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把晒了大半天月亮的八域主从沙子里挖出来,给了他两巴掌让他清醒。
楼沙睁开眼,捻起身体上细碎的沙粒,眼神迷离,语气怀念。
“神当年就是这样,每次跟域主求完爱,都会被埋进这样一片充满爱的沙子里,他真的~好爱神~啊~”
季云琅给了他第三巴掌。
一个两个都是变态。
他问楼沙:“守卫补上了?”
“嗯,以前那批守卫全死了,尸体找不到。神把八域剩下的人全拿去守入口了。”
季云琅问:“守得住?”
动手的人能杀一批守卫,就能杀第二批。
“这神就不清楚了,不过……”楼沙下巴上沾满了沙,脸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咧出了一个危险的笑,“要是领主你愿意放弃森罗兽骨殿,让骨龙出来守入口,那神保证,再也没人能出去。”
季云琅想也没想,“行。”
“?”
楼沙的笑停滞了一瞬,“你没听清?神说的是让你搬出森罗兽骨殿,让骨龙出来……”
季云琅又说:“行。我今晚就搬,放骨龙出来守入口。至于森罗兽骨殿,八域主你想住就住。”
“……”
楼沙拍拍自己身上的沙子,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爱意,他抓起季云琅的手,放到自己富有弹性的胸肌上,柔声道:“神觉得,你现在不管跟神提什么要求,神都不会拒绝你~神都愿意~来,不要害羞,尽情占有神啊啊啊啊啊别拧!别拧!神拒绝!神拒绝!”
季云琅收回手,问他:“二域主到现在还没死,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神不知道!神每次去催他,他就把神绑起来喂神吃橘子,然后神就沉迷了……忘记了……”
“行了,”季云琅打断他,“森罗兽骨殿你想住就尽快搬,你住进去,二域主必然按捺不住前来挑战,到时再杀也行。”
楼沙兴奋地在沙子上跳起来,“神现在就要搬!”
-
满月时分,一声龙啸吵醒了所有人,骨龙不情不愿被季云琅抓出森罗兽骨殿,盘到了入口一棵秃枝树上。
它愤怒得脑袋上直冒白烟,又拿季云琅没办法,连吼他一声都不敢。
他已经没有尾巴了,只能拿脑袋去蹭季云琅的脸,季云琅摸了两下龙头说:“听话。”
季云琅人常在仙洲,森罗兽骨殿一旦没了骨龙守着,就一定有不少人会趁领主不在家闯进去住。
八方域人好像都没脑子,又或者脑子里永远只有一根筋,做事只看眼前,丝毫不考虑后果。
领主回来了,他们会怕,然后跪地求饶。
领主不回来,他们就把自己当成领主,坐在大殿里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季云琅跟他们待久了,总害怕自己也变成傻子,所以他得一边教琥生读书,一边经常活泛自己的脑子。
骨龙在树上蹲守,入口处八域主的守卫也依然在。
季云琅原本说让楼沙撤走,既然他想住森罗兽骨殿,那身边必定得有人守着。
楼沙摆摆手说不用,陶醉地捂上心口,“他一个人,就完全可以保护神了~”
季云琅问:“他接受你了?”
楼沙不理他,依然陶醉地闭着眼,“啊~”
“……”
病情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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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龙啸惊扰了站在一起讲话的江昼和风洵。
风洵刚骂了第十句“真恶心”,江昼刚踹了他第十脚。
风洵嘲讽道:“你把骨龙送他,现在他拿骨龙来挡你的路。后悔吗?”
江昼没理他。
风洵又说:“江逝水当年用一只猫来换你的骨龙,你换了,现在江逝水死了,交易失效,你完全可以把它抓回来接着用,为什么要送人? ”
江昼:“没送人。”
知道风洵不懂,他补充:“我的就是他的。骨龙是,我们的。”
“……”
风洵:“真恶心。”
江昼踹了他第十一脚。
-
江昼去森罗兽骨殿找季云琅。
季云琅正忙着跟楼沙处理搬家的事,他和琥生的东西要全装乾坤袋里带走。
楼沙不解道:“为什么要折腾这个小袋子?一会儿神叫几个宝贝儿过来,把你的东西全搬到神的沙洞不好吗?”
