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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尊上,灵植还结算吗 包包祖 7110 2024-07-10 10:31:38

月亮高悬。

吴超从阳灵花园边上的酒桌下来,腰间别着个酒葫芦,一手捏着个长颈酒瓶,一路哼着歌,晃晃悠悠地往小菜园子里走。

刚推开木栅栏门走进来,远远地,就看到那新来的修士仰面平躺在地上,苦闷地哀嚎。

吴超拐去那田埂边上,顺势在对方边上的泥巴地上坐下来——林小犬现在躺在田埂上时,已经不会专门铺凉席垫着了,吴超知道,那是因为这年轻修士现在已经学会清洁咒,不需要那些凡人才用的东西了。

吴超一直以为,这段时间林小犬挺得意的,修为涨得飞快,跟炮仗似的,一飞冲天,而且赶上了好时候,正巧遇到寒玉门积功德,公开了一大批低阶功法秘籍,所以跟着学了不少小法术。

这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有什么苦闷的地方呢?

所以吴超凑到凑过去,拿胳膊肘怼了怼对方,“咋了,小老弟,有心事?”

说着,把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拽下来,递到林澹面前去,“有什么不开心的,讲不来,让老哥我开心开心?”

林澹把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拿开,就看到送到面前来的酒葫芦。

他心里烦闷的点,一个也没办法讲出口。

他能讲什么呢?讲自己对高高在上的靳掌门,生出了一些只有对未来媳妇才会有的奇怪心思?

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可能讲出口的。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将那酒葫芦接下来,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地往肚子里灌。

吴超见状,乐了,

“别光喝酒啊,说词啊。”

林澹瞥他一眼,只闷闷地喝酒,仍旧一言不发。

吴超见他三两下把自己葫芦里的酒喝了大半去,有些心疼,忍不住说:

“别怪老哥没提醒你,这酒喝着清甜爽口不辣喉,实际上后劲大着呢,就你这境界,喝多了,未必受的住。”

林澹闻言,咧嘴笑了笑,仍旧没说什么,只是把那酒葫芦还给了吴超。

吴超宝贝似的把自己的酒葫芦接下来,重新别回腰间。

虽说刚才提醒的那一句,确实主要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好酒被喝光了,但吴超说的,也是实话。

修士的境界越高,越难醉。

像吴超这样的元婴境修士,喝凡界的酒,那就跟喝凉水没有区别,把肚皮撑破了也醉不了。

反之,吴超现在这葫芦里的酒,他喝一瓶未必能醉,可是林澹这么个练气境,就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那半葫芦酒下肚,没多久,林澹的双眼就开始变得混浊。

穿越之前,林澹虽然不爱喝酒,但是酒量很好。他并不知道这片大陆上,连酒精度数都要按境界分个三六九等的。

所以虽然脑袋早就被酒精熏蒸得不太清明了,林澹却毫无所觉,满心以为自己还是个正常人,仍旧在做着理智而克制的事情。

他曲着两条腿,坐在泥土地上,手伸进腰间的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啊掏,掏了许久,最后,掏出来一捧芦苇草,草叶子上,还盖着一片白色的细纱。

吴超认得那片白纱,手指着,揶揄:“怎么,害相思病了,想念你那相好的仙子了?”

林澹把那白纱从草叶上揭下来,小心地放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叹气,

“他要是仙子,该多好?”

“谁?”

吴超闻到一股浓浓的八卦气息,很快凑上去。

林澹没回话,只是摇头,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他是仙子也好,男人也罢,那都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说罢,林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把手中的芦苇草丢去了一边。

吴超看向手边的那一捧草,这时候才忽然认出来:

“嚯,这不是仙山上的神焱芦苇草么?这可是上品灵植啊,在外头有价无市的,你不要,我可拿去了?”

