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心满意足的回到房内, 跑过去拥上游青:“卿卿卿卿。”
游青正刚被折腾完,身心俱疲,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 轻声应了句。
傅砚辞也不敢造作,老老实实抱着人商量::“卿卿,明日为夫想带你去世伯家中吃饭,要去吗?”
游青撑起精神:“既是世伯,自然会去。晚些让红袖寻些贵礼带上, 你记得同她说清忌讳。”
“不用带礼, 他家有钱,卿卿明日只管坐着收礼就好。”傅砚辞自说自话了片刻,发现怀里人沉了气息, 垂头看去, 发现游青已经睡了过去。
他心下怜惜, 轻轻吻上游青发间, 缓缓起身给游青掩好被子,刚准备离开时, 游青却在梦中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远去, 皱眉呓语两句,吓得傅砚辞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傅砚辞转过身蹲在塌边,手臂被游青抱在怀中。他视线不舍的从游青的睡颜上挪开,转到游青还看不见弧度的小腹。
他余下的手摸到上面, 低声警告:“消停一点,别折腾你小爹爹, 知道吗?”
自然是无人回他,傅砚辞在原地扶着下巴无聊片刻, 看着日头估摸着也到了点,艰难的脱下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的将外衣捋成一个椭圆状物体,换下了自己的手臂。
傅砚辞在原地观察了片刻,见游青并未有何异样,拍拍屁股出了房门,跑去小厨房给游青煮药去了。
不过游青这一觉睡的有些沉,到了饭点依旧睡着,傅砚辞怕他伤到肠胃,还是强硬的把他抱起来哄醒。
游青不满的睁开眼,身子虚的厉害:“你别闹我!”
说着又想扭着身子躺回床上,还不忘拿傅砚辞的外衣裹住脑袋。
傅砚辞见他这般孩子气的行径,有些失笑,还是坚决不惯着游青,又把人连着外衣从床榻上揽起,别着膝弯直直的放在凳子上。
游青满脸不满,胡乱的拍着傅砚辞:“你做什么!现在连让我睡会都不准了吗?”
指尖锋利,不知何时刮蹭到了傅砚辞的眼下,带起一道红痕,一息后还往外泱泱的冒出血珠。
傅砚辞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毫不在意的用拇指粗糙的刮走那几滴血珠,但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迹。
游青被吓得定在原地,眼眶泛红,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因着傅砚辞侧着头,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心下更是不安。
“我不是故意的,你……”
傅砚辞见他反应如此大,连忙宽慰:“无事,卿卿,卿卿别哭。”
游青现下心思敏感的厉害,思维忽的就跳脱到了百里之外。
傅砚辞正忙着给人擦泪,却听游青哽咽道:“你要同我和离吗?”
给游青擦泪的布料落在地上,傅砚辞全身僵硬,脑海里回荡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思来想去,小心开口:“是上次弄疼你了吗?还是说,我现在去给你捞上鱼来。”
“为夫错了卿卿只管开口,别拿和离的事吓我。”
游青盯着他眼下那一道划痕,应该是被他刮去了肉,如今还挂着层鼓起来的血包。
他眼眶愈发红肿:“我刚刚伤到了你,你会把我拿去喂狼吗?”
傅砚辞皱眉:“喂狼?你是说喂我吗?”
游青还在抽泣,闻言止住片刻,随即脑子一肘,又开始犯浑:“傅砚辞!果然,你就是看上我的身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傅砚辞拥着人很是心疼,早前符伯就告戒过他,游青孕期情绪不稳,让他多担待着。
但游青哪里需要他担待着,傅砚辞用手指抚去游青脸上的泪痕,怜惜的紧。
卿卿哭成这般,才是最该被哄着的那个。
游青哭的受不住,傅砚辞无奈,把外衣好好的自游青后背搭紧,腋下夹着外衣袖子,让人侧坐在身上,一下一下的踮脚安抚着。
“卿卿当真是冤枉为夫了,偏要为夫剜出心肝来给你,你才信吗?”
他神色认真,游青停了泪,眼尾耷拉着,跟只落难的狸猫一样,傅砚辞在游青眉间落下一吻,嗓音低哑:“卿卿别怕,傅砚辞会一直陪着你的。”
游青全身都被傅砚辞的气息包裹着,心中不安感散去很多,他得寸进尺:“要哄着我。”
“嗯。”
“也要宠着我。”
“嗯。”
游青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都不反驳一下?”
傅砚辞低笑一声:“卿卿孕后当真如同孩子一般,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你!”
“这些都是为夫一直做着的,也打算一辈子做下去。”傅砚辞见人哄的差不多了,缓缓开口:“所以……卿卿如今有胃口吃饭了吗?”
游青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却不想从傅砚辞身上下去,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夹菜往嘴里塞。
许是哭累了,游青今日胃口格外的好,吃下平日里双倍的饭菜后,还很是自觉的把那碗安胎药一饮而尽,甚至都没找傅砚辞要蜜饯含着。
傅砚辞惊奇:“卿卿今日怎得这般乖巧?”