“不好,我跟你说过,我要离开八方域,这些东西要全带走。”
“你……”楼沙眼里涌上几分不舍,正待跟他说什么,看到江昼进来,他一惊,急忙往季云琅身后藏,在他耳朵边嘀咕,“这个男人,太吓人了。他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吗?你还能和他过那么久?相信神,再过下去,他迟早会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季云琅忽略他这段话,拎着乾坤袋往里装东西,说:“外面那些人都以为我今晚就会把你丢去做奴隶,现在无事发生,你还搬进了森罗兽骨殿,他们很快就会一个接一个跑来对你撒气。你住进来之后,日子不会好过。”
楼沙心动地捂上胸口,“神就喜欢这种惊险的、刺激的、脑袋每天挂在裤腰带上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神做梦都想在森罗兽骨殿用神的宝器和他大战……想想就要兴奋得昏过去了~啊~”
他再次发出奇怪的声音,季云琅不声不响离他远了点。
总觉得这次回来,楼沙变得更有病了。
江昼见他在收拾,没走近,坐在了大殿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拔出刀来擦。
楼沙陪季云琅在内殿收拾,往外探着脑袋看了江昼好几眼,咬着袖子敢怒不敢言,死死盯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仿佛涌现起了上一个坐在这个座上的人。
楼沙咬着牙念念有词,“神的宝器要变长、变大,狠狠呼上去扇死他,天杀的领主,该死的花珈,神的宝器要变长、变大,狠狠……”
江昼站起来,转了身。
楼沙原本只是对着他的背影骂,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却赫然看到一张狠辣艳丽的脸,楼沙瞪大眼,脸瞬间变得煞白,狠狠“啊!”了一声。
季云琅闻声过来,“怎么了?”
楼沙指着江昼:“他……花……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沙捂着自己脑袋大叫着跑进内殿,趴地上就往床底下钻,又因为床底太窄钻不进去,不停重复着钻的姿势撞脑袋。
“……”
季云琅顺着他刚才指的方向看去,江昼正从自己脸上揭人皮面具,刚揭了一半下来。
身后楼沙还在维持着钻床底的动作,撞得额头乌青,季云琅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有病。
他过去拦住楼沙,见他现在没办法正常交流,摸出绳子来捆住他的手脚,把他丢到了床上。
绳子原本是准备来绑师尊的。
但是他没选好,这种绳子给江昼用着糙,给楼沙用才刚刚好。
江昼在这时走近,见季云琅绑得这么熟练,抬手帮他把散在肩上的头发拨到脑后,指节不小心蹭过他侧颈那个渗血的咬痕,问:“你们经常,这么玩?”
季云琅不喜欢被威胁,现在不管是激怒他还是讨好他的话都不想回应,只觉得这个人很烦、很讨厌。
所以他不动,也不吱声,只默默观察楼沙的状态。
为图清净,季云琅把他嘴也堵住了,楼沙现在整个人被绑成一个长条,惊恐地睁着眼在床上扑腾,突然,他腰腹发力腾空把自己翻了个身,由躺变趴,然后腰往下塌,屁股撅起,用膝盖顶着床板一拱一拱地绕着床蛄蛹,都不用细看,一眼就知道精神状况不容乐观。
“你……”季云琅还是开口了,“对他做了什么?”
八域主虽然这么些年一直有病,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个正常病人,从没出现过这么激烈的病发状况。
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楼沙了,比如他刚撕下来的那个人皮面具。
江昼说:“伸手。”
季云琅不伸。
江昼抓起他的手,把那个面具铺到他掌心,让他看这张脸。
季云琅:“这是谁?”
季云琅来八方域的第一年,根本没有来森罗兽骨殿见到领主的机会,第二年就更不用说了,领主暴毙,这里换他住了。
所以他并不认识花珈的脸,直到江昼说了名字,他才知道。
他捏起那块脸皮,摸着滑腻腻的,说:“怎么像真皮似的。”
江昼:“就是真皮。”
季云琅捏面具的手一顿,江昼:“骗你的。”真皮喂猫了。
季云琅把脸皮丢还给他,问:“八域主很怕这个花珈?”
江昼:“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拿这个吓唬他?”
“他骂花珈,”江昼收起脸皮,“对着我。”
季云琅笑,“你觉得他在骂你,你生气了,所以要报复他?”
季云琅终于又对他笑了,江昼心里舒服了很多,说:“嗯。”
楼沙闹腾一会儿安静下来,脑袋一歪就闭了眼,季云琅把绑他的绳子解开。
他看着睡着的楼沙,皱了皱眉,“前辈,这个花珈,你之前在卷轴上给我指过,他和我师尊,还有那位前任八域主,都是被我父母取名养大的,是吗?”
“嗯。”
“那我们刚才去看的那个洞穴,是他们从前一起居住的?”
“对,”江昼说,“你师尊,住得最久。”
“为什么?”
“风洵和花珈,长大后,出去打架,离开了家。你师尊,”
卡了。
季云琅都不用等他卡出来,给他接上,“我师尊懒,所以留在家陪着我爹娘,每天只知道吃饭睡觉。”
江昼“……”
要这么说也没错。
“所以,”季云琅垂眼,“我爹娘也是八方域人,对吗?”