眼见着吴超的手指就要碰到那神焱芦苇草,林澹忽然像只护食的狗子,欻一下将那灵植重新抢回来,抱进怀里,警觉地看向旁边修士。

吴超噗嗤一声笑了,“吃独食啊?你刚才还喝了我半葫芦的酒呢,现在就给我尝一口,也不行?这上品灵植,我整天隔着那结界远远地看着,还从来没尝过,不知是什么味呢!”

吴超说着,手就忍不住又往林澹怀里的灵植伸过去,打算趁着对方不太清醒,薅两根草过来,尝尝鲜,解解馋,反正对方酒醒了也未必记得,就算记得,以对方的脾气,想必也不会跟他计较。

可是谁能料到,平时看着老实的林小犬,护食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吴超手刚伸出去,对面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那一张嘴顷刻间幻化成了巨型黑洞,深渊似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吴超整个吞进去,骨头渣都不剩。

吴超吓得慌张调动灵力于脚下,飞身往后跳出去十多米远,直跳到菜园子门口去,远远地看向那一张深渊巨口,

“不就是抢你一根草么,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

林澹仍旧气呼呼的,嗷呜一口,将一整株神焱芦苇草吞进肚子里去。

吴超见状,摆摆手,“行行行,不抢你的了。”

说罢,转过身,重新往阳灵花园边上的酒桌走去,准备再去续摊。

黎明之前,菜园子里。

“嗷——”

一声嚎叫。

林澹蓦地睁开眼,腾一下从田埂上跳起来。

他升级了?!

他成功突破练气境,正式进入筑基境了!

林澹满脸欣喜地看向指尖流窜的灵力,开始回想前一晚发生的事——

他……把掌门送的那株灵植吃了?

林澹来这仙山做临级短工,也有一段时间了,哪怕古茗没有明说,可是从那一株芦苇草里散发出来的灵气的浓郁程度,林澹大概也能猜出来,那是一株上品灵植。

林澹自己种的“甜甜根”,有仙山的灵脉滋养,每一株差不多都能达到中品。

可是,没想到,他之前一次性吞掉将近十万株“甜甜根”的根茎,都没能成功升级的,如今,只吃掉一株上品灵植,竟然就轻松做到了?

直到吃进肚子里,林澹才真正意识到,不同品级的灵植,其体内蕴含的灵气,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也难怪,寒玉门的这座仙山,能成为那么多修士觊觎的宝地。

想到这里,林澹有些自嘲地笑起来。

他之前还在想着,怎么能想办法增加仓储能力、提高产出效率,来做产业升级呢。

可是,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株上品灵植,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是,他怎么才能再得到一株上品灵植呢?

林澹抬头,望向隔壁的阳灵花园。

而同时,阳灵花园里的几个园艺师,也正朝他看过来,目光对上,园艺师们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进来。

林澹知道,这是要他去花园里除杂草去了,他立即远远地应了一声,然后扛着农具,熟门熟路地溜进阳灵花园里去了。

关于林澹一个隔壁小菜园种地的,整天违规溜进阳灵花园里除草的问题,仙山巡逻队,自然是第一天就发现了。

不过巡逻队的弟子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林小犬这个修士,实在是太特殊了——

一个低阶修士,带着掌门的令牌,被破格招收进仙山。

一个千年不遇的天级至阳道体,竟然没有用过那冷月寒玉石,而且似乎对自己的特殊道体一无所知。

一个阴差阳错做了托盘童子的临级短工,似乎格外受到掌门的青睐,每次去一趟寒玉宫,回来了,他们整座仙山都能“鸡犬升天”,得到不少好处。

这么多条叠加起来,仙山的弟子们,不把这香饽饽供起来都算克制了,香饽饽做一些无伤大雅的违规小事,他们自然都不予理会。

至于阳灵花园里的园艺师,他们对林小犬更是十分满意。

这些园艺师之所以会放林小犬进花园里来,又偷偷借给他土地,无非是想要偿还林小犬每天送给他们的那大批的固灵丹的人情。

这本是个两清的事。可林小犬却像是欠了园艺师极大的人情似的,总想要再做点什么补偿。

一来二去,最终园艺师们达成一致——林小犬每次进花园里来除杂草的时候,顺带着也帮他们打理打理园子里的灵植。

这事园艺师们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指望一个菜园子里的临级短工,能帮多大的忙,只要不毛手毛脚地把他们的上品和臻品灵植给误伤了,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谁能料到,看着平平无奇的一个低阶修士,竟然……在种地这方面,有这么大的本事!

