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用一个动作表达了对李锦余这个想法的态度:“呕!”
李锦余压根不管他, 满心里想着怎么给霍采瑜提供篡位便利。
如果霍采瑜现在已经开始有所动作……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距离完成天道爸爸给的任务不远了?
这么一想,因为霍采瑜不在而低沉的心情瞬间高涨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拒绝反攻狡国的计划的……霍采瑜还要在前线待那么久才能回来!
要是不反攻狡国, 现在说不定自己都能参加霍采瑜的登基大典了。
李锦余挠了挠头,扼腕自己竟然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霍采瑜表白就表白嘛,又不耽误他篡位!
立刻就把自己的目标修改为坐上皇后之位!
回头自己一定要找他好好暗示一下!
……
过了半个月,前线传来了大军从北月关拔营远征狡国的消息。
守关和出征完全是两回事。尤其是远征狡国……踏上敌人的土地,危险性更大、对于谋略的要求也更高。
李锦余在宫里担忧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这点能力完全就是在拖后腿, 早就“御驾亲征”跑去和霍采瑜一起了。
如今他只能顶着六部的各种奏折,努力给霍采瑜提供安稳的大后方。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荻花节。
荻花节是荻朝最为盛大的节日。
荻朝开国太.祖原本是旧王朝的官员。彼时旧王朝贪污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太.祖愤而上诉, 结果惨遭贬斥。
带着两袖清风归乡途中,失落迷茫的太.祖路遇河岸荻花盛开, 见这其貌不扬的野草岁岁年年蓬勃生长, 心有触动,振作精神, 决心为民请命,推翻腐朽王朝。
大荻建国定都之后,为了警醒自身和后人初心不改,便以“荻”为国字、定每年荻花盛开的时节为荻花国节。
荻花节之前,皇帝要亲自前往永世皇陵祭奠先祖陵墓、在皇陵中斋戒沐浴七日,以示诚心。
按理说这种乏味、辛苦的事,景昌帝大概率会选择任性无视;然而实际上景昌帝即位以来, 只有祭祀皇陵的时候才会真正认真、有点皇帝的样子。
一年之前, 霍采瑜便是在荻花节当天、景昌帝从永世皇陵回来的路上拦住御驾, 当街陈词弊政,惹怒了景昌帝,才被打入了内狱。
算下来,已经一年了。
为了人设不崩——虽说现在已经不知道崩哪里去了——李锦余也按照皇室的标准,提前启程前往永世皇陵。
启程之前,按照惯例李锦余要去向太后告别。
难得的盛大节日,太后换下了那身朴素的缁衣,打扮得极为尊贵,坐在慈宁宫凤座,淡然地听李锦余说着祝福之辞。
等李锦余说完,太后才挥了挥手,面色不像从前那般冷漠,带着点点慈祥的笑意:“陛下去吧,一路保重。”
李锦余穿过来一年,难得见一次太后和善的面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是因为开春天气渐暖,太后心情也舒缓了?
太后的鼓励让李锦余心情好了很多,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永世皇陵位于京城正北方的天泣山,埋葬着荻朝历代先帝、先后的坟茔。
从天泣山下开始,一路点燃着彻夜不息的长明灯,沿着山路蜿蜒曲折到永世皇陵的入口。
除了皇帝驾崩、皇后薨逝之外,只有每年的荻花节祭祀皇陵的时候,皇帝才会亲自来到永世皇陵。
因此这里十分冷清,寂静无人烟,只有淡淡的檀香和纸钱焚烧的气息萦绕。
荻花节皇帝祭陵是惯例,朝廷和皇陵这边都十分顺利地安排了下去。
陛下要离开京城,需要有人护驾。
本来应当是负责留守京城的孟大将军,但李锦余思考了半天,提议让霍采瑾带兵护卫。
他打算把他能控制的禁军交给霍采瑾。
交给霍采瑾就等于交给霍采瑜,到时候霍采瑜想篡位了,还不是分分钟倒戈?
只是见到霍采瑾的时候李锦余愣了一下:“霍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霍采瑾脸上罩着一张将整张脸完全覆盖住的面具,面具上是凶恶的鬼神画。
和原着中的“鬼面将军”描述一模一样。
霍采瑾一张嘴,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臣这些日子染了病,面上敷了药,不能见风,还伤了嗓音,还请陛下恕罪。”
“什么病?可要叫太医看看?”