江昼摇头。
季云琅垂着眼,看不见他摇头,江昼就把他脑袋托起来,又摇了一遍。
“……”
江昼彻底说不出来话了,但是他还差一句,既然季云琅问了,他就得告诉季云琅……
“你爹娘都是仙洲人。”
风洵在这时大步踏进森罗兽骨殿,一双黑眸紧盯着季云琅的脸,“他们是自愿进入八方域的仙洲人,在这里待了几十年,想要找到仙洲操纵八方域的证据。”
说到这里就够了,江昼要阻止他,季云琅却先一步走上前问:“然后呢,找到了?”
“找到了。不光找到了证据,他们还寻到了打开八方域通道的方法。得知真相的八方域人都很愤怒,发现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在被仙洲人当猴子耍,”风洵走到他面前,“领主,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季云琅没什么反应,“我会怎么做,不是显而易见?”
风洵:“你是仙洲人,所以并不关心八方域人的愤怒。比起让他们泄愤,你更怕的是,他们会毁了仙洲。”
季云琅:“没错。”
“你父母也一样。所以他们想了个法子——让自己养大的孩子去争夺领主的位子,把这群愤怒的八方域人全部压制住,杜绝他们向仙洲发动战争的可能。”
风洵嘴角带上一抹讽笑,“可惜那个人还没等当上领主,就爱上了一个病恹恹的仙洲人,自愿离开八方域、放弃跟你父母的约定,追随他去了仙洲。那个人……”
江昼拔出了刀。
风洵扯了扯唇,没说他的名字。
他不说不代表季云琅不知道,他冷笑,“江昼。他果然是为了云晏,才去的仙洲。”
“没错,”风洵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江昼脸上,一字一顿道,“他爱那个仙洲人,想把自己也变成仙洲人,因此追随他离开、断绝了跟八方域的一切联系。就连你父母死的时候,他都……”
江昼一刀朝他砍了下来。
风洵没躲,左肩被砍下一道深重的刀痕。
季云琅对其他事没有概念,因为他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只是更加笃定了一点,那就是,江昼真的爱云晏。
他不管这两个莫名打起来的八方域人,把收拾了一半的东西丢下,独自往外走。
江昼把风洵拽到内殿,“说够了?”
“没有。”风洵说,“你什么都不告诉他,是不准备用他?他是江逝水和云征月的孩子,现在正在做和他们一样的事,阻止我们进入仙洲。这样下去,你就不怕,他最后落得跟他爹娘一样的下场?”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风洵逼视他,“江昼,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你谁也保护不了。你该把他当成一把刀,这把刀要扎的是仙洲,不是我们。”
江昼不懂,风洵怎么有脸来跟他说这些话,好像把当年那件事的错全推到了他身上。
五大派杀进八方域、江逝水和云征月死的时候他在哪儿?怕是为了活命,早跪在了花珈脚边。
“花珈当年,”江昼说,“跟五大派,合作。你知道吗?”
花珈为了当领主,自愿跟五大派合作,协助他们杀尽这些知道真相、窥探过仙洲的八方域人。
然后等他们再送一批新鲜的、蠢笨的“羔子”进来,花珈就能作为唯一存在的领主,在一个全新的八方域开启属于自己的杀戮狂欢。
那晚,卷轴名单上被杀得只剩了三个人。
一个远在仙洲的江昼,再有就是花珈和风洵。
花珈怎么瞒下五大派保住风洵的不得而知,但风洵能活到现在,必然是使了手段。
江昼说:“花珈死前,求我,一定要把你杀了,陪他。”
江昼提刀在八方域转了一整圈,都没找到风洵的身影。
风洵解了衣服,露出满身满背的伤痕,江昼问:“花珈弄的?”
“不是,”风洵指向床上昏睡的楼沙,“他。”
“他作为羔子刚来的时候,在花珈手下。花珈的爱好你清楚,我帮过他几回,没让他死。”
“这么好,”江昼收起自己的刀,“我都爱上你了。”
风洵面无表情穿好衣服,“反正花珈做/爱和放血,有一项就满足。”
江昼明白,说:“他舍不得,放你的血。”
那就只能是另一项了。
风洵走到榻边,把昏睡的楼沙往里推,“你来杀花珈那天,我在沙牢。当时的八域主不是我,所以你找不到。”
“那你的伤?”
