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所选择的方法很简单, 简单到可以称得上十分粗暴。

他入侵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电脑人, 然后撤销了之前另一个自己所下达的指令，并且还做出了一些新的、完全不同的决定。

“这样没问题？”旁观他操作的卡尔好奇地问，“你上午才下的命令，下午就撤销掉，而且还改成完全不同的命令, 都不会有人觉得好奇吗？”

“别装得好像对我的属下一无所知似的, 蜜糖。”莱克斯说,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 我的得力助手，茉西——最擅长的就是无条件地听从我的命令。她没有疑惑，也很少发问。”

“我知道。真是不健康的相处模式。”

“不, 蜜糖, 茉西会知道在为我工作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很健康。”莱克斯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他面前的全息投影窗口一个接一个地打开, 又一个接一个地关闭，“好了——我已经控制了他的所有实验室，还需要做点什么？”

“就这么简单？”卡尔问。

“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我。”莱克斯说，“而我要对付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我。这只会减小难度而不是增加难度。”

他让开了位置, 好让卡尔能操控悬浮在他们面前的各种屏幕。

“这可真是, ”卡尔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库房中塞得满满当当的超人专属武器，语含感叹，“真是——满满的‘爱’啊。”

在他身后, 克拉克·超人·肯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闪电侠极力控制着他的面部表情，才能不泄露出笑意。

这时候他就很羡慕自己的同僚们了，蝙蝠侠一直都很能若无其事，绿灯侠一直都很能装作若无其事，而钢骨作为半机器人能完美地封闭脸部神经，海王十次里有八次忙着管理亚特兰蒂斯不出席，戴安娜……戴安娜想笑就笑了，超人只会假装看不见，而他呢？

作为整个联盟中唯一的一个小可爱，每次只要他笑出声或者做了什么不太严肃的事情，就会引来全队（主要是蝙蝠侠）的凝视！

这就很过分了。

卡尔盯着屏幕研究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招呼克拉克“嘿，过来看看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克拉克还没反应过来。

“我建议直接销毁，”莱克斯说话了，他端详着克拉克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的模样，表情莫测，“这些东西可以对你造成伤害，但都不能直接杀死你，他们在实验室中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销毁它们虽然对你的安全没有多少益处，鉴于这些玩具本身就不能杀死你——但他们价格昂贵。即使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会因此陷入资金短缺的窘境。”

“他说得没错。”卡尔跟克拉克说，“花光那家伙的钱，他就没办法找你麻烦了。”

“……”克拉克只觉得满肚子古里古怪的话想要吐槽，但仔细想来好像又没办法在卡尔和莱克斯的提议中找到什么槽点。

毕竟这话说得还是很在理的……莱克斯·卢瑟的计划几乎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做支撑，没钱的话是搞不了事的。

但感觉就是很奇怪。

太奇怪了，奇怪得让克拉克浑身都不自在。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毕竟自从看到卡尔还带着莱克斯一起出场，他就浑身都不自在。

具体要说呢，这是一种想要去看另一个世界的莱克斯，又不想去看另一个世界的莱克斯，但与此同时又实在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到另一个世界的莱克斯身上，这种复杂纠结到一定程度的心理活动。

克拉克咳嗽了一声，决定先带着自己的同伴们离开这里，去他们打算去的外星球。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围成一团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同僚们。

绿灯侠、闪电侠、钢骨、神奇女侠、蝙蝠侠“……”

他们纷纷移开了眼神。

克拉克“……”

“好了，能够远程销毁的武器已经被我们全部销毁了。”卡尔的声音吸引了克拉克的注意。

克拉克转过头，正对上卡尔友好地微笑着的眼睛。

“还有一些实验室和库房，虽然我们能够突破安保，但是没办法隔空销毁那些武器……啧，”卡尔有点不满地咂舌，“真可惜。”

“已经够了，非常感谢。”克拉克不得不说，“但我想请你帮忙的不是销毁这些针对我的武器，而是另一种具有严重杀伤力的商品。卢瑟准备将它售卖给中东地区。”

“是吗？”卡尔说，“合法还是非法？”

“当然非法，但我恐怕没有人能够找到‘非法’的痕迹。”克拉克说。

卡尔挑眉，看向不远处双手抱胸，脸色一点也不好看的莱克斯。

“love？”