“多谢陛下关怀,臣母亲已经看过了。”
李锦余想起来霍夫人的医术,多少放下了心。
他之前听报告,说霍采瑾在西南平叛的时候,为了吓唬当地的土司,曾经穿了一身鬼面装扮领兵,想必就是这套。
见霍采瑾上马的动作依然爽利,李锦余多少放下了心,感慨这可能就是世界线的收束吧?尽管霍采瑾这一世没有遭遇原着中那些凄惨的遭遇,还是拿了“鬼面将军”的外号。
只是坐在龙辇里起驾,他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
霍采瑾染了什么病、才需要把整张脸都盖住?
而且自从过年之后,霍采瑾就一直告病没有去兵部点卯,这次听了他的指派才出现……
——嘶……
李锦余脑袋中瞬间闪过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让他心跳加速了一瞬。
——这个“霍采瑾”……该不会是霍采瑜假扮的吧?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但李锦余莫名就有些怀疑。
虽然身高对不上,但以霍采瑜的武功,缩骨术之类的小技巧应该难不倒他。
好在李锦余辨别霍采瑜从来不需要靠外貌。
他推开龙辇的窗户,灵力凝聚在双目,看向了护在龙辇一旁的“霍采瑾”。
“霍采瑾”周身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淡紫色的光点环绕。
——看来不是霍采瑜。
李锦余松了口气,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失落,默默关上了窗户,有些唾弃自己。
霍采瑜现在正在平定狡国,怎么会跑到他身旁来?
真是想太多。
……
抵达永世皇陵,李锦余下了龙辇,抬头仰望着高耸肃穆的陵墓,内心隐隐产生了一丝敬畏。
作为妖精,他看得出来这座皇陵里环绕着强烈的紫薇帝气,全都是历代先帝死后尚未消散停滞于此。
紫光浓郁凝聚不散,直冲云霄,震慑万千邪灵。
若非他现在身上也带着紫薇帝气,走不到永世皇陵门口,就爬都爬不起来了。
李锦余心里一边庆幸自己把黑猫留在了皇宫,一边慢慢走进了庄严肃穆的永世皇陵。
按照祖宗规矩,未来的三天内,李锦余都要在皇陵里静静焚香茹素,修身养性。
对于多数养尊处优的皇帝来说,茹素都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唯独对李锦余而言简直不要太开心。
花生瓜子核桃都是素食。
甚至普通的米饭干粮他也可以啃得津津有味。
唯一不好的就是皇陵里太过冷静,李锦余着实有点无聊。
他心爱的仓鼠滚轮不可能带过来,汤圆也和黑猫一起留在了皇宫,就连伺候的宫人也没有资格进入皇陵。
整座皇陵里的活人除了他和护卫的禁军,便只有几个看守皇陵、负责洒扫和更替香烛的老太监。
李锦余对这些老太监本无什么兴趣,但他在皇陵里待了一日,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看他。
一般来说,死人多的地方,诞生一些怨灵或者冤魂之类的东西也很正常;但这里是皇陵,有历代先帝的紫薇帝气镇压,还有彻夜不息的香火祭祀,绝不会有任何冤魂出现。
李锦余双眼带着灵力扫了一圈,满目之间都是淡紫色的紫薇帝气纠缠,没有半点异常。
但被人注视的感觉十分明显……总不会是他错觉吧?
李锦余狐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快进门的时候猛然回头,一下子看到了拐角出那个来不及收回的脑袋。
这人一身青黑色的太监制服,脸上皱纹横生,手里握着一把枯黄的扫帚,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是负责洒扫皇陵的老太监之一。
被李锦余发现,这老太监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慌乱,但还是按照规矩低头叩首行礼。
李锦余皱着眉让他先起来。
“你是何人?”
老太监低着头:“回禀陛下,老奴是负责洒扫皇陵的钟安。”
“为何鬼鬼祟祟看朕?”
