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醒来时,还被抱在怀里。
他今天睡得有些久,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季云琅早该醒了。
他也确实醒了,江昼脑袋动一下,季云琅就睁开眼,问:“不睡了?”
“你醒了,”江昼问,“不下床?”
除了伤势严重那段时间,季云琅很少单纯地赖床,要么早上亲热,会在床上多待一会儿,要么醒了后就下床出门,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原本想下,”季云琅垂眸,看着他笑,“可是师尊抱我抱得死紧,总觉得我一动,你就要把我的腰勒断。”
江昼仍然抱着他,说:“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季云琅想了想,又问,“梦里有我吗?”
“没有。”
季云琅不笑了。
江昼抬起头,吻他的嘴角,“但是睡醒看见你,我很开心。”
“师尊现在说这些话越来越顺口了,我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说来骗我。”
“不骗你。”
季云琅笑,用灵气抓来桌上的包裹,解开拿出里面的小瓷瓶,问他:“这是什么?”
江昼:“你不知道?”
季云琅当然知道,他拿凉凉的瓶身去蹭江昼的脸,“这么多,全给你用?”
“有一些,是你的。”
“我也需要?”
“嗯,”江昼拿过他手里的小瓷瓶,把包裹扔到一边,覆身而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带,探了过去,“先给你用。”
季云琅没拒绝,靠在床头伸出双臂抱住江昼,问他:“师尊想让我快些还是慢些?”
这江昼没想过,他只知道徒弟很敏感,动情时脸颊泛红,会喘出声,特别可爱,他想看季云琅。
他说:“都行,你舒服就好。”
“好。”
江昼看着他的脸,季云琅一点点跟他贴近,在他耳旁一边喘一边小声问,“师尊,要不要亲?”
“嗯。”
季云琅抱紧他,往他唇上吻,后来想让江昼快些,干脆坐进他怀里,双腿环上了他的腰。
江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故意手重,快了些,季云琅爽得全身都在颤,吻不住了,脑袋搭到他肩膀,在他耳边急促喘息,“师尊……”
江昼捏了一下他的屁股。
季云琅身体骤然紧绷。
江昼收起小瓷瓶时,抓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还没收回,季云琅余韵未消,在他怀里动了动,“师尊,你的手……可以了。”
江昼闻言,又抓了他一下,顺便托着他向前,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得更近,说:“真软。”
“……”
“师尊,”季云琅仍在他怀里动,想下去,却被江昼抓得很牢,“说好了不做,你还想顶我多久?”
“我知道,不做。”江昼应和他,捏起他一边滚烫的脸颊,轻声说,“就顶顶。”
这话说得没脸没皮,不害臊。
季云琅又急又想笑,“哪有你这样的?”
“有。”说着,江昼颠了他一下,落下来时,季云琅面色明显变了。
这样除了穿着衣服,隔着布料,跟那样,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江昼这个人浪荡,脸皮厚,谁能想到他这么急色,一有点期待就满脑子想那些东西,这样下去还怎么好好治病?
季云琅心里后悔,就不该跟江昼说那些话,让他兴奋成这样。
同时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怪他也浪荡,管不住嘴,做不了还非要说,跟江昼待在一起,老想着往那种事上扯。
季云琅让他弄得别扭,屁股也被掐得疼,去抓他的手,“可以了,师尊。”
他转移江昼注意力,手去摸他,看了眼旁边包裹里的小瓷瓶,问:“师尊是不是需要很多?”
江昼推开他的手,也不抓着他了,把他翻到榻上,说:“没事,那些,我自己来。”
“?”
季云琅以为自己没听清,向他确认,“你自己来?”
江昼:“嗯。”
季云琅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你都有我了还自己来?”
江昼继续:“嗯。”
用胡夜的脸怎么让季云琅帮忙,可不得自己来?