克拉克……抱歉，他真心不想表现得那么过火，但他实在是——实在是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另一个世界的莱克斯立刻就看了过来。

“我猜这个世界恐怕不太欢迎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就在刚才，我顺手查询了一下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信息——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是举世皆知的‘反派’，曾经有好几次差点深陷牢狱之灾。这些新闻真是太有趣了。”

“我很遗憾，但在这个世界，卢瑟确实……”克拉克迎着莱克斯的视线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卡尔打断了。

“别在乎那些奇怪的小事，莱克西——”卡尔掰着莱克斯的肩膀往自己的面前转，顺势抬起头给克拉克扔了一个眼色，示意克拉克赶紧走人，“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你做了什么不需要你担心，那是这个世界的超人的责任。至于我——我是绝对不会把你和其他任何人混为一谈的。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你比任何平行世界的你都要好上太多。”

“哇。”小闪还是没有憋住，小小声地在队伍连线中感叹说，“那个酥皮好会说话呀……”

“另一个世界的卢瑟太奸诈了。”绿灯侠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欺骗超人，才让超人答应和他在一起。”

“我还想留在这里看他们。”戴安娜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不行，对吗？我们的酥皮走过来了，看来我们得马上出发了。”

“把他们单独留在这里不妥。”蝙蝠侠说。

“海王还在地球上呢，不用担心，如果出什么事，他会通知我们的。”小闪的语气很轻松，还有点没心没肺，“如果一定要有人留守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担负这个重任，怎么样？”

“你跟我们一起走。”蝙蝠侠说，“至于另一个卢瑟，有另一个超人看守他。”

小闪兴奋的脸垮了下来。

绿灯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该想到蝙蝠不会答应你留下的。”

另一边的卡尔则信誓旦旦地和克拉克打着包票“放心好了！这个世界的安危就暂时交给我和莱克斯吧！当然——是我的莱克斯，不是你的。”

“……我们会尽快回来。”克拉克苦笑，“其实发信的时候，我只是希望得到一点远程援助……”

没想到卡尔竟然亲自过来了。

“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过来，但是你发给我的信息被莱克斯看到了，所以咯。”卡尔耸肩，“不过也也有不少好处对不对？不管另一个卢瑟惹了多大的麻烦，我和莱克斯肯定都能解决。”

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克拉克终于将视线转向了莱克斯“……那么，就交给你了。”

他朝莱克斯伸出了手。

莱克斯看着克拉克，伸出手和他短暂地握了握。

“这不是为了你或者你的世界。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们。”他挂上了商业笑脸，语调轻柔，“这是为了我的超人。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尽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总是求援的英雄不值得民众的信任。”

“在我的世界，”克拉克回答，“你从不承认我们是英雄。”

“——那不是我。”

“他其实也不承认来着，”卡尔插嘴道，“不过后来就承认了，虽然不太情愿。”

克拉克平静地笑了笑，然后走向已经等待了很久，看上去百无聊赖的同僚们。

他们在传送阵上站定，随着一阵奇异的光芒闪过，瞭望塔中失去了他的踪影。

卡尔和莱克斯并肩站着，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光芒中。

他们在空旷的大厅中站了好一会儿。

“真是有趣的空间传送技术。”莱克斯说，“看来这个平行世界有很多地方都和我们的世界不同。”

“我同意。”卡尔说，“我其实只来过这个世界几次，但这两个世界的不同非常显著。”

“他们的全息投影技术和航空技术也很高明。高明，但不够先进，似乎是来自宇宙的科技，其中的某些弱势又被地球上发展出来的科技补足了。”莱克斯又说。

他走到了之前待过的那个巨大的操控台前，在上面点了几下，下一个瞬间，他们面前的那个大屏幕就变成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他们把总部设在卫星上。”莱克斯说，“而群众对此的看法，政府对此的反应——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卡尔一眼。

卡尔不明所以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所以，”卡尔问，“你知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吗，莱克西？”

“传动点就在我们的面前，至于使用方式……”莱克斯在操控台上摆弄了一会儿，“……好了，我把目的地设置在大都会了。”

“大都会哪里？”

“别装傻，蜜糖。”莱克斯说，“还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