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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惬意

伪装高岭花失败后 昭昭宵宵 7350 2024-07-20 09:15:21

那场绽放在蓬莱岛上空的巨大烟花惊动了岛上所有人,有消息灵通的岛上居民已经知道,蓬莱峰顶上云家主的尸体被人炸毁了。

大街小巷口耳相传的首要凶手人选只有一个,就是对自己师尊爱而不得、妒恨其好友,以至于痛下杀手连人家尸体也不放过的——来自八方域的凶徒恶煞,季云琅。

这个凶徒恶煞刚刚收拾完院子里小孩和宠物玩闹留下的一片狼藉,过去用力压了一下石桌边的摇椅,然后松开手,把闭着眼惬意躺在上面的人摇醒。

“你怎么这么懒?”

季云琅拿起桌上一颗葡萄,往江昼嘴里塞,低下头捂住他的嘴逼他连皮带籽一起吃下去。

“我让你扫院子,你在外面晒着太阳睡了一上午觉?”

江昼咽下葡萄,抓住他的手把他往下扯进怀里,一起躺到摇椅上晃晃晃,“晒太阳。”

季云琅笑,捏起他两边脸,“乌龟晒太阳还知道翻面,你怎么一动也不动?”

江昼把他的手拿下来,揉揉自己脸,正色道:“我在思考。”

“你的脑子还能思考?”季云琅惊诧,跟他额头抵着额头,要感应他这一上午思考出了什么。

江昼当然要思考,“季云琅上岛毁了云家主尸体”的事现在已经传开了,现在蓬莱岛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双紫眼睛,原先招待过他们的那家酒楼老板吓得连夜闭店。

云姝要过几日才成亲,现在他和季云琅都不上街,平时置办什么东西都是小孩带着两个小宠物去。

但是江昼今天下午得出去,之前五大派邀约季云琅,日子就是今天。

“云琅,”他说,“我下午,”

上个街。

上个街。

上个街。

上个街街街街街街街街。

卡死得了。

“嗯?”听他不说了,季云琅抱着他翻个身,自己躺到摇椅上,“你下午什么也别想,去把厨房收拾了,等琥生买菜回来,顺便把菜洗好。”

说着季云琅就把他推下去,闭上眼,一副要午睡的架势。

他现在惬意得很,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担心过江昼会突然不见,那根用来绑人的绸带被丢在床上,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被两个人拿来互相绑绑小手,然后抱在一起美美入睡。

江昼应该是喜欢他了,季云琅想。

不然这几天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没事就抱一下亲两口,嘴还特别甜,跟以前很不一样。

季云琅就是想跟他过这样的日子。

想着,他又伸手一捞,把准备转身走人的江昼捞回来,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然后松开他,闭上眼,晒着太阳午睡了。

睡梦中感觉江昼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揉了揉他的脑袋。

江昼出门时,跟买菜回来的琥生擦肩而过,顺手捞走了他肩头的小猫。

琥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昼这几天都只跟季云琅说话,没怎么理过琥生,好像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琥生一个人想了想,想通了,他肯定更喜欢他们自己的宝宝,季云琅现在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来一起住,让他师尊不高兴了。

他带着菜进门,摸摸肩上小蛇,说:“没关系,他不喜欢我们,我们可以回八方域,等什么时候大哥过来拿下嫂嫂,有他哭的!”

小蛇舔了舔他的手。

琥生放好菜,发现季云琅正在睡,也就没有打扰他,带着小蛇坐在秋千上晃悠。

阳光很好,风轻轻吹,季云琅在花树下睡,一直会有花瓣飘飘洒洒落到他身上。

仙洲真好啊,琥生想,他已经跟蓬莱岛上很多卖菜的摊主混熟了,他们说,春夏秋冬四季会有不同的时令蔬菜,等他过段时间来买,摊子上的菜就会变样了。

但是季云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赶回八方域,琥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待到他们摊子上的菜变样。

炭炭变回黑雾覆盖上了锁灵链,江昼换下脸,背好刀,到达约定地点,代替八方域领主,赴了五大派的约。

约定地点是一处闹市的酒楼,江昼到楼下时,能透过半开的窗看到二楼雅座已经等了一个人。

他启步上楼,转过弯来才发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靠窗而坐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身素衫,揣着手,笑眯眯,江昼刚一上楼,他就急忙起身招呼他过来坐,仿佛一眼就知道,江昼是他们要等的人。

