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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吱吱吱…

涉及这种身份上问题, 李锦余首先想到就是去找黑猫打听。

之前小黑猫身体还没恢复, 他把黑猫装在了笼子里——一方面给黑猫一个独立空间,另一方面也是缓解他恐惧和不放心。

不过前阵子小黑猫对他抗议, 嫌弃笼子空间太小。

考虑到他们关系已经缓和, 黑猫也已经没有针对霍采瑜动机和意图, 李锦余便单独给它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兴冲冲地走到小黑猫门口,李锦余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胖啊, 等我打赢了仗, 做了大将军, 回来就向陛下请命,带你回家好不好?”

“喵。”

“你别扭头——之前猫窝和玩具我都给你留着呢!等我学学女红,给你做个布老鼠怎么样?”

“喵。”

“大胖,你对我好冷淡。”

李锦余听着无语, 直接推门进去:“迟钟鸣,你怎么又来了。”

当他皇宫是猫房吗!

迟钟鸣无所谓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襟:“陛下亲自给臣敕封御猫官, 臣当然要尽心尽力。”

李锦余看着迟钟鸣和小黑猫黏在一起, 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眼热, 故意“哼”了一声:“朕爱猫可不会随意给你。”

黑猫翻了个大大白眼。

要不是它现在还不能说人话, 一定好好嘲讽一下这只胆子愈来愈肥蠢仓鼠。

迟钟鸣一直都对李锦余有些天然好感——与喜爱无关, 只觉得这位李兄天然具有极强亲和力,很容易便能亲近起来。

哪怕现在知道李锦余是皇帝, 也没碍着迟钟鸣想法。

“陛下过来大胖这里做什么?”

李锦余知道迟钟鸣见过猫妖真身, 但他不想暴露自己, 便咳嗽了一声,故做正经地道:“朕闲来无事,和爱猫亲近一番。”

迟钟鸣是知道李锦余之前对猫恐惧之情,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他也即将出发,想临行之前多和黑猫相处一会儿,便撺掇道:“摄政王出行在即,陛下为何不去多和摄政王待一会?须知日后可就没那么多机会了。”

这话放在以前,李锦余可能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却觉得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迟钟鸣在暗示什么,强撑着道:“朕干嘛要去跟他待?”

“陛下怎么能如此说?”迟钟鸣义正词严,“摄政王为了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呕心沥血,清旧税、定科举、除奸相,陛下可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听到除奸相,小黑猫抬起头,警告地“喵”了一声。

迟钟鸣赶紧低头,在小黑猫脑袋上亲了口:“不是说你哦,胖。”

小黑猫:“……”

李锦余被绕晕了。

他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发现不知不觉中霍采瑜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但是那些事不都是霍采瑜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他皇位做么?

这个潜藏在心底念头浮现出来,李锦余再次考量,却发现似乎确实有些不对。

若霍采瑜果真只是为了他能篡位,为何那么多功绩都没有以他名义挂出去?

反倒是自己,随着霍采瑜一点点将大荻朝堂清扫干净,名声似乎越来越好了。

再想想霍采瑜这几日莫名其妙举动、欲言又止表情……

李锦余内心忽然升起一个巨大、令他无比胆颤担忧。

——他该不会……把霍采瑜养废了吧?

看着李锦余忘记了过来目、茫然地离开,迟钟鸣撇撇嘴,低头又在小黑猫脑袋上亲了一口:“陛下看起来还没开窍……摄政王殿下有得熬了。”

黑猫这几天冷眼旁观,早就搞清楚蠢仓鼠和那该死霍采瑜之间关系,现在只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该,谁叫霍采瑜那混蛋一剑把他劈回原形!

就该让他们多磋磨一下!

心里正幸灾乐祸,冷不防抱着他那双手把他轻轻放了下来。

小黑猫微微一愣,抬起头。

迟钟鸣娃娃脸上笑容依然像从前一样灿烂,轻轻点了点它额头:“我要走了,大胖,好好保重。”

他站起身,轻轻挠了挠脑袋,低头看着那只高冷小黑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若我能回来,一定把你接回去。”

说完迟钟鸣忽然抬了抬头,方才一闪而逝不确定已不见踪影,晃了晃折扇,转身出了门。

……

“朕还以为你会现在就带它走。”李锦余抱着汤圆,看着面前迟钟鸣堆过来那么多猫玩具猫爬架,有些奇怪,“你不是舍不得它么?带着它一起去不就行了。”

“陛下说笑了,边关寒苦,臣哪里舍得带它去吃苦。”面对李锦余,迟钟鸣便没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地道,“况且臣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若臣战死边疆,陛下可要好好照顾大胖。”

李锦余脑袋里从来没有迟钟鸣和霍采瑜这种原着核心角色会死概念,下意识道:“你怎么会死。”

“人固有一死。”迟钟鸣还道是陛下在安慰他,笑着拱拱手,“能战死边疆,已不负养父教诲、朝廷提拔。”

他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黄白小毛球,“对了,这是我和大胖一起养小猫,也劳烦陛下代为照顾。”

怎么又有猫?

