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传来细细的开动声音时,边尔若并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没有动。
尤葵脑子不清醒,开个门锁愣是磨磨蹭蹭了两三分钟,急得生理性眼泪掉到睫毛上。
门一开,身上的被子一骨碌掉在地上,险些将他绊倒。
他顾不上地上的被子,却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边尔若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紧接着,床上某一处凹下去,某个人像条毛毛虫一样拱过来。
“边尔若,对不起……”
身体烫得像被放在火炉里燃烧,整个人都感觉要被烧坏了。
道完歉,他趴在边尔若身上,柔软的嘴唇急不可耐地蹭过边尔若的脖子、下巴、脸庞,最后是嘴角。
快要碰到嘴唇时,边尔若睁开眼,将他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地被推到床沿,好在四肢及时支撑住,才幸运地没有摔到床下。
没有料到边尔若会这么果断地拒绝,这个打击比发.情期带给他的痛苦还要令他备受煎熬,他呆滞地坐在床沿,怀疑自己的脑子已经坏掉了,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对不起。”
发.情期的到来,加速他的情绪的滋生和催化,巨大的失落将他整个人笼罩,强撑着腿脚的无力,他笨拙地走下床,“我去找安东尼医生拿抑制剂。”
但是对于一个s级的Omega而言,抑制剂的作用不仅不大,还极有可能会让身体受损,显然是不可取的。
不然房间也不会只为他们准备了营养液。
边尔若一声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叹息从鼻腔发出,长臂一伸,尤葵身上一轻,就被拉到了床上。
身体背对边尔若,向对方露出肿胀得一塌糊涂的腺体。
边尔若受葵花味的信息素影响,忍得并不好受,他弯下身,手指插进尤葵细软的发缝中,眼底却一片清明:“我说过,我会对标记负责。”
这是他在书房和因蔓先生对峙时说的。
他知道自己全部都偷听到了……
尤葵愣怔地望着前方,忽地,一双手覆住他的大半张脸,下一秒,雪松味的信息素从天而降袭来,尖锐的犬齿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的后颈,疼得他失声尖叫。
原来对标记负责是这个意思。
难怪即使是厌恶到了极致,也只是选择搬到了附近的客房,原来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在这一天发.情,也猜到自己会受不住去找他。
早该明白的,在边尔若眼里,自己充其量只能算一个身上留有他标记的Omega。
他不可抑制地仰头呼吸,眼泪混着唾液弄脏覆在脸上的手。
现在肯定更加令边尔若讨厌了,不仅赶不走,连换个房间都不能称心如意,还要被迫和他上床。
*
尤葵的发.情期诱导边尔若进入易感期,两人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许是大家都有所感知到异常,期间没有人敲门打扰,佣人定时送来营养液,也只是放在门口便悄然离开。
边尔若精力旺盛,体力异于常人,一旦理智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尤葵好几次怀疑自己活不过明天,但还是奇迹般地在床上醒了过来,他留存意识的时候很少,只要醒过来,就会哆哆嗦嗦地向边尔若道歉,无一例外。
边尔若数不清听了多少次,看着尤葵闭着眼睛意识不清地道歉,眼尾稀稀拉拉地掉着眼泪,终于忍无可忍地捂住他的眼睛:“闭嘴。”
现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
尤葵被吼了一句,乖顺地闭上嘴,很快体力不支地闭上眼睛,边尔若看见他困乏地趴在枕头上,把“已经晚了”这四个字憋了回去。
算了。
现在说也未必记得住。
尤葵真正意义上的清醒过来,发现他从客房回到了一开始和边尔若住的房间。
床上的被褥干燥舒服,他的腺体上了药,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物。
有个佣人端了午饭过来,说:“尤葵先生,您醒了,这是今天的……”
尤葵四寻找,打断她,“边尔若去哪了?”
佣人说:“边尔若先生听说今天要去训练,现在应该已经上……”
没等她说完,尤葵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洗脸,光着脚丫子跑了。
因为发.情期,边尔若的训练期延后三天,不可能再拖下去,尤葵跑到门口时,他正好坐在悬浮车里,接过管家递来的行李箱。
尤葵感觉到他的目光远远望了过来,慢慢停下脚步和他对视,然后就看见他没有表情地收回视线,命令司机出发。
车门缓缓合上,尤葵渐渐只能看到边尔若的鼻子、下巴,之后是侧脸,头发,最后仅一点衣服的布料,什么都没了。
边尔若走了。
尤葵一阵腿软,扶住旁边的柱子。
“尤葵,你怎么下来了?”因蔓夫人转过头,就看见他目光无神地站在门口,像被谁夺了魂似的。
突然了然,她回过头看了看悬浮车开过的行径,转过头,问:“你是想找边尔若吗?”
尤葵看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因蔓夫人歉意地笑了笑:“我们知道你这几天被累倒了,边尔若的意思好像也是希望你能多睡一会儿,所以我们就特地没有叫你。”
他摇了下头,问:“边尔若有说这次会去多久吗?”
因蔓夫妇相视一眼,因蔓夫人告诉他:“这次的时间我们都没办法确定,可能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也可能会去很久……”
这个问题相当于没有回答。他和边尔若之间的事情,或许因蔓夫妇依旧不清楚,但边尔若搬去客房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他们的。
可能是边尔若的意思,让他们不要告诉自己。
他“嗯”一声,说:“我知道了。”
因蔓夫人看着他恍然若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还是想挽留和边尔若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犯什么错,让边尔若突然犟得谁的话都不听。
“醒了就洗个脸去吃饭吧,这么久肚子肯定也饿坏了。”
尤葵听从她的吩咐,回房洗漱刷牙,把佣人放在床头的食物吃完,端着餐盘下楼给厨房清洗,因蔓夫妇坐在大厅聊天,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自顾自地说话。
“你说,边尔若这次怎么会去这么久。”
“两年这么长,怎么能是闹着玩呢……”说完,因蔓夫人又禁不住叹息。
尤葵听到“两年”这两个字,眼睛蓦地睁大,趁两人不注意,偷偷跑上楼。
因蔓先生无奈地说:“娜安,不是已经答应边尔若不会说的吗。”
因蔓夫人笑了笑,狡黠地说:“这个不能怪我说漏嘴,我可没有看见尤葵下楼,是他自己不小心听了去的。”
两年。
尤葵怎么都不敢相信边尔若这一趟会去这么久,他焦虑地在走廊里走动,经过边尔若住的客房,像是做了什么准备,蓦然坚定地停了下来。
如果真的去那么久,衣柜的衣物肯定也会少很多。
要是边尔若知道自己查看他的衣柜,肯定会认为隐私被人窥探,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咬着嘴唇,想也不想就把衣柜打开。
还、真是。
夏天的衣物和冬天的衣物都少了一部分。
他摔坐在床上,面色惨白。
然而更震惊的一个发现,是他转过视线,看到了边尔若放在枕头旁边的通讯录。
有卡米拉在,因蔓家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边尔若失去联系,这个通讯录是边尔若专门用来联系他的工具。
现在边尔若却把通讯录留在这里,说明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断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