季云琅没再说话,冷着一张脸下床要出门,停了停,跟他说:“我没有不愿意跟你做,是神医说我们最近不要亲热,我才……师尊不用通过这种方式点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江昼:“没有。”
季云琅越想越不舒服,故意道:“我知道,我们黏得久了,师尊腻,你以为只有你腻?我也腻,江昼,我早腻了。”
江昼:“你……”
他走到门口,“我们都冷静冷静,今晚先分开睡吧。”
江昼不愿意,皱起眉:“你刚才还,那么舒服。”
季云琅冷笑,“装的。”
随后走出去,“嘭”一声关上了门。
江昼:“……”
季云琅气冲冲在路上走,碰到开得好看的小花就过去拍一掌,拍得花头摇摇欲坠,过路的侍童看到了都要拦他。
侍童问:“你怎么了?”
季云琅原本想问他们楼里有没有什么禁药,可以永远锁住一个男人的心,想了想,跟小孩讨论这个不太好,于是他绕过侍童,去找了金乾。
金乾又在抱着炭炭强行亲亲,嘴上念叨着:“金金~我的金金~招财进宝的好小猫~亲一口,再亲一口,亲亲亲亲亲……”
炭炭忍无可忍,怒喵一声,后腿一阵狂踢,把他的脸踢出了十好几个小猫爪印。
金乾愈挫愈勇,正要再战,撅起嘴又要沾上小猫,季云琅就突然出现救走了炭炭,在自己怀里擦小猫被亲乱的毛,“变态医修,离我们家宠物远点。”
有人撑腰,炭炭瞬间耀武扬威,在他怀里瞪金乾,“喵!”
金乾搓搓手上的猫毛,问:“你怎么来找我了,没跟你那个相好在一起?”
“没有,”季云琅说,“吵架了。”
“为什么?”
季云琅不跟他讲,只说,“你给我提供点药物支持,让他吃了就离不开我,满脑子都是我的那种。”
金乾摇头,“我可是正经医修,开药只为治病,不干涉别人感情。”
“这也是治病啊,”季云琅说,“治治我的脾气,你让我师尊变乖了,我脾气自然就好,脾气好了身体自然也好,我掏那么多钱给你,这不是你们医修的职责?”
“照你这么说,钱还都是你师尊付的,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吃点药,让你变乖,哄他高兴?”
“行啊,”季云琅伸手,“你给我,我吃。”
金乾把他手拍开,摇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季云琅摸着小猫脑袋,“还能想什么,想谈情说爱。”
金乾:“只有这个?”
“不然呢?”
金乾盯着他怀里的小猫看,“八方域的大老虎,不好养吧?”
炭炭朝他龇牙。
“你在梅庐不是不关心外面吗,怎么想起来提八方域?”
金乾:“就是因为不关心外面,所以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是从八方域出来的,怪不得时常一身要死的伤。”
季云琅否认,“我是仙洲人,不是从八方域出来的。”
“这个我也听他们讲了,说全仙洲都知道,是你师尊送你进去的。”
金乾更不解了,“你跟你师尊关系看起来这么好,外面传闻又那样坏,你们小年轻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季云琅:“谈情说爱。”
金乾:“……”
“还有,我师尊都上年纪了,你别老一口一个小年轻,说不定他比你要大。”
金乾笑笑,“我查过他的身体,我能不知道?是比你大个一百来岁,也是小年轻一个。”
他这么说,季云琅来劲了,“一百岁还不算大,你很老?”
金乾摇头,“老倒算不上,只是比你们成熟了那么一点。”
“好吧,成熟的梅神医,你赶紧治好我师尊,别让他的病情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炭炭跟着附和,“喵喵~!”
“嗯,”金乾抬头看看天,轻叹一声,“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治好他。”
他语气感慨,又像在惆怅,直接让季云琅听出了些别的意味。
“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爱上我师尊了。”季云琅警告他,“当我的情敌,下场会很惨。”
金乾怪异地瞅了他一眼,“谁要跟你当情敌,我只是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
金乾说完就叹着气走了,留季云琅一个人在原地迷茫。
故人。
什么故人?
