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排走着, 傅砚辞到城南铺子买完这家新出的糕点后就同韩高告别,准备快马去同卿卿致歉。
韩高喊住他:“世子。”
傅砚辞坐在一匹白马之上,腰背挺的很直, 一双有力的大腿蹦的很紧,制住身下掂步的马儿。
闻言背着光朝着韩高低看而去,半张脸陷入黑暗中:“作甚?”
“接回世子妃后,带来家里好好吃个饭吧。”韩高双手拢在袖中,脸上被时间染上了风霜。
傅砚辞凝视了片刻他灰白的两鬓, 轻笑了声:“好, 记得备好媳妇礼。卿卿贵气,料都得用着最足最好的。”
被他一番打趣之下,韩高笑骂一声:“臭小子, 还能少了你们的不成。”
二人相视一笑, 傅砚辞脚下用力, 马匹吃痛叫喊了一声, 带着傅砚辞朝着城门走去。
韩高留在原地看着傅砚辞的身影,忽然痛呼一声, 捂着心胸皱眉:“年纪老喽, 不中用了。”
人海潮涌之中,韩高穿着一袭收袖官袍。一瘸一拐的逆着人群走去。
……
等到傅砚辞赶回慈安寺,已经接近傍晚,迟暮黄昏,夕阳下落透过云彩给慈安寺的正大光明牌匾上笼罩上了一层红纱。
傅砚辞被小和尚一路带到游青房门前, 手上还拎着几盒糕点,正对着紧闭的房门左右踱步着。
他心下彷徨着, 生怕等下一开门见到的就朝着面门扔来的和离书。
于是在门外纠结徘徊、抓耳挠腮、扼腕叹息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没能压住那颗颤抖的心, 决定明日再来。
游青隔着门缝看他转悠了半个时辰后,见他转身就走,心下更气了。没忍住冷笑出声:“走吧,走了明天我就休夫。”
他音量特地放大,知晓傅砚辞耳力好,于是走到桌边,缓缓的给自己斟了杯热茶。
茶杯刚满,房门就被踹开,接着自己就被拥进了一个稍微带着点汗湿气的怀里。
傅砚辞后怕的抱着怀中人,委屈的蹭了蹭游青的头发,喉间挤出几声同小狗一般的哼唧声:“卿卿卿卿卿卿。”
游青许是因着怀孕的原因,心中涌现出一抹类似于慈爱的心绪,他面无表情的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讥笑一声:“怎么?这次不打晕我了?”
随后身子往前压去,垂在脑后的发丝顺着动作往两边散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颈,直直的传进傅砚辞的眼中。
傅砚辞眼底满是愧疚,卿卿皮嫩,想来定是被自己弄疼了。自己一言不发就把他抛在慈安寺,想必也是气的伤了身子,闻着一股药香为萦绕在房内。
实则是游青嘴挑,一碗药让拂剑煮了两个时辰,才把房间捂的全是药味。
傅砚辞掐着游青的腰,把人调了个方向,让他两脚下压在自己大腿两边。
自己则低着头,声音低落的紧,朝着游青道歉:“卿卿,我以后定不会再这样了。”
游青其实也没有很生气,方才也多少带了些架子,见傅砚辞的语气好像带着些哽咽,以为他知道错误了,刚想开口宽慰一番,却又听傅砚辞开口。
“咦?卿卿,你好像胖了些。”傅砚辞有些惊奇,他手掌圈着游青的一截细腰,两只大拇指刚好放在肚脐下方一寸左右,隐隐被软肉艰难的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游青感受着某个傻子在他腹部翻来覆去的摸索着,冷笑一声:“我也觉得,要不就减了吧。”
随即伸手狠狠拍向腹间的手,被那股力道一震,连带着整个手心都发麻。
傅砚辞只是察觉到轻飘飘的一个触碰,心眼实诚的很,安慰他:“卿卿胖些好看……”
见游青脸色不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回补:“我是说,卿卿不胖也好看。”
游青:“……”
他看着一脸讨好的男人:“你真傻还是假傻?”
傅砚辞眉目闪过一丝心虚,但拂剑方才说游青有堕胎的心思,他不敢开口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他这个当爹的都要被游青给扔了,哪里还顾得及小的。
游青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心中开始委屈,嘴上却愈发不留情面:“呵,想来是装傻了。怎么这么心虚,也是觉得我一个男子怀孕,给你丢人了?”
