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榆灼热的气息仿佛从四面八方朝池惊澜包围而来, 他仰着头承受着青年的热烈,伸手本能拽住他的衣襟,拉扯出深深的印记。
身后是冰凉的门, 身前是如太阳一般炽热的怀抱, 极致的矛盾托着少年浑身的感官,飘飘然离了地。
池惊澜恍惚之中, 听见了远处场馆中因他而起的雷鸣般的掌声逐渐平息, 听见了下一个上场的运动员的节目音乐响起, 在整个场馆中环绕, 又直至尾声。
甚至, 还有近在咫尺的一门之隔外, 来自工作人员们,来自其他国家的运动员们忙碌的脚步声。
那熟悉的带着冰刀套的冰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一声一声,逐渐和池惊澜剧烈的心跳重合。
门外人们的交谈通过那扇并不厚实的门传入池惊澜的耳中,池惊澜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不知为何, 明明那么近的声音, 却也像远处场馆中的声音一般, 似隔着层薄雾, 迷迷蒙蒙, 听不真切。
直至凌榆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唇, 那沙哑隐忍的呢喃贴着池惊澜那殷红的耳垂响起,所有的声音才好似突然炸开一般,骤然真切起来。
少年的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似是还没从刚才激烈的拥吻中回过神。
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榆, 眼尾带着薄红,还隐隐闪着润泽的光芒,唇微张着,红得近欲滴血,明显经历了一番蹂躏的模样,偏生他的表情乖巧中还带着些许没回过神的茫然,集合在他那张精致到妖孽的脸上,刚刚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凌榆又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无奈投降,伸手覆住了少年的眼。
“乐乐,”凌榆无奈又亲昵地喊着怀中人的名字,微微低头,脸颊贴上少年的脸颊,耳鬓厮磨时喟叹道:“现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
无比直球的话语如同除夕夜的烟花一般炸开在池惊澜的耳边,混沌的脑子中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他眨了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青年滚烫的掌心,泛起的痒意却一同传达了两人的心尖。
池惊澜松开不知何时被自己攒得皱成了一团的青年的衣领,探出温热白皙的指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想要去抚平那些褶皱,却被青年一把握住了指尖。
眼前恢复了明亮,手却又陷入了桎梏。
池惊澜挣了挣,没挣开,他略带不解地抬眸,清涟的眸色中泛着阵阵涟漪,直直望入凌榆的心底。
“热……”
少年抿了抿略微带着刺痛的唇,开口道,经历了一番热烈拥吻的声音仍带着软意,听着,就好似在朝他撒娇。
凌榆喉间又涌上一阵火辣辣的干渴,他压下这股本能,抓着少年的指尖晃了晃,轻咳一声,目光火热,笑容灿烂地开口。
“可是乐乐,我的胸肌更热,还是说……你更想摸摸我的腹肌?”
池惊澜顺着自己被那只大手禁锢的指尖方向看去,才发现刚才黑暗中,自己摸的地方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不怪某人突然开屏。
而当池惊澜正想开口解释一句的时候,某只大狗狗却突然得寸进尺,拽着少年的指尖就往下伸去。
指腹触上一层滚烫又坚硬的肌肉,纹理分明,紧绷有力,就像一块块被精心雕琢的玉石。
池惊澜不是没有这东西,但不知为何,此刻指尖的触感却如同有火苗燃烧,一路灼烧到了他的心脏。
他想马上抽回手,却不知怎么的,指腹勾了勾,想要蜷起,却扫过了青年那温润玉泽般的肌肉。
嗡的一声,红意升腾。
两人同时呼吸一窒,瞬间抽回手,脑海中同时闪过几个大字。
【这样下去要遭。】
但尽管如此,凌榆仍不愿意撤回放在池惊澜腰间的那只手,两人别过头不去看对方,互相平复了好一会呼吸。
最后还是青年率先忍不住,转回头,笑着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少年的颈窝里,两只手紧紧环着他的腰,那么一大只的大高个,却如同树懒一样紧紧挂在了池惊澜身上。
“听见了吗,乐乐,外面的人在夸你,我好开心。”
两人都紧贴着门,于是门外的声响一时间更加清晰起来。
门外热烈的讨论和夸奖如潮水一般涌来,和颈间青年闷闷的声音同时传进池惊澜的耳朵。
紧紧拥着他的青年,颈间乱动的脑袋,还有那灼热的吐息,无一不让池惊澜清晰地意识到,刚才在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的喧嚣之中,他和凌榆做了什么。
外面那些正在热烈讨论着他的短节目的人恐怕永远想不到,他们讨论的主人公,在一墙之隔的无人休息室里,正被人抵着热烈拥吻。
向来清冷且不在意外界的传奇想到这也遭不住脸上迟到升腾的羞意和热度,用了点力扒拉开身上的粘人二哈,声音有点恼。
“好了,再不回去,莹莹姐要等急了。”
连孙莹莹都搬出来了,凌榆知道自己再得寸进尺,就要真的把心上人惹恼了,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的少年,但在池惊澜有些着急地想要开门出去的时候,还是拉住了他。
“别急,乐乐。”见少年没什么威慑力地瞪向他,凌榆眨眨眼,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外,道:“外面的人还没走呢。”
怎么说的,更像偷情了……
池惊澜面无表情地背对着凌榆停住了脚步,但耳垂迟迟不曾消退的红色还是暴露了他的小小心境。
凌榆双手覆上少年的肩膀,掰着少年转身,让他朝向了自己。
这次凌榆没有再占便宜,而是温柔地伸手,帮少年整理了一下被他刚才揉得有些皱吧的衣服,然后伸出大拇指,拭去了少年眼角本能泛出的水痕。
“这样出去,谁都能看出我们刚才做了什么的,乐乐。”
“当然,我不介意,就是爆炸的热搜,得陈叔他们好好头疼一阵了——”
青年脸上浮现出张扬又得逞的笑,若是身后有尾巴,定是已经摇成了螺旋桨的形状。
他这副模样拜谁所赐?