李锦余警惕地后退,用汤圆笼子挡住自己。

迟钟鸣失笑:“陛下,这只是个小猫,何至于此。”

“那也是猫。”李锦余摆了摆手,唤了两声,“长康,长康!把这只猫送到兰嫔那去!”

兰嫔那里一大堆猫,想来也不多这一只。

兰嫔是真正爱猫之人。她甚至能分辨得出每一只猫脸。

抱着长康专门送来小猫,兰嫔端详了半晌,忽然“咦”了一声:“这不是当初叶氏抢走猫么?”

最初便是娴贵嫔还是娴妃时候从兰嫔那里强行要来、想用来讨好陛下。兰嫔知道叶氏和陛下性子,暗地还偷偷替可怜小猫哭了几场。

后来讨好不成,小猫被叶丞相带回去,随手丢给了迟钟鸣。

如今兜兜转转一圈,小猫又回到了兰嫔手里。

迟钟鸣又额外请求李锦余帮忙好好照顾黑猫,这才告辞离开。

李锦余沉默了片刻,转头去了黑猫所在房间,看到黑猫一脸病恹恹样子趴在猫窝上。

他心有灵犀地与黑猫感同身受:“你也不舍得他?”

“呵,怎么可能。”黑猫动了动尾巴,口气和它神色截然相反,“不过是个铲屎官,有什么特殊?”

“你表情告诉我,你担心得要死。”李锦余嘀咕了一句。

“闭嘴。”黑猫翻了个身,瞪他一眼,“你这么闲,不如去操心一下霍采瑜。”

李锦余顿时气不太足:“他好得很,我操心什么?”

“迟钟鸣说,霍采瑜今夜就要离京了。”黑猫碧色眼眸扫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万一他回不来,你还不快去见他最后一面。”

李锦余愣了一下:“今夜就走?”

怎么没人跟他说过?

霍采瑜自己也没说!

不过李锦余听不得黑猫说霍采瑜“回不来”,皱了皱眉:“霍采瑜有天命庇佑,不会死。”

“你该不会还以为天命是什么改变不了东西吧?”黑猫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还剩多少。”

之前黑猫在乌衣巷对霍采瑜痛下杀手时候,李锦余就发现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稀薄了很多。

后来把黑猫带回来,李锦余也问过黑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黑猫搞了什么鬼——当时黑猫只翻了个白眼,说“问你自己去,你死了他就变回去了”。

反正他是要假死,后来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重新提起来,李锦余心忽然悬了起来。

“大胖,你老实告诉我,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怎么回事?”

黑猫磨了磨牙,本想和李锦余杠一下,看到李锦余眼眸中不加掩饰恐慌,原本到了嘴边吐槽默默咽了回去,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没看过你自己?”

“啊?”

“你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李锦余疑惑地动用了一点灵力,观察起了自己。

随后他整个人都僵住。

在他身边萦绕着星星点点紫色微光,像一只只渺小萤火虫,在他周身环绕飞舞。

这些微光他再熟悉不过……是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

——怎么跑到他身上来了?!

黑猫看他反应过来,站起身:“你以为我最初为什么对你们政策如此放任?那些好政策推行下去,民心反哺,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自然而然便转移到了仍旧是皇帝你身上……只要霍采瑜身上紫薇帝气不够,我就可以轻易灭杀他。”

尽管错估了霍采瑜本身实力导致落得被打回原形下场,黑猫对自己计划依然十分满意,“现在丞相派倒台,你身上紫薇帝气更多了……霍采瑜那边恐怕已经聊胜于无、起不到什么防护作用了。”

也就是说,如今霍采瑜已经不会像原着中那样随随便便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了。

李锦余意识到这件事,内心忽然泛起难言恐慌。

他现在所在不是原着小说、而是一个活生生、现实世界。

这里面所有人都是活人类。他们会高兴、会喜悦、会生气、会痛苦,也会痛、会伤、会死。

在青水郡时自己明明已经意识到黎民百姓不是一个个普通符号,可为什么偏偏在最关键人身上,会忘了这件事呢?