经过那林小犬的手栽种的灵植,就没有一株长势不好的。

那些上品灵植也就罢了,甚至很多极为精贵、非常难存活的臻品灵植,竟然都能被他妙手回春,奇迹般地盘活。

有这样的本事的,在他们花园里,都是甲级园艺师,这些园艺师通常都只守着那么三两株最顶级的臻品灵植,每天工作不到一个时辰便早早地收工了。

其他园艺师如果有养坏了的灵植想要求助那些甲级园艺师帮忙,他们往往都会将鼻孔仰到天上,满口拒绝,再出言嘲讽两句,说低级园艺师连一株花都种不好,就不要留在这花园里丢人现眼了。

可林小犬就不同了,这修士耿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做的是高级园艺师才能做的工作,他大包大揽地,把花园外围的低级别园艺师的工作全做了,每天忙到太阳落山,才摸黑回自己小菜园去。

后来林小犬升级了,体力和耐力提高了,又学了几个提升种地效率的小法术,便越发变本加厉了,直接把中间乙级和丙级园艺师的工作也一起包圆了。

如此一来,这阳灵花园里,每天除了正中央专门种植最高端的臻品灵植的那一片“孤岛”之外,剩下的所有土地上,都遍布着林小犬身上洒下的辛勤的汗水。

其他园艺师每天就揣着袖子,磕着固灵丹,喝着酒水,看着那老实的修士忙前忙后,一面辛勤地教他各种专业的种地法器怎么用,一面还不忘打趣:

“小犬道友,快些升级吧,等你到了分神境,同时变幻出好多个林小犬来,一起帮我们养花种菜,往后咱们这园子,恐怕要遍地都种满臻品灵植了!”

林澹累得脸上汗水一滴一滴往土里落,闻言,手上活计一刻不停,只咧嘴笑着,回说:

“分神境不敢想,只是希望前辈们多照顾,往后再教我些养花种草的法诀妙术。”

其他园艺师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林澹这样,自然是引得花园中央的甲级园艺师的不满,每天明嘲暗讽没少送,也有往巡逻队告状的,可是巡逻队包庇得厉害,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控诉,那些甲级园艺师便开始直接动手使坏了。

都是正经的园艺师,他们自然不敢对记录在册的仙山灵植下手,但林澹种的那些杂草,他们破坏起来,倒是一点不手软。

林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甜甜根”,常常睡了一夜起来,就被连根拔了半数去。

知道是那群甲级园艺师动的手脚,可林澹到底是违规在这花园里偷偷种杂草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没有立场替自己据理力争,便只能由着那些园艺师去了。

他不怨那些甲级园艺师,只是有点心疼自己种的“甜甜根”。

还没成熟就被拔出来的野草,没什么收割价值,但林澹还是会很认真地把那些被拔出的野草都收拾归拢在一起,然后找块空地,挖个坑,把小草苗一根一根地埋了。

如此一来二去,拉扯了几次,那些甲级园艺师们肆意破坏,林澹闷闷地受着,一边种一边埋,不管收成如何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对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仿佛拳头都砸在了棉花上,时间久了,那些甲级园艺师也觉得没意思。