江昼脚步在楼梯口一顿,面无表情走过去,在他两人对面坐下,“啪”一声,把兵器拍到了桌上。

靠窗那年轻男子身躯一震,额前明显生了冷汗,却依然笑眯眯,而他旁边那个……仙人,眉目清雅,神情冷淡疏离,面对大刀岿然不动,自顾自地品茶,穿一身水蓝色华服锦袍,头戴玉冠,明显就是精心打扮过。

就连颈上那个精致的银链圈,也仿得一般无二,不过只有外形一样,丝毫没有锁灵链的气息,仿造的人应该以为这只是个装饰品。

江昼盯着他看,心想,面前的这个“江昼”,看起来真是,比江昼本人,还要江昼,简直是变成了季云琅最喜欢的样子。

要是今天来赴约的是季云琅,抛开锁灵链不谈,江昼真的觉得,他会认错。

“哎呀,”年轻男子先开口了,拿起茶杯来给他倒茶,把桌上的茶点推过去,不动声色把他的刀挤远。

“大家出来喝喝茶交交朋友,这位八方域的大人何必这么凶呢?”

江昼按下他倒茶的手,“你们约的,不是我。”

年轻男子笑了笑,仍旧把茶放到他面前,“来之前我们就知道,以目前蓬莱岛的状况,季领主恐怕不会轻易露面,找一个使者来,不是很正常吗?正巧,我也是替主子跑腿的,我姓胡,叫我小胡就行,大人你怎么称呼?”

江昼:“胡。”

那人微微一惊,“这么巧?那胡大人,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语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江昼的确随意,没理他。

“……”

小胡放下茶杯,笑仍挂在脸上,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身旁的人,了然点头,开口。

“今天约大人来呢,也没什么别的事,还是那句话,交个朋友,这位江仙师,就当是我们送给季领主的一份薄礼,感谢他这些年和我们的配合。”

“配合?”江昼问,“他配合你们什么?”

小胡左右看了看,靠近他,压低声音。

“季领主这些年舍己为人,帮着我们守八方域,维护仙洲和平,做的是大好事。季领主能让你代他前来,必然因为你是他的心腹,胡大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回去告诉你们领主,我们把江仙师完完整整送给他,这算是我们的诚意,请他跟我们合作,协力关上八方域的通道,到时不管他要什么,我们都给得起。”

他声音越压越低,笑眯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毕竟比起在那个鸟不拉屎的蛮荒当领主,还是仙洲的权势地位更吸引人一些。我们知道季领主出身清霄门,他要是想要,我们把整个门派打包送过去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胡大人你也跟着前途无量……怎么样,你受累转告一下季领主?”

“可以。”江昼问,“你们准备,怎么关闭通道?”

“这就需要我的主子跟你们季领主详谈了,”小胡靠到椅背上,耸耸肩,“毕竟说破天,咱们也就是个给人跑腿办事的,我确保把人送到,把话带到,也就回去了。”

江昼思索片刻,说:“云家,也有一个江昼。”

言外之意,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江昼是真是假?

小胡听他提这个,笑容维持不下去了,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咬牙骂了一声,说:“你回去转告季领主,让他放心,云家那个是小事,交给我们,很快解决。他和江仙师纯挚的师徒之情,绝对不能让那种冒牌货抹黑!”

江昼没说话。

看这个小胡的态度,宋扬应该是不跟五大派一起干了,甚至他的行为已经妨碍到了五大派。

五大派这边给出来一个假江昼,宋扬自己在云家也扮了个假江昼。

五大派是想靠送一个“江昼”来拉拢季云琅。

宋扬呢?他假扮江昼,搬出云晏尸体,还大张旗鼓要成亲,桩桩件件都踩着季云琅的点来做,季云琅知道后,肯定无论如何也会去云家找他。

他想以“江昼”的身份,利用季云琅来做什么?

这个不得而知,所以江昼得让季云琅去抢亲,或者他替季云琅去抢,总之要让那个假江昼接触到季云琅。

还有……

江昼看着面前这个完美好看、精心准备过的“江昼”,心底浮上一丝疑惑。

为什么不管是五大派还是宋扬,都想靠一个假的“江昼”来利用季云琅做什么,就好像他们确信,真的江昼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不然他本尊出现往季云琅身边一站,他们两方的伪装不就不攻自破了?