仙洲真的就这么小,江昼还能跟金乾有什么牵扯?
想不通就要问,他捏着炭炭的小爪子转身,尾随金乾上了楼。
金乾发现自己被跟踪时,已经上到了这座楼的最高层,通过这层向上爬到楼顶,就可以碰到顶上那颗灵光闪闪的大珍珠。
季云琅抱着猫,把他堵在梯子前,和善道:“梅神医,你先请。”
“你……”金乾觉得被他冒犯到了,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我家,我的房子,当然是我先请!”
“嗯,”季云琅指指梯子,“我知道是你家,快上吧,我这不是给你让路了?”
金乾不上,“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让你说话说一半?”季云琅看向他,正色道,“梅乾,别拿我师尊吊我,他的所有事,我都必须一清二楚。”
“说了我改姓了,我现在姓金!”
金乾说完就不理他了,哼哧哼哧往上爬。
季云琅把小猫放到自己肩头,让它抓好,跟着上梯子,到了楼顶。
金乾径直走向了那颗漂浮在楼顶的灵光大珍珠。
季云琅不是第一次见这颗珍珠,毕竟梅乾能有钱弄这颗珍珠,一多半是他的功劳。
虽然他的钱也都是从江昼兜里掏的。
金乾手指触摸上那颗大珍珠,全身上下环绕起点点灵光,眼看他要被灵光整个罩住,季云琅问:“你不会一会儿就原地消失吧?”
金乾:“会。”
季云琅过去,跟着碰珍珠,“那带我一个。”
他摸上去,无事发生,也没有灵光缠绕他。
金乾摇摇头,“我的密室,你进不去的,跟来也没用,趁早回去吧。”
季云琅不,抱着小猫在一旁看他消失在原地。
炭炭仰起头来朝他叫,“喵喵~”
季云琅垂眸,指尖点点小猫耳朵,“你有办法进去,对不对?”
他刚才走近摸珍珠的时候,瞥见了灵光里漂浮的一小团黑色绒毛,一看就是炭炭掉的毛,恐怕炭炭在梅庐这两个月,没少进金乾的密室。
炭炭点点脑袋,从他怀里跳到大珍珠上,飘出几根猫毛在四周飞舞,前后左右四只爪子分别在上面跺了一下,最后原地一跃,猛喝一声,“喵!”
大珍珠灵光乍闪,炭炭回头看了季云琅一眼,示意他跟上,随即一跃而入,消失在了灵光中。
季云琅跟过去,迎着眼前一片白光,进到了金乾的密室。
刚落地准备推开密室大门的金乾:“……”
他看着眼前一人一猫,犹疑道:“小小年纪,这么有本事?”
季云琅:“那当然。”
炭炭骄傲地扬起脑袋,“喵喵喵!”
一边喵着,一边还跑上前,当着金乾的面猛一跳跃,拿小脑袋撞上旁边墙上一个暗格,只听得轰隆一声,密室大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金乾惊诧又失望地看向它:“金金,你……”
季云琅抱起小猫,去捏它的小胖脸,“小坏猫,咱们找人家治病,你在人家家里做贼?嗯?”
“喵喵喵!”
炭炭为自己辩解,不是做贼,我是凭本事进来的!
季云琅按着小猫给梅神医道歉,堵在密室门口说:“梅神医,我就想知道,我师尊让你想起了哪个故人,没有任何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说,我在门口等你。”
金乾:“……”
金乾:“进去吧。”
“这不好吧?”季云琅一边抱着小猫为难,一边转过身往里迈,问他,“梅神医,密室里面吓人吗?你们医修的密室,我总觉得会看到一些……”
忽然四面一黑,一股阴寒的冷气将他整个人裹住。
大门在两人身后关闭,金乾跟着进来,掌心托着一团暗蓝色的火焰,他低垂着脑袋,脸上被火光照出阴影,微微向上抬眼盯着季云琅,幽声道:“不吓人。”
“……”
“梅神医,我发现一进来,你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看着不像个好人。”
季云琅指尖弹出灵光,把他掌心那团火焰加亮加大,直到照得金乾一张脸亮亮堂堂,才放心,“好,又像好人了。”
金乾带着他往里走,“你判断人好坏就只看外在?”