他们都是自视甚高的修士,放在仙山以外,他们无论是道体天赋,还是修为境界,哪个不是最顶级的,何必要与这么一个低阶修士一般见识呢。

因而慢慢地,那些甲级园艺师也就不再为难林小犬。

唯独有一个修士,从头至尾,不曾放过林澹和他的“甜甜根”。

那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一身火红的衣裳,看着光鲜亮丽的,大家都叫她连翘。

林澹一点也不讨厌连翘,相反,他还挺稀罕的。

这么水灵的一个年轻小姑娘,看着修为境界又很高,却愿意在这园子里养花,风吹日晒的也不怕,林澹觉得,挺难得的。

就是林澹有点怵她。

他不太懂得如何跟异性相处,更不要说像这样看着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姑娘,跟林澹这种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粗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因而林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手足无措的,根本不敢靠近。

连翘每天会准时在阳灵花园里巡逻一圈,看心情拔个几十上百株“甜甜根”泄愤,然后回到自己的园子里,双手抱胸,高扬起头颅,看向花园入口方向,等着林澹过来。

林澹每次进花园里来,远远地就能看到连翘站在那里,像只宣誓领地的小鹦鹉似的,背后的羽毛都要一根根立起来。

林澹总是会好脾气地冲她笑笑,然后去地里把被拔出来的“甜甜根”收拢好。

连翘的这一点小破坏,林澹全当是在帮他间苗了,并不在意。

不过最近,林澹却有些在意了——

连翘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拔他的“甜甜根”了。

每天林澹来花园里,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竖起羽毛骄傲地宣誓领地的小鹦鹉,而变成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背影。

如此过了几天,林澹犹豫再三,还是站在连翘负责的那片田地边上,朝里面喊:

“需要帮忙吗?”

连翘头也不回,丢过来一句:“你走开。”

“哦。”

林澹带着农具,回自己的地界干活去了。

直到太阳落山,园艺师们都收工了,相约出去喝酒,花园里安静下来,林澹收拾好农具,正要回去,余光瞥见连翘依旧是原来的姿势,蹲在自己的田地里,一动不动的。

林澹又走到她的田地边上去,远远地看过去。

许是四下无人了,连翘便也没有把自己的秘密捂得那么紧了,林澹这才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株仙灵兰草。

那是最上等的甲级臻品灵植,而且是最难存活的那一类。

如今连翘手中捧着的那一株幼苗,眼看着便要枯萎了。

林澹轻声说:“我帮你试试吧?说不定,能盘活。”

连翘身体微微一僵,仍旧没有搭理林澹。

但是第二天,林澹来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在连翘负责的田地边界上,多出来一株快要枯萎的仙灵兰小幼苗。

那幼苗用一个小小的阳灵保护罩护起来,刻意越过一点点边界,被摆放在了连翘负责的地界以外。

林澹轻笑,放下农具,蹲在那边界处,开始一门心思地照料那株小幼苗。

花费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林澹险些把自己丹田处所剩无几的灵力都耗干了,这才总算将那小幼苗盘活。

之后他将幼苗重新种回连翘的地界里,然后一言不发,离开了阳灵花园。

耗费了太多灵力,林澹回到小竹屋里,在藤屉床上打坐调息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是缓过来。

刚从床上下来,他的小菜园里,便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连翘依旧是一身火红的衣裙,抱着一个厚重的木箱子,来到林澹门前。

来者是客,林澹虽说有些拘谨,但还是将对方迎了进来。

连翘开门见山,将抱着的箱子塞进林澹怀里,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想必现在体内灵力空虚得厉害吧,这里头的灵植,都是我的私藏,你随便挑一个,拿去吃。”

说着,她手指一抬,将那木箱子打开了。

林澹看清楚里头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

那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全是品相极好的灵植。

林澹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他咽了咽喉头,问:

“你……怎么有这么多灵植?”

这些灵植,一看就是仙山上产的,那就都是那位掌门的东西,为什么掌门会给一个小姑娘送这么多灵植?!

