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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乖乖

伪装高岭花失败后 昭昭宵宵 7639 2024-07-20 09:15:21

第二天一早,赶在季云琅自然醒的时辰之前,江昼就先醒了。

昨夜闹了些不正经的,还约好了今天要出去钓鱼,两人当下幸福,对第二天也有了期待,这些幸福和期待自然而然转化为了对彼此的爱意,你亲亲我,我亲亲你,甜蜜蜜抱着入睡。

江昼把还在睡觉的徒弟从自己怀里轻轻推出去,指尖溢出灵光,打开了一点窗。

阳光照洒进来,往窗外看,能看到在微风中晃动的枝叶,昨夜下了雨,刚开窗就能闻到外面清新的空气,的确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江昼俯身,在季云琅脸颊上亲了一口,越过他下床,出门去找炭炭,让它准备准备,一会儿一起去钓鱼。

床上的季云琅躺正,转了个头,面朝着门口的方向,听到开门关门声响起,江昼出门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刚被亲过的脸颊,唇角弯起。

江昼找到炭炭时,这只小黑团正陪着一群侍童熬药,忙里忙外地帮他们互相传递药材。

熬好了药,侍童还会专门盛一点出来给它尝尝,炭炭一舔,小爪子就能点出这里面混了哪几种药材。

一群小孩围着它鼓掌,炭炭得意地扬着脑袋“喵喵喵”。

蛮荒的凶兽要转行来当神医了。

江昼默不作声走过去,炭炭一见到他,就自觉跳到了他肩头。

侍童见他来了,把他和季云琅要喝的药分别盛出来,边盛边跟他闲聊,“你今天好早呀。”

“嗯。”停了停,他补充,“今天,出去钓鱼。”

侍童眼神一亮,问:“你带着小猫去吗?太好了,我们好久没吃鱼了,你钓了回来,可以直接交给厨房去做,我们楼里厨师做饭很好吃的!”

江昼指指季云琅所在的房间,“他也去。”

“他也去?可他现在还不能下地乱跑,”侍童把两碗药端给江昼,“给,先喝药,喝完药你去问问我们主人吧,他说行,你才能带病人出去。”

江昼点头,接过药转身,“那你让他,来一趟。”

侍童本来要说他好大的架子,转念一想,他付了那么多钱,多跑两趟主人肯定也是乐意的。

江昼端药回了房,炭炭刚一进屋,就从他身上下去,哒哒哒跑到床边一跃而上,在季云琅怀里打了个滚,拿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去蹭季云琅的脸。

它好久没来找季云琅了。

季云琅半睡半醒间感觉脸颊痒痒的,鼻间还充斥着一股药香,抬手一抓,抓到一只胖乎乎的小毛绒。

他嘴角挂起笑,把小猫抓到脸前闻,问它“被药材腌入味儿了?”

“喵喵喵喵~”

炭炭很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把脑袋凑近了让季云琅闻。

江昼在桌边喝自己那碗药,边喝边往床边看,只见床上一人一猫越凑越近,季云琅抱着小猫,甚至嘴都撅起来了,一整副要亲它的架势。

江昼一惊,急忙放下药碗,瞬移过去,把小猫从他手上拎开丢远,让自己的脸颊代替小猫的脸颊,碰上季云琅的嘴唇。

突然被丢远的炭炭:“……”

以为自己能亲到小毛绒的季云琅:“……”

“师尊,”他开口,“我亲小猫,关你什么事呢?”

他这话问得冷漠,江昼不满,“别亲它。”

“师尊的意思是,我只能亲你一个?”

“嗯。”

“那好。”季云琅环住他的脖颈,要把他带下来亲。

江昼刚喝了药,一会儿季云琅也要喝,不能亲,他避开季云琅的吻,把他双臂抓下来在身边放好,转身去端药。

“……”

趁江昼转身,炭炭一跃又跳上床,长尾巴卷住季云琅的手腕。

金乾在这时敲门进来了,看到桌上的空药碗,他向江昼确认:“你今天的药喝了?”