一双美目中蕴满了泪,被游青倔强的困在里面,憋的眼尾染满了红霞。
傅砚辞急了,一手小心的揽住游青的腰背,另一只手掐着衣袖想给游青擦泪。
他语气焦急,却不知如何哄人,只得挫败道:“不是的卿卿……只是我怕你会气到自己,所以才不敢开口。”
“你孕子都是我的错,怎么会嫌你?生怕不知如何哄好你,卿卿……卿卿别哭。”
随着他的话语,游青眼中的泪水却越来越多,终于他狭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啪”的一声,一滴抖大的泪珠落在傅砚辞手背,烫的他一抖,手忙脚乱的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轻语的哄着。
游青靠着他,强忍着哽咽威胁道:“傅砚辞,你要是敢嫌弃我,半夜我便去寻把刀子。”
游青指尖摸过他的喉结:“这里刺一刀……”
指尖顺着衣襟滑到心脏:“这里再补一刀……”
他指尖抚摸到某处,语气带上丝狠厉:“这里就剁下来,拿去喂狗!”
傅砚辞□□一紧,双手摊开放在耳边,直道投降:“卿卿想如何对为夫都行,悉听尊便。”
游青察觉到他话中的意味,低笑一声,扯着男人的衣襟往下压,绯红的双唇堵了上去,生涩的吞咽着入侵的异物。
傅砚辞收着力,只敢轻轻的吮着,两只手小心的捧着对方的背,防止游青脱力朝后倒去。
游青却不满足当下的状态,他承受多了傅砚辞大刀阔斧的动作,突然轻缓下来,只觉得总少了些什么,追着傅砚辞咬去。
傅砚辞吸了口气,黑眸中泛着让人心颤的欲望,他掐着游青追上来的下颚,低声警告:“卿卿,你别招我。”
游青眸子里全是雾气,说出口的话里带着挑衅:“就招你,怎么,又要打晕我吗?”
傅砚辞朝着那上上下下的红唇浅酌了一口:“你还怀着孩子,我怕伤到你。”
游青最近心思敏感的紧,闻言拜过头不去看他,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你还挺关心这团肉的。”
傅砚辞浅笑一声:“卿卿可冤枉为夫了,没它的时候你就受不住,有了它怕是会更吃不下。”
游青脸红的很,嘴上不依不饶:“若我不要他,你会拦着我吗?”
“如果取了他对你身子无害处,我会求情,但终归是以你为主。”傅砚辞手臂用力,把游青朝着床榻抱去:“若是对你身子有损,哪怕你不肯,为夫都留不下他。”
游青被轻轻的放在榻上,不禁摸上小腹,低声嘀咕着:“可怜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
傅砚辞心下一软,嘴唇轻轻的碰了碰游青的脸:“不是不想要它,只是在我这里,谁都不能伤到你。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
说完眼神幽幽的盯着游青的小腹,希望上官瑾能快些把那大夫找过来,不过有了它一月有余,卿卿抱着就轻了。
全然忽视了游青被养的微微圆润的脸颊和丰腴的大腿。
游青被他的话哄的心下开心,刚想凑上去挨着傅砚辞,房门却被人轻轻敲了敲。
拂剑端着餐盒和安胎药候在门口:“世子,餐盒和药奴才放在门口了。”
下一秒,房门被傅砚辞打开,高大的身影堵死了房门的缝隙,脸色通红的游青被他遮掩在身后,牢牢的锁住那一抹身影。
拂剑不敢多看,待傅砚辞接过后便弯腰退下。
傅砚辞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捞起窝在床榻上发呆的游青,替着人挽好乱发,询问道:“卿卿可还走的动?要不让为夫抱过去。”
游青瞥了眼他,只身下铺,朝着饭桌走去,一字未言却惹得傅砚辞在原地发笑。
走近桌前,瞧着被放的远远的药水,更是没忍住,他话中藏着笑:“卿卿怎得跟孩童一样,还怕喝药的?”
游青轻哼一声,待嘴中嚼完那口米饭,才缓缓开口:“你尝一口不久好了,我都怀疑是那大夫故意的,煮出的药一股子腥苦味。”
傅砚辞挑眉,真就拿起筷子沾了点放进嘴里,盯着游青期待的眼神,认真的点头:“确实如此,等找到鹿悠悠后为夫定然让她配好喝些的。”
他思索一番,又补充道:“不喝也行。”
“咳咳。”游青有些不自在:“没事,我习惯了,也喝的下去。”
游青有些羞涩,他其实有些舍不得这个孩子,甚至昨夜在梦中,还梦见了一个光着腚的孩童欢呼在他身侧笑闹着,连着一晚他嘴角都衔着笑意,早上起来脸都酸涨酸涨的。
傅砚辞手搭上去,仿佛明白游青心中所想所想,小声开口:“希望它对卿卿的身子没有危害,我也很期待能同卿卿有个孩子。”
傅砚辞眸色深沉,他是将帅,身先士卒。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总归需要人心无旁骛的护着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