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尔若闻言垂眸,嘴唇抿紧,脸色忽暗忽明,即便不开口,也足以将他的态度表达明确。
伊格汀早已料到,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个答案,胸腔内的心脏奋力跳动,仿佛剧烈运动后吸入冷气般刺痛。
他极力克制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冰凉的茶杯竟在攥紧的手心里破碎。
“边尔若·因蔓,我实在无法理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你在诺德家族待这么多年,这个腐朽贵族你应该比我更要清楚。这些人品低劣,道德低下的货色,在权利和势力面前一副低贱姿态,为了利益连后代都可以出卖,现在你却告诉我你爱上了与他们流着同样血液的Omega!”
“你忘记你是如何被他们欺压和摒弃,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吗?!”
他压抑内心的愤怒,还是没能忍住动手,尖锐的玻璃划过边尔若的颧骨,渗出丝丝血迹。
目光触及边尔若脸上的血迹,他逐渐冷静下来:“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听说那个Omega亲口答应婚约,一切不过只是你一厢情愿。”
前面任凭伊格汀说得再面红耳赤,边尔若始终缄默不语,直到“一厢情愿”这四个字出现,他的眼神骤然暗下。
“我说过,他们结不成。”
“他也只能是我的。”
伊格汀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你……”
哪怕他们之中有外人,也无法深究这个字的背后深意,这是仅存在他们之间的秘密,其中的震撼,只有他们S级的Alpha才知晓。
“是。”边尔若波澜不惊地说。
“我看你是疯了。”伊格汀认为他简直不可理喻,疾言厉色地扔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办公所。
“砰——”的一声,木制的门大力作响。
边尔若仿若未闻,只能瞧见残破不堪的茶杯下发白的指尖。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刻意改变生活作息和时间,尤葵和边尔若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过面。
又是一个只有尤葵独自乘坐家族悬浮车回来的傍晚。
诺德夫人偏过头叫他洗净手再吃饭。
他随意应了一句,走去洗手。
餐厅的人越来越少,哪怕只是少了一个平时没有存在感的边尔若,也不可避免地使得氛围更加孤寂。
为了营造气氛,诺德夫妇吩咐佣人准备蜡烛,令四周都是暖黄的色泽,制造温暖的错觉。
“尤葵,最近在学院和凯瑟琳相处得怎么样了?你们私下有没有约过见一面?”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泛血丝的牛排,冷不丁被发问。
“没有。”咽下喉头的腥,老实回答。
“她说她最近很忙,需要忙完再来找我。”
当时的凯瑟琳面色焦急,和尤葵说了两句话便被人匆忙叫走,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忙。
尤葵一字不落地重复凯瑟琳的原话,却没有说他是如何回答对方的。
他告诉凯瑟琳学业更紧要,实在忙可以不用来找他,这些都是可以谅解的,没关系。
然后把剩下的话都吞进肚里——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不然被边尔若看到,他说不定又该遭殃了。
诺德老爷对他的回答半信半疑:“是吗,她在忙什么?”
尤葵摇头:“她没说,每次被叫走脸色都不太好看,可能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忙吧。”
其实他也觉得怪异,明明前些时日还好好的,突然课业就变得繁重起来。
连吃饭都要争分夺秒。
不过能减少见面的频率总归是好的,不需要他每次绞尽脑汁找理由借口离开。
听他这么一说,诺德老爷不疑有他,叮嘱他平时也要主动一点,不要等着凯瑟琳来找他。
“找个时间让厨房教你做些甜食,给凯瑟琳送过去。”
尤葵:“……好的。”
诺德老爷得到他的回答,满意地晃了晃高脚杯,呈在里边的血红液体如同他算计的眼眸一般闪着精光。
这杯红酒是经过昂贵的原料,通过复杂且精练的工序酿造而成,花费的人力、时间和钱财无法用具体数字来衡量。
是多少人都用钱都买不来的,就连他也是耗费不少心思才命人弄到一瓶。
而在今后,只要能与因蔓手下的维斯塔家族顺利联姻,区区一瓶红酒又算什么。
他全然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有发觉诺德夫人紧绷的面庞。
“宝贝,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边尔若?”
几天没听到边尔若的名字,尤葵下意识顿了顿,脑海不由浮现出与边尔若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刹那间,他的脸仿佛失去了暖黄烛光的庇护。
冰冷,苍白无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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