“嗯。”

金乾接过江昼刚端起来的药碗,指指门外,放低声音说:“你们今天不是想出门?那你现在先去检查,我去看看他的伤。”

江昼点头。

江昼出门后,金乾端着药碗走近季云琅,问:“怎么样,他喝完药后你们没亲热过吧?”

季云琅疑惑:“什么药?”

“他没告诉你?”金乾到床边坐下,例行给他换眼上的药,“现在开始,你们要一起喝药,喝完之后最好不要亲、也不要亲热。”

季云琅喝完药放下碗,主动把自己眼上的纱布解下来,摸着怀里的小猫脑袋,说:“放心,我身体现在这样,想亲热也亲热不了。”

“问题不在你,”金乾给他上药,“在他。”

季云琅摸猫头的手一顿,“怎么说?”

“我听你的,不直接说他有病、可能快死了,而是忽悠他,为了治你的眼睛,需要天天去检查。”金乾低头搅拌着手中的药膏,“还真查了点东西出来。冒昧问一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季云琅思索片刻,“你要说确定关系,那有七年了,不过前两年我们不在一起。”

金乾点头,给他抹药,接着问道:“那我再冒昧一下,你们在一起这几年,亲热的频率如何?”

季云琅:“?”

真挺冒昧的。

炭炭好奇地扬起脑袋,“喵喵?”

季云琅把小猫塞进被子里,捂住它的耳朵,然后示意金乾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金乾一惊,抹药的手都抖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凝重,“怎么这么多?”

听他语气不像是调侃,季云琅也正色回道:“因为他被我关在家,哪儿也不能去。”

金乾没再说话,帮他把眼睛包扎好,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确认他可以短暂地出门透透气,走之前提醒他:“不管未来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在梅庐,你们都不要亲热。”

季云琅不以为意,随口回道:“这不好说,把持不住怎么办?”

“那你就等着他以后受罪。”炭炭从被子里露出头,金乾去摸他的小毛脑袋,朝季云琅道,“我最近刚联系上几个在外面的师兄弟,让他们回来,商量一下怎么给你那个相好保命。”

季云琅皱眉,“这么严重?”

“本来今天之前,我还没觉得多严重,”金乾叹了口气,“但谁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每天都……可以这么说,你的精血,就是他的催命符。”

“……”

季云琅终于发觉不对劲了,他坐起身,“我的……有毒?”

“不是,”金乾严谨道,“准确来说,是只对他有毒,他也只被你影响。如果是我和你,或者我和他,就不会发生这种反应。”

季云琅:“当然了。我和你怎么会有反应?你和他更不可能。”

金乾:“……”

他咬牙,“我是说医修角度的反应!你们来看病,能不能尊重一下医师?”

季云琅点头,尊重道:“梅神医悬壶济世,我师尊家财万贯,能给你屋顶添十颗珠子,你可一定要把他治好。”

金乾顺了口气,忍耐。

告诉自己他是伤患,年纪还小,不懂事正常。

接着耐心提醒他:“这回必须加钱,我那几个师兄弟现在都是仙洲各地的名医,一个赛一个的贵,请他们来,要出不少钱财。”

“嗯。”季云琅想了想,问他,“你怎么不出去当名医,是因为医术不如他们吗?”

“……”

金乾撸起一半袖子又放下,“要不是医者仁心……”

季云琅:“什么?”

金乾:“我就揍你。”

季云琅笑,“你不揍我是因为医者仁心?还不是你打不过……”

金乾用勺子挖起碗里剩下的药膏往他嘴里塞,季云琅猝不及防吃了一嘴黏腻腻的苦药,瞬间呕出声,“你……”

“好东西,挺贵的,别浪费,”金乾往外走,边走边嘀咕,“我这就去跟你师尊商量一下,以后外敷剩下的药都让你内服,这样好得更快。”

季云琅:“你……呕……”

江昼检查完回来的路上被金乾拦住,聊了半晌,金乾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不太好吃,他肯定也不愿意,但这是我最近研发的新方子,外敷内服效果都好,想让他尽快恢复,你可不能心软啊!”