连翘没打算回答,只是催促:

“能不能不要婆婆妈妈那么多问题,这灵植我最多就送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如果不选,我就拿走了。”

送到嘴边来的灵植,林澹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他现在确实饿得厉害,灵力也空虚得厉害,便没有犹豫,从那箱子里挑了一株品相最差的拿出来。

当天晚上,林澹成功借助那一株上品灵植,再次升级。

坐在藤屉床上,感受着指尖跳跃的灵力,林澹感慨万千。

他又升级了。

筑基境,第二层。

依旧是紧紧凭借一株上品灵植,就轻松做到了。

看起来,只埋头种中品杂草,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想办法弄到高品级的灵植才行。

.........

这件事之后,林澹和连翘意外化敌为友。

连翘心思单纯,她认定林澹是朋友,便与他无话不谈。

两人偶尔各自种完地,不远不近地在田埂边上休息的时候,连翘会看着远处的那些低级园艺师,嗤之以鼻,

“林小犬,你有时候实在是很笨,那些园艺师,根本就是在拿你当牲口使,你还拿他们当朋友?

“你的技术,早就够格做甲级园艺师了,轻轻松松就能骑在他们头上的,结果现在却要被他们呼来喝去地,让他们骑在你头上炫耀?”

林澹便嘿嘿嘿地笑,

“我奶奶以前说过,吃亏是福,你要是都觉得我在吃亏了,那不是说明我马上要享福了?”

连翘瞥他一眼,然后叹息摇头,

“你是榆木脑袋吗,怎么这么傻的?”

林澹这时却收敛了笑意,正色说:

“其实,我也没那么傻,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连翘一双眼睁圆了,“你明知道他们在占你便宜,你还让他们占?还说你不傻?!”

林澹又笑了,细数了一遍自己这些天从那些园艺师那里学到的专门用在种植灵植上的高级法器的用法,还有小法术,

“这些技术和经验,我没有,他们却有,我帮他们干活,他们把这些我在其他地方学不到的技术教给我,帮我往后给自己的小菜园子产业升级。

“这买卖,怎么听,都是我赚大了吧?

“怎么说是我傻呢。”

连翘一听,忍不住和林澹一起笑了,

“有时候觉得你傻,有时候又觉得你挺聪明,可聪明人又怎么会把自己过得像你这么惨,到现在还只是个底层筑基境?”

林澹笑笑,“我笨嘛,没有连翘前辈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元婴境大圆满了。”

连翘这时却自嘲地苦笑,“有这样的境界,有这样的至阳道体,有什么用呢,想要的,还不是得不到……”

林澹想到连翘那一整箱的灵植,“还有你想要得不到的东西?”

“嗯。”连翘抬起头,看向头顶悬浮着的那座白色宫殿,“我想去那寒玉宫,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林澹顺着她的目光望上去,“怎么会想到要去那座宫里?”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箱子上好的灵植?”连翘抬起下巴,指了指头顶,“都是掌门师叔,给我的。”

“掌门?师叔?”

林澹预感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所以他拿起水袋,喝了口水。

连翘继续说:“你知道吧?我喜欢掌门师叔。”

“噗——!”

林澹吓得一口水喷出来,呛得咳了半天。

连翘看他那模样,眉头皱起来,“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喜欢他呢。”

“咳咳咳咳。”

林澹咳得更凶了,脸都红了,半天才缓过来,问:“你才多大的小姑娘啊,就说喜欢,还是你掌门……师叔?”

连翘闻言,越发生气了,“我八十六岁了。”

“咳咳咳。”

林澹又咳起来,心想自己往后可能应该叫一声连奶奶了。

连翘又说:“我是极为罕见的地级至阳道体。这整片北斗大陆,几乎所有的地级至阳道体,到了年纪,都会收到一块掌门送的冷月寒玉石的。

“我一直以为,等我长大了,也能收到那寒玉石,可是,直到现在,我连那石头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我不甘心,就来这花园里,做了托盘童子。

“我隔三差五就找机会去宫里给掌门师叔送灵植,每次送灵植,都会顺带提一句,说我想留在那寒玉宫,想守在掌门师叔身旁……”

说到这里,连翘不说话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林澹轻声问:“后来呢?”

