,最终被告知“一切早就命中注定”。

磅!

他被郝誉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抽疼片刻,扶着草地站起来。不远处的大马路上,修克正对着移动靶练习绳镖。因疗养院总共只住三位军雄,马路常年长草,郝誉叫军雌把靶子全放在马路上,做成修克的专属训练场。

白岁安体质不好,就在柔软的草地上训练。

“芋芋。”郝誉双手抱胸,蝎尾心不在焉卷起一朵小花,用尾勾轻戳花蕊许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其他专。”

“不要。”白岁安站起来,重新摆起姿势,“小叔。再来。”

他用近乎偏执的意志,频频打断郝誉的话。到最后真没有什么办法时,郝誉气得找伊瑟尔发泄一顿,睡完带着满身水雾找白宣良说话。

“分数好又不能代表全部。找到适合自己的专业不好吗?白哥,你帮我劝劝芋芋这孩子。”

白宣良也无奈,他很难想象孩子听自己话的样子。

“芋芋一时间想不明白。”白宣良愣神,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已经晚了,话摔在地上再也捡不起来。“毕竟,修克在他前面。”

修克。

只要修克存在一天,白岁安的心结便无法解开。他自虐式地磨砺自己,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为成绩而报考深空机甲,还是为修克报考深空机甲。

白宣良作为雌父,每天晚上都给两孩子做夜宵。他对修克并没有过多执着,一旦知道修克并非郝怿亲生孩子后,他柔软的心毫无戒备,甚至想到郝怿生前曾对这孩子释放出善意,肉食都放一样的数量。

他当然不敢把这种事和自己的孩子说,每次为掩盖心虚,两份都按照芋芋喜欢的口味做,食物都挑芋芋喜欢的煮。

郝誉是轮不到吃夜宵啦。

他大晚上三成概率在伊瑟尔床上,三成概率在屋顶睡觉,三成概念去亚萨或优卡家打牌喝茶,最后一成是睡在沙发上。自从家里多了好几个雌虫后,他除做之外,基本不会过多留在家里,避嫌一样游荡在整个疗养院和屋顶上,沐浴日月精华,偶尔发癫。

他知道白岁安对修克的不爽利,恼怒对方为什么不放着更舒服、轻松、安全的人生轨迹前进,非要和修克一样走上危险、致命、随时会死掉的职业道路。

“我想,要不要把修克送走。”郝誉思考许久,给出这个提议,“我有个朋友在给各大院校当安全监督,他认识不少院校校长和主任。修克该学的基本功都学了,剩下就是练。他换个地方也不会怎么样。”

修克天赋更好,那些院校成员会时刻关注他。

军雄也会时刻关注他。

郝誉确定这孩子现阶段不需要自己盯着,放心把崽丢出去,关心自己兄长留下的唯一雌子。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会把最好的资源留给白岁安。

白岁安会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下。

直到郝誉死亡。

“送走的话,伊瑟尔……”

“不用管他。”郝誉道:“他们父子关系很差。白哥,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修克十九了,不是九岁幼崽,他完全可以单独出去住。这样芋芋眼不见为净。”

白宣良犹豫,还是没抵挡住雄虫全身心为他们父子着想的诱惑,收起下巴,点了头。

“郝誉。”白宣良手拂过郝誉肩头,扫去一些碎发和奇怪的花草屑,“我想给你也弄一张床,这样你可以睡得好一点。”

“不。”郝誉坚决道:“我睡伊瑟尔那边就好了。”

“伊瑟尔那边也没有床。”白宣良说的很含蓄。自从上次郝誉发狂把折叠床干塌,伊瑟尔房间再也没有添加一点家具。白宣良可以不往里面添加家具,用一点暗戳戳的小绊子试探郝誉与伊瑟尔的关系。

令他欣喜若狂的是,郝誉并没有因伊瑟尔没有床指责白宣良苛责对方。

令他伤感不已的是,郝誉也没有因伊瑟尔没有床不在对方那里过夜。

雄虫对床的需求匮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白宣良躺在自己柔软单人床上的夜晚,辗转反侧,假想郝誉只纯粹在伊瑟尔房间过夜。可他数次抱着为郝誉添衣加被的想法走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前,都能听到甜腻粘稠的属于伊瑟尔的沙哑调。

白宣良站着听了许多次。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这几周里遭到了种凌迟,正如他的孩子在面对伊瑟尔的孩子遭受的打击那样——只是他的打击更加隐晦,更加难以启齿,更令白宣良煎熬。他将双手放在烈火上烘烤,即畏惧火舌舔抵双手,燎伤皮肤,又不舍得高温气焰带来的温度,只能小心地靠近,再仓皇离开。

“郝誉。”白宣良用手梳起雄虫耳后一把发,“我给你买了几件日常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白哥知道我的尺寸。”郝誉素来不爱管这种琐事。按照他这臭脾气,有衣服也不爱穿,去执行任务,再滚到寄生体地盘上也要光着,索性早早习惯。“白哥帮我安排这种事就好。我和我哥一样,纯色就好了。”

白宣良的手停住。

“我买的,就是纯色。”

“那太好了。”郝誉道:“是黑色吗?黑色耐脏。”

“嗯。”

其实白宣良买的是郝怿最喜欢的纯白色。

而这颜色并不适合郝誉这种整日胡作非为,上跳下窜的军雄。按照白宣良最初所想,郝誉就该穿一身耐脏的黑色,可以随意活动,怎么也不怕脏。

可真到挑选衣服的时候,白宣良满脑子都是穿着纯白常服的郝誉。他甚至挑选郝怿最常穿的蝎族雄虫传统服饰和五十年前流行的外罩。

这种后背整个覆盖住的设计,在蝎族领地可以遮挡强烈的阳光,却在最底部裁剪出一个“v”字形的深口,随走路让雄虫露出蝎尾。

郝怿是个保守又温和的雄虫。在白宣良的印象中,对方就连欢愉也不会过度使用蝎尾。他的蝎尾比起一种示威和圈地的工具,更像示爱的草蔓,温柔固定住位置,任由自己抓住鳞甲与尾尖。

绝不是郝誉杀器一般的蝎尾。

“到货的话,白哥放沙发上吧,我看见就会穿。”郝誉捂住隐隐作疼的针孔,脖颈处青筋狂跳。他前一天又被基因库拉去挨针,浑身上下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散去,着急找伊瑟尔处理。

同时,他计划把对修克的安排和伊瑟尔说一声。

不管再怎么说,这两个都是父子。

郝誉自认为不是冷面无情,不通血亲情义的家伙。他灌一大口冷水,不忘再叮嘱白宣良,如果发现给自己的快递千万别拆开,直接放在沙发底下,由他自己打开。

“我知道了。”白宣良看着郝誉转身,那条强有力的黑峻峻长尾,啪嗒啪嗒随着步伐正鞭笞他的心。月光下,油光水亮的外壳与粗壮的鳞甲,裹挟着一个战士呼之欲出的血与欲,吹出燥热。

“郝誉。”白宣良还是忍不住轻呼数声,“郝誉。”

他有一刹那渴望郝誉转身奔向自己,又不是那么希望对方转身奔来——是以什么身份向他走来呢?一个军雄?一个弟弟?是郝誉,还是郝怿?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上前,要赶快把那些到家的白色传统蝎族服饰,换成更适合郝誉的黑色运动常服。

不。

其实,再买一份就好了。

白宣良想着,将已拆开熨烫好的白罩衣取出,铺在床上,轻轻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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