江昼想了想,点头,“我会让他吃完。”

“太好了,”金乾感动,赞道,“伉俪情深,情比金坚。当师尊的就是不一样,比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稳重多了。”

江昼闻言回道:“没错。”

这才是师尊该有的样子,外人都看出来了,他心里满意。

江昼,你真是个好师尊。

好师尊进屋时,季云琅刚呕完,正靠在床头喝水,炭炭头上顶着一个小水壶,担心地在旁边看着他,见他喝完了,低下脑袋倾斜水壶,又给他倒了一杯。

江昼径直走向床榻,端起剩下没吃完的药膏,挖起一勺来,“云琅,张嘴。”

季云琅感应到江昼的气息,不疑有他,下意识张嘴,下一瞬,又被塞了一嘴苦药。

“……”

炭炭:“喵喵!”

季云琅什么也没说,默默抓开江昼的手,把嘴里的药吐进水杯,直接拿起小猫脑袋顶上的壶来漱口。

江昼看他这样,心想,他果然不爱吃。

怕苦的小徒弟,任性的小徒弟。

“这次先算了,”他揉揉季云琅脑袋,上手给他解衣服,“下次,要吃完,这样好得快。”

季云琅配合着让他脱,问:“这你都信?”

“他是医师,我为什么,不信?”

季云琅觉得他蠢,捏起他一边脸,“要是他骗你呢?”

江昼神色淡淡,“杀了他。”然后拍拍小猫脑袋,“喂炭炭。”

炭炭惊恐地摇脑袋,“喵!”

那个金光闪闪的有病人类,小猫才不吃!

季云琅问他:“谁骗你,你就杀谁?”

“嗯。”

“那要是我骗你呢?”

江昼动作一顿,在他腰上没伤的地方捏了一把,“你乖乖的,不要骗我。”

季云琅:“答非所问。”

“你说什么,我都信。要是你骗我……”江昼拿出新衣服来给他换,不说话了。

季云琅问:“什么?”

江昼给他披上新的外袍,俯下身,在他光洁的侧颈处轻咬了一口,那地方被咬过太多次,最近才没了伤,此刻一被他的牙齿触碰,季云琅就感到全身一阵过电似的酥麻。

江昼咬他这一下,算是回答,季云琅怕他咬,这一下就足以警示他。

他撤开后,季云琅摸摸自己侧颈那块肉,脑子里又浮现起胡夜那张脸,反问他:“那要是师尊骗我呢?”

江昼神情坦荡,“我不会骗你。”

季云琅抬起头,白纱下的眼睛注视着他:“真的?”

“嗯。”

季云琅盯他看了一会儿,勾唇笑,“好,师尊,那我也不骗你。我们好好在一起,互相不欺骗。”

江昼满意,就该这样。

乖乖的小徒弟,懂事的小徒弟。

-

还没出这座楼,炭炭就先化身成大黑虎,引得几个侍童一阵惊叹。

江昼抱着徒弟坐上黑虎背,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不管吃的喝的还是休息用的,他乾坤袋里都有,甚至钓鱼所需要的鱼篓鱼竿鱼饵之类,他去乾坤袋里也都能翻出来。

黑虎稳稳往最近的水域走,江昼一边揽着徒弟,一边在乾坤袋里翻找,拿出了好多东西放在黑虎背上,好在炭炭是只超级大老虎,脊背既毛绒又宽阔,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季云琅靠在江昼怀里,感觉身边东西越堆越多,都快没地方坐了,不满道:“师尊。”

“嗯。”

“你昨天就知道我们今天要出门钓鱼,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

江昼跟他解释,“乾坤袋里有。”

“乾坤袋里有就不需要提前准备了?那你现在翻得出来吗?”