江昼跟这个小胡没什么好聊了,他起身,提起刀,跟对面那个依然自顾自冷淡矜贵喝茶的江昼说:“走。”

他们出了酒楼,小胡扒着窗户朝他们挥手告别,喊道:“帮我转告你们领主,祝他幸福~玩得开心~~”

江昼:“……”

玩什么,什么玩,就算这个“江昼”仿得再像、再好看,季云琅还会认不出自己师尊吗?

他带着这个“江昼”避开人群走出闹市,到了一片荒凉的空地,这个“江昼”左右看了看,微微皱起眉,问他:“云琅呢?”

声音都一模一样。

江昼不跟他多废话,准备解决他,但在那之前……

他伸手,摸上这个“江昼”的后耳,准备探一探他这张皮。

“江昼”很抗拒,他刚碰上,就打开他的手,捂着耳朵后退一步,微皱起眉。

“胆子不小,不知道我跟你们领主的关系?”

江昼:“……”

竟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一长溜话,厉害。

“知道,”他说,“我替领主,验验真假。”

语罢,再次伸出手摸上这个假“江昼”的脸。

看着好看,一上手摸就知道是张硬套上去的不合适的皮。

江昼的脸从一开始就是人脸术师为他量身打造,独属于他本人的,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第二张脸,这些套着一层皮出来骗人的当然不能比。

这个假“江昼”明显已经被他摸得紧张,却故作淡定,问:“行了?被你们领主看见,你不会有好下场。”

江昼手放到刀柄上,“他不会看见了。”

刀才拔了一半,就见这个假“江昼”眸光微动,朝他身后叫了一声,“云琅。”

江昼:“……?”

他回头,恰好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神色莫名的季云琅。

假“江昼”推开他,一边整理衣服,扶正发冠,一边朝季云琅的方向走近。

季云琅瞥了眼刚走到自己身边的“江昼”,什么也没说,抓着他手腕把他拽到身后。

然后朝面前的男人扬了扬眉:“前辈,好久不见。”

江昼:“……”

他收刀,走过去,视线放到季云琅抓那个假“江昼”的手上。

季云琅笑了笑,挡住身后的“江昼”,对他说:“好几天不出门,刚出来就偶遇前辈,你还在摸我师尊脸,真、巧、啊。”

他最后三个字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音刚落,江昼就抬手,在他脸上也摸了一把,一视同仁,说:“真巧。”

季云琅被他摸了脸也没什么反应,依然笑着,“跟前辈好久不见,一起喝一杯?”

江昼瞥了眼他身后的假“江昼”,说:“不用。”

他得先走,然后换回自己的皮,再来揭穿这个假“江昼”,这样顺带把人交给季云琅处理,也省得他动手。

他绕过面前两人离开,刚走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几句低声的训斥。

“跑哪儿去了?”

“谁让你穿这种衣服?脱了!”

“不乐意,是想我帮你?”

“师尊,这么不乖,真以为我在外面不会动你?”

“……”

江昼脚步一转,折返回来,面无表情抓住季云琅手腕,让他松开那个“江昼”,然后说,“喝一杯。”

季云琅笑,不再碰那个假“江昼”,视线落到他脸上,“好啊。”

江昼拽着季云琅手腕,自己插在他和那个假“江昼”之间,三人就这么并排走。

假“江昼”暗中看了季云琅好几眼,多次想要找机会绕到他身边,他一动,江昼的刀就多拔一分。

季云琅垂眸看着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动了动,挣不脱,不解道:“前辈,当着我师尊的面,你这么把持不住?”

江昼:“嗯。”

江昼:“你听话,不然,我杀了他。”

季云琅被他威胁到了,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对“江昼”说:“师尊,你听见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咱们打不过他,为了性命,忍忍吧。”

“江昼”神色淡淡,看起来不慌也不怕,点了点头。

季云琅还想跟他说什么,江昼把他脑袋转过去,“别看他。”

季云琅:“为什么?”

