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在荒废的祭天塔住了下来。
站在祭天塔的祭坛上向下眺望, 几乎能将大半江山收入眼底。
想到现在那些诡异的蝗虫可能在大地上肆虐,李锦余便心焦难耐,恨不得立刻解决狡国。
但道人告诉李锦余, 气运这种东西其实是没有实感的, 真正造成影响的其实是气运造就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就好像荻朝国运再强盛,若皇帝不去攻打狡国,狡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道人点了点地面,“如今你要做的是祛除狡国实实在在投放进来的邪物。”
邪物……
李锦余想到了那些诡异的蝗虫。
要消灭那些蝗虫么?消灭那些漫山遍野的蝗群、还有以身为巢的狡国人?
“若那些蝗虫寄居在人体内,要怎么消灭?”
道人迟疑了一下:“若是虫卵尚未激发,大地辽阔,恐怕很难灭绝。”
李锦余挠了挠头。
不能将那些诡异的狡国人一同消灭,那就没有意义了。
除非等到狡国塞进来的所有蝗虫全部激发——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有多少蝗虫?又怎么知晓什么时候都激发完成?
多等一日,便有一处地方的百姓遭受灭顶之灾。
李锦余凝神想了想, 忽然想起一事:“道长, 你说过我与荻朝的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对吧?”
“是。”
“狡国既然针对荻朝的国运,那那些蝗虫会不会对我有所感应?”
他和黑猫前来的路上碰到了几次蝗灾, 频率之高令人胆战心惊。
本以为是狡国派遣了太多人溜入中原,但令人诧异的是, 除了他们碰到的蝗群,其他留宿村镇时都没听农夫们说过遇到蝗虫。
换个角度想,也许那些狡国人和蝗虫是被他吸引着才靠过来的?
道人想了想, 赞同地点点头:“倒也可能。”
“那我能用什么法子, 把所有的邪物吸引过来么?”
“有倒是有……但你可能比较危险。”道人委婉地解释了一句,“听你所言, 已经‘破蛹’的虫子应当只是单纯更容易快速繁衍成蝗群,但未‘破蛹’的那些虫人杀伤力可不低——他们真的吸引过来,你挡得住吗?”
李锦余犹豫了一下, 还未答话,便听到黑猫在一旁甩出一句:“我保护他。”
李锦余诧异地看过去。
黑猫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撇了撇嘴歪过头去:“怎么,不许我做点事吗?”
“没什么。”李锦余愣过之后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就拜托你了。”
他还记得最初的黑猫对人类是如何排斥的,对所有人都无比冷漠,唯独对他这个同类态度好些。
不知不觉之间,这个小伙伴似乎也变了。
尽管他们并不是人类,可他们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生命。
世间很多人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大家都只是单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李锦余看着黑猫的眼神顿时带上了一点“叛逆期儿子终于成熟长大了”的意味。
道人对李锦余的选择没什么异议——反正他只是提供一个施法的法子,本人只是看戏。
按照道人教授的法门,李锦余引动自身的紫薇帝气,垂连上整个荻朝的国运,在虚空凝聚成巨大的漩涡。
东北大地上的百姓躬身劳作途中,忽然察觉到什么异样。
“咦,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哪儿?”
“哇!”
百姓们抬起头,清晰地看到东北方向的天空中凝聚起巨大的紫色漩涡,几乎覆盖了半片天空,仿佛天空睁开了一只眼睛!
然而只一个瞬间,那个漩涡便消失不见,天空再次恢复正常,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一个人看到的是幻觉,一群人看到的便不是了。
“刚才俺没眼花吧?那是啥?”
“谁知道呢!这不是什么不详预兆吧?不是听说有的地方开始闹蝗灾了吗?”
“也可能是天降福瑞!那边的山里是不是有神仙?”
……
官道上两匹并骑的骏马上的男人们也看到了天空中的异像。
霍采瑜凝视着那边的天空,深深皱起眉:“那边是源山?”
那紫色的漩涡出现的一瞬间,他内心就觉得和他的陛下有关。
迟钟鸣看了眼地图,点点头,目光也有些凝重:“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阵势?”
“去看看。”
……
李锦余听不到百姓的这些议论。他也被这么大的阵势震慑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上的巨大漩涡:“这也太大了……”
“大了才能尽快把邪物吸引过来。”道人拍了拍手,“你们不如现在开始准备对付邪物的法子。”
李锦余和黑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对付这种虫子类的邪祟,火是最好的办法。
祭天塔内还有很多尚未完全腐朽的桌椅地板,两个妖精吭哧吭哧去收集了一大圈,围着祭坛摆成一片。
道人不做事,一个人坐在他睡觉的鼎上,皱着眉望着那些木柴,自言自语:“总觉得你们这是要把我烤了?”