“不是啊,我最会看人的内在,你梅神医不管外在内在,都是好人。”
这话金乾受用,“当然,师父教我们医者仁心,就是要当好人。”
“我看你师父不光教了医术,还教了你们怎么大富大贵,你那些师兄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有钱。”
“还是比不上你们师门,”金乾恭维他,“你师尊,钱袋子深不见底。”
说起这个,季云琅开始疑惑,“他钱袋子为什么这么深?真的能从五大派薅出这么多钱?”
“你当五大派是什么地方?仙洲从来不缺有钱人,缺得是能修仙的人,谁家想结交仙缘了,就大把往里塞钱,想让自家孩子拜哪位仙师做师父,就单独给那位仙师塞钱。但是到你师尊手里的,必然会经过门派的层层克扣,扣完还能剩下这么多,”金乾啧啧摇头,“你们师门一定很大,你师兄弟不少吧?”
季云琅:“就我一个。”
“那就是想拜他为师的多,他只收了钱,没收人。”金乾推开面前的第二道门,“这也正常,拜师这方面,心高气傲的最吃香,他越这样,想拜他的越多,钱自然也就越囤越多。你师尊很有商业头脑啊。”
“不,”季云琅当即回道,“他没那个脑子。”
只能是清霄门那边给他了,他就收着,其余的完全不管,清霄门也乐得他这样,靠着他的名气财源广进。
云晏那些年为包装江昼,还真是下了血本。
“可惜。”季云琅跟在金乾身旁,戳怀里小猫的脑袋。
金乾问:“可惜什么?”
“他们一个两个费尽心思,都想变成我师尊,可惜到了现在,江昼还是江昼,”季云琅垂下眼,盯着小猫毛绒绒的脑袋笑,“师尊是我一个人的。梅神医,你好不好奇我们这些年的感情进展?我可以跟你讲讲,说不定有助于你治疗我师尊。”
金乾:“……”
谁想听啊!
金乾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不要随便指导一个医修治病,一不小心治坏了,有你哭的。
“好吧。”季云琅让炭炭跳到肩头,低头揪自己身上的猫毛,“怎么还没到?”
“毕竟是密室,藏得比较深,快了。”金乾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冷的话自己点把火烤烤,别离眼太近,你现在受不了强光。”
季云琅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手心那簇微暗的蓝色火焰是为了照顾自己眼睛。
“梅神医,你人真好。”不等他接话,季云琅又赞道,“医者仁心。”
金乾点头,强调,“我现在姓金。”
“好,梅神医,我有个问题,”季云琅问他,“你自己说的,常年在梅庐待着,不关心外面,为什么刚才提到五大派你就能侃侃而谈?我在清霄门待了那么多年都没你知道得多。”
“那当然是因为你没我活得长。”金乾又开了一扇门,“小年轻,不要随便打探别人隐私。”
这点炭炭认同,跟着歪过脑袋教育季云琅,“喵喵!”
季云琅戳它脸颊:“小贼猫,你还说我?”
炭炭不喜欢被这么叫,拿爪子捂他嘴。
季云琅不说了,捏着小猫爪子不撒开,让炭炭站不住,往他肩上趴。
终于开了最后一扇门,季云琅问:“方便进吗?”