江昼:“……”

江昼:“快了。”

季云琅冷笑,手臂一挥就要把临近的东西全扫下去,“是你说要出门,又根本不上心,连东西都不准备,江昼,你心里有我吗?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说到一半,他顿住,仔细一摸才发现,周围这些圆滚滚的、被江昼刚拿出来的东西,全是炸弹。

“你……”季云琅平复呼吸,问,“你想跟我殉情?”

江昼:“不是。”

终于翻出钓鱼工具了,江昼顺便拿出几块小零食喂到徒弟嘴里,捏捏他的脸算是安抚他,然后自顾自地往乾坤袋里收炸弹。

季云琅出手摸了摸那些炸弹,问他:“师尊,这么多炸弹,你想干什么?”

江昼:“放烟花。”

季云琅沉默。

上次放烟花,他去炸了蓬莱峰顶的云家主尸体,这次呢,又想炸什么?

到了水边,江昼从乾坤袋里搬出一张软塌,把徒弟抱上去,自己跟着坐到旁边。

身侧有风,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季云琅挂饵甩竿,静静盯着前方不说话。

江昼不是什么静心的人,坐不住,钓鱼只在从前尝试过,然后工具就被放进了乾坤袋吃灰。

季云琅静静垂吊,江昼就坐在旁边看着他,有时候坐得无聊了,见徒弟一动不动,就伸出手来,戳戳他的脸颊,问:“睡着了吗?”

“没有,”季云琅语气轻轻,“钓不起来,师尊。”

江昼往水面看,指尖飞出一点灵光,钻进水底随机缠住一只小鱼,挂上季云琅的钩,然后拢抱住他,覆着他的手一起收竿。

钓上来了,季云琅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偏过头来亲他的脸颊,说想把这条鱼喂给炭炭。

江昼:“好。”然后回过头去找炭炭。

黑虎原本窝在树荫下睡觉,此刻却不见踪迹,应该是又变成小猫,也不知道去干嘛,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江昼转回头:“去玩了,等它回来再喂。”

季云琅:“不。”

他推江昼,“你去找炭炭。”

江昼不想去,“我陪着你。”

季云琅把钓竿一扔,“我现在就想喂小猫,师尊去不去?”

江昼不解,“你生气了?”

好没道理。

“没有,”季云琅又推了他一把,“你去把炭炭找回来,师尊,我想喂小猫。”

江昼想了片刻,起身,“那你等等。”

“嗯。”

江昼搜寻着炭炭的气息,确定了一个方位,启步去找。

确认江昼离开了,季云琅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不出片刻,小黑猫就从和江昼相反的方向蹿了出来,一跃跳上软塌,它的嘴里,叼着一只肥肥的信鸽。

季云琅接过鸽子,推着炭炭的小屁股把它推远,指指江昼刚才离开的方向,“快去,别让他发现你用猫毛骗他。”

炭炭点点脑袋,飞奔过去。

刚才季云琅钓鱼,突然感觉有猫毛悄悄飘到他耳边,“咕咕”了两声,紧接着就听到炭炭轻手轻脚离开的动静,江昼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没发现小猫跑了。

一听猫毛发出鸽子叫,季云琅就心道不好,江昼在梅庐陪了他这么多天,完全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比如那个风洵,他跟江昼是一伙,等他回了八方域,看到森罗兽骨殿里的骨龙和多出来的一大群人,肯定要想方设法来给江昼报信。

季云琅抓着信鸽,拆下上面的小竹筒,手指去鸽子腿上一摸,摸到了一处咬伤,是当初小蛇留下的。

果然是江昼的那只鸽子。

季云琅把装着灵光信件的小竹筒拆下来,收进乾坤袋,再从自己乾坤袋中掏出一个新的竹筒,用灵光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滚”字,装进竹筒,挂到鸽子腿上,指尖灵光一弹,强行催动着它飞远了。

不管是谁,都别想来打扰他跟江昼。

江昼抓着小猫回来时,季云琅已经又钓上了好几条鱼,江昼把乱跑的小猫放到树荫底下,随便抓出条鱼扔给它,自己又坐回了徒弟身边。

“小猫,喂了。”

“嗯。”季云琅放下钓竿,握住江昼的手,往他身上靠,“有点困了,师尊。”

快到正午了,阳光有些晒人,江昼带着徒弟和小榻一起挪到了树荫底下,扯过薄被来盖住他,“那睡一会儿?”