老太监一直没有抬头,看不清脸色:“陛下恕罪……老奴只是在皇陵一年半载见不到陛下,想多瞻仰一下陛下龙威。”
一般没事确实不会有人到皇陵来。
在皇陵这里的太监虽然有“太监”的职位,却是给犯了错的宫人流放的地方。
比起浣衣局的沉重劳作,发配皇陵并不辛苦,却极为寂寥。
李锦余知道这钟安说的都是普通宫人那一套吹捧,不是很相信——虽然皇陵冷清,但也有其他宫人,还有定期采购的行动,再怎样也不至于孤单到需要偷窥皇帝……
但很奇妙,李锦余没有感觉到这个老太监身上有什么恶意。
他让钟安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一番。
这老太监脸上皱纹横生,颇有些憔悴,李锦余之前没有见过。
满腹疑虑想不出原因,李锦余皱着眉摆摆手,让钟安暂且下去。
……
钟安躬身退后到转角,才直起腰,稍微呼了口气,擦了擦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汗珠。
他沉默着拿着扫帚在干净的青石板砖地面扫着,扫完一整条石板路才返回自己的住处。
皇陵这里人烟稀少,太监们都有自己的独居。
钟安进屋阖上门,放下扫帚,在桌旁静坐了半晌,忽然抬头,从柜子里摸出一个亮晶晶的镯子,拿在手中端详半晌,忽然叹口气:
“陛下都这么大了……听闻陛下如今做得极好,您也该满意了。”
隐身在一旁的李锦余微微有些疑惑。
他悄悄跟着这个有些奇怪的老太监,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异常。
反正在皇陵里他也没事可做。
看到钟安对着一个镯子缅怀感叹,李锦余心头再次泛起疑惑——难道钟安认识小时候的景昌帝?
“您”又是谁?
看这个镯子样式大约是女式,难道指的是太后?
可若是太后身边的人,为何会被发配到皇陵来呢?
这枚镯子……李锦余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片刻,发觉这镯子质地莹润却有些陈旧,看起来应当有些年头。
又听了一会,钟安没再说什么,缅怀结束把镯子放回去,恢复了正常的老太监模样。
李锦余见得不到什么消息,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皇帝的斋戒居所,李锦余把霍采瑾叫了过来:“霍将军,帮朕查一下皇陵里叫钟安的太监的来历。”
霍采瑾仍旧戴着鬼面面具,声音有些沙哑:“陛下查这人做什么?”
李锦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对那个老太监如此在意,想了想道:“可能朕太无聊了。”
霍采瑾:“……臣领命。”
皇陵这边发配来的宫人并不多,可选的话,大多数犯错的人都宁愿选择浣衣局。
浣衣局虽然辛苦,但至少还在京城,天子和嫔妃脚下,使银子拉关系,总有出去的时候。
永世皇陵如此偏远,一年碰不到几个人,便是死了也无人关心,发配到这里便是真的被遗忘了。
调用这方面的卷宗尚算简单,当天夜里霍采瑾就把钟安的卷籍带了过来。
钟安的卷籍十分干净,只有一个入宫时间,再就是因触怒先帝被发配皇陵,再无其他经历。
李锦余翻了翻,指了指卷宗上的一处:“这枕华宫是什么地方?”
钟安入宫后被分配到枕华宫。
霍采瑾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是先钟太妃的住址。”
“钟太妃?”李锦余没听说过这个人,有些疑惑,“是谁?”
“钟太妃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几乎要被先帝立为皇后。钟太妃受尽宠爱,导致有些娇纵,还未等先帝封后,便先去皇后专属的椒兰宫住下,因此被言官弹劾、先太皇太后不喜。”
霍采瑾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解释,“先帝不得已夺了她的封号,只以姓氏为封,皇后之位自然也没了。”
李锦余挠了挠耳朵,沉思起来。
难道钟安所说的“您”就是那位钟太妃?
“钟太妃如今呢?”
“没了皇后之位,钟太妃郁郁寡欢,先帝驾崩之前便病逝了。”
如果是钟太妃的话,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锦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谨慎地问了一句:“钟太妃……可有子嗣?”
霍采瑾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过了半晌才低声回答:“钟太妃曾生有一子,出生时身体便不好,三岁左右便殁了。”
李锦余皱了皱眉:“哪年生的?”
“启明十二年。”
启明便是先帝的年号。
启明十二年……李锦余回忆了一下上次自己过原身诞辰时看到的八字表——景昌帝也是启明十二年出生的!
再想想太后一直如此冷淡的态度……
李锦余脑袋里忽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景昌帝不是太后亲生的吧?
这个想法让李锦余微微有些牙疼。
如果自己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之前不少异常都能解释得通。
正因为不是亲生,所以太后才对原身如此冷淡。
但太后为什么要养别的嫔妃的孩子?
难道太后自己的孩子殁了,就偷偷换了钟太妃的孩子来养?
李锦余脑袋里正乱着,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拍,耳畔传来一声带着关切的嘶哑声音:“陛下,莫要多想。”
李锦余抬起头,正对上霍采瑾那张凶神恶煞的鬼面。
他愣了愣。
霍采瑾这句话的口吻莫名有些熟悉。
之前只有一个人曾经用这种掺杂着安慰和支持的口气对他说话。
李锦余盯着霍采瑾脸上的鬼面面具,内心再次充满了怀疑。
——这个“霍采瑾”……真的不是霍采瑜吗?
