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游青没注意到他, 此时正歪着头同小七说着话。
“夫人可不知晓,我们刚杀完刺客,剑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呢, 就被世子催着来寻你。”
一旁的小十蹲在他身边跟着应和:“是啊是啊,世子可紧张您了。”
游青被这两一唱一和逗的笑弯了眼睛:“他就是这样,倒是辛苦你们日夜兼程了。”
其余人一听,纷纷摆手齐声道:“没有没有。”
地上哀嚎的曲掌柜已经被提溜出来的厨子扶了起来,他缺了只耳朵, 大半个身子都是血, 宛若恶鬼,不知悔改这指着正中央的游青质问道:“你这人狠心至极,看我不去官府告你一桩!”
游青倒是冷哼道:“去啊, 说不定你告的官, 还得跪在地上求我别同他计较。”
游青此话并不算唬人, 傅砚辞如今回去掌管边疆, 同中州交壤,这中州刺史见了他也只敢好心好意的伺候着, 生怕傅砚辞一个反骨动了就把他这中州踏平。
于此同时, 被锁在台下的女人让季封带了过来,游青见她满脸是血,怒瞪着曲掌柜:“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干这种事情,恬不知耻。”
曲掌柜看到那女人被发现, 也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是托人劫了这一家子, 但敢问这中州谁家没养个畜宠,你凭什么就抓我!”
小五抬脚往他背后猛踹一脚, 呵斥道:“什么东西,敢如此同我家夫人说话!”
游青冷笑一声:“什么畜宠,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人,同你一般,四肢双全、有血有肉的人!”
“夫人。”有名暗卫捧着冰盒,上前打断他:“找到了。”
游青面色不忍,刚想让他好好葬了,那名被季封扶着的女人却忽然疯狂摆动着身子,想要上前夺过冰盒,却苦与身上锁着的铁链,被死死钉在原处无法动弹。
小二是个懂时务的,见游青注意到那女人,连忙上前殷勤:“公子可能不知,这位壮士手上捧着的是这女人儿子的腿肉,现下瞧见幼子,许是回了神智,正哭着呢。”
游青开口:“把那盒子给她吧。”
“是。”
女人一拿到冰盒,也不怕冷,死死的抱在怀里。游青见她平静下来,心下愈发厌恶这个吃人的地方,但事情已经闹大,眼前的掌柜他也留不得。
游青看着快要昏死过去的掌柜,质问道:“那日你们寻的女童,是和她们一道的吗?”
曲掌柜却无力回他,他唇色泛白,下一瞬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忽的开始捂着心脏抽搐,倒地不动。
小五弯腰探了探,抬头看着游青,摇头:“死了。”
游青皱眉低啐:“倒是便宜了他,就这么死了。”
小二和厨子早被骇的软倒在地,争先恐后的把事情交代了个遍。
原来这中州本就允许贩卖人肉,只是曲掌柜向来吝啬,竟然带着自己几个壮实的叔伯去了乡下,上手砍死了一家男主人,随后拿了迷药迷了余下的妻子和一儿一女。
因着男彘要比女彘便宜一些,因此更先卖出去,又没故意躲着当娘的,女人便就此疯了,被曲掌柜剜了舌头绑在台下当个畜宠,旁人见到了也只会以为就是正经买卖来的女人,不会被泄露出来他店里的肉票是杀了个男人偷抢来的。
若是被鹿悠悠知道了,定会在这里讥笑,中州允许正经买卖女子和男童女童,却独独给劳动能力的男人设了律法,当真是……
“当真是讽刺。”游青眼底结了层冰:“这客栈、这中州,简直都烂透了。”
他厌倦极了,借着桌角起身,不欲再看身后的场景,只是留下一句:“早日离了这吃人的地方吧。”
他明白了鹿悠悠昨日同他说的抱负,原来无力感这么难熬,难怪上官瑾和游父,宁愿牺牲算计那么多人,也要打碎这个天下。
大梁早就被蛀虫里里外外都啃烂了,一切只能等待一个英明的新主,将它打碎重组。
余后的事务都全全交给季封和小四处理,当晚以防节外生枝,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中州。
游青在马车内看着茶杯中的茶水,沉默的听着季封说话。
“本来听了公子的一同带上那女子,谁知刚同她说完女童已经被鹿姑娘带走的事,她就忽然无声大笑起来,后面就撞死在墙上了。”
黎黎哭的不成话,眼皮子带着鼻尖都淌着泪,说话断断续续的:“呜……她肯定是知道女儿有了好去处,心里头放下了,去跟儿子团聚了。”
季封接过游青递来的帕子,小心的给黎黎擦着泪,有些生气:“你别哭啊,等下又给自己哭晕过去了!”
黎黎泪眼婆娑的瞪过去,抬脚就是猛的踹上他屁股,嘴里止不住骂道:“就你没人性,一点都不难过,你走开,你走开!”
季封捏住黎黎的脚,见游青在一旁看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单手捏住黎黎四下乱打的双手,朝着游青点了点头:“公子,我带着黎黎去另一座马车。”
黎黎半个身子被带出了马车,双腿跟兔子一样胡乱蹬着:“季封,你敢!你放开我!季封!”
游青往里躲了躲,生怕祸殃池鱼,待到黎黎的声响渐远,守在他马车上头的暗卫开口催促:“夫人早些睡吧,主子吩咐了,得让我们催着您。”
游青听到这话,心下激荡的心绪平了平,少见的听了话,自觉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两日后,游青被小四扶下马车,看着眼前并不算荒凉的城门口,不由得念出了声音:“赛、西、城。”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游青刚欲闪躲,却被一双满是热气的铁臂揽着腰杆抛在空中,直接被力道带着转了个身。
“啊!”他被这动作吓得惊呼一声,手臂在空中胡乱寻了个东西抱着。
傅砚辞哪里知晓自己这一抱,抱来了满脸温香软玉。
他虎口跟镶了钢筋铁板一般,牢牢的锁住游青的腰肢,对着游青迎来的锁骨就是一顿啃咬。
游青脚悬在半空中无助的晃悠两下,眼尾红的厉害,见四周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他们身上,连带着耳边也跟着泛起红霞。
他低声训斥道:“傅砚辞!你放我下来!”
傅砚辞只他脸皮子薄,把游青在手上团吧团吧,就把人拐回了窝。
他抱着游青在路上跑着,身上还带着方才检兵时残余的汗气,胸口因为喘气有规律的上下鼓动着,贴着游青不住的散发着热气。
游青双手揽着他的脖颈,见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心中只觉好笑:“你这般猴急,可曾处理完军中事务?别待会同我亲热到一半,就被人喊了回去。”
傅砚辞进了院子里,脚尖带上院门,把游青小心放在那颗长青树下制的躺椅上,不急不忙的对着那张许久未亲的红唇咬了一口。
待糊了游青一嘴口水之后,才悠悠然开口:“那是自然,为夫今日一大早就处理完了那些琐事,还贴心的找了叔叔帮忙解决突发事项。”
见游青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自己,没忍住上去搅弄了一番,带着游青口齿之间藏着的小舌共舞了一番,还贪心的四下巡视着领地,待满意的看到游青小巧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把他的完完全全吞咽下去后,开始要着奖赏。
“卿卿看为夫帮你打的这躺椅,还有这小院,满意吗?”
游青扫视了一番这院子,含着笑意点头,煞有其事一般:“唔,傅国公完成的不错。”
见傅砚辞身后的大尾巴都要藏不住了,又摸着小腹补充:“我和小狮子都很满意。”
傅砚辞眼睛幽幽的看向他肚子,还未发作,却惊奇的“呀”了一声,抬手压平那处的布料:“卿卿肚子长的甚快,这才十日未见,居然能突出弧度来了。”
游青倒是没注意到,闻言也低头打量了一番,歪头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过也很正常,差几日就满三个月了,鹿姑娘他们也说咱们的孩子长的壮了些,现下有些弧度也算平常。”
傅砚辞最是见不得他这般认真同自己谈着腹中孩儿的模样,总觉着他这副样子带着丝丝母性,简直是把自己迷的死死的。
于是上嘴在他敞开的衣襟处咬了一口,声音嘶哑:“卿卿看完院子了,那为夫带你去房内好好看看里头的布置。”
接着揽着游青的大腿面对着抱在怀里,掩盖住自己的蠢蠢欲动,短短的几步路硌的游青一直扭腰欲走。
傅砚辞眼睛被他这动作激的满是红血丝,把人放到榻上后,未等游青撑起身子,就当场把游青笼罩在身下。
游青只来得及抬眼,下一刻身上一凉,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微微鼓起的孕肚就被男人轻轻吻了一下。
傅砚辞挺翘的鼻尖在他孕肚上压起一道白浪,没了衣物遮挡,他才发现游青浑身都细了一圈,独独腹部比起十日前鼓了一点。
傅砚辞心下怜惜,埋在游青身上,闷声道:“卿卿这一路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