“进吧。”
一个宽阔的地宫,桌椅床榻俱全,不远处整齐排列着满满一排一人高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
刚一踏入,金乾掌心的灵火就飘过去点燃四面的壁烛,幽蓝的火光渐次照亮了整个地宫。
季云琅四面环顾,正要说话,炭炭就从他肩头跳下去,轻车熟路地跳过外面几个架子,直奔地宫一角而去。
“看来这只小猫这两个月真的没少过来。”季云琅盯着那个跑跑跳跳的小身影看,“先说好,梅神医,这可不是我指使的它,我也是刚知道你在这里有个密室。”
“没事没事,”金乾摆摆手,“我们金金是招财进宝的吉祥小猫,跑到哪里都能给我带来福气,何况它这么小,闯不了什么祸。”
地宫太大了,遮挡视线的东西又多,炭炭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金乾正说着“没事没事”,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身躯一震,拔腿就往那边跑,边跑边喊,“小猫!别动——!”
他跑得很急,季云琅跟他过去,刚拐过弯,就被一阵刺骨的冷意逼停了脚步。
刚才还在地宫,拐过弯来却是处悬崖,狂风呼啸,寒气扑面,下面有滚滚的河流,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河流上方悬着三口巨大的棺材,棺盖紧闭,被灵气托着浮于半空。
那三口棺材离悬崖很远,一般人过不去,而此刻,最左边那只棺材的上方正伏着一只巨大的黑虎,炭炭太黑了,要不是它身上隐隐亮着灵光,简直都要跟远处那片黑暗融为一体。
原本三个棺材盖都应该紧闭,刚才那声沉重的响是因为炭炭站在左边,掀了中间那个棺材盖,把它翻到了右边的棺材上。
掀了还不够,它把脑袋探过去,想把里面的人叼出来。
金乾怒喝一声:“别动!”
炭炭充耳不闻。
金乾自己过不去,急得猛拽了季云琅一把,“云琅,你耗点灵力飞过去阻止你们家猫,让它别碰我朋友的尸体,快去快去快去!快快快快快……”
边说边推搡着季云琅到了悬崖边上,季云琅叹了口气,先叫,“炭炭。”
黑虎扭头看了他一眼,嘴上“喵喵”两声,拿爪子点了点中间这只棺材。
季云琅问:“让我过去?”
黑虎点点脑袋。
季云琅又向金乾确认,“那我去了?我去抓猫,看到你朋友尸体,不冒犯你吧?”
“你快去吧!”金乾要急死了,“死人不怕看,但是不能让老虎叼,身体扛不住的,快快快快快!”
季云琅受不住他催,飞身过去,也跟着上到了左边棺材,落在老虎背上。
炭炭见他来了,激动地又拿爪子点中间这个棺材,想让他往里看。
季云琅不看,先往它脑袋上拍了一下,捏住它两只圆耳朵,低声责怪道:“你懂不懂礼貌?不是每天乱跑就是来掀人家棺材,江昼教的?他教什么你都听?笨蛋,坏小猫!”
炭炭让他骂得一愣,黑眼珠不可置信地瞪大,回过头急着解释:“喵喵……”
“闭嘴,”季云琅沉下脸,“我们还得让梅乾给江昼治病,你现在这么冒犯他,他一生气不治了怎么办?你一会儿上岸,跟他道歉,我再把你染成金色送给他,等治好江昼再把你要回来,你这几天就给他招财去吧。”
炭炭不服气,凶巴巴道:“喵!”
谁不会喵?它喵,季云琅也喵,恶狠狠跟他对喵,问:“你听不听话?”
炭炭别过头不理他。
季云琅就当它知错了在反省,他站起身,从老虎背跳到右边那个棺材上,准备把棺材盖翻回去,让这里恢复原样。
他没去看棺材里的人,一是他兴趣不大,二是如今在别人的地盘给师尊治病,能少惹事就少惹事,江昼的身体最重要。
然而在棺盖合上的瞬间,他还是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棺中静躺的人。
只一眼,他便怔在原地。
棺盖重重合上,他盯着面前黑漆漆的棺材,满脑子是棺材里那张一闪而过的脸。
是个年轻女子,眉目柔顺,姿容清丽,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
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她肌肤苍白,面无血色,躺在棺材中安详地闭着眼。
只是那样貌神态实在太眼熟,怎么看怎么像……
季云琅站在原地许久,低喃出声。
“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