可是霍采瑜此刻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么……为什么会假扮霍采瑾出现在这里?
何况之前他特意观察过,这个“霍采瑾”身边没有紫薇帝气环绕来着?
以防万一,李锦余再次将灵力凝聚到双眼。
然而一睁眼,铺天盖地都是淡紫色的光点飞舞。
永世皇陵里积淀的紫薇帝气太多了,就连这里的桌椅板凳周围都有紫薇帝气环绕,完全分辨不出眼前这人身边到底有没有。
难道又是他想错了?
可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绝非空穴来风!
李锦余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霍采瑾”,试探着道:“霍将军,你身上的病如何了?”
霍采瑾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沙哑着声音回答:“回禀陛下,还需日日换药。”
李锦余有心想命令霍采瑾把面具摘下来、让他看一眼到底是不是霍采瑜,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他自己太想念霍采瑜导致出现了移情,面具下真的是霍采瑾怎么办?
都说女孩儿家最注重面容,若因为他的要求让霍采瑾脸上留了什么疤痕,那不就是他的罪过了!
李锦余绕着霍采瑾又转了一圈,实在没看出什么别的疑点。
霍采瑾站在那里由着他看,最后面具下才发出有些疑惑的声音:“陛下?”
“无事,霍将军暂且去休息吧。”李锦余最后只能悻悻放弃,摆了摆手,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可能是他过年被霍采瑜的话冲击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还是专心考虑一下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吧。
……
李锦余打算从钟安下手。
他趁钟安出去扫地,隐身溜进钟安的房间,把那只镯子偷了出来。
如今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霍采瑾,便把镯子拿给霍采瑾辨认。
霍采瑾接过来看了半晌,低声回答:“玉镯带着御赐的印迹,却没有带凤纹,想必是钟太妃的物件。”
李锦余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忽然抬头问:“霍将军对皇宫里的东西挺熟悉?”
霍采瑾没有表现出什么慌乱,大大方方地回答:“我们女儿家,总是会格外留意首饰——何况宫里娘娘们用什么模样,民间很快便会兴起效仿之风。”
没诈出马脚,李锦余失望地把目光放回镯子上:“这么看来,钟安确实是钟太妃的人。”
对着钟太妃的镯子感叹皇帝“长这么大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霍采瑾站在一旁,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陛下何必将这些在皇陵受罚的老人放在心上?陛下乃是当今天子、帝位稳固,毋须忧虑其他。”
李锦余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懂。”
他要帝位稳固做什么?
倘若景昌帝真的不是太后亲生、牵扯到狸猫换太子的丑闻……那他的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到时候岂非能给霍采瑜一个绝佳的篡位借口?
这么一想,李锦余更来劲了。
在皇陵斋戒的日子剩不下几天,他决定直接把钟安叫过来询问。
钟安一进门,就看到李锦余手里把玩着一枚熟悉的玉镯子,低头不看他。
他一惊,然后心一凉,面上反倒平静下来。
“陛下唤老奴来,不知有何吩咐?”
李锦余虽然低着头,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他。
钟安进门之后虽然有些吃惊,但主要针对手中的镯子,倒是没多少心虚。
李锦余心头疑惑,出口便谨慎了一些:“钟安,你在皇陵多少年了?”
钟安沉默片刻,低声道:“启禀陛下,十七年了。”
十七年……那差不多原身两岁左右便被发配来了。
李锦余皱着眉,冷不防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事你可走露给旁人?”
钟安一怔,瞬间趴下来,目光下意识放到侍立在李锦余身后的霍采瑾身上。
李锦余注意到钟安的目光,愈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朕的人,不用担忧。”
钟安这才低下头,恭敬地回答:“老奴身在皇陵,只见过陛下龙颜,未曾对任何人泄露消息。”
李锦余点了点头,内心明白了。
看钟安和自己对答如流的样子……原身景昌帝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
或许是之前祭祀皇陵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狸猫换太子这种事,必然不会有太多人知晓……甚至可能只有发令者和执行者知道。
李锦余心思流转,决定赌一把。
他轻轻启唇:“钟安,朕还有些疑惑……当初她为何要命你将朕调换?”
钟安有些吃惊,疑惑地看着李锦余,似乎不明白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李锦余板着脸:“朕要你亲口说。”
钟安微微一颤,乖乖回答:“娘娘当初犯了众怒,生怕陛下被他连累,故而将陛下换到得宠的太后处,还望陛□□会娘娘一番苦心。”