黑猫扛着一个木凳子过来,翻了个白眼:“你带着你的鼎远一点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口鼎是老道的床!”道人正气凌然地道,“老道为邙朝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终于退休,还不兴老道多睡会?”
黑猫懒得吐槽。
“道长,你这么大年纪,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李锦余有些好奇地路过,“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年纪?”
“这个啊。”道人摸了摸脸,叹口气,“得道太早的坏处啊,当国师的时候,多少人看老道年幼,觉得老道可以随便糊弄呢。”
“能……教教我吗?”李锦余小声请求。
“你不是妖精么?”道人有些奇怪,“想什么样子不都随心变幻。”
李锦余红了一下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其实想为霍采瑜求一份长生之道。
倘若将来有一日,霍采瑜能够认识并接受他的身份,他也想和霍采瑜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之前从未顾虑过寿命的问题——然而得知这个道人竟然能够活那么久,李锦余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
霍采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百年之后,他就会化为一抷黄土。
而他是妖精,可以慢慢地逐渐,可以一直活下去,除非死在天劫下。
倘若有一天霍采瑜死了,他该怎么办?
如今不过是十几日的分别、而且确定一定可以再见,他都会在夜里思念着霍采瑜;若霍采瑜彻底离开……
李锦余心头骤然泛起一丝凉意,如同数九寒天里被冰棱刺穿了心口。
他不想和霍采瑜阴阳两隔。
“您有没有那种……能让一个人类不会死的办法?若您愿意相授,荻朝愿意遵您为国师。”
“免了免了。”道人摆摆手,“老道离不开这口鼎,总不能搬着鼎去你们那儿当国师吧?再说……”
他忽然失笑,“你当长生那么容易?真这么方便,古往今来的皇帝个个长生了。”
皇帝已经是天下最为尊贵的身份,若皇帝都不能长生,一般人更难想象。
李锦余的情绪瞬间低落。
黑猫把手里的“木柴”丢在地上,瞪着眼睛:“你有办法就快说!”
“你这只小猫脾气真暴躁!”道人换了个躺在鼎上的姿势,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道,“你想和你的意中人长相厮守……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锦余和黑猫的眼神一起亮了起来。
……
在祭天塔顶停留了几日,李锦余内心的预感愈来愈明显。
他几乎能感应到有些恶心的东西正在荻朝的大地上奔驰,向着源山汇聚而来。
每天他都要仔细检查一遍祭坛上的木柴,确保火焰能够点燃。
黑猫也默默积蓄着灵力,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差不多了。”
这一日,一直在鼎里睡觉的道人忽然出现,神色严肃,“该施法了。”
李锦余端正了脸色,就地变成了人形。
此刻他是大荻的现任皇帝,继承整个王朝国运的天子。
站在寒冷的祭坛上,李锦余轻轻吸了一口气,内心给自己打了打气,昂起头颅,声音笃定而坚韧:
“朕乃当今天下之主、荻朝第六任皇帝景昌!狡国犯我边境、折我国运,今愿以天下气运为剑,扫荡世间邪祟!”
话音刚落,李锦余身边一直静静环绕的紫薇帝气忽然炸开,散出万道霞光!
那些霞光直充云霄,以祭天塔周围残留的气运为源,接引上荻朝自身的国运,瞬间覆盖了整片中原大地。
李锦余这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天下尽在掌握中的错觉。
不过只一个瞬间他便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他闭上双眼,意识跟着荻朝虚幻的国运瞬间扫过东北大平原。
经过这些日子的酝酿,东北各地都已经出现了蝗灾。
那些蝗虫身上带着诡异的邪气,将东北大平原糟蹋得一片狼藉。
凶悍、密集的蝗虫像瓢泼大雨一般密集,让人无处可躲;蝗虫过境,不论是积蓄了一冬的麦苗、新发芽的菜种、甚至是路边的野树野草,统统被啃得干干净净。
望着那些狼藉过后一片荒芜的耕田,李锦余心痛不已。
他注意力重新放回高空,将自己的意愿上达天听。
万里高空倏然汇聚起阴云,层层叠叠压了下来,似乎马上就要电闪雷鸣;中原大地上各处都刮起了微冷的大风。
尚未被蝗灾波及的地区,百姓们望着骤然变幻的天色,又惊又喜。
开春以来干旱了这么久,莫不是要下雨了?
