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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尊上,灵植还结算吗 包包祖 10450 2024-07-10 10:31:38

林澹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像个古早言情偶像剧里的男主似的,冲动又不讲道理。

可是他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

走到这一步,林澹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都是为了要认识靳言。

如果靳言出事,如果他不在了,林澹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阿壮,你冷静一点……”

云螭把林澹死死揪住他衣领的手推开,“你听我说,我有上古真龙血脉,我和云壑真人一样,算无遗策的,你相信我,我为阿言卜算过,他这次深入魔域腹地,不会有危险……”

话音未落,一阵凌冽寒风,席卷大地。

周遭温度骤降,仿佛一瞬间由夏入冬。

云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澹垂头看向脚下,他站立的玉石地板上,此时已经结满冰霜,“阿言……”

林澹快步冲出殿门,来到院子中央,仰起头,就看到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将结界外的黑色雾气都几乎彻底掩盖。

风雪暴席卷天地,与那混沌魔气纠缠在一处,一黑一白两股势力,无形间拉扯,对峙,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的风雪将黑色魔气完全包裹住。

黑色魔气如雨后天空中的乌云,一路溃散,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结界之外,最终,黑雾散尽。整片北斗大陆,恢复成一片晴朗天地。

脚下传来激动的欢呼声,似乎是仙山的弟子,还有更远处,整个寒玉门的修士们,在庆祝劫后余生。

“成功了!”

“掌门成功了!”

“尊上做到了!”

“尊上和众位护法长老,他们办到了!”

“他们打败了混沌凶兽!”

“此战告捷!”

“大捷!”

“大捷!”

“尊上与天同寿!寒玉门万世长存!”

“尊上与天同寿!寒玉门万世长存!”

……

脚下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再抬头,就看到那个一袭白衣,穿过漫天白雪,踏风而来。

“阿言!”

真的是靳言……

他真的回来了!

林澹原本紧紧揪住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他调动灵力于脚下,飞身而起,想要迎上去,想要不管不顾地抱住靳言。

然而,刚要飞离偏殿,林澹远远地看到靳言身后,簇拥着的一群修士——

紧挨着靳言的,是左右护法、古茗、一众寒玉门峰主、尊者、长老,再往外,是剩下的六大门派的掌门宗主长老,最外头,则是整个北斗大陆境界修为拔尖的各大门派子弟和一众散修。

靳言并非孤身一人回来,他背后,有一整只队伍,簇拥着他,拱卫着他,一同凯旋。

这整支队伍声势浩大地穿过寒玉门上空,最终踏入寒玉宫正殿。

林澹独自悬在偏殿上空,远远地看着正殿之内,热闹的人群之中,靳言被所有修士众星捧月的样子。

他看起来,和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白玉面具半遮住脸,听着其他修士兴奋地讲着恭维的话,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客气而疏离的笑容。

看起来,是平安回来了。

没事就好……

这样想着,林澹默默地转身,独自回到偏殿。

云螭迎上来,“阿言回来了!我早说了,他不会有事嘛,我算无遗策的,这次魔域腹地一战,必定有惊无险的。”

云螭手中捏着卦签,兴奋地讲着。

林澹冲他笑笑,笑容未达眼底,“嗯,是我多心了。”

云螭一怔,“阿壮,你是不是,有心事?”

“林壮壮。”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澹蓦地回头,就看到那一袭白衣,站在殿门口,望着他。

林澹朝他笑起来,“你回来了?”

靳言眉心拧起来,“为何刚才到了正殿门外,却不进去寻我?”

原来,刚才他像个傻瓜一样悬在正殿门前的样子,被靳言看到了啊。

林澹摇头,“我看那么多掌门宗主都在呢,我一个底层菜鸡,就不去凑热闹了吧,那本来也不是我有资格去的地方……”

“有资格”三个字,他讲出口,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酸涩味道。

仿佛他讲的不是那座正殿,而是那片魔域腹地。

靳言眉心拧起来,走上前,在林澹面前站定,“你在怨我?”

林澹退后一步,和靳言拉开距离,不愿与靳言对视,垂着头,转身往玉石床榻走去,中途,轻声回一句:

“没有,这样挺好的,你成功干掉大boss,我也没拖你后腿,皆大欢喜。”

靳言立在原地,怔怔望着林澹的背影。

云螭倚靠在殿门口,心想,这小两口,不会是忘了他还在这殿里了吧?那他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吃瓜看戏?