“不想睡。”

江昼点头,“那聊聊天。”

“好,聊什么?”

江昼手伸进被子里,摸上他胸口,季云琅笑,去抓他的手,“在外面呢,你乱摸什么?”

“云琅,”江昼叫他,“我以前,拿刀,扎过你这里?”

“……”

说好不提了,江昼又提,季云琅的笑淡了,装作没听见。

江昼自顾自地抱住他,脑袋搭在他肩头,继续道:“以前,我总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恨我。”

“我一直觉得,只是因为八方域。”

“对啊,”季云琅开口,“就是因为八方域,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跟我解释,不跟我道歉?你要是第一年就愿意跟我好好说,我根本不会那样对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昼抱紧他,“我那时候,不想提你父母,也不想,让你知道。”

“有时候,你对我很好,我会觉得,你不怪我,但是,”江昼一下子说太多了,卡得很严重,需要缓一缓,他怕季云琅不耐烦,先亲了他一下,轻声说,“等等。”

“嗯。”季云琅和他靠在一起,摘了上方的树叶拿在手心玩,“你还想说,有时候我又对你很坏,你总是摸不透我心里在想什么,对不对?”

江昼:“你……”

季云琅:“我怎么知道?”

江昼:“嗯。”

季云琅把叶子塞到他手心,“因为你是笨蛋,江昼。不要再讲那些没用的,想说什么,直说吧。”

江昼抓起他的手,摸到自己脖颈上的银链,“我跟你说过,锁灵链不能摘。因为,摘了,云晏就会,得到我的身体。”

季云琅一直面无波澜,听到这里,头才偏了偏。

江昼继续,“当年我从八方域,跟他来仙洲,我帮他得到云家,他帮我,留在仙洲。”

本来听到那句“得到我的身体”季云琅就觉得别扭,现在又听他们关系这么好,还帮来帮去,他心里酸得不行,面上冷笑,“真幸福啊,江昼,当年仙洲流传了不少你们两个之间的美谈,有多少人猜测你们的关系,你知道他们都怎么猜吗?”

江昼当然知道,不过他不想跟季云琅聊这个,捏住季云琅的嘴不让他打岔,“你乖乖,听我说。”

“……”

接下来,江昼不急不缓,一句一顿,捏着徒弟的嘴,跟他讲完了云晏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他为了应付云晏,这些年又吃了多少药,最后终于在新婚那天,寻到机会杀了他。

他略过了江逝水和云征月的死,也没讲自己跟着云晏接触五大派的那些事,只把自己和云晏的个人恩怨单拎出来说。

季云琅思考片刻,问:“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他,还要留在他身边应付他?明知道他有目的,他让你吃药,为什么还吃?”

江昼回道:“我当时,要养你,不能跟他撕破脸。留在清霄门,能把你,养得很厉害。”

“养得很厉害,然后送到八方域?”季云琅侧过身来,用两只手掌一左一右挤住他的脸,“师尊,要讲就讲细点,别藏着掖着,云晏想夺你的身体,跟你要把我养大、送我去八方域,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真的只是为了养我,才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

江昼:“……”

江昼:“让我想想。”

季云琅要被他气笑了,江昼自己是傻子,就当别人都是傻子,就直说不管是他这么多年留在云晏身边,还是之后送徒弟去八方域,最终都是为了毁掉仙洲,有那么难吗?