风洵指向楼沙,“我跟花珈做,不跟他做,他给我下了药。”
讲到这个,风洵皱起眉,“男人,恶心。”
似乎是感受到爱的靠近,晕厥的楼沙突然大叫一声,猛然睁眼从床上跳起来,两手抓到衣领往外大力一撕,“唰啦”一声撕烂自己的衣服,大张开双臂扑向风洵。
风洵起身不及时,被他扑到背上用双臂双腿缠住,转了好几个圈儿都没甩下来。
风洵看准江昼那把刀,伸手要去拔,江昼闪身避开,把他俩抓出森罗兽骨殿,接着一脚踹上楼沙屁股,连带风洵一起踹进不远处的黑沙里。
然后出门去找季云琅。
-
季云琅在黑沙里走了很久,沿途劈了十几棵秃枝树,江昼一直跟着他。
茫茫黑沙看得人眼晕,季云琅找到一棵粗壮的秃枝树,一跃而上,准备站在高处看看方向。
没想到他刚跳上来,身后那人也跟着跳,树枝一个不稳,带两人晃了起来。
他马上要摔下去,江昼眼疾手快抓住了他胳膊,季云琅身躯一颤,猛地甩开他,然后江昼就伸出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
“……”
眼看要被他带进怀里,季云琅出剑挡在两人之间,皱起眉,“你离我远点!”
江昼原本确实想把他往怀里带,见他这样,只让他稳在树上就松开手。
季云琅盯了他好久,确认他不再动了,才收剑。
刚收起来,江昼手就抬起,“你……”
他又倏地出剑,惊道:“干什么?”
江昼手停在半空,看着他侧颈那个出血的咬痕。
下嘴真的重了,血流到现在。
江昼问:“还疼吗?”
季云琅冷笑,“你说呢?”
江昼拉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挣,就扯他一起坐到树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说:“上药。”
季云琅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上。”
江昼把药瓶打开,递到他手边,“那你,自己上。”
“不……”季云琅不耐烦,正要挥手打掉他的药,一低头,却忽然怔住。
这个伤药,他小时候在观海峰上经常用。
见他不动,江昼自顾自地坐近,扒开他衣领,把药粉撒上去。
动作很糙,一撒小半瓶,恨不得拿药粉把伤口埋住。
洒完江昼把药瓶塞他手里,又去拿药贴。
季云琅被刺激得疼,却依然没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手里那个小药瓶看。
直到江昼拿出药贴,他才说:“你这个药,和你上药的手法,都让我很熟悉。”
江昼动作不停,若无其事地给他贴好,把小药瓶收回来,指尖点了一下药贴,说:“贴两天,不流血了,就撕掉。”
季云琅摸了摸侧颈的药贴,“但是你的行为和你的话,都让我不熟悉。”
江昼想了想,还是问他,“为什么?”
季云琅笑,“熟悉是因为,我师尊以前也用这样的药和这样的手法给我治伤,可能你们八方域人行事都这么粗犷。不熟悉是因为,我早忘了他为我治伤时的样子,他很早之前就不管我了。”
他这样,让江昼又想到琥生的话。
每次季云琅从宅子出来,来到八方域,都很难过,琥生说都怪他那个媳妇儿,不关心他也不爱他,才让他这么可怜。
江昼把他领口往外压了压,不让衣料沾到药,问他:“你师尊,对你不好?”
季云琅低下头,“我不想提他。”
江昼不太舒服,心想,明明是你先提的。
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徒弟会一天比一天不喜欢他。
他得做点什么。
“你师尊,”他说,“是我看着,长大的。”
季云琅没反应。
“他从小就,聪明乐观,”他停顿,然后继续,“阳光,向上。是家里最好的孩子。”
他这话说得季云琅发笑,终于有反应了,囤积了许久的情绪尽数倾泻而出。
“他分明又笨又懒,贪吃好睡。还阳光向上,他这辈子能有几回起得来看太阳?我都想不出,他当年和云晏是怎么看对眼的,江昼照顾自己都费劲,还有精力在意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他跟云晏那么好,在我面前就那么怕,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睡?跟我睡了为什么还念着云晏?无耻、浪荡,水性杨花!”
“……”
江昼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季云琅皱眉,“你干嘛?”
“不要这么说他。”江昼正色,“他非常好,尤其对感情,很、专、一。不可能吃着碗……看,着锅。”
“……你。”季云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么轮转了几遭后,面露凶相,问,“你喜欢他?”
江昼:“?”
“我早该想到……”季云琅冷笑,“我们初见时,你给我看卷轴,我才抓着他玩弄了几下你就受不了,说他是我师尊,我不该这样。你骗我说爱慕我娘,其实真正爱的是我师尊,所以才故意来骚扰我。听说我师尊怀了我的,你吃醋,因此变本加厉,想让我变心。现在你又处处维护他,不惜说那些昧着良心的话来夸赞他,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江昼:“……”
什么叫昧着良心,为师不好吗!
这下心里是真难受,江昼不想哄季云琅了,他得先哄哄自己。
忽然一阵剑光从眼前闪过,季云琅猛地把他推倒,腿压上他小腹,剑锋抵着他喉咙追下来,那双紫眸紧盯着他,淬了杀意。
“我警告你,你纠缠我,我能忍,别打他的主意。江昼是我的。”
“……”
江昼仰躺在树上,安静跟他对视。
然后说:“哦。”
那朵萎了很久的小花嘭一声,又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