然而乌云在天空盘旋了这么久,却没有一滴雨落下来,反倒风愈来愈冷了。
有老汉打了个哆嗦,回去扯了条带着补丁的棉衣披在身上:“这么冷,这是要倒春寒哪……”
这都几月份了,怎地突然倒春寒?
话音刚落,就见一片晶莹的雪花从他面前缓缓滑落。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天空。
下雪了。
……
某个村子已经被看不到头的蝗群遮蔽了天空。
村里男女老小,都站在田埂上呆呆地望着蝗虫啃食8他们今年的庄稼,绝望地一动不动。
有年轻的汉子怒吼着拿着火把、兜网去驱逐蝗虫,却无济于事——人的躯体能覆盖多大的范围呢?蝗群无孔不入,要不是蝗虫不吃肉,只怕人也剩不下。
就在这时,天气忽然转冷。
天上忽然开始下雪。
洋洋洒洒的大雪从天而降,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这是要倒春寒?
若是往年,碰上倒春寒,他们要急急忙忙给庄稼做保暖御寒的措施;但是今年……
蝗灾过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忽然有个人察觉到什么不对,稀奇地道:“蝗虫是不是少了?”
其他人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空中令人牙根发麻的蝗群竟然似乎真的少了一些。
再仔细看去……
天上的大雪落在一只蝗虫上,那蝗虫立刻像被火燎过一般跌落下来;再来两片雪花,它就彻底坠落在地,失去了生命。
大雪洒落了没一会儿,刚才漫天的蝗群便尽数死去,地上铺满了蝗虫的尸体。
随后雪花继续落下,将蝗虫的尸体完全掩盖。
所有人都呆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蝗虫……没了?
他们的庄稼保住了?!
虽然损失了不少,终归是保住了!
几个激动的汉子登时抱在一起欢呼起来。
有大胆的人走到蝗虫落下的地方,用脚踢开积雪,惊讶地发现那些被大雪覆盖的蝗虫竟然被雪同化,变成了冰一样的材质,轻轻一脚下去便碎成冰屑。
——这、这是……
老人家看着天空仍旧在飘落的雪花,跪下来泪流满面:“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
各郡各县各地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肆虐的蝗虫在这场大雪降落之后纷纷死去,一只都没有逃过;而地里的庄稼蔬菜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哪怕最容易冻烂的嫩苗,沐浴着雪花依然青翠。
仿佛这场大雪只为了灭绝蝗灾而出现。
谁能不说这是老天发威呢?
然而真正发起这场大雪的李锦余却面临着另一层危机。
祭天塔的塔顶已经弥漫起了一圈大火。
火焰之墙将李锦余牢牢护着,与外面那些血红的蝗虫完全隔绝开来。
这些蝗虫通体鲜红,宛若滴血,身上还沾着恶心的血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上来就直冲着李锦余猛扑过来。
这样诡异的存在,实在不敢让它们近身。
黑猫可不信这种邪祟会是吃素的蝗虫,当机立断点燃了围在祭坛周围的木头,让火焰把那些蝗虫隔绝开。
它则警惕地蹲在李锦余身边,有蝗虫从上空或者火焰缝隙间进来,它就出手把蝗虫毙于爪下。
这些蝗虫太多了。
而且和他们预想的不同,这些蝗虫虽然本能上畏火,却并不太怕火焰的灼烧。
按黑猫自己的感觉,穿越火焰过来的血蝗虫凶悍程度并没有减少多少,一样难以应付。
如今有柴火阻拦还好,等这些木柴烧完了怎么办?
黑猫不由得看向了天空。
源山这里同样在下雪。
那些雪花落在血蝗虫的身上,点起刺目的红光。每一个被雪花触碰的蝗虫速度都会慢下来;被碰得多了,也会坠落在地、化作一滩污血。
只是太慢了,一只血蝗虫要被大雪洗礼很久才能死去!
黑猫重修回来也没有多久,感觉自己的灵力都快要枯竭了。
但那只蠢仓鼠还在支撑着气运。
它不能缩!
黑猫咬牙大叫了一声:“死道人!你不帮忙吗!”
道人委委屈屈的声音传过来:“老道若能出手干涉天下命运,你以为荻朝还能建立起来吗?”
以前是听说过修道之人处处受限,但此情此景,黑猫还是在心里痛骂了一声。
它真的快撑不住了。
它一只猫流浪、一个妖修炼,对人类和同类都抱着警惕和排斥,认定除了自己世界上没有值得信任的家伙。
包括它自己也是。
如果有人会相信它这种愤世嫉俗的猫妖,那一定是傻子吧?