连翘苦笑,“后来,你看到了,就是现在这样。

“我每次去寒玉宫送灵植,只要开口提出想留在宫里,掌门师叔就会送我一株上品灵植,将我打发走。

“我讲一次,他便送我一株。

“直到我攒够了一整箱的灵植,我师父,咲天尊者关沧海,知道了这事,大发雷霆,给我下了道毒咒,让我未经他的允许,再不得踏上那玉石长阶半步。”

连翘讲完这些,便不再说话了。

林澹蹲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一时也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林澹试着开口,想要讲些什么,却见头顶上,一队侍卫落下来,不偏不倚,停在林澹面前。

是掌门传令下来,要林澹去送灵植。

.........

寒玉宫,偏殿。

靳言斜倚在床榻上,掌心托着那一朵指甲盖大小的小红花,脸色却黑得能滴出墨来。

有修士上前禀报,说林小犬在殿门外等候了。

靳言冷冷说:“本座要调息,让他候着吧。”

林澹得了令,恭敬地立在殿门外,默默等着。

他们两个,一个立在殿外,一个躺在殿内,以林澹的修为,感受不到任何掌门的气息,可是以靳言的修为,却可以清晰地嗅到那股火烧旷野的味道。

这让靳言越发怒不可遏。

——哼!先前忌日的时候,讲出那许多漂亮话来,说要本座等等你,可后来呢?

——本座在这殿内等了你这么多日,你却在那园子里种花种草,过你逍遥快活的日子去了,将本座彻底抛诸脑后?!

——既如此,你便也尝尝这苦等的滋味吧!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澹立在那门外,看不出任何异样,靳言却乱了心绪,越想越气。

这场单方面的对峙,也不知到底是对林澹的惩罚,还是对靳言自己的惩罚。

靳掌门感到很累,他闭了闭眼,抬起手,淡淡道:

“罢了,让他进来吧。”

林澹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作揖。

“将灵植放过来吧。”

靳言声音冷淡。

林澹应了声,熟练地用出新学的御物之术,隔空将那灵植放在了床榻边的矮几上,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那床榻半步。

成功了!

林澹的唇角微微勾起来。

靳言的目光从那矮几上的灵植,缓缓挪到离他有五十米远的笨蛋修士身上,周身的寒意变得越发浓重了,

“……你很得意?”

林澹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异样,意识到掌门又生气了,慌张收敛了笑意,

“不是,没有,我……”

“不用靠近本座,就让你那么开心?”

靳言又问一句。

“没有,我……”

“这些天,不用靠近这座冷冰冰的宫殿,可以安心待在那园子里种地,你便满意了?”

靳言不给林澹开口的机会,继续咄咄逼问。

林澹不明白自己怎么种了几天地下来,又惹掌门生气了,

“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靳言又说:

“本座给你的那寒玉钗,你分明随时都可以用,随时都可以来找本座,为何,却一次也不曾用过?”

“我……”

“你什么?你怕本座?不愿意见本座?还是不愿意靠近这座冰冷的宫殿?”

“不是,尊上,我、我想留在这寒玉宫,想守在您身边的。”

话音落下,偌大的宫殿之内,陷入沉寂。

许久之后,两人同时开口——

“尊上,我瞎说……”

“好,本座许了。”

林澹蓦然抬头,满脸迷茫,

“啊?”

靳言再次开口,语气中,已经全然听不出任何恼怒,只是带着些奇怪的鼻音,像是在刻意压抑着笑意似的,

“本座许了,择日不如撞日,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这寒玉宫。”

“啊?”

林澹恍恍惚惚地,手中便被塞了一张掌门令。

那是正式入驻寒玉宫,成为长驻修士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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