正想着,手臂被一根藤蔓缠绕住,云螭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扯出偏殿。

“阿茗,你干嘛!”

云螭愤愤然看向古茗。

古茗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手臂一抬,将偏殿周围的结界重新布好。

确保声光都被隔绝了,古茗这才说:

“尊上他……现在很需要小犬道友,你莫要打扰。”

云螭听出了古茗的话外音,“阿言他怎么了?”

古茗摇头,多的不愿再说。

.........

偏殿内。

林澹在床榻边坐下来,垂着头,像只生闷气的大狗。

靳言轻叹一声,迈步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你……已入元婴境?”

林澹随手扯了一朵床榻边上的小灵花,在手里捏着,轻声嘟囔:

“你说会等我,等我元婴了,就去找你的。

“都是骗我的……”

他到元婴了,对面却根本没等他,自己去魔域腹地了。

靳言摇头,“我没有骗你,我只说你入元婴,便来找我,可从未说过,你入元婴,便与你一同去魔域。”

“哦,那是我自己太笨,会错意。”

林澹梗着脖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红花。

靳言抬手,冰凉的掌心覆在林澹温热的手背上。

林澹却将手挣脱出来,不让他碰自己。

靳言的手悬空,愣怔片刻,再次开口:

“混沌已灭,我赶在你入元婴当日,回来寒玉宫,并未错过你我的约定。

“如今这样,有何不好?”

是啊,现在这样,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靳言没事,林澹没事,混沌不在了,一切归于平静。

可是……

“你如果不想我陪你去,那从一开始,就拒绝我,不行吗?

“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假象,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仙山上没日没夜地吃灵植,炼修为?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没能赢下那混沌凶兽,你战死在魔域时,我却在这里干饭、修炼、升级……

“等我升到元婴,上来找你,却听说你陨落的噩耗,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度过余生?”

林澹的眼眶发烫。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都让他感到心慌,感到窒息,

“你如果不在了,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独活在这世间的。”

靳言怔怔看着林澹,抬起手,想要轻抚对方眼角,“我……”

林澹偏着头,躲开了靳言的手指,“你不懂,你总是一意孤行,做你觉得为我好的事。

“我们是道侣,是夫妻,是两口子,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一起讨论,共同面对吗?

“可你却瞒着我,压上我们两个人的命,去赌——唔!”

林澹话讲到一半,靳言用力吻在他唇上。

林澹的肌肉紧绷起来,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想要抗拒这个吻,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太想靳言了,他太害怕失去靳言了。

如今这个柔软微凉的身体,就贴在他身前,他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怎么可能不伸手去回抱住对方。

林澹一手环住靳言的腰,一手扣住对方后颈,与对方唇舌纠缠。

他力气越来越大,灵力控制不住,攻城掠地般,往靳言的每一处关窍流窜,那架势,仿佛恨不能将靳言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嗯……”

靳言喉咙里漏出一声低吟。

林澹意识到什么,慌张松开对方,“阿言,你……受伤了?”

他刚才被愤怒冲昏头,满脑子想的,只是发泄心中不满,却根本没有想过,靳言深入魔域腹地,去面对的,可是三教盟祖师爷都镇不住的混沌凶兽。

哪怕战胜混沌,靳言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不过是他的境界摆在那里,让他能够巧妙地伪装起来,掩饰自己的伤痛罢了。

“伤在哪了?”

林澹急切地抬手,将靳言脸上的白玉面具摘下来,额头抵住额头,渡入一缕自己的神识,进入靳言的识海。

识海受损,乍然被外物侵入,靳言本能地抗拒。

林澹抬手,轻抚对方脊背,像安抚一只在野外受伤的小兽,“别怕,我不弄疼你。”

神识在靳言的识海内,查探一圈,林澹很快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白皙身影。

看清楚靳言的元神的那一刻,林澹倒抽一口冷气。

那白色的元神,此刻千疮百孔。

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此刻坑坑洼洼,满是被啃咬的痕迹,像月球表面似的。

这是元神,不会流血,如果这些伤在肉|体上,林澹此时看到的,恐怕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

可这还不是最让林澹心痛的。

那白色的元神,此时躺在识海最角落处,蜷缩起来,一只手臂被齐根咬断了,另一只手臂努力护住小腿。

那只小腿下方,自脚踝以下断裂开,断口出不断有银白的灵力汩汩流出,看着触目惊心。

林澹在那白色的身影前,蹲下来。

他想要抬手,把对方抱起来,可又不敢。

这副残破不堪的元神,像满是裂痕的瓷娃娃,林澹唯恐自己碰一下,便碎裂了。

林澹颤抖着双手,将对方的肩头拢进自己怀里,额头抵住对方额头,轻声说:

“阿言,我们双修吧,我一定,一定治好你。”

.........