江昼:“我吃醋。”

季云琅:“那……”

“我一吃醋,刀就忍不住。”

季云琅:“好吧。”

季云琅早就找好了喝酒的地方,领路过去。

他们避开人群,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岸旁静静停着一艘画舫。

季云琅领他到画舫前,“前辈,原本今晚我要跟我师尊约会,毕竟我们太久没出门了,在家很闷。但是……”

他瞥了“江昼”一眼,“但是我师尊又乱跑,实在让我失望,所以今晚就变成我们三个人的约会了。”

“江昼”闻言,眼神一亮,似乎是想起自己准备过如何应付类似的场合,理了理衣裳,淡声道:“云琅。”

季云琅和江昼一起看向他。

他平静开口:“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为师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

江昼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江昼”眼底霎时闪过一抹惊惧,仿佛下一瞬就要尖叫出声,面色却坚持不变,淡漠地偏过头去,闭嘴不说了。

江昼收起刀。

很敬业,五大派应该给了不少。

季云琅静静看着他拔刀收刀,什么也没说,启步上了船。

船灯亮起,画舫悠悠飘荡进了湖心,舱房内,季云琅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假“江昼”原本想坐到他身边,余光瞥见江昼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拔出的刀,决定默默站在门口不动,顶着一张高雅冷淡的脸,对江昼无声表示:您先请。

于是江昼就先请了,自然地坐到季云琅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酒杯,问:“什么酒?”

季云琅喝了一半被他夺走杯,不太高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语罢,要把自己酒杯夺回来。

江昼直接喝完了他杯中剩下那半,放下说:“一般。”

季云琅笑,把自己杯子拿回来,“前辈,你会品酒吗?”

江昼不会。

江昼:“会。”

季云琅兴致勃勃,摆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桌子酒,要跟他细品,解释道:“原本呢,今晚该跟我师尊在这艘船上把酒赏月,不醉不归,顺便……”

他垂下眼,挑起唇,脸上浮起红晕,手里转着酒杯,轻声道:“维系一下感情。”

船窗半开,能看到外面的湖和月亮,他这模样羞中带涩,俊美的脸庞在月光和船灯照映下显得格外勾人,看得江昼心中一动。

然后再一动。

然后狂动。

今天下午就不该上街。

要是早知道徒弟今晚要约他游湖,还悄悄安排了这么多,他把自己焊死在家里,说什么也不会出那个门。

江昼,草率了。

还没等江昼为自己的草率后悔,季云琅就像是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似的,抬头道:“师尊,怎么不过来?”

语罢,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

“江昼”听他叫了,整理好衣裳,扬起下巴,矜持冷淡地走向他,弯腰在他身边坐——

拔刀的声音。

下一瞬,“江昼”坐到了横亘而来的刀上。

江昼握着刀柄,一用力,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重重一拍,把他弹到了对面更远一点的位置。

“江昼”被弹得一个踉跄,撅着屁股往前跑了好几步,理了一路的衣冠直接乱了。

那一刀拍得很重,“啪”得一声,听着都疼,他却淡然地收起屁股站好,什么也没说,就近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理好自己的衣裳发冠,坐直身子,持续向外散发仙人的高贵典雅之气。

十分敬业。

江昼收起刀,“疼了可以揉,没人看你。”

“江昼”:……

季云琅低着头,握酒杯的手在颤,嘴角绷了半晌,好容易没笑出声,抬起头,面有不解:“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刀,”江昼说,“吃醋了。”

季云琅懂了,点头,“前辈性情中人,刀也是性情中刀,可以理解。”

他转头,心疼地望向远处的“江昼”:“师尊,你看到了,打不过他,为了你的性命,忍一忍好不好?”

“江昼”淡然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点头。

季云琅不再看他,转回头来,接着兴致勃勃跟前辈品酒。

他先倒一杯,推到江昼面前让他尝,问:“怎么样?”

江昼一饮而尽,“一般。”

“你这是牛饮,哪算品酒?”季云琅又换了瓶酒给他倒,“试试这个,要细品。”

江昼细品,然后一饮而尽,“一般。”

季云琅要接着给他倒第三瓶酒,他出手,抓住季云琅手腕,把酒瓶从他手里拿下来,说:“不品了,都一般。”

季云琅笑了,手试着从他掌心抽了抽,没抽出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订这艘船,本来就是为了跟我师尊品酒,品完酒呢,还能顺势再维系一番感情。”

他把两人之间的矮桌推开,跟江昼挨近了坐,手在他掌心打了个圈儿,反手握住他,轻声问,“前辈,现在我们不品酒,还能做什么?”