罪魁祸首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真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但凌榆受伤的动作却是温柔又细致的,最终池惊澜还是轻哼了一声,这回精准找对了位置,随意伸手抚平了凌榆衣领的褶皱,待到门外没了声音,才拽着凌榆的手腕,两人迅速返回了休息室。
孙莹莹已经在门口环胸等待他们,见两人终于回来,她抬眸,视线扫过他们,在池惊澜那遮掩不住的殷红嘴唇上停顿了片刻,下一秒落在凌榆身上的眼神便更冷了一些。
看起来似乎很想把凌榆拒之门外。
但她最终还是忍了,只是似提点又似警告地说了一句。
“你们明天都还有比赛,自己心里有数。”
“知道的,莹莹姐。”
“知道啦,莹莹姐~”
一个声音认真,一个声音荡漾,甚至都不用分别声线,就能知道哪句是谁说的。
孙莹莹再度瞪了凌榆一眼,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之后再收拾你小子,然后低头,瞬间收回了眼中的威胁,温声和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的池惊澜说了几句。
“放心小池,我刚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大家都说在小分表的红色失误出来之前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失误,你的表演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分数,也不用担心,即使有这个失误,你的技术分也绝对排在前五,而表演分还能网上够一够,短节目的分数上限就摆在那里,差不了多少分,你完全能够在自由滑里把那些分数超回来,所以放宽心就好了。”
“不必有压力,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行。”
孙莹莹知道,对于她说的这些话,池惊澜心底可能早就有数了。
他是历经千帆的传奇,绝对不会被一个失误打倒,但她作为教练,作为领队,却不能因为知道池惊澜不会被打倒,就不去鼓励安慰。
而且,谁说能靠自己撑过去就不需要安慰了呢,得到肯定和鼓励,无论如何,心里都会好很多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少年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孙莹莹见状也笑了,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开口:“那我先去找你师兄了,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凌榆,你腿还瘸着,就别多乱动了哈,不然就等我秋后算账吧。”
最后,孙莹莹还是没忍住刺了凌榆一句,然后甩了甩袖子,匆匆离开了。
休息室里其他人听见孙莹莹没有缘由的最后一句,好奇又疑惑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凌榆身上,不知道这位短道一哥是怎么惹到花滑的领队的。
凌榆自然不会解释,闷声笑了几下,大咧咧的往沙发上挨着池惊澜一坐,回头看向众人,理直气壮地开口。
“看我作什么,看比赛啊。”
众人:…………
他们无语地撇开了眼神,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转播之上。
池惊澜失笑摇摇头,也收起杂乱的心思,看起了剩下的短节目。
他刚才的《冬至》最后拿到了的103.71总分,在出现了一个致命空周的失误情况下,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了。
当然,也得益于他其他的技术动作都是绝对第一梯队的高难度,以及那几乎断档的流畅丝滑的高难动作间衔接。
正如孙莹莹刚才所说,池惊澜这个分数绝对能保持在前五的梯队里,直至最后一组运动员上场之前,池惊澜都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
巧合的是,把池惊澜踹下第一的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柯苑泽。
柯苑泽抽到了最后一组第一个上场,在刚刚重新维护完的冰面上,一首《卧虎藏龙》,跳出了他十余年的职业生涯以来,最好的一次发挥。
池惊澜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完全不介意自己掉到了第二,在欢呼的休息室里,一起给柯苑泽献上了最真挚的掌声。
而后,伊万、班奈特、曹辉,还有大俄原一哥接连上场,最后一共六个人,全部比完,池惊澜正正好好排在了第六。
曹辉第一,俄罗斯前一哥第二,伊万第三,柯苑泽第四,班奈特第五,池惊澜第六。
除了柯苑泽和俄罗斯前一哥之外,这是一份及其年轻的名单,池惊澜早就心中有数,也不在意自己的短节目排名掉到了第六。
他只是瞥了眼最后的排名,然后急匆匆走出,打算去找师兄,当面说上一声恭喜。
但池惊澜没想到,出门迎面撞上的第一个人,不是师兄,而是那位漂亮国的新一哥,曹辉。
池惊澜今天心情好,不欲何他掰扯,只是朝着曹辉身后的班奈特点了点头,就想从他们身旁绕过。
却没曾想,曹辉居然会主动发难。
“池惊澜,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小师弟?连名字都是好不要脸的蹭热度,等着吧,我会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下一个池澜。”
阴暗的如同毒蛇一般的视线扫过池惊澜,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正想开口,身后传来一个嚣张清朗的声音。
“哦?你又算哪颗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