留在云晏身边是为了接触五大派,探知他们的秘密,送季云琅到八方域是为了让他打开八方域到仙洲的通道,而江昼做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

季云琅想到风洵曾经说过的,江昼被他父母带大,而他父母,就死在五大派的手上。

现在江昼不说,季云琅也知道,师尊做这些,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毁掉仙洲,为爹娘报仇。

“师尊,”季云琅叫他,“别想了,你想不通的。”

江昼:“好。那你信吗?”

“你昨天说,我还不信,”季云琅手滑到他脖颈,指节勾绕上那个银链,“今天这么一说,我就信了。所以云晏死之后,很有可能还在影响你的身体?”

江昼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季云琅看不见他点头,自顾自说完,神情复杂地垂下脑袋。

所以过去每次江昼杀他,都不是江昼本人的意愿,而是体内别的东西在操纵着他,那东西还跟云晏有关。

季云琅一想到自己曾经在那种时候和江昼做过,而壳子底下的还不知道是不是江昼,就膈应得想吐,他越想越受不了,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伸手抱住江昼,跟他讲出了自己的顾虑。

江昼:“……你放心。”

虽说伤害季云琅的是别的东西,但每次遭罪的都是江昼本人,所以他才一直觉得徒弟喜怒无常,十分难搞。

江昼安慰他,“都是我,每一次,我都记得很清楚。”

季云琅问:“叫云晏名字的时候也是?”

江昼否认:“我没叫过。”

季云琅:“那就肯定不是你。我到底跟什么东西做过?我想吐,师尊。”

江昼听着都觉得他难受,带他一起躺到软塌上,抱在怀里询问到底是哪次。

炭炭还在榻旁窝着,那种话不能给小猫听,季云琅扯过被子来蒙住脑袋,在江昼耳边细致地讲完了全程,然后有些心慌地等江昼思考。

那一次那么凶,江昼要是没印象,就证明真的不是他。

那季云琅当场就能吐出来。

江昼想了一会儿,回道:“我记得。”又说:“但是太疼,记忆,没有你这么清楚。”

季云琅问:“你真的记得?没有哄我?”

“没有。”江昼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季云琅瞬间放心了,抱紧他,“没错,就是那次。那天你叫了一整夜云晏的名字,我都想好要跟你一起死了,结果最后,你叫了我。”

那晚季云琅受了重伤,刚进房江昼就默不作声走近,伸出了双手。

季云琅以为要被抱,张开双臂准备回应他,下一瞬,就被扑倒在床上死死掐住了脖子。

江昼压在他上方,那双眼很冷,手上的力度也很大,锁灵链在颈间摇晃,季云琅被掐得喘不过气,紧盯着他,攥住他的手腕,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从他反身把江昼按到榻上的那一刻起,江昼嘴里就开始不停地叫着云晏,季云琅失血过多,脑子早就不清楚了,此刻江昼每叫一声,他的怒火就更上一重,狠狠按下江昼的腰,闯进时凶猛,两人一起从头疼到了尾。

季云琅满身的伤,血流得哪儿都是,最后彻底没了力气,强行按着江昼,趴在了床上。

他不想去处理自己的伤,他要和江昼一起死在榻上了。

遗憾的是,死之前师尊还在叫着云晏的名字,季云琅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听江昼叫一声他,江昼叫了,他就原谅江昼。

然后就感觉到身下人动了,江昼早就被他弄得够呛,费力转过头来,唇刚好蹭过他的嘴角,轻声道:“云琅。”

江昼说:“别生气了。”

季云琅当时恨他,听完他这话,却又不想跟他一起死了,强撑着起身去处理自己的伤,等自己活过来一点了,又去看昏睡在床上的江昼。

这么多年过去,季云琅依然能想起当时满床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江昼的模样,他真的差点把江昼弄死。

他当时觉得江昼那句“别生气了”莫名其妙,现在才知道,这种事对江昼来说才是莫名其妙。

他突然发怒,师尊又不知道从何哄起,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叫他,让他“别生气了”。