寒玉宫正殿内。

六大门派的高层,以及北斗大陆境界修为拔尖的修士们,原本齐聚一堂,正在庆贺混沌凶兽被彻底清除,同时感念孤月真君及其门下弟子为修真界的太平所做的贡献。

然而,场面话讲到一半,孤月真君突然离开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之后,他再不曾在正殿现身,甚至连一个分|身也不肯派遣过来。

六大门派的掌门宗主峰主长老们,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腹诽,孤月真君还是老样子,虽有救世之力,性格却还是那样,清冷孤高,不可一世。

最终右护法凌碣石站出来,领着一众寒玉门峰主长老们,将庆功宴继续筹办下去,这才安抚了一众修界大佬的情绪。

其实,哪怕这次剿灭混沌凶兽,几乎全靠孤月真君一人之力,但这场庆功宴,对于诸位高层修士而言,与其说是感谢孤月真君的倾力相助,倒不如说,是为了借机,摆脱掉这段漫长的黑历史的阴影,昭告天下,正式进入修界历史新篇章。

带着这样的目的,这场庆功宴,持续了七天七夜,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龙舞凤鸣,紫气祥光笼罩在寒玉宫上空,十天半月,都不曾散去。

这庆功宴开了多久,林澹便在那偏殿的玉石床榻上,和靳言双修了多久,一刻不曾停歇。

正如怀珍长老所言,林澹的至阳道体,对于靳言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

林澹用自己温热的躯体,包裹住靳言冰冷的身体,与他尽可能肌肤相亲、亲密接触。

他将至阳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靳言的奇经八脉,将靳言那支离破碎的经脉,一点点修复。

他把元神送入靳言的识海,同时与他神识双修,尽最大努力,去温暖,去治愈那满身伤痕的至阴元神。

没日没夜双修的这几天,林澹突然在心中庆幸——幸好,幸好他之前疯狂干饭,升到了元婴境。

如果他还是练气境或者筑基境,恐怕很难坚持这么久——当然这不是说有关男人雄风的那种持久。

是他的灵力,如果放在以前,这样持续输出这么多天,肯定很快就会枯竭。

哪怕靳言的元神受损严重,境界不稳,眼看就要从渡劫境跌落,可他仍旧是整个北斗大陆,修为最高的修士。

要修复那样强大的一具元神,对于林澹这样的境界来说,是十分吃力的。

他的至阳灵力倾注进靳言的丹田处,却像溪流汇入大海,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效。

好在他已经步入元婴境。

他有自己的识海,自己的元神,自己的元婴小兽。

林澹的肉|体和元神,在和靳言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地双修时,他就把自己的元婴——那只丑萌丑萌的羊角虎头四脚兽,丢到仙山上去,让它疯狂干饭。

如此一来,林澹丹田处的灵力,就像蓄水池里的水,林澹为靳言输送灵力、治愈伤痛时,他的元婴崽子就替他输入、帮他回蓝。

最终,林澹体内的灵力,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

如此过了七天七夜,他们的双修,终于看到了成效——靳言脱离了“危险期”。

林澹那通体漆黑的元神小人,躺在靳言的识海里,怀中紧紧抱着那冰冷白皙的元神小人。

感觉到那白色的元神四肢健全,每一处肌肤都重新变得细腻光滑,眼看就要恢复如初,林澹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白皙小人,还是很虚弱,身体绵软,远没有之前那么凝实。

林澹轻轻捏了捏怀中小人纤瘦的小臂,以前这手臂摸起来,像上好的白玉石,如今这手臂的手感,却像棉花球,总觉得一阵风都能吹散了。

不过没关系,林澹不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么重的伤,肯定不可能一下好全的,反正最艰难的那几天都过去了,后面慢慢养着,总会好的。

这样想着,林澹将怀里的小人抱得更紧了,温热的唇用力亲在对方额头上。

怀里白皙的小人,眉心轻蹙,缓缓苏醒过来。

掀开眼皮,他定定地望向林澹。

“老婆,你醒了?还疼不疼?”