但是至少到如今,它已经碰到了两个大傻子。
傻到它也忍不住开始幻想,幻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去信任别人。
黑猫碧绿的猫瞳凝视着站在祭坛中央、身体微微颤抖、面色有些发白的李锦余,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忽然从火焰中跳了出去。
仅剩的灵力遍布全身,让它成为一只浑身带刺的排球,在血蝗虫中横冲直撞!
这样的杀伤力足够,几下就清掉了一片血蝗。
然而黑猫很快灵力和体力便支持不住,再怎么努力也撑不下去,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它本以为自己会直接从塔顶摔下去,在摔死之前就被这些狰狞的血蝗虫撕碎,内心还有些自嘲:
想不到有一天它也会为了一时热血竭尽全力。
——虽然真的很爽。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降临,反倒跌入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中。
黑猫愣愣地睁开眼,迟钟鸣担忧的娃娃脸映入眼帘:“胖,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里?”黑猫愣了愣,旋即抬起头,警惕地弓起身,“这里很危险,你快——咦?”
它惊讶地看到,迟钟鸣站在一群血蝗虫之间,左手抱着自己,右手握着折扇上下飞舞,被折扇切过的血蝗虫全都一分为二,尽数跌落在地。
比它用灵力轻松多了。
迟钟鸣看出了黑猫刚才本能的担忧,内心一暖,脸上笑嘻嘻:“放心,这些鬼虫子伤不到我。”
黑猫感觉自己被这个人类嘲讽了。
不过乌衣巷一战,让它意识到人类巅峰的武艺比它这种普通的妖精还要强;而且迟钟鸣守卫大荻江山,身上有兵将的杀伐之气和功德之力,应对外敌派来的邪祟倒也容易。
既然迟钟鸣游刃有余,黑猫脑袋转向了祭坛的方向,催促道:“快去那边帮忙,蠢仓——皇帝还在那里呢!”
迟钟鸣把它抱紧了些,一边向前走一边轻松地笑道:“不用担心,咱们摄政王殿下已经过去了。”
……
李锦余的意识还在荻朝大地上回荡。
等到整片江山中再也感应不到有邪祟蝗虫的痕迹,他的灵力也支撑不住了。
他本来还想假公济私、看看京城中的霍采瑜,但已经没法继续了。
祭天塔这里残留的气运不多,能支持他降下这场大雪已经十分勉强,再也撑不住,赶紧回归到自己的躯体中。
意识回笼,李锦余一睁眼,就是霍采瑜熟悉的面容。
第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的意识还没回来。
不然怎么会看到此刻应该在京城中坐镇江山的霍采瑜呢?
然而下一瞬间,霍采瑜背后袭击而来的血红色蝗虫就让他瞬间脱口而出:“小心!”
李锦余下意识扑上去,却见霍采瑜右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那些狰狞的血蝗虫便瞬间被斩碎,落在地上化为污血。
霍采瑜犹有心思,左手将扑过来得李锦余拥入怀中。
鼻息间能闻到霍采瑜熟悉的气息,李锦余愣了一下,内心顿时泛起一丝安心感。
只要有霍采瑜在,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怕。
然而下一瞬间,他就惊恐地睁大眼睛。
体内灵力透支的感觉匀速攀升,李锦余连转身逃跑都来不及,就这么当着霍采瑜的面变成了不到巴掌大的仓鼠。
“啪嗒!”
肥肥的小仓鼠坠落下来,被霍采瑜一把捞住。
李锦余两只前爪捂住脸,缩成一个毛茸茸的仓鼠球,不敢看霍采瑜的脸色。
霍采瑜看着手心这个小毛球,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看李锦余怂得都不敢看他的样子,内心有些好笑,低头轻轻在毛球身上亲了一口。
李锦余受惊地跳起来,愣愣地看着霍采瑜。
霍采瑜小心地捧着他,低声道:“陛下,臣先把这些邪物杀干净。”
他手中长剑飞舞,与迟钟鸣一起,很快便将那些血红的蝗虫清理得干干净净。
地上只余下大片大片的血污。
等到斩杀最后一只蝗虫,两个战斗了半天的男人才稍稍喘口气,各自找了块干净地方停下休息。
霍采瑜把长剑挂在腰间,双手捧起一直悉心保护着的小仓鼠,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从未想过,臣能将陛下捧在掌心。”
李锦余小心地探出头,仔细观察着霍采瑜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诧异、没有排斥、没有厌恶,这才小心地开口:“你……不介意吗?”
霍采瑜已经做过心里建设,但听到一只仓鼠开口还是觉得有些奇特,忍不住又笑了声。
旋即他端正脸色,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揉了揉李锦余的脑袋,叹口气:“臣之前便说过,不论陛下是什么人,臣永远站在陛下这边。这句话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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