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老爷有意宣扬边尔若获得国家训练基地资格的消息,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有他带领边尔若出席的身影,不过多久,他和边尔若在出席重要晚宴的合照便出现社交媒体报道的报纸上。
两人身穿礼服,面向镜头,边尔若面容冷静,不苟言笑,站在他身旁的诺德老爷,比他低了半个头,手和蔼地搭在他肩上,面上挂着自豪、得体的微笑。
有谁又能想到,在这之前,边尔若只能坐在餐桌的角落进餐,作为诺德家族少爷的陪同,照料诺德少爷,干佣人干的粗活,被贵族夫人当作排解怨愤的出气筒,即便一个不起眼的错误,也会令他遭到非人的虐待。
看似诺德家族对他的待遇有了巨大的飞跃,实则不过是从不愿提及的耻辱变成了可供利用的工具。
媒体报道一出,所有人都在惊叹诺德家族的好运,贵族血统,世辈从政,新认回来的亲生少爷即将与因蔓手下的维斯塔家族联姻,如今养子又将在未来进入军队,军政一旦联体,诺德家族日后在社会乃至整个普斯顿的地位和权威将无法估量。
短短几天,就有不少名门贵族纷纷向边尔若抛出橄榄枝,声称愿意包容他的“病情”,将自己的Omega许配给他。
一份份邀请面谈的邀请函被诺德老爷摆在书房的桌子上,虚荣心被无限满足,于是满意地端详,诺德夫人在旁边轻声问:“安德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诺德老爷在众多邀请函中抬起头,笑容稍纵即逝,仿佛桌上的邀请函倏忽间变成了一张张废纸,说:“边尔若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一名军人,势头就已经这么足,压抑时间长久,难保以后不会做出对诺德不利的事情。”
他再次看向桌上的信封:“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其他家族联姻,这和拿石头搬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诺德夫人笑了笑:“老爷所言极是,现下最恰当的做法的确是控制边尔若。”
控制、利用最大化,和诺德家族融合为一体,成为一辈子辅佐诺德家族的犬类。
这就是边尔若的作用。
“不错。”诺德老爷点了点头:“别看现在风平浪静,贵族的地位已经在走下滑的趋势,不过无妨,只要稳住边尔若,他在日后定会给诺德带来不容忽视的利益。”
“何况不是还有尤葵和费斯,夫人还有其他顾虑?”他微笑。
诺德夫人说道:“老爷说得很有道理,我已经安心下来,眼下应该把重心放在尤葵与凯瑟琳的联姻一事上。”
听闻“联姻”二字,诺德老爷敛去笑意:“最近尤葵和边尔若的相处如何?”
诺德夫人也变得有些严肃,更确切地说,是紧绷:“暂且除去没有乘坐同一辆悬浮车去普斯顿学院以外,没有其他异常。”
诺德老爷道:“也好,虽然都是诺德家族的人,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避嫌未必是件坏事。”说罢,他碰了碰胡茬,像是期望,又像是安慰自己:“希望别出现什么意外。”
“是啊。”诺尔夫人同样感叹。
他们并不知道,远不同于他们的期待,有很多很多人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忌讳这一段联姻,尤其是因蔓家族,因为压根没有人猜得到边尔若会做出什么。
报纸传到卡米拉手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边尔若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他看不出诺德家族在利用他吗?!”
伊格汀神情复杂,与其说看不出,倒不如说是心甘情愿,他想为边尔若辩解几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道出苍白干涩的几个字:“大姐,你先别生气。”
卡米拉冷嗤:“不怪这些贵族风评败坏,不想着怎么做出些实际的贡献,一心就知道从别人身上获取甜头,早晚要被淘汰。”
伊格汀也想不通,边尔若应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诺德家族的腐败:“难道边尔若要因为那个Omega,原谅诺德家族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卡米拉简直火冒三丈高。
“我不允许!这件事情绝对容不得他这样乱来!”
伊格汀问:“大姐,你有其他办法?”
卡米拉说:“距离凯瑟琳联姻还有多少个时日?”
伊格汀回答她:“大概还有十五日。”
*
尤葵知道,焦灼的同样还有莱里。
就像是有意监视凯瑟琳,每一次都能精准打断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见面。
这是第三次,却是尤葵第一次看到凯瑟琳脸上出现不耐的情绪,她平复内心的情绪,对他说:“你可以稍等我一会儿吗?”
尤葵点头,说:“不急。”
同时认为这一走,她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莱里被凯瑟琳抓住手臂,连同衣服一齐被拽到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莱里的精神明显可见得萎靡、虚弱,他的面色本就苍白,人也瘦,现在的状态恐怕连贝勒都比不过。
刚刚被拽紧的力道,尤葵看着都觉得痛,他却一味魔怔地盯着凯瑟琳看,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怪悲哀的,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尤葵心道,摇了摇头,不经意想到书中提到的莱里在联姻宴会上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术不正是他活该,痴狂地喜欢上一个正义但无情的人,是作者对他的惩治。
没什么好替他可惜的。
尤葵象征性地等了凯瑟琳五分钟,预料之内没有等到对方回来,见状他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重新回了教室。
晚上,他第无数次和边尔若进行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行为,是谁主动来谁的房间,他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边尔若高热的手心覆盖在他脖颈上的触感,沉重的呼吸,放在腰上没办法忽视的力度。
也没有人再去管,这个途中,谁的嘴唇不小心擦过谁的皮肤、鼻尖和嘴唇。
这对他们而言不重要了,“需要”成为两人触碰的目的。
腺体肿得一塌糊涂,头发和衣服也湿得一塌糊涂,雪松和葵花浅淡地交织在一起,冲进两人的鼻腔。
尤葵神志不清地说:“是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细,几乎让人识别不出他这句话是肯定句还是问句。
但边尔若抽出一些牙齿,还是回答他的问题:“是。”
然后继续,刺得更深。
尤葵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许是太用力了,光是注意到了痛,蹙起眉说:“你的牙是不是更尖了。”
边尔若没有说话。
他今晚的情况不多见,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就对着尤葵的脖子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易感期发作了。
尤葵很清楚,边尔若没有易感期,只是心情不好。
而他不想过多询问原因。
第二天,他迷迷瞪瞪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张开手臂一摸,是一个很小、很凉的东西。
他拿过来,睁开眼一看。
是一个通讯录,方便打电话和发信息用的。
诺德家族从来不会同意给他使用这种工具,只能是边尔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