林澹在他耳边轻声问。

靳言很轻地摇了摇头,从林澹怀里挣脱出来,坐起身,一言不发,往前走。

林澹撑着手臂站起身,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靳言最终在自己识海尽头,停下脚步,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冰冷的寒潭,寒潭之上,高悬着一轮孤月。

是那冷月寒玉石里,幻化出的结界的景象。

靳言白皙的脚趾踩在那冰凉的水面上,一步一步,走入寒潭正中央,然后在那轮孤月的正下方,抱着双膝,坐下来。

林澹跟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寒潭很冷,坐在水面上,像是坐在一个冰窟窿里,如果不是林澹有至阳道体,这么一会时间,可能已经冻伤了。

林澹哈了一口热气出来,在面前形成白色雾气,“这里太冷了,老婆,我们出去吧?”

靳言没动,仍旧定定地坐着。

林澹抬手,从靳言的膝盖上,把他的一只手握住,拉到自己怀里,用掌心揉搓着,想要帮他捂热,然而没有成功,那手像冰棍似的,根本捂不热。

林澹这时才感觉到异样,他看向身边人白皙的侧脸,“老婆,怎么了?”

靳言没有看林澹,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缓缓开口:

“预言已破,混沌已死,我不再是极凶之兆,不再是天煞孤星。”

“是,一切都过去了,老婆。”

“一切……都过去了吗?”

“当然了,都过去了。”

沉默片刻,靳言再次开口:“我若不是天煞孤星,那我……又是谁?”

林澹被问懵了,愣了许久,进而失笑。

怎么大病一场,还病出这种哲学思考题了?

“还能是谁,你当然是我老——”

林澹的话讲到一半,再讲不下去。

他看到靳言终于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看向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此刻,竟然,蒙上一层黑色的雾气。

林澹的心头一紧,呼吸都凝滞。

“老婆,你……那混沌凶兽……”

靳言重新垂下眼,抬起手,看向自己指尖。

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在那指尖,有黑色的魔气,与极寒之气纠缠,黑白相间,像一张阴阳八卦似的。

靳言将那魔气碾在指尖,轻轻揉搓,

“解脱剑斩入混沌神魂深处时,最后一刻,我将恩赐剑送出,留了混沌一缕残魂。

“如今,那一缕残魂,被我吸纳进神魂之中,成为我的附庸,

“我继承了混沌的神通[空间撕裂]和[魔气侵袭]。”

在林澹惊诧的目光中,靳言抬起眼,一双笼罩着化不开的雾气的眸子,直直地望向林澹,

“只要我想,翻手之间,我便能将这整片大陆,彻底倾覆。”

.........

寒玉宫正殿,长达七天七夜的庆功宴,终于进入尾声。

宾客们酒足饭饱,纷纷亮出法器,准备飞身离开之际——

一道极寒之气,忽而笼罩整座宫殿。

原本热闹喧嚣的宫殿,顷刻之间被冰封住。紫气消散,祥光敛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肃杀寒意。

这股气息,与寒玉宫常年笼罩的那极寒之气,并不相同。

此时的冰霜寒气之内,裹挟着浓重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

境界修为相对低一些的修士,各个露出惊惧神色。

他们能感觉到这气息的强大与可怕,却不知为何混沌被剿灭了,正派地界,还能出现这样强的魔气。

而修为境界高的,六大门派掌门宗主,广成真人,还有寒玉门的一众护法和长老,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问题——

“孤月真君,怕是有入魔的危险。”

境界修为低一些的修士们,闻言,顷刻间,脸色煞白,

“啊?入魔?”

“这这这,怎会如此啊?”

“我等亲眼看到,孤月真君最终斩灭了混沌的,将那魔气打得溃散殆尽,再无侵袭神魂的可能,为何还会如此?”

“是啊,混沌已死,魔气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六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宗主,还有广成真人,都答不上来。

唯有左护法关沧海,和右护法凌碣石,这时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场魔域的大战,六大门派的一众修士,还有中原腹地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还有散修,去了不少人。

可是,真到了深入腹地剿灭混沌的关键时刻,其实只有靳掌门一人,孤身深入。

那时候,所有修士都驻守在外围,只有左右护法,为了护持掌门的剑意和阵法,立在那腹地边缘处,看到了掌门与混沌的那场厮杀。

“掌门他……终究还是吸纳了混沌的那一缕残魂。”

凌碣石向关沧海传音入密,接着叹息摇头。

关沧海冷哼一声,浑厚的声音在凌碣石脑海中响起:

“吸纳一缕残魂,怎么了?