风在头顶吹过,季云琅开口要跟他道歉,江昼先跟他说了,“对不起。”

江昼把被子掀开,让两人露出脑袋来透气,跟他脸对着脸,说道:“是我杀他,没处理干净,让你这些年,一直难过。”

两人各自喝完药,半个时辰早过了,江昼来吻他的唇,间隙,跟他解释:“我没叫过,他的名字。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讲话。”

季云琅环住他的后颈,又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等终于结束,喘息着钻进他怀里,轻声道:“是我不好,师尊,我不讲道理,经常欺负你,让你疼。”

“没有经常。”江昼揉揉他脑袋,问,“困不困?”

“不困。”

说着不困,声音却小了,季云琅困意上来了,在他怀里动了动,揽住他的腰,又改口,“那睡一会儿。”

“嗯。”

季云琅很快睡熟了,江昼搂着他,睁眼看上方绿叶掩映间的果子,指尖飞出灵光,打了几颗下来,全部砸到了旁边卧着的小猫脑袋上。

炭炭惊醒,抬头去看,发现江昼正盯着他,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低下头,去嗅闻刚砸下来的果子,张嘴要尝一口,突然整只小猫被灵光托着带上了软塌。

江昼让季云琅躺好,半支起身拎着小猫后颈到眼前,问它,“刚才,去干什么了?”

炭炭:“……”

季云琅让他去找炭炭,江昼顺着气息追过去,只看到几团用来干扰他的猫毛,然后炭炭就突然出现,一看就跑得很急,气都没喘过来。

坏小猫,让它跟着保护季云琅,现在都学会了跟徒弟联手支开他。

炭炭偏过脑袋不出声,江昼面无表情,折了头顶一根小树枝,把小猫放到腿上,瞅准它的小屁股就抽了一下。

“喵……”

不怎么疼,但是很丢小猫脸,炭炭委屈地小声叫,江昼:“说。”

炭炭:“喵!”

小猫哪会说话!

江昼接着抽,抽到第十下时,炭炭妥协了,飞出两根猫毛到他耳朵边,江昼以为它要给什么信息,仔细去听,只听“吼”得一声愤怒的虎啸在耳边响起,差点没给他脑子震碎。

虽然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只老虎在骂他,他低头去看,炭炭早一溜烟跑没影了,还顺带叼走了他用来打小猫屁股的小树枝,仿佛生怕他再用这招来“拷问”季云琅。

炭炭这是彻底要跟季云琅统一阵线了。

江昼看看小猫,又看看徒弟,心里有种被联起手来作弄的感觉,不太舒服。

但是一想到炭炭是小猫,徒弟也算半个小猫,他们小猫和小猫联手,配合默契地把他支开,又觉得可爱。

所以他就一边不舒服,一边觉得可爱,在午睡的徒弟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就当是惩罚他,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奖励他的可爱。

接着躺到软塌上,把他抱进怀里,跟着一起入睡了。

刚才就醒了的季云琅:“……”

江昼拷问炭炭,季云琅就躺在榻上装睡,听小树枝抽小猫屁股,听炭炭可怜地喵喵叫,听江昼问它刚才到底去干嘛了。

季云琅越来越紧张,心说江昼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而且师尊要是敏锐到强行来翻他的乾坤袋,那不管是从宋扬手里拿到的新名单,还是刚才鸽子送来的那封信,就都藏不住了。

他正想着怎么应付江昼,就感觉屁股被拍了一下,紧接着脸被亲了一口,自己被师尊抱进了怀里。

他想不通,江昼这是什么意思?又打又亲的,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故意来阴阳他?

季云琅睡不着了,想了很久,准备在他怀里翻个身,跟江昼面对面聊聊,还没动作,一个温暖的脑袋就蹭了过来,均匀的呼吸响在他耳边。

江昼睡熟了,在说梦话,喃喃:“云琅,真可爱……”

季云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刚才应该,白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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