霍采瑜确实是原着中男主角。

可他也是一个有感情、会受伤、会死亡人。

霍采瑜会死吗?

哪怕不会死,会受伤吗?

哪怕身体伤可以恢复,内心创伤呢?

原着里每一次战争看上去都只是一个数字博弈,战死烈士缩成一个普普通通数字,最后奠定新秩序基石。

可是这些简单描述后面是多么触目惊心、痛苦而艰难拼搏?

那些在战场上牺牲人、那些看着战士们牺牲人、那些不得不做出让一部分人牺牲人。

霍采瑜之前向他道别时脸上那种难言沉重和难过,他不懂。

但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霍采瑜就这么离开京城。

霍采瑜应该是意气风发、长歌当笑、纵马驰骋于天下之间亦毫不畏惧。那些沉重、悲伤、失落情绪,不应该出现在霍采瑜眉间。

李锦余忽然迫切地想见霍采瑜。

……

因着前方战事吃紧,霍采瑜火速安排好了朝堂上事,带上虎符,统帅驻扎京城荻朝核心大军准备出发。

其余大军要从各地方调度,命令已经传达了过去,后续有兵部接手。

霍采瑜本人却要比大军更先行一步。

他要立刻赶到前线去。

像之前每一日一样,霍采瑜安排好一切,收起简单行囊,没有带任何侍从,与母亲和姐姐告别,离开了家。

他想过要不要去和陛下告别,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怕陛下不愿意见他。

也怕自己见到陛下之后,便无法按捺内心冲动。

此去边疆,霍采瑜自己也没有必胜把握。比起大部分从未出过京城京官,霍采瑜更清楚戍守边关苦难。

——若他像父亲一样战死边疆,似乎也不错。

亲人为他哭一场,陛下也会松口气,说不定死后还能得陛下一份怜惜。

霍采瑜心绪万千,遥望了一下皇宫位置,牵马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不远处巷子口,站着一个他从未想过能看到人。

“陛下?”

李锦余站在那里,愣愣地望着霍采瑜英俊面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热血上涌,从皇宫里跑出来见霍采瑜。

但看霍采瑜这样子,竟然是打算要走了。

若他晚一步,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最终他只简简单单地吐出三个字:“霍爱卿。”

霍采瑜慢慢走过来,忽然一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力度之大,让李锦余不由自主想起了在乌衣巷中重逢时那次相拥。

不过一个眨眼功夫,霍采瑜便控制住了自己,将陛下放开,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陛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锦余不安地挠了挠耳朵,小声道:“朕想见你。”

霍采瑜怔了怔,眉间一直积蓄阴郁不知不觉尽数消散。

无论如何,能得陛下这一句“想见你”,他已不枉此生。

“夜深了,陛下,臣送您回宫。”

深夜京城仿佛安静地睡去。

路上没有半个行人,只有巡逻禁军和打梆更夫。

隔着几条街道,遥遥传来有节奏“梆梆”声,街道两侧能闻到丝丝缕缕酒香饭香。

霍采瑜一只手牵着马,另一只手护在李锦余身后:“陛下累么?上马休息一下?”

李锦余摇了摇头,低声道:“朕不累。”

霍采瑜抿了抿唇,眼角余光在李锦余脸上打量了一下,鼓足勇气,小心翼翼伸出手,牵住了陛下右手。

李锦余没有反抗、也没有甩脱。

这给了霍采瑜极大鼓舞,让他更握紧了一些。

干涸胸腔仿佛注入了甘泉,让他黯淡双眸重新焕发了一丝光彩。

——陛下对他并没有如此绝情绝义。

能得到陛下这样认可,霍采瑜内心已经满足得无以复加。

把陛下送到皇宫门口,霍采瑜望着陛下担忧双眸,很想伸手触摸一下陛下脸庞,手抬起来却还是强行放下了。

这一去前途未卜,不知还有没有命能够回来再见他陛下;更不知到时候回来身份是功臣还是罪臣。

霍采瑜想再多看两眼他陛下,又怕自己看得舍不得离开。

“陛下回去吧。”他抬头看了看点着一排排宫灯皇宫,抿了抿唇,“臣该走了。”

李锦余抬头看着霍采瑜,莫名觉得霍采瑜脸庞有些飘渺。

仿佛若他不主动伸手挽留,霍采瑜整个人都要消失不见。

李锦余下意识伸出手,拉住霍采瑜:“等等。”

霍采瑜回过头:“陛下?”