“掌门凭本事,亲手干掉了混沌凶兽,他用这种方式,继承混沌的神通,这有什么不对?

“这样划算的买卖,换我,我也做。”

凌碣石忧心忡忡,“混沌活着的时候,便极擅蛊惑人心,如今掌门吸纳它的一缕残魂,据为己有,它便勾出掌门心底最深处的邪念,逼他入魔。

“若是掌门最终没能战胜恶念,堕入魔道,我等,当如何应对?”

听到这里,就连一向脑袋缺根筋的关沧海,也陷入沉默。

混沌凶兽他也不在怕的,可是,如果掌门当真入魔……那整片北斗大陆,才真正要堕入永久的黑暗中。

.........

靳言的识海中。

林澹听到对方的元神,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凉语气,讲出那些话,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死死揪住。

他紧紧攥住靳言的手,想要将对方揽进怀里,然而下一刻,那白皙纤瘦的身影,倏然幻化成一团雾气,从他身前消散。

林澹茫然四顾,最终在寒潭边缘,看到那个身影,茕茕孑立于水面之上。

“阿言……”

林澹尽全力奔过去,那身影却在他手指快要触碰到时,再次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眼前。

下一刻,那身影出现在识海最边缘,冷冷看着林澹。

这是靳言的识海,一位渡劫境大佬,又刚刚继承了混沌的空间撕裂神通,如果他不想,就算林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这里捉住他。

而眼看着这一片干净澄澈的识海,变得越来越混浊,逐步被黑色魔气浸染,林澹知道,靳言快要入魔了。

决不能让他入魔。

他还在这识海里呢,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在自己的识海里黑化?

林澹沉着脸,屏住呼吸,气沉丹田。

“嗷——”

一声野兽的嚎叫。

他将元婴召唤。

身材滚圆,通体漆黑,羊角虎头的四脚兽,咆哮着,一路飞奔过来。

“崽,把这识海里的魔气,吃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许剩!”

四脚兽得令,兴奋地挥舞四肢,张牙舞爪地开始在识海里到处乱窜,拼命干饭。

元婴努力干饭的时候,林澹一刻不停地追随着靳言的元神。

那元神行动实在太快,又借助空间撕裂的神通,不停地瞬移,林澹追逐得非常吃力。

几个回合下来,他气喘吁吁,灵力都快耗干了,对面却像谪仙似的,立于半空中,连气都不曾喘一下。

环顾四周,这一片识海之内,不知何时,已经被一道又一道的缝隙,挤占得满满当当。

那是混沌的神通[空间撕裂],打开的缝隙。

每一道缝隙,都像一条细小的传送门,通往另一处随机的地方。

放眼望去,林澹发现,那每一处缝隙背后,都是全然不同的地方,甚至不同的时空——

有此时此刻的寒玉宫正殿,六大门派的长老宗主掌门,还有寒玉门的一众修士们,全部都簇拥在缝隙边缘,纷纷用困惑又惊恐的眼神,看向这片识海。

有寒玉门成立之初,寒玉宫中,云壑真人、寒灯真君,还有少年靳言,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

还有几百年前,玉寂峰上,三教盟围剿年轻的靳言时,寒灯真君为救徒弟,自戕当场的景象。

……

林澹一条又一条的缝隙看过去,难以置信,

“阿言,这些空间,都是你刚才撕裂出来的?你……每一个都去过了?”

靳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也终于不再继续瞬移了。

他怔怔地立在原处,看向林澹,像个迷路的孩子,眼底写满迷茫,

“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预言已破,混沌已死,我却看不清,我究竟是谁,又为何要留在这世间。

“我试着回去,回到我师父师娘尚在人世间的那段时候,可他们有少年靳言陪伴,并不需要我。

“我想要去玉寂峰,救下师父,想要回寒玉宫,救下师娘,可他们都拒绝了我,他们说,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更改。

“这世间修士,都敬我,畏我,可从不曾有人,真正在意过,我内心深处,究竟想要什么……”

林澹上前一步,猛地拉住靳言的手,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

靳言此时不再四处游窜了,任由林澹抱着他。

林澹在他耳边说:“我在意,我在意你心中所想,我需要你。”

他轻抚着靳言脸颊,直视着靳言双眼,问他:“老婆,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靳言定定回望着林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却带着浓重的魔气。

“我想要这北斗大陆,从此覆灭。

“我想要,彻底摆脱这个虚伪的世界。”

彻底摆脱……这个虚伪的世界?