江昼越品他这话越不对,皱了皱眉,“你想跟我,做什么?”

“不知道啊,这不是问你吗?”

季云琅跟他坐得近了,一抬眼,视线就落到他脖颈那个黑色的颈环上,伸手要去摸。

江昼立时挡住他,把他手抓下来,问:“干什么?”

季云琅盯着看,“好看,想摸摸。”

江昼:“不行。”

“前~辈……”

季云琅叹了口气,指指远处的“江昼”,嗓音略夹了一下,责怪道,“你怎么就不懂呢?我跟我师尊都分开坐了,这就是你的机会,这种时候都不把握,你到底会不会追人?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了?”

江昼:“……”

他僵着脸,松开两人互相握着的手,一把推开季云琅。

“好好说话。”

“注意你的语气。”

“让它符合,你的年龄。”

他垂下眼,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难受,要气死了。

季云琅都二十四岁了!

谁家二十四岁的徒弟会在外面用这样的声音跟别的男人说话?

你在撒娇吗?

为什么不跟师尊撒?

师尊不就是下午出门没告诉你吗?

为师也不是不想说,为师那是卡了!卡了!

你要是不追出来跟前辈偶遇还非要喝这一杯,为师现在早就回家收拾完厨房洗完菜了!

然后等我们吃饱饭,就可以一起出门,现在陪你游湖赏月维系感情的就是亲爱的师尊,不是这个喜欢欺负你调戏你的前辈!

江昼边想着边抬起眼来看徒弟,眼神凶得吓人,似乎在无声告诉他:我向你示好可以,你回应我就是你的问题了!

季云琅丝毫不怕,自顾自地倒酒往桌上放,还时不时朝他笑,用微笑无声告诉他:没办法,前辈,我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单、相、思。

江昼一个人气了半晌,季云琅已经摆了满桌的酒,邀请他接着品。

江昼冷着脸说:“不品,散了吧。”

语罢,起身要走,季云琅却抓住了他的手,跟着站起来,出手朝他胸口一探,从他衣襟处捏了一小团黑色绒毛下来。

他把这团黑绒毛递到江昼面前,疑惑道:“前辈,这是什么?”

“……”

年轻的小徒弟,眼尖的小徒弟。

这么小小一点,还没有指甲盖大,还能是什么?这是炭炭的毛。

爱掉毛的坏小猫!

江昼神色如常,“很明显,是我,衣服掉毛。”

“哦……”季云琅凑近闻了闻,皱起眉,“不对啊,怎么一股小猫味,前辈你不是没有猫吗?”

江昼抓住他的手,对着他指尖一吹,把那团毛吹掉,说:“我没有猫。你闻错了。”

季云琅点头,“好吧。”

他仍然抓着江昼不放,“前辈这就走?酒还没品完呢。”

江昼强忍下心里的不情愿,说:“我还有事,你跟你师尊品。”

然后不等你们品完一杯,为师就会很快换下皮来拆穿他!

季云琅朝坐在远方那个孤高淡漠孤芳自赏的“江昼”瞥了一眼,不太情愿,“你看他那副样子,他眼里有我吗?他眼里只有他自己,我不想跟他喝。”

说着,他抓着江昼的手小幅度晃动了一下,“前~辈……”

江昼把刀往桌上一拍。

喝!

今天不是季云琅喝死,就是他喝死。

季云琅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杯子,摆了满满一桌,品酒霎时变成了拼酒。

间隙,江昼跟他说,“以后讲话,注意语气。”

季云琅:“什么?”

江昼:“注意场合。”

江昼:“注意对象。”

“还有,”江昼喝完最后一杯,把酒杯重重放到桌上,提起刀,拿刀柄轻敲了一下他脑袋,“注意自己的,年纪。”

十四岁都撒不出的娇,二十四岁就不要胡乱撒。

季云琅:“哦。”

酒喝完了,船也靠了岸,江昼向窗外看了看,“我送你回家。”

然后他也要回家。

受够了。

季云琅不可能看不出那个“江昼”是假的,他就是想借这个来跟前辈亲近,为什么?