李锦余忽然感觉莫名有些心慌。他和霍采瑜这几天之间气氛好像变得十分奇怪。

不像最初互相对立敌视、也不像后来彼此合作默契,充斥着难言压抑与沉重,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切好像都是从那一晚开始发生了变化。

可是不应该啊?

明明只是一次失误,他身上痕迹在宫廷特制药膏下都已经差不多消退干净,可他和霍采瑜之间关系却没有恢复如初。

望着霍采瑜脸色,李锦余忽然顿了顿,小声道:“你……一路小心。”

想起和黑猫说过话,李锦余有些不放心,握紧了霍采瑜手,加重了语气,把自己想说话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之前发生事,朕都没有怪过你。朕不要你战死沙场,朕只要你平平安安活着回来。”

——朕只要你平平安安活着回来。

霍采瑜一怔,一直不自觉拧紧眉头悄然松开。

他这两天已经想清楚,离别在即,那些不该有心思还是好好收起来,给陛下留下个好印象。

这样多年以后,陛下想起战死沙场他时,说不定还会念起他好。

可是陛下深夜从皇宫里跑出来找他,陪着他牵手走过了这么长路,还要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以为陛下已经厌弃了他、不想再看到他、往日那些情分也不过是没有当即处置他。

可看着陛下如今眼眸里执拗、握紧双手,霍采瑜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想错了。

他陛下眼神清澈而无一丝躲闪,盛满了担忧和不舍。

是他想错了。

是他将他陛下想太过狭隘。

他陛下放眼天下,掌心捧着日月星河、心头盛着江山社稷,知人善用、敢于放权。为何他竟会觉得陛下是因为一时失误便排斥、甚至厌恶功臣之人呢?

这样光彩夺人、耀眼炫目陛下,让他如何不爱?

霍采瑜忽然有些想笑。

笑自己思虑过重,凭白给自己添了这么多烦恼。自顾自地伤心难过、自顾自地疏离躲藏、自顾自地觉得战死沙场是最好选择……

霍采瑜深深地凝视着他陛下,一张口声音喑哑得几乎有些哽咽:“陛下……”

他反手握紧了李锦余双手,心头悄然窜起了一缕小火苗。这点微火在触及陛下漂亮眼眸时愈演愈烈,瞬间点燃了他这些日子压抑所有冲动。

此时夜已深,宫门口除了巡逻禁军没有任何人打扰。

死便死吧。他想。

他上前一步,附身到他一生效忠、挚爱陛下耳畔,声音不大却字字重于千钧:“陛下,我爱你。”

看到陛下面容上瞬间荡漾开来愕然和震惊,霍采瑜心中忽然升腾起另类满足感。

终于说出来了。他想。

陛下对他告白会有什么回应?

如今看来,并无排斥、并无厌恶。

更深,霍采瑜不愿在此时去想。

他放开李锦余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玲珑东西,放在李锦余手中。

“臣为陛下准备诞辰贺礼,寄托臣对陛下一片心意,迟了几日,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李锦余还停留在被霍采瑜告白不真切感里,掌心察觉到一个温热硬物,下意识接过来一看,是一块玉。

一块雕琢成仓鼠温玉。

小仓鼠靠在一块玲珑玉瑜上,抱着一块剥好核桃仁啃得出神,尾巴蜷在身后,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十分愉快。

理智上知道霍采瑜没有见过自己原型、这只仓鼠雕刻说不定是汤圆,但李锦余恍惚中还是觉得眼前这只玉琢小仓鼠就是自己。

“霍采瑜……”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被霍采瑜挥手制止。

“臣该走了,陛下若有什么话,等臣回来再说。”霍采瑜后退两步,不舍地凝视着他陛下,英俊面容上泛起一丝温柔而畅快笑意,“臣定然为了戍守大荻和陛下安危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李锦余心一急:“朕说过不要你……”

“但若有一丝可能,臣也会拼尽全力活下来。”霍采瑜说完,最初眉眼间所有低落和彷徨已经尽数消失,重新焕发属于这个年纪张扬与自信,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最后扭头看了陛下一眼,用力一甩马鞭,矫健身影仿佛打上了一道光,“陛下珍重。等臣回来!”

此去关山路远,飞鸟不知回音;星汉璀璨,前途一片未知。秋夜寒风呼啸而过,霍采瑜心情却已经和出门时截然不同。

再见不知何时。

但只要他陛下还在期盼着他回来,他就一定能竭尽全力荣耀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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