林澹听得心寒,“老婆,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靳言的心头一跳,眼底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抚摸林澹脸颊,

“我已半步成仙,我若不跌落境界,纵使千万年,也不会陨落。

“可是你,终究只有元婴境,离长生不死,太遥远。

“若百年之后,你陨了,之后漫长的岁月,我又回到孤身一人,该如何自处?”

听到这里,林澹苦笑,“老婆,你对你男人,也未免太没有信心了吧……

“我可是只用了半个月,就从金丹境升到元婴境的,极品中的极品啊。

“你相信我,虽然我现在离你还很远,可是往后的路还很长,我会努力追赶上你。”

靳言摇头,将头顶一处空间撕裂的缝隙,拉至两人面前来。

林澹朝那缝隙里看去,接着呼吸一滞。

那是一座衣冠冢,建在寒玉宫中的衣冠冢。

云螭、古茗、关沧海、凌碣石、连翘、百里菖蒲……一众林澹熟悉的面孔,都站在那衣冠冢前,祭奠亡魂。

“这、这是……”

“这是百年之后的画面。”靳言说,“要不了百年,你便会陨落。”

这……

林澹一时语塞。

他、他就那么陨落了?他的修道之路,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他看得有些懵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靳言的空间撕裂,看到的又肯定是某一个真实时空发生的事,不会错。

他真的死了?

林澹懵懵地看了一阵,许久之后才又笑起来,重新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模样,

“你师父师娘都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百年之后不在了,那也是我的命数。

“本来穿越之前,没接触过修真这条路,我也没指望自己能活一百岁呢。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有你在身边,我们享受现在,只争朝夕,一样可以快快活活地过完这一辈子,不是吗?

“老婆,别想东想西的了。”

可是林澹的话,却丝毫没能让靳言的眼底再出现任何波澜。

他冰冷的目光,看向林澹,声音听起来仿佛来自天际,那么遥远,

“只争朝夕?

“为何只争朝夕?

“你甘愿只争朝夕么?

“林澹,七日之前,我入魔域、灭混沌,险些陨落,你为何会愤怒?为何会质问我的先斩后奏、不告而别?

“你自己亲口说,我若不在,你也再难独活于这世间。

“你我既为道侣,同心同德,你不能独活,却要让我在百年之后,陷入无尽的孤寂之中?”

林澹心虚地垂下眼,不再和靳言对视。

是啊,他这样,未免太双标了。

明明只是知道靳言有可能出事,他都急成那样,将心比心,他凭什么要求靳言在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会死的情况下,却像没事人一样,只争朝夕?

而就在林澹思绪纷乱之际,耳边倏然传来大地皲裂的“咔咔”声响,接着脚下开始剧烈晃动。

紧接着,阴冷的寒风,席卷天地。

林澹慌张地抬头,看到靳言那白皙的元神,已然飞至高空中,伸展开双臂,像个即将降下天罚的神明一般。

识海之内,顷刻之间,万千裂隙展开,像万千只眼睛,密密麻麻,铺满整片空间。

这些裂隙,遍布在整片北斗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寒玉门,六大门派,中原腹地,魔域……

整片大陆上,每一个修士,每一个生灵,都看到自己熟悉的土地,倏然被撕裂开一个可怕的缺口。

靳言清冷的声音,在整片识海,乃至整片北斗大陆上,激荡:

“本座,不止要朝夕。

“过去,现在,未来,本座都要!

“百年前,玉寂峰,吾师为破预言,身消道陨,救吾一命。

“今日,本座便掀翻这整片北斗大陆,换本座夫君,与天同寿!”

话音落下,从遍布整片大陆的每一处缺口内,极具压迫感的强大灵力,裹挟着极寒之气,铺天盖地涌出来,瞬间便将整个世界,都冰封住。

大陆之上,修为高些的,落荒而逃,却发现无处可逃,修为低微的,已然被冻住,奄奄一息。

至此,整个北斗大陆,被末日的阴影笼罩住。

寒玉宫正殿内,汇聚了北斗大陆修为境界最高的那一批修士。

这些修士,此刻尽皆透过那空间裂隙,看向靳言的识海,然后逐步陷入绝望。

此时在他们周围,越来越强大的威压,越来越浓厚的魔气,越来越凛冽的寒意,让他们这些高阶修士,都几乎抵挡不住,只能勉力稳住心神,更不要说那些寒玉宫之外的中低阶修士了。

孤月真君,他是真的打算覆灭整片大陆……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孤月身前的那个身影之上。

林澹并未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眼中,只剩下那个白皙清瘦的身影。

“阿言!”