师尊一不在就对别的男人这么热情,欠收拾。

江昼刚下船时走得很快,脚步平稳,毫无醉态,季云琅在身后提醒他,“前辈,回我家,你走这么快,认识路吗?”

江昼想想也是,脚步放慢,跟他们并排,一回头,见“江昼”又想往季云琅身边凑,冷着脸插到他俩之间。

季云琅笑,看着他说:“前辈,喝了那么多都不晕,你千杯不醉?”

江昼:“嗯。”

季云琅点头,随口道:“我师尊酒量就一般,三杯醉十杯倒,所以我平时不找他喝酒,本来今晚呢,是想把他灌醉,多聊一点。你知道我想跟他聊什么吗?”

江昼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季云琅不说话了,到了家门口,他跟江昼说,“我到家了。”

江昼点头,转身就走。

“……”

季云琅站在门口,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等那个身影在拐角处转了弯,他彻底不笑了,眼底一点点浮上冷意。

这时,感觉胳膊被碰了一下,那个一直孤芳自赏的“江昼”碰了碰他,张嘴要叫他名字,季云琅面无表情拽住他衣领,一脚踹进家门,对琥生说:“绑了。”

-

江昼刚拐过弯,脑袋就晕得差点撞了墙,还是炭炭及时跳出来托住他。

晕死了。

差点在徒弟面前栽了。

他虽然不至于十杯倒,却也绝对没有千杯不醉,季云琅那满满一桌差点没给他喝死。

他脑子现在什么也想不了,就想回家睡觉,在黑虎身上趴了一会儿,吹着夜里的凉风迷迷糊糊换了脸换了衣服,估摸着差不多了,又打起精神,消掉自己身上的酒气,捞起变回小猫的炭炭,准备回家。

反正季云琅肯定知道那个“江昼”是假的,他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好自己为什么一下午不在家,就可以抱着徒弟美美入睡了。

进了家门,他一眼看到被堵着嘴五花大绑捆在树下的“江昼”和旁边带着小蛇看守的琥生。

那个“江昼”一看到他,就惊讶地睁大眼,“呜呜呜”了好几声吸引他的注意。

江昼走过去,把炭炭交给琥生,跟他说:“去睡。”

琥生抱住小猫,“可是他会不会逃跑?”

“没事,”江昼指尖飞出灵光,又给他加了层锁,“跑不了。”

琥生点头,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江昼拿下这个人嘴里的布条,问:“想说什么?”

“江昼”大喘气,开口第一句:“我去他爹的!”

江昼:“……”

“江昼”看向他,神情激动:“同行吧兄弟?他们给你多少啊?有你了为啥还找我?哎呦我去,这一晚上真够难熬的,不是我说,这行真不好干,客人一个赛一个的有病,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把我放了,咱们唔……唔唔唔……”

江昼又给他堵回去。

区区冒牌货,只能睡院子,谁跟你是同行?

他走到房间门口,酝酿好理由,深吸一口气,推门。

没推动。

理解,应该是醉得厉害了,力气不够。

再推。

没推动。

再再推。

还是没推动。

夜里的风很凉,把江昼吹醒了,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季云琅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

“……”

“……”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

小小一个门,肯定拦不住他,但现在不是门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

季云琅锁门,就是因为不想让他进。

为什么?

因为今晚跟前辈聊得开心,觉得师尊索然无味了?

因为前辈千杯不醉,觉得师尊十杯就倒没意思了?

江昼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站在门口,硬闯也不是,转头就走也不是。

其实这里房间很多,但是他这么多天一直和季云琅睡在一起,他就是在外面等一整夜,也不可能会去其他房间睡。

一旦去了,有第一晚就有第二晚,有第二晚就有第三晚,到最后季云琅房里睡的就再也不是他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还好,徒弟虽然锁了门,但是并没有不理他,他刚敲门就应了声,友好又亲切地让他,“滚。”

江昼不滚,他能滚到哪儿去?冒牌货才睡院子,客人才睡其他房间,他要么不睡,要睡就一定要睡季云琅在的这间房。

他又敲了敲门。

江昼站在门外,锲而不舍,隔一段时间敲一下,等敲到第二十下时,门开了。

季云琅站在门后,阴沉着脸,眼眶红红盯着他。

江昼心头一跳,下意识伸手要把他抱进怀里问问怎么了。

下一瞬,季云琅猛然拽住他手腕,把他抓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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