“唔,可能是这团肉被你镇住了,所以没折腾我。”游青指尖一下一下的戳着小腹。
傅砚辞瞧着可爱,拿起那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颇有些自恋:“可能孩子随我,懂事也说不定。”
游青瞥他一眼,微微翻了个白眼:“你愈发不要脸了。”
“对了!”游青忽的想起一事:“傅砚辞,明日见完世伯,可否带我去见见父亲。”
自游父入狱,他还未曾去探望过。虽说傅砚辞早已做好打点但他心中还是不安,这事一直挂在心头,当下才刚好挑起话头来。
傅砚辞点头:“刚好我也想告诉你,世叔叫韩高,就是天牢统领来着。”
游青语塞,难怪傅砚辞让他不必担心,感情是入了自家地盘。
他感慨道:“难怪长公主不敢动你,国公府留下的人脉都够她好好吃上一壶了。”
傅砚辞有些自傲:“这才哪到哪,卿卿这几日看账本因该也是发现了,浮云楼是我傅家的产业吧?”
游青点头,浮云楼乃是京城最繁华的商铺,素来有天下第一楼之称,他问道:“老国公和你都不像是能打理商铺的人,找了何方大能替你管理的?”
“什么大能。浮云楼是我母亲带来的嫁妆,自母亲去世后,都是舅父差人打理。”傅砚辞灵光一闪:“卿卿不说我还忘了,有时间带你下苏州玩玩,那处都是我的母家亲戚,能搜刮到更多媳妇礼!”
游青倒是无所谓媳妇礼:“苏州做生意的亲戚?老夫人姓沈……”
“莫非是那个苏州首富的沈?”游青很是震惊。
傅砚辞:“是啊,舅父他们早就同我送信,说想看看你呢。”
游青还在傅砚辞雄厚的背景中惊吓着,艰难开口:“难怪先帝不惜抛下一座城池也要弄垮傅家,你们这当真是……”
想不称帝都难。
傅砚辞倒是看得开:“父亲死在战场上,总比老死在这府里好。”
他看向游青,神色认真:“卿卿,其实自从上次劫狱过后,我就开始害怕。”
“害怕什么?”
傅砚辞没有回话,垂下眸子安静的吃着剩下的饭菜,沉默在二人中蔓延开。
害怕死了,卿卿无人可依,同上次在大街上一般被人欺负。所以才急着把游青带去熟稔国公爷府下的各个势力。
傅砚辞虽说不善同人动心思,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是懂得。谋反失败是死罪,谋反成功……长公主眼睛里也定然存不住沙子。
游青转开视线,轻声开口:“傅砚辞,你最好别打上次那般的心思。哪怕你去了边疆,也要同说好那般,伺候我一辈子。”
不可能。
傅砚辞心底拒绝,面上却不显露,他脸上露出丝笑意:“自然不敢再犯,卿卿脑子好,到时在为夫身侧出谋划策可好?”
游青颔首:“自然。”
二人心思各异,连着晚上睡梦中傅砚辞心底也满是担忧。
今晨在朝上早已看出局势,他出京的事得加紧了。不过,傅砚辞嗅着游青发间的竹香,一手勾着游青的发丝交缠着把玩。
在这之前,要联系舅父把游青父子送去苏州,那处富饶,气候也适宜卿卿居住,想必有舅父相助,卿卿没了他也能过的安顺。
好在夜景不长,仿若转瞬之间日头便逼退黑夜,傅砚辞和游青起了个早,上韩府拜访。
傅砚辞同游青一同坐在马车上,见他唇瓣紧紧抿着,开口:“卿卿不必担忧,那位世伯很喜欢你,就如平常回家一般即可。”
游青摇头,自他入了国公府,从未见过傅砚辞的长辈,此番去世伯家,想必同寻常见公婆无甚区别,心中紧张的很。
“那位韩世伯知晓我是个病秧子,只怕是会嫌我配不上你。”
傅砚辞鼻腔哼出一口热气:“他们只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卿卿可能不知,符伯同他们几个打赌,赌爷这辈子是否有人要,结果……”
游青见他神色愤懑,有些好奇:“然后呢?”
“然后居然只有一票投了有,其余全是否!”
游青问道:“是老国公投的有?”
傅砚辞表情有些僵硬,心虚的回道:“不是,是我给自己投的。”
游青罕见的陷入沉默:“这……为何?我瞧着你也并无何处不好啊?”
除了不要脸之外,其实都还好。
傅砚辞被这话夸的鼻孔冲天,嘴角都要勾到太阳穴了,不屑道:“卿卿明察秋毫,懂得发现为夫这个妙人。他们都说为夫不要脸,定是找不到娘子稀罕。”
“还污蔑为夫说娶到了也会吓跑卿卿。”傅砚辞讨了个乖,脑袋侧在游青头上,故作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