他拼尽全力,朝靳言冲过去,试图阻止对方。

可他一个刚刚晋级元婴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是继承了混沌神通的渡劫境的对手。

他的元神倾尽所有灵力,拼命追逐着靳言那不断瞬移的身影。

他的元婴张开深渊巨口,不遗余力吞噬着越来越多的裂隙。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之间修为的差距,宛如天堑,不可逾越。

林澹的灵力耗尽,再支撑不了他的元神的快速移动。

他的元婴的吞噬速度,被空间裂隙生成的速度,远远甩开。

最终,在四脚兽张开黑漆漆的巨口,想要吞噬掉一处新生的裂隙时,因为灵力不济,速度减缓,被那[空间撕裂]的神通反噬——

一道长长的裂缝,从元婴四脚兽的肚皮上,直接穿过。

元婴小兽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扭曲着,跌落在地上,肚皮上被裂隙剖开,黑色的灵气,如血水般,汩汩流出。

它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是林澹的元婴,是林澹的元神凝出的实体。

元婴的腹部被横向剖开的那一刻,林澹的元神腹部也仿佛被破开,他再支撑不住站立的姿势,一手捂住肚腹,跪在地上,因为巨痛,浑身颤栗。

看到这一幕,靳言眼中的雾气,终于溃散,目光中,重新浮现浓重的忧虑和自责。

“笨蛋……”

靳言的元神收回双手,似一缕轻烟,顷刻之间落至林澹身前。

他跪下来,伸出手,想要将灵力渡入林澹的元神之中,替他修复伤口。

然而下一刻,林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用力攥住他手腕,将他紧紧抱住,死死压在身下。

靳言挣了两下,想要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林澹的双手如铁钳一般绞紧,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挣动之间,腹部的伤口进一步撕裂,林澹发出痛苦的闷哼,听得靳言心头跟着刺痛。

“松开……”

靳言愤恨地低声说。

林澹呼吸都困难了,却咬着牙说:“我不松手。

“除非你动用灵力或者神通,把我的神魂碾碎,否则,我绝不松开。”

靳言回望着身前那黑色的身影,僵持着。

那是他的道侣,他此生挚爱,他为之想要倾覆整片大陆的男人,此刻,那人的身躯却已经不像记忆中那样滚烫,鲜活。

因为灵力耗尽,因为腹部的伤口,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最终,靳言妥协了。

眼中的黑雾散尽,爬满他白皙面庞的黑色脉络一点点褪去。

靳言尽数收敛了周身灵力、威压、寒意。

感觉到靳言的妥协,林澹将他拥得更紧,在他耳边低声说:

“老婆,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抗争了。

“你明明很清楚吧,你通过空间撕裂,透过那缝隙,看到的那个时空,是未来,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那不是预言,那和师娘用桃花看到的卦象不同——

“预言,可以被打破,未来,是绝不可能更改的。”

靳言双眼放空,低声呢喃,“未来,绝不可能更改……”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懂这些。

他很清楚,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是事实,无可更改。

所以他愤怒,所以他险些入魔,所以他想要倾覆这整片大陆。

因为他恨这个世界,恨它夺走了师娘,夺走了师父,在他终于重新寻到心中挚爱之后,竟又要再将那人也从他身边夺走。

哪怕在整个天地之间掀起腥风血雨,靳言的心中,仍旧是绝望的。

他改变不了未来已成的事实。

他恨……

靳言用力闭上眼,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下去。

与其等到百年之后,陷入绝望,被无尽的恨意裹挟,倒不如,就此放手,彻底摆脱这个世界……

这样想着,靳言的意识一点点沉沦下去。

林澹正紧紧抱住靳言,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他没能等到靳言的回应,等到的却是整片识海的动荡。

原本混沌一片的识海,倏忽之间,开始旋转,变换成漩涡形状,卷着靳言的元神,将他往最深处的深渊里拉扯下去。

原本柔软轻盈的白色身躯,遽尔变得有千斤重,直直地朝下坠落。

林澹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对方,可是根本敌不过对方沉沦的意志。

林澹的眼眶红了,他知道靳言想要让自己的神魂俱灭,想要用这种方式,摆脱这个世界,摆脱那段可怕的未来。

“老婆!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这个世界!不要……

“不要放弃我……”

靳言满脸泪痕,却根本不愿意再给他回应。

“嗷——!”

耳边传来元婴小兽的嚎叫。

林澹的神识查探过去,然后怔住。

就见他的元婴小兽,这时蜷缩着,拿舌尖舔舐自己被破开的肚腹。

而随着它舌尖扫过,那处破开的裂隙中,一把黑色的长剑,滑落出来。

龙鳞宝剑?

这宝剑嵌入了真龙血脉,饕餮虽然吞噬万物,可是毕竟是真龙之子,它消化不掉自己先祖的血脉。

龙鳞宝剑重现于世,顷刻之间感应到主人的危机,如箭矢般,飞向林澹。

林澹尚未回神,右手已然握住了那宝剑剑柄。

那宝剑上帅气的青色龙鳞,此刻已经被黑色魔气浸满——

元婴小兽吞噬了太多靳言识海中的魔气,龙鳞宝剑在其肚腹之中,仿佛置身于魔气的熔炉,被魔气淬炼,最终,将其吸收入体。

林澹清晰地感受到,那龙鳞周围,萦绕着靳言的气息。

既然融入了靳言的气息,那是不是……

感觉到林澹的心思,龙鳞宝剑在他掌心颤动,发出嗡鸣声。

林澹下定决心,一手执剑,朝着靳言背后那深不见底的漩涡,用力劈砍下去。

剑气被送出。

顷刻之间,漩涡从正中央被劈开。

靳言的身体,停止下坠,悬在半空中。

果然,成功了!

林澹双眼放光。

他的本命剑,吸收了靳言的魔气,短暂地继承了他的[空间撕裂]神通。

而在那被劈开的漩涡深处,林澹用龙鳞宝剑劈出的裂隙背后,浮现出的,竟是一副仿若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

那是……

那是林澹好多年,都不曾再见到的,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难道说……

一个念头在林澹脑海中涌现。

他心潮澎湃,激动到眼眶泛红。

他用力抱住靳言,在他耳边说:“老婆,我知道了,我全都明白了!”

感觉到林澹的雀跃,靳言转过头,怔怔地回望向他。

“老婆,那未来已经是事实,改变不了,但是我们根本不用试图去改变它,我们又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靳言喃喃复述:“另外……一条路?”

“是!另外一条路!一条比现在完美得多的路!

“老婆,你相信我,我带你摆脱这个世界,在那里,我们谁也不会死,再也不分开!”

林澹说罢,松开靳言,脚尖轻点,一步跃至半空中。

他双手高举起龙鳞宝剑,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副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接着——

“开!”

他用力挥动双臂,龙鳞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剑气从剑刃被送出,朝外扩散,如银河一般,铺满整片天际。

那条“银河”,最终幻化成一道空间裂隙,在那裂隙背后,呈现出一副,北斗大陆从未见过的,盛大景象。

整片大陆上,所有修士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看到那黑色身影,手指龙鳞剑,一剑劈天!

紧接着,天空中形成一片奇景,仿佛海市蜃楼,又远比海市蜃楼,更让人惊叹!

“这是……天庭?”

“是……是天庭!”

有修士喊了一声,所有修士纷纷附和,扑通扑通,接连跪下来,开始虔诚地叩拜。

偏殿结界外头,云螭抬头,看到那所谓“天庭”的模样,笑起来,轻声说:

“壮壮他做到了。

“原来……那个地方,是这副模样。”

古茗茫然看他,“什么地方?”

云螭轻声说:“一片,独属于阿言和阿壮的,世外桃源。”

偏殿之内。

靳言抬起头,看到那悬在天际的裂隙,看清裂隙背后的景象,一瞬间,他明白了林澹的意思。

他没有骗自己,他真的要带他摆脱这个世界。

林澹收起龙鳞宝剑,脚踩在裂隙边缘,转过身,向靳言伸出手,

“老婆,跟我走吧?”

靳言将手放在林澹掌心,任由他领着自己,一跃,迈入那片新世界。

眼前画面飞速掠过,他们双手紧握,最终落在一片青黑色的柏油路上。

眼前车水马龙,头顶高楼林立,行色匆匆的人们,衣着古怪。

靳言茫然四顾,“这是……你出生的地方?”

林澹点头,转过身,面向靳言,张开双臂,朝他笑着说:

“老